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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望着他愤怒的模样,忽,冷冷的笑开来,笑容里有着不可仰止的悲凉,她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几十年虽说是同床异梦,但多多少少,她还是能了解他的想法!
他恨她,恨不能杀了她,但是每次都无法给她找到罪证,所以两人纠纠缠缠了数十年,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她不可能再有活路……
安庆帝指着皇后,嘴里渐渐清晰的咿呀道:“把……这……这个……女……人……拿下……”
虽说的断断续续,但所有都听清了,只见他们面面相窥后齐声应,“是!”接着,侍卫便欲迈开步子向皇后步去,忽,只听,“嘭……”一声巨响,一直沉默着得苍幻月挣脱了玄冰凌的束缚,手臂忽而幻化为一条浓绿色似触角般的软物。
风飒飒的吹着,风沙吹过萧瑟沧凉皇陵漫天飞舞,苍幻月身影孤独的伫立在狂风中,狂风吹乱他一头墨发,青丝随风扬舞,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是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欲,平日里忧郁的瞳眸也像水潭般深不见底,白色的衣袂在风中狂舞,吹皱那无一丝脏污的衣摆。
玄冰凌警戒的手持五星剑望着他,凤眸尽是戒备,飒飒的寒风依旧无情的吹着,众人背着一系列的变化惊得无法动弹,他那绿色浓稠的东西更是叫人恶心不已,他究竟是双目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要污蔑我母妃,为什么?”苍幻月用力握紧双拳,紧咬着的唇瓣因恨意而渗出血迹,那血在他冷绝的脸上竟显得那样震撼人心,只见他缓缓的抬眸,原本哀戚的眸里突地蒙上了层恨意,那恨意让他在一瞬间显得如修罗般煞人。
“没人污蔑,那是事实!”玄冰凌抬起幽深的黑瞳,初冬沁寒的风似染进了她心底,只见她素手自上衣内拿出一本小册子向他扔去。
苍幻月眸光一痛,看似柔软的触角竟在瞬间将册子刺穿,奋力一震,如雪的纸片漫天翻飞,火欮烟冷然的步到到前面将她往身后一推,双眸冷邪的与苍幻月对望。
御林军此时也战战兢兢的持剑对着他,无头人那一幕他们还没忘……
霎时间,敌我分明,就连原先与他同一阵线的皇后都骇然的望着他,眼里尽是空茫。
玄冰凌冷冷的将火欮烟推开,他不是不想理她吗?此时又何须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火欮烟轩眉微微一凝,冷色眼眸乍沉,却也未说什么!
“你这是心虚吗?不敢看,不敢信,所以你毁了它!”玄冰凌语气淡漠的说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苍幻月只胸口一阵阵撕裂的难受,好似有双眸东西在和他抢身体,强硬逼自己站稳,一股骇人的嗜血之气染上眸子,只见他触角向皇后长长伸去,触角似蛇尾巴一般将皇后便被牢牢勒住,往回一收,动作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待他们回过神来,皇后已经落入他的手中。
“皇儿……”皇后不敢置信的望着满眼恨意的他,张嘴呢喃道。
“你给我闭嘴!”苍幻月低喝一声,厌恶又冷讽的道:“谁是你皇儿,告诉你,我才是那个你恨之入骨的女人的儿子!”苍幻月嗓音阴沉中带着浓烈的恶意。
“什么……”皇后如被雷击中一般望着他,脑中开始不断转动,他说他不是她的儿子,那个女的说她的儿子和娜贱人婕妤的调换,那……心中忽的似被什么重击一般,只见她面色乏白的呆愣着。
火欮烟负手伫立一旁,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光,可若细细看去又能发现他负在身后紧紧握住的双拳。
寒风狂乱,萧萧瑟瑟。
玄冰凌一身长衫漫卷风中,风卷起她如墨长长的发,小脸亦是一片冷漠,他怪她,她明白,他怨她,她也能懂,只是懂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能接受他不能理解她为他想的心,与无奈!
