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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快跟我说说,你在敲我们家门的那一刻心里在想什么?”
“我要是不开门你是不是就在门口跪下嚎啕大哭了?”
“我会不会错过了世纪性的大告白?”
“陈简佳?”
“陈简佳!”
他在上学的路上似乎是准备把这几天少说的那些废话全部补上,跟在我身后一直一直吵个不停。我一开始还试着阻止他几句,后来他越说越离谱,我干脆捂着耳朵快步往前走装作不认识他。
结果绥靖的结果就是他走到桥上还在喋喋不休。
“你有完没完?”我终于不耐烦地吼了出来。
他被我猛地回头一吼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然后意识到我终于接他的话了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谁让你一直不理我,而且你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却在这里装高冷。”
我脸上瞬间划过几条黑线:“我什么时候乐开花了?”
我话刚出口就心里暗叫不好,我居然顺着傅雨希的话提了一个设问句,一个让他可以滔滔不绝地胡说八道的设问句!
不出所料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奸诈的笑容:“你明明就有,因为……”
我正准备接受他下一波的废话攻击,没想到他居然停了下来。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谢安璃正站在不远处望着我们。
大概是发现我注意到了他,他微笑起来冲我挥挥手。
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到,对我来说却像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的原因,我感到他此时的笑容里不见了曾经的那些落寞,好像是放下了很重很重的包袱,终于愿意向我敞开心扉一般。
于是我情不自禁地向他微笑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向他走去。
虽然有过那么多辛酸和泪水,但终于期盼到这一天了。
而当我终于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我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因为我发现,他充满笑意的眼睛正在望着的人,是我身后的傅雨希。
是啊,我怎么忘了呢。
让他放下沉重包袱的人,让他重新振作的人,让他重新相信的人都是傅雨希啊。
我终于期盼到这一天,可惜他对之敞开心扉的人并不是我。
谢安璃和傅雨希的关系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好了,他们课间常常坐在一起说话,连体育课也会在一起。中午吃饭的时间,我也再没有在教室里遇见谢安璃的机会,已经开始依赖傅雨希的他大概再也不会饿着肚子在教室等我了。连韩默萧也在被傅雨希笑脸如花地拉着谢安璃要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被震惊到,忍不住问我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能笑笑说我也不知道。
这算是吃醋么,我暗暗嫌弃自己,还好傅雨希不是个女生,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沮丧成什么样子。
与此相对的,我跟谢安璃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谢安璃对我的态度其实并没有明显变化,就算我们现在不坐在一起,偶尔在教室或者走廊上遇到的时候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微笑着向我打招呼。我知道,是我在有意地疏远他。每当他刚要开口跟我说话,我就会客气地告诉他我还有事,然后像逃跑似的离开。晚上我也刻意地不再去步行桥上,虽然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再站在那里等着辰溪了,但是我还是害怕会不小心和他遇见。
我害怕和他遇见的话,我会忍不住告诉他实话。
把谎言当作誓言来守护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我说了一个让自己痛苦的谎言,现在还要更加痛苦地去维系它。
好在现在我们的座位已经不在一起了,没有什么交集是自然的,只要我走路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遇见他,大概就可以这样被他渐渐淡忘了吧。
2
那场被大雨冲散的地画比赛又重新举办了一次,听韩默萧说是在我脚扭伤请假的那一天下午,谢安璃亲自替我上场几乎是没有悬念地赢了傅雨希,不过两个人是老老实实按照杜老师发的简笔画卡片画的,按傅雨希的说法是谢安璃那张卡片本来就比他的好看一些,所以胜负也没什么意思,我诚心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同为美术社的成员,除了义务参加那次地画比赛,再交上一副作品参加展览,艺术节几乎就没我什么事了。而傅雨希却依旧忙碌着,不是帮话剧社客串,就是给篮球社替补,每天跑来跑去累得够呛,活该他爱出风头。好在轰轰烈烈闹了快一个月的艺术节终于快要结束了,我也不用再听他那些明里抱怨暗里炫耀的酸话了。
不只是我,就连班里那些喜欢热闹的同学也已经厌烦了拖得这么长时间的各种活动,已经对艺术节的一切都毫无热情了,他们宁愿坐在教室里上课也懒得借参加项目的名义出去吹冷风。所以班主任在讲台上用整整一节班会的时间苦口婆心地宣传了新年晚会的事情,底下的人没有一个响应,居然都罕见地认真复习着功课。
这个新年晚会是文化艺术节项目里面最后的一个,也是最麻烦的一个。本来新年晚会就是单纯新年晚会,即是新年每个班各出一个节目在学校礼堂表演一起开心一下。但是它偏偏和这个艺术节连接在了一起,于是就被赋予了比赛的性质,不仅校领导要打分,还成为了全校师生强制参与的活动。
班主任估计也头疼地很,自知理亏地劝着:“虽然这个活动没什么意思,而且大家学习又很辛苦,但是节目还是要出的。我们就不要出那种浪费时间的节目了,班里也不要大费周章地选了,表演什么都行,谁想上台就举一下手吧。
她刚刚的思虑根本是多余的,因为根本没人举手,何来大费周章。
“都别这样嘛,”她毫不意外地叹口气,“多难得的机会,这可是你们高中毕业最后登台的机会了,都不用像高二那样投票,只要现在举手直接就能上台啊。”
教室里依然静悄悄的一片。
见此情境她只好放弃了劝说,拿出老师惯用的推诿杀手锏:“那这事我不管了,交给文化委员安排一下吧,我们班必须出节目,明天之前把名单报给我,”她说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了,文化委员是谁?”
台下照旧没人理她。真是个聪明的文化委员,我想就算是我,在这种场合也绝对不会举手的。
“真是服了你们了。”她丢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