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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赵隋一直站在暗处,看着长乐殿这边,谢诗瑶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这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庄太后给的药很刁钻,无色无味,但遇上热水,便会发挥出很诡异的效用,能溢出让景帝发狂的气息。当然,谢诗瑶未必就会碰到水,但长乐殿里的温泉氤氲出的热气足够将置身其中的她蒸腾出该有的药性。
庄太后的戏码他还不清楚吗,不就是想要八年前的事情重演,惹景帝狂性大发。他当年偷偷去看过被景帝弄死的那个宫女,死相惨不忍睹,若是让谢老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变成这样,如何能坐得住,即便是文武百官面前,赵毅这局也难以挽回。
庄太后这个女人很聪明,她不会找同盟,也不相信任何人,即便如此重要的事情,她也只做她自己的,至于剩下来的,便是看他安王要不要接手。
狂疾若是不能解,景帝也许最多还能熬几年,虽然以前的皇子没熬过二十五,但古书却给的三十的大限。换句话说,景帝再幸运也过不了三十。安王是有野心,却没想过这么快就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他知道,他如今的资本远远不够。
不过,今日他也并不打算让赵毅这么容易度过这个难关,他要看看这古书上记载的狂疾到底有多大威力,而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皇兄,又要如何撑下去,这显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戏,怎么能容人破坏。
“若是看到徐丹华靠近长乐殿,一定截住她!”
手下点了点头,迅速隐入黑暗之中。
张弛刚到未央宫就看见赵小北过来,他冲徐丹华示意了一下,徐丹华迅速离去。
他几乎能想到景帝此刻已经不让任何人进入长乐殿,若是让赵小北知道他要带徐丹华进去,估计能被直接扔出未央宫。这些金羽卫的忠心向来很坑爹。
赵小北神色有些慌张,张弛知道肯定那边出事了,一边庆幸自己带了徐丹华过来,一边去看那位始作俑者谢诗瑶。
谢诗瑶的脸上此刻也泛出了黑斑,又痒又痛,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都被挠破了,被金羽卫绑在椅子上,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端庄模样。
皇帝的后宫,向来是如此骇人,好好的人进去,总是这样不人不鬼地出来。
张弛拿银针试了谢诗瑶交出来的白玉膏,银针瞬间变黑,谢诗瑶看到此处,嚎啕大哭。张弛却皱了眉头,他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那毒,竟然是事后加上去的……
换句话说,这白玉膏能激发景帝狂疾不假,但的确是没毒的,这次不是谢诗瑶给景帝下毒,倒是景帝将计就计给谢诗瑶下毒,借以嫁祸给庄太后。
谢大学士最推崇孝义,景帝奉庄太后为母,一直为他所称颂。庄太后想借谢大学士这个老学究治景帝,而景帝反而用谢大学士治庄太后,这可算是一条妙计,却也是毒计。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最终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张弛向来心善,窥探完景帝的心思,终于对谢诗瑶道:“这毒能解,你可愿意以身试药将功补过?”
谢诗瑶终于止住眼泪,“就是死,奴家也要死得其所!”要让她成为那个恶毒太后毒杀景帝的刽子手,她如何能甘心?
苏陌想过,赵毅发现她的女像可能会惊讶,更可能愤怒,将她拖出来揍一顿,当然,她做梦也希望赵毅看见那尊女像时是惊喜的,这大概算是对她女儿身的最大肯定吧。但当她终于看见赵毅的反应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想象力。
睡梦中,她隐隐听到赵毅的声音,声音不大,看似他情绪并不好。
后来,大概是睡饱了,她被一阵奇怪的磨牙声吵醒,睁眼一看,黑漆漆的一片,好不容易适应过来,便见一个庞然大物正背对着外殿的光芒,站在她面前,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分辨出这个庞然大物在干嘛——他、他竟然在啃她那只沉香木的小像。
大概是沉香木有点硬,牙齿与木头摩擦的声音惊起苏陌一身鸡皮疙瘩。她更是吓得缩在书柜里不敢动弹。或许是喘息声有点重,那东西停止啃咬小像,俯低身形朝下面探过来。
苏陌立马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出。
透过栅格,她终于将那双靠拢的眼睛看清楚了,红的是没错,但那分明是人眼,而且还是暴君的眼睛……
苏陌心里哆嗦了一下。不能因为她是女人就将她的小像啃得面目全非吧?
苏陌心虚地看了看赵毅手里紧紧捏着的小像,心口哇凉哇凉的。
赵毅没有嗅到可疑的东西,直起身子,将那个小像看了看,纤长的手指滑过木雕上的人小巧的嘴,蓦地张开嘴,再度咬了上去,这一下,只听见“喀嚓”一声,小像终于壮烈牺牲了。
苏陌差点没惨叫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赵毅则看着那个半截脖子被咬断的小像,愣了愣神,突然他似乎想□□什么,将小像一扔,大踏步朝着外殿走去。
“嘭”地一声巨响,苏陌吓得心肝儿直颤悠,冷汗扑簌簌地流下来,哆嗦着从柜子里爬出来,捡了自己的“尸体”,试图翻窗子偷偷溜走,可上天从来不从人愿,她推了一把,没开,又换了一个窗户,依然推不开。
苏陌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偷偷探头出去,只见景帝穿着一身紫色衣衫,发狂一般搬起凳子往窗户上扔。苏陌一下懵了。
椅子没能砸开窗户,一拳挥过去,“喀嚓”一声,似是木头断裂的声音,但窗户并没有彻底破裂。
这些窗户都从外面被封死了,以暴君的暴戾程度,这样才砸烂,怕是封得不止一层。苏陌迅速转动她向来不聪明的脑子,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想弑君,把景帝关在这长乐殿里烧死。苏陌视线迅速移到店里的温泉池,不对,这里有水,火攻不容易。
难道单纯只是想禁锢景帝的自由?