一阵寒风拂过,风沙弥漫了众人的眼,只见玄冰凌凤眸冷光一厉,纤细的身子迅速混合风沙中向苍幻月袭去。
待众人回神,皇后已经被玄冰凌推到一旁,而她正与苍幻月斗在一起,火欮烟心下一骇,正欲上前帮忙,此时,抓准时机的龙纪夜也挣脱了束缚,并在两招内制服大内侍卫以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安庆帝奔去。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一刀了解他,能有个皇帝陪葬,我也值了!”龙纪夜手持利剑挡在安庆帝颈项上,单手将不能动弹的安庆帝拖到地面,一直往后拉,只见他一不小心,一条红色血痕乍现。
“龙纪夜,你还想活命就将皇上放开!”御林军统领手持长剑秧带一股强势劲风,杀气腾腾的向他杀去,这方一乱,方才压住的形势立时出现轰动。
火欮烟蹙眉望向玄冰凌那边,再转首望安庆帝,只见他被龙纪夜勒扯着不断往后退,大退下的蓝色布衫被尖利的石头划破,一条长长的血痕不断流出,心中一痛,硬生生止住他奔向她的脚步,其中也掺杂着写别扭,他依旧无法谅解她的隐瞒,黑眸一闪,他疾步踏空向安庆帝飞掠而去。但,若能知晓后面发生的事,想必也不会造成一生的悔恨!
玄冰凌望着他远走的身影心有些微凉,一个闪神竟让还有一丝理智的苍幻月逃脱,来不及多想,她紧追而上。
穿出密林直直往下疾奔而去便是一条岔路口,玄冰凌根本无需去查找他的去向,他身上的那股浓烈的魔味根本无法隐藏,两人一跑一追最终来到一座山脚下,前面已无去路。
苍幻月拼命想保持最后的清明,仿佛是在恐怖的噩梦里,全身如坠入冰窟一样透骨冰寒,脑袋却是越来越热,神志一点一点被吞噬,眼前的一切皆被血染红,直到整个山腹大地都变成一片血红!
玄冰凌心被紧紧捏住,他成魔了……
望着苍幻月身上不断流泻出的恶气,让玄冰凌明白了一点,若今日她不能杀了他,那他定会颠倒整个世界,别人她可以不在乎,可他……
“为什么要逼我……”苍幻月的嗓音粗噶沙哑,浑身皆是杀气腾腾,只见他血红的双眸狠狠的瞪着她,好似要将她吞吃入腹般。
苍幻月如蛇尾的袍袖一挥,一股浓重的恶气扑来,带着无尽的风沙,此时本晴朗一片的天际竟凭空打下一道闪雷,玄冰凌翻身欲躲开,奈何他速度太快,她的手臂被扫过,衣袖裂开,一股浓郁的血型弥漫出来。
闻到血的苍幻月越发癫狂,只见他举手四处挥去,山壁上霎时一阵摇晃,她仿佛听到“轰隆隆”山石滚动的声音,果不其然,一块块硕大的石块正以绝快之势向山下砸来。
苍幻月挣扎的抱着脑袋,见滚下的山石就快要砸到玄冰凌身上,他触角伸长朝她扫去,她便如空中坠物般飞去向远处飞去。
玄冰凌紧眯凤眸感觉到劲风不断吹过,她为了不被摔死,双手立时变换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圈了起来,虽不能避免完全无事,但也减了不少的冲击力。
当她落地时,山石已经滚下将苍幻月埋葬,但她知道,他没死,且,恶气越来越重,刚刚他救了她,想必便是他的灵魂再与恶气挣扎。
果不其然,一阵类似于冷哼的笑声从山石堆里处传来,阴沉、恶意而兴奋。玄冰凌心里一凛,那是苍幻月的声音,已经变形了吗?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脱被控制,吞噬的命运?
