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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处处艰
听到她说这句话,周贤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第一反应就是张婉柔没有安什么好心,正想开口拒绝她,就听到沈玉贞的话,倒正中她下怀,于是道:“玉贞说的倒有几分道理。我说,老大媳妇,老身怎么地听说你失忆了?我活了这把年纪都没听说过这种症状,倒叫你给碰上了,可真是新鲜事啊!”
沈鸣秋的脸色顿变,坐立不安地看着张婉柔。
张婉柔笑了笑,很是大度地说:“不仅母亲奇怪,就连儿媳也很奇怪呢!以前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我……”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周贤瞪了她一眼,怪她没有眼力见儿。这兰姨娘有孕是天大喜事,怎么这张婉柔怎么哭哭啼啼的,好不然烦人!
“别哭了,叫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还以为我偌大的相府,不给你好过了似的!”周贤不耐烦地说道。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以张婉柔和沈鸣秋的惨败收场。现在一看到沈玉贞的那张旁若无人的脸,张婉柔就恨的牙根直痒痒!
兰姨娘自从有孕后,便不经常出院子,天气渐凉,府里的管事凡是得了好东西,头一个送到翠竹宛供她先挑选,这些事情都是下人们见风使舵,看出来沈道远是默认的。
张婉柔虽然是正室夫人,可她已经失忆了,主持中馈之拳又握在大小姐的手里,怠慢墨韵宛和沈鸣秋的静婉居是常有的事情。
“太不像话了!这锦绣坊新到的料子,刘管事竟然颠颠地先送去翠竹宛和湘雪宛紧着那两个贱人先挑选,我这个嫡女的身份看来是在他们眼里看不上了!真是反了天了!”沈鸣秋看着后送来的几匹颜色暗淡老气的布匹,气得一把推在地上,还嫌不解气,竟然又上去踩了两脚。
“小姐,您别生气……兰姨娘毕竟怀有身孕,且最近老爷宠她宠的紧,下人们都见风使舵,自然……不敢怠慢了她;大小姐手握掌家之权,对那些下人来说,可不得殷勤地巴结着点……”纸鸢将事实如实分析给沈鸣秋听,希望她冷静一些,能看清事实。
可谁知,这几句话就像是碰触到了沈鸣秋的逆鳞一般,她上前站在纸鸢面前,面目狰狞地望着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同样是相府的嫡女,难道就应该怠慢我吗?听你这话的意思,沈玉贞这个贱人得了掌家之权,你们都得上前紧紧追着她、巴结她是吧!好啊!你去吧,我不拦着你,你去啊!”
纸鸢摇摇头,焦急地说:“小姐,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就是想劝慰小姐,让您不要太生气!可谁知奴婢嘴笨,惹得小姐您更加生气了,奴婢请小姐责罚……”
知道沈鸣秋最近越来越烦躁,甚至对她身边亲近的人都常常会发脾气,纸鸢连忙示弱,希望可以躲过此劫。
“哼……纸鸢,你不要以为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在我面前,什么话就可以说。饭可以乱吃,可话不可以乱说。你既然已经知错,那么就跪到院子了,自己掌嘴,跪够半个时辰再进来!”沈鸣秋说道。
纸鸢含着眼泪点头应是,刚走到门外,便遇到了张婉柔,她已经在门口听到了沈鸣秋的这番话,气得不得了,只吩咐纸鸢先去小厨房干活。
“你随我来!”张婉柔叫着沈鸣秋一起去了后院。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胡乱喊叫,说着一些污言秽语。
这是沈世杰被关着的地方,门外还有三四个护院把守着,防止他再次跑出来。
“母亲,您?”沈鸣秋不明所以地望着张婉柔,不知道她带她来这里是干什么。
一个身高马大地壮汉挡住她们二人的步伐道:“夫人,老爷吩咐过了,不得探望大公子!”
“哦?难道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可以吗?”张婉柔反问道。
“这个……”壮汉迟疑了,这一点沈道远道没有说,只是吩咐过一律闲杂人等不得探望沈世杰,“这个……老爷倒是没有吩咐过。”
张婉柔说:“我是大公子的亲娘,可不是什么旁的人。即便老爷知道了,能不允许吗?”
护卫一向,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闪身让开,便让她们二人进去了。
关上门之后,张婉柔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等着沈鸣秋说:“你有没有见过你弟弟的样子?我今天就带你来看一看!”
沈鸣秋听着这屋内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脚下发虚,忍不住上前抓住张婉柔的胳膊,乖乖地点点头。
沈世杰浑身衣衫不整,头大乱糟糟的,双眼凹陷,形如枯槁,手上脚上都拴着铁链,就连脖子上也带了一个重重的枷锁。看到张婉柔和沈鸣秋她们进来,咧嘴龇牙一笑,阴森森地。
“世杰!我的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张婉柔冲上前去,抱住他的头失声痛哭起来。看着沈世杰的那副模样,沈鸣秋踌躇着,不敢上前。
沈世杰并非真疯,他只是被关的时间长了,太想找个人说话,心中那些变态极致的想法疯狂地在脑海中滋长,这才导致他整个人语无伦次,看到张婉柔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啊……”地叫着。
“世杰,我的儿,你受苦了。母亲回来来了,以后你就不用被关在这儿了!”张婉柔摸着沈世杰的头顶说道。
“呜呜呜呜……母亲……儿子……好想你啊!父亲,父亲不好……”沈世杰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地表达着。
“鸣秋,你站那么远干嘛?这是你亲弟弟,难道你不认识了吗?还不快过来……”张婉柔看着远远站在门口的沈鸣秋叫道。
沈鸣秋迟疑了片刻,这才磨磨蹭蹭地过去,轻声道:“弟弟,你,你终于清醒了……”
“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沈世杰抬起头,望着她道。
“我……我……我……”沈鸣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