莫不是安王逼宫了?
苏陌急急奔过去,大喊一声,“皇上!”
与此同时,景帝再一拳头下去,那窗户终于壮烈牺牲了。苏陌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景帝此刻很是不待见她,她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但要藏起来已经晚了,赵毅耳朵动了动,猛地转过身来。一双赤红的眸子如暗夜中嗜血的狼眼,锁定自己,明明看不出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皇、皇上?”苏陌腿都吓软了。
赵毅却如旋风一般走过来,距她不足一尺站定,鼻翼开合了两下,眉头微蹙。苏陌心虚地嗅了一下自己的气味,除了沉香木的气味重点,并没什么怪味儿。景帝这表情算什么?
赵毅蹙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有不甘,又突然凑到她脖子上嗅了嗅,苏陌被吓得浑身僵硬,眼睛紧张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景帝的侧脸,便见景帝的嘴角轻轻翘起来,龙爪顺着她的背脊,像在数她的脊梁骨,缓慢但十分有质感地滑到她腰上,爪子伸开一握,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苏陌只觉一股异样从背脊蹿出来,不过一个晃神,景帝的气息已经变得炙热而沉重,呼出的热气就像是炭火一下燎过自己的脖子。
本能的恐惧让她想逃跑,可景帝突然拎着她脖子,她未及反应,已经被扔上了柔软的大床。她离龙床的距离好说也有一丈之遥,就这样横空飞过去,床上再软和,也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赵毅却如一头猎豹一眼,猛地蹿到龙床边,看着落进自己窝的猎物,满意地喷出一口热气。
苏陌一个激灵爬起来,往床角缩了缩。
“皇上,我是苏陌!你清醒一点!”
赵毅哪里有半分清醒,长臂一伸,抓住苏陌的脚踝将她拖了出来,一口下去,终于咬到香甜可口的东西不再硌牙了……
而此刻徐丹华被绑了手脚蒙了眼睛,躺在地上。她刚跟张弛分开就被人敲晕了,此刻醒来,只觉得浑身冰冷。
若不是嘴被堵上,她早大喊大叫了。
但此刻,她只能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安王看着面前的徐丹华,这就是景帝找的解药?
他在她身上嗅了又嗅,根本没有嗅出一点异常,甚至气味都不是他所喜欢的。与其说徐丹华身怀宓香,他倒更相信苏陌那个小混蛋身上的香味更像。
安王走出门,对手下使了个颜色。他并不打算在徐丹华身上留下自己什么把柄,自然不会给她一点揣度的依据,即便是手下都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安王兴致甚好地回到自己的宫殿品着香茗,他很好奇,此刻这粒药在自己手里,那位皇兄今晚当如何熬过去?
他查过书,狂疾若是失控,能强忍下来的人只能用圣人或者神人来称呼。他不信这位皇兄真能忍得住。这东西只宜宣泄而不宜强压,强压轻则自伤,重责殒命。
但宣泄若没有宓香之人,便只能施暴,他依稀记得,当年除了那个宫女死掉外,似乎还伤了几个侍卫才罢休。那时,赵毅还不过十四岁,哪里有如今这般生猛。
安王安详地喝着茶,等着赵毅将未央宫拆给文武百官看。
但这一口茶到嘴边,他却没能咽下去。就在茶水将入未入那一刹那,他嗅到了一股极淡极淡却不容忽视的香味,原本冰冷的血液突然窜动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心腹惊道:“殿下?”
安王强自稳住心神,摆摆手,让人退下,自己也放下茶盏,人一晃出了自己的寝殿。
外面的气息似乎浓烈了几分,心脏又是一阵紧缩,但并不疼痛。这香味进入肺腑,肆无忌惮地向四肢百骸迅速扩散,牵引出一股原始的冲动。他甚至知道,这不是□□,甚至不是媚药,突然之间,他隐约明白了这是什么……
一股寒意浸染全身,那是恐惧。
安王顾不得其他,凭借着本能,快速朝未央宫奔去,越是靠近,气息越发浓烈,搅得他心绪起伏难平,全身毛孔都张开了,试图在渴求更多。
他就像一只深夜出来觅食的猛兽,准确捕捉到猎物的位置,敏捷地越过重重阻碍,终于蹲到另一只猛兽的窝旁,伺机而动。
长乐殿内,青丝纠缠,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一只沉睡了二十二年的猛兽,第一次品尝到欢愉,怎肯轻易罢手。
迷人的香气像是决了堤一般,蜂拥而出,侵蚀着赵毅的五脏六腑。
赵毅双眼赤红,眨也不眨地盯着身下的人,仿佛深怕一闭眼,到口的肥肉又飞了。
苏陌觉得,若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得死在龙床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