“轰!”一声巨响传来,苍幻月未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只见他飞身而出便朝着她飞袭而来。
玄冰凌心中一凛,硬生生让自己止住向后退的脚步,她的心中居然蔓延起如面对地狱幽潭般的恐惧,这是从未有过的,他的恶气已经强大到可以感染人心了吗?一个清晰的意识传来,若她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出去,最起码要将他禁锢,一个模糊古老的阵法在她脑海缓缓浮现,奶奶说那是禁忌的阵法,因为太过邪恶所以从未有人敢用过,但它却依旧流传了下来……
不死不休阵,传闻是道术始祖所创,它结合了方术,易经,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等古老神奇的秘术,此阵如其名,一旦动用不死不休直到阵里再无一丝活物,就因如此,它才被列为禁术之一,可,如今,她不得不动用这个禁术,因为,今天她若无法将他彻底消灭或困住,那他迟早会被部分记忆支配去找他……
这就是他起初的目的吧?欲让自己无情无欲,又不想被完完全全的掌控住灵魂,真是矛盾啊!看来今日时注定命绝于此,不知,她死后,他是否依旧会怪她,寒风掀起她的长发,她勾唇笑得讽刺,心中是一股无法磨灭的悲凉,她与他注定了分离,她在微笑,泪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脑海中剩下的是他远离的背影。
玄冰凌凤眸木然的望着就快接近她的苍幻月,双手结印,手指自然松直,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双手掌重叠,拇指尖轻轻相触,口中念道:“四大开朗,天地为常。三天师君。昔受太上神方,夜行游尸,杀!七恶妖魂,杀!九鬼共贼,杀!千魔成群,杀!杀!杀!挥割万妖,挡我者残。龙烽七烛,遂邪无刖。破狱绝杀,不死不休阵起!”
“起”字刚落,苍幻月已来到她身边,与此同时,似有一道红色暗芒自四周缓缓升起,转眼便形成反而能封闭的空间。
玄冰凌一个后空翻避开苍幻月的袭击,瞬间,五星剑在手,只见她右手持剑,左手悬空画符,一道白色圣芒想苍幻月袭去,在快要接近他身时,只见他忽的吐出一口黑色恶气,黑白相交,白色被吞噬在黑暗中。
此时的五星剑已不再是平日里那柄铜钱穿起来的剑,只见它此时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当剑尖指向苍幻月时,淡淡的光晕便会光芒大作。
五星剑本就意味着天上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也代表着易术中的“金、木、水、火、土”,当五星剑遇上异常凶邪的东西自然就会光芒大作。
玄冰凌举剑不断挥出凌厉之光,苍幻月便以恶气如数吞尽,从这便能看出,苍幻月此时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玄冰凌,两人间的悬殊也越来越明显。
苍幻月周身被一层黑色气体保护住,若她想赢,只有将他周身的黑气散尽,否则如此打下去,她元气大伤,他最多就是失去那层保护他的黑气,如此想着玄冰凌不禁暗暗蹙眉,闪身避过又一次的袭击,只见她忽而举手将手指咬破,口中不断念着咒语,血划过剑身,此时,黄色光芒中微微带着一层红色血气。
只听她“破”一声,五星剑脱手而出,本以为会直接斩上他的身体,却见他触角一挥,五星剑立时被吞入黑暗中,也在此时,一个清晰的意识进入她的脑海,他在周围布了自保的结局,事情似乎比她所想的更加麻烦了。
玄冰凌脚尖一跃,翻身佯作袭击他的模样,却在两人快要相交上时,她忽的一转形势,身子向他身后的结局飞撞而去,素手作刀刃状,黑色的结界被划开一道口子,她趁机冲了进去。
当她完全身处结界中时,一股阴冷的风袭来,心口顿时如被压了千金巨石般沉重无比,无法呼吸,玄冰凌揪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双腿歪歪斜斜的向斜插在黑色气体上的五星剑步去。
这里是个封闭的空间,她知道她之所以会感呼吸难以顺畅,那是因为这是空间里被施了幻觉,理智告诉她此处不是久留之处,可她依旧坚持向五星剑步去,如果没有五星剑在手,她便投入空手斗虎,不要说一成,哪怕是半成的胜算都只怕没有。
素手终于触道五星剑,她缓缓握紧剑柄,咬牙将剑往外一拔,带出一股浓稠的液体,黑色空间也在瞬间颤抖,似要坍塌一般摇晃不止,玄冰凌用五星剑向黑色墙壁猛地挥刺去,一条白色裂缝出现便要马上消失,她一鼓作气的往外翻滚,终于在裂缝消失前出到结界外面,只是还未来得及稳定身形,一个坚硬的物体刺进她的手臂,物体一拔,一股鲜血如涌泉般喷出。
玄冰凌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如羽扇的长睫颤抖着,她咬住嘴唇,手心是一股温热的粘稠,刺鼻的血型传来,身体开始阵阵发抖,就如冰冻般寒冷,可她不得不在他再次刺来的刹那狼狈避开。
鲜血刺激了本就成魔的苍幻月,血腥不过是让他越发兴奋,只听他口中发出类似嚎叫的“咕噜”声,浑身身体皆在变化,眨眼间,还是人性的他变成一只浓绿色巨型怪物。
至两颊横伸过的血盆巨口,身上如懒蛤蟆般冒出一个个绿色肉块,他的舌吐出居然是一只剧毒无比的眼镜王蛇,身后更是伸出一条如蝎子般的毒尾,此时的他就好似一个各种巨型毒物拼在一起的怪物,浑身上下只要被碰上一下都会立即死无全尸。
玄冰凌在远处喘息着稳住摇晃的身体,剧痛遍布全身,那是寒气与毒气入袭身体时带来的,这两年她经历过的痛全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刻,全身好似就要被撕裂般,一声难挨的痛吟出口,她只觉世界都在摇晃,狠狠的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她不能倒下去,至少现在不能……
已化为魔的苍幻月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时,脑袋瞬间清晰,只见他痛苦的抱住脑袋嚎叫道:“为什么你偏要跟来……”
玄冰凌心中一惊他居然还有意识?
