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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随心而动
阳光下，一棵桃树伫立在破旧的院子中，轻风吹过，片片轻盈的花瓣飘落。
此时，姜恒的心中几乎有一份完整的答案了。
“恶魔与恶魔虫没有必然的联系。”苦海法师继续说道：“恶魔虫控制了几万村民，我想把他们救出来，自然成了恶魔虫的敌人。它杀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它，所以它就利用封印的恶魔，祸害我的徒弟。受了魔念蛊惑的红霞，不仅放了恶魔，还替怀了魔种。或许因怀有魔种的关系，她也得到了恶魔一部分记忆，然后她在怨恨与仇恨中，悟出了魔影剑法和落月剑法，由于记忆不全，她没领悟出惊魂剑法。”
“原来是这样。”姜恒点头说道：“大师是怎么知道整件事的？”
“白骨老人封了恶魔准备离开之时，老衲刚好路过那座庙宇，那时老衲还是一个年轻的和尚。老衲见佛像没有头颅，便想将它修复好。”苦海法师说道：“可是，白骨老人却不让我这么做，他说这尊佛像不值得修复。可能是因为他要隐世了，便把所有故事都告诉我。”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非常清楚了。姜恒沉默一会，道：“恶魔虫是几价？”
“母虫只有三阶，十头子虫方才两阶。”
“这么弱？”姜恒吃惊地说道。
“是很弱，但它们是不死的。”苦海法师苦笑道：“面对不死的敌人，再厉害的对手都无可奈何。”
“它真的是杀不死的？”
“肯定有死·穴，但老衲至今未找到它的弱点。”苦海法师苍凉地说道：“它圈养的村民，但还给他们一条活路。可红霞不一样，她母子都被村民烧死，对村民怀有很深的怨念，若再不出手制止，恐怕她真能让村子灭亡。老衲寿命将尽，却看见两魔共同折磨这些可怜的村民，心中如同烈火焚烧。施主若心存真善，不肯袖手旁观，就请替这村子除掉这两大祸害吧！”
就在这时，村中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姜恒陡然站起来，隔着低矮的泥草墙向西望去。有上千个村民，抬着牛羊猪等贡品，组成长长队伍朝西边断峰山走去。其中胡子抱着最重要的祭品——他的幼小的孩子，行走在队伍前头。他的妻子被几个村妇强行拉着，正披头散发地挣扎着要冲出去。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祈求众人放过她的孩子，众人皆是一脸冷漠，没有一个人帮她或替她说话。
她就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绝望地看着两岸冷眼旁观的人。这种场面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只要一些家畜，尚且说的过去。但是拿婴儿作祭品，就让人无法忍受了。”姜恒双拳紧握，恨不得立即冲下去。
“一年一个婴儿，根本不够恶魔虫吃的。它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让村民们更敬畏它！它要让村民匍匐在它脚下，永远奉它为神祇，甘愿当它的子民。”苦海法师说道。
不错，它这么做的确是践踏人类尊严，让所有村民更敬畏它。如果只是拿一些牛羊喂它，久而久之，它在村民眼中不就是高级一点的畜牲？但如果它要吃婴儿，那它就不畜牲，而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神了。
“这头恶魔虫实力虽不高，但心智却极高。”姜恒沉声说道：“竟然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化恐惧为神性？难怪这群村民被它治得服服帖帖的，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施主为何袖手旁观？”苦海法师问道。
“我答应过胡子哥，只铲除魔煞，不过问村中之事。”
“施主的师父是谁？”苦海法师突兀地问道。
“剑魔，狂人枭。”姜恒转头奇怪地看着苦海法师，道：“大师为何问这个？”
“原来是十三皇之一的狂人枭。”苦海法师点头说道：“施主这么做，你师父若知道会有什么样反应？”
“师父若知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婴儿落入魔口，一定会被气得暴跳如雷。”
“施主内心又是怎么想的？”
“我想救那个婴儿。”
“那就去吧。随意而行，随心而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苦海法师面向金佛，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
气势磅礴的断峰山，像一头巨兽般盘踞在十姓村西边。山体上有一尊巨大的佛像浮雕，俯视着芸芸众生。它的额头位置，有一道猩红的八爪鱼状图案。
此时，所有村民都走出院门匍匐向西，嘴中哼唱着怪异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万福，永寿”之类的，总之是赞颂母神的。
上千人的队伍长龙，沿着一条石道攀爬向上。约莫五六百米处，也就是巨大佛像的丹田位置，有一道十丈宽的山洞，村民们源源不断地走进山洞中，把猪羊等祭品丢给母神。胡子站在山洞口，怀抱着婴儿，似乎是等到最后才把孩子献给母神。婴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啼哭，可胡子却脸色冰冷，没有一点表情，似乎他抱着的并不是他的孩子，仅仅是一只羊羔。
姜恒站在村中一株梧桐树梢上，遥望着西方的巨大金佛浮雕。这本是苦海法师花十几年时间雕刻，寓意是佛光普照，结果村民却在佛头位置强行雕刻出母神的图案，侮辱了佛像。他们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这是佛魔糅合的图腾。
姜恒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管他们的事，如果管可能将全村都得罪，如果不管他就违背自己的良心。
“求求你了，请救救我的孩子吧！”突然，胡子的婆娘蓬头垢面地来到梧桐树下，她绝望地看仰视着站在树梢的姜恒，声音沙哑地哭喊道：“我盼了十年，才盼到这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啊！”
这时，祭祀快要结束了，胡子已抱着他的孩子走进了山洞。
姜恒抬头看了断峰山一眼，又低头看着妇人绝望的眼神，道：“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放心吧，你的孩子我救定了！”
话毕，他双拳紧握，浑身陡然升腾起一道道烈焰。
“嗖！”
一道劲风响起，他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焰火痕，疾速朝断峰山飞去。他的目光坚毅且凶狠。他倒要看看母神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