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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凄苦身
同样是两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沈玉贞梳着凤尾髻,头上戴着朝阳五凤金步摇,绯红色绣着五彩孔雀图案的细罗裙。
相比之下,沈鸣秋就显得寒颤多了。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在丞相府做的,颜色款式都是半旧不新,若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的袖口有些磨损。头上插着一支普普通通的银钗子,连一个宝石都没有镶嵌。
这全然都不是她的风格,看来在睿王府的这些日子,她吃了不少苦。一脸菜色,双目无神,双手粗糙。
挺着大肚子,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看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到沈玉贞进来之后,脸上这才有了些人气。
望着沈玉贞的眼神儿,有些不善。冷雨和宫铃全身戒备地望着张婉柔和沈鸣秋,防止她们出其不意,袭击了王妃。
“哈哈哈哈哈……”一直都未出声的沈鸣秋,突然大笑起来。
望着沈玉贞,阴气森森地说道:“沈玉贞,你看到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开心?”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我这话,早就同你说过。你如今这样,也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沈玉贞淡淡地望着她道。
沈鸣秋冷哼一声,道:“哼!你说这话,忽悠别人可以,想要忽悠我?怕是不可能!看到我们母女今日的下场,你心满意足了吧!”
站在一旁的沈道远悄悄地观察了沈玉贞一眼后,立即上前,呵斥道:“鸣秋,你是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你这么多年的教养都白学了吗?”
“我学了什么教养,难道父亲不清楚吗?”沈鸣秋反问道。
沈道远身形一滞,指着沈鸣秋没好气地说道:“真是越大越不中用,为父说你两句,你竟然还顶撞气为父起来?你是不是也想像你母亲一样,被我赶出家门吗?”
沈鸣秋轻蔑一笑,道:“这句话,你怕是早就想说了吧!呵……如今你赶不赶,我现在都已经不在丞相府住了。我现在睿王府的人!”
“睿王府?”沈道远反被气笑了,继续不屑地道:“睿王现在还能被称为睿王吗?他已经被撤去封号,关进天牢!没有圣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救他出来!既然睿王府那么好,你回来干什么?”
“沈道远!鸣秋是你的女儿,你就是这么咄咄逼问你的女儿的吗?”张婉柔看不过去,怒从心起,朝沈道远大吼大叫起来。
沈玉贞被吵的头疼,兰姨娘扶着她在一旁做了下来。
“父亲,祖母已经去世。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料理好祖母的后事,省的外人笑话。至于她们两个,稍后再议!”沈玉贞淡淡地说道。
沈道远这才回过神来,又假惺惺地流下来眼泪,道:“为父真的是被这个贱人气昏了头!还是贞儿真心实意为父亲着想!”
“老爷,快别说了!赶紧发丧吧!”兰姨娘催促道。
丞相府的太夫人去世,府门前挂上了白灯笼。府中的下人也都换上了粗布麻衣,沈玉贞怀着身子,罗氏以不方便为由,又派人把她接了回去。
沈道远忙得脚不沾地,如今他被免去官职,大皇子掌权,朝中就又变了一副模样。
众人都看出来楚天明疑心极重,根本不似楚萧离在位期间勤政爱民。
皇后娘娘忙着在后宫照顾皇帝,前朝的事根本就传不到她的耳中去。
楚天明自然也看不上禄德海,带着自己的亲信,担任监国。
朝中的大臣都看出来楚天明对沈道远的不满,当他登门的时候,纷纷都拒而不见。
“可恶!简直是太可恶了!这个个,看着我落魄了,不得势了,竟然连见我一面都不敢!怎么,我这个曾经的宰相,还能吃了他们不成?”沈道远气得直拍桌子。
兰姨娘为他端了一杯热茶,劝道:“老爷,您小声点,这外边都是来吊唁的人。被外人听到,别人该怎么想?”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沈道远气呼呼地说道。
兰姨娘摇了摇头,轻轻退了出去,招呼外边的人。
张婉柔已经失去了儿子,女儿虽说嫁给了睿王殿下,可是楚旭东现如今又被关押在大牢中。
想要找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处,简直比登天还难。
沈鸣秋扶着大肚子,无比凄惨地靠在马车里侧。
张婉柔从袖子里掏了掏,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道:“这是仅剩的一张一百两银票,唉……在醉春楼除去老鸨克扣的银子,再出去我看病花去银两,再也没剩下多少!这次去相府,竟然一分钱都没有讹到,真是晦气!”
沈鸣秋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半年未见,母亲竟然变的同那些市井妇人没什么区别了。在睿王府,她可没少受这种人的欺负,因此一见到张婉柔心底竟然生出几分厌恶来。
张婉柔见她不说话,又拿手捅了捅她,问道:“怎么,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出嫁,难道沈道远就没给你一分钱的嫁妆吗?你又不是去到睿王府做王妃,哪里会用得到那么多银子?你给说说,你的那些银子都到哪儿去了?”
沈鸣秋当然有银子,不过这些银子她要留着为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做打算,也要为楚旭东在牢中打点一番。
张婉柔在青楼竟然沾染上了吸食五石散的习惯,这些银子若是到了她的手中,怕是几天就要没有了!
“母亲!你以为有周贤在,他还能给我添多少嫁妆吗?不过是一些穿的用的,哪里有什么银子?我在睿王府过的什么日子,难道你不知道吗?”沈鸣秋不耐烦地说道。
张婉柔放下了手,讪讪地说道:“我在醉春楼的时候,可是隔着窗户,看到睿王爷的彩礼摆满了整整一条街呢!那可是羡煞了京城多少人呢!”
沈鸣秋闭上眼睛,不去理会自顾自说的张婉柔。
睿王府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处,为了保全肚子里的孩子迫不得已她才搬了出来,若不是这样,她又何苦这般颠簸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