“快走……我控制不住它了……”苍幻月难耐的嚎叫,转眼血红再次染上他的眸子,只见他眼光疯癫的望着她,此时他的眼神就如同野兽盯上猎物,恨不能下一秒就把她撕裂。
玄冰凌用剑撑起身体,头部一阵晕眩,她眯眼待眩晕过去,再次睁开眸子苍幻月已不再原地,她刚心惊,一道重力的打击便将她扫起向后飞去。
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晃神,他早已速度凶猛的来到她身前,她忍住五脏六腑皆在剧痛的身心,举剑挡去,只见他庞然大物般的身体遇上黄光竟只是稍稍向后退了两步,而玄冰凌也抓紧时机持剑跃起向他的心脏刺去,只听“噗”一声,五星剑贯穿他的心脏。
尖利的疼痛让怪物凄厉仰天嘶吼,他的身体正一点点在消融,怪物忽发狂似地挥手向刺他之人扫去,玄冰凌被猛力一挥,身子直线抛出,而他在她刚落地时便带着似要毁灭一切般的神情朝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儿冲去。
此时整个空间的石屑,泥沙纷纷飞起向她砸来,心中一惊,不得不困难的避开,此时五星剑还牢牢在他心脏位置,险险避开一切后,她决绝的眯起凤眸,身子一跃,围着她奔跑起来,在怪物晕头转向时,忽,身子高高跃起,用自己的胸口向依旧在他体内,剑柄却被会断,圆形的五星剑此时如刀尖般露在它体外。
只听“噗”一声,一抹妖冶的鲜血自她苍白的唇角缓缓流出,此时她的双臂依旧紧紧抓住他绿色粘稠的手臂,五星剑完全进入了它的体内,同时也刺穿了她的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苍幻月体内经脉在逆转,恶气渐渐流泻,他也自那可怖的恶魔恢复人形,清明渐渐回到他的身体,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玄冰凌,一柄五星剑贯穿了两人的心脏。
“为什么……”苍幻月颤抖着问。
“为了保护他……”玄冰凌咬住嘴唇,身上的温度渐渐冰冷,只见她苍白的嘴角轻轻带出一朵虚弱的笑容,笑容苍白无力,好似一朵随时皆会凋零的花。
苍幻月此时心里就象被无数根针用力刺痛着,只见他沙哑的道:“所以,为了他,你可以性命都不要?”
“是……”毫不犹豫的肯定,意识渐渐在远离,世界模糊不清,是要离开了吗?烟……
她好舍不得,一股巨大的恐慌将她牢牢困死,此时她好想和他说一声,我爱你!原来只有到了生死离别这一刻,她才能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心,她的情……。原来,她竟如此爱他,那些过往缓缓在眼前飘过,听说黄泉有孟婆汤,她不想喝……
两人因打斗自此震动了山石,只听一阵石头滚落声猝不及防的传来,苍幻月骇然的抬首望向山脉,下一秒只见他义无反顾的用身体挡在她身上。
嘴角再次勾起犹豫苍白的笑,只听他喃喃的道:“玄冰凌,若有下一世,请让我先找到你……”若有下一世,他定会好好珍惜这个女子,可惜他将心看明白的太晚,亦或是,在他选择报仇时,他已经注定和她错过,记得在初次遇见她时,她眼中对他的欣赏,可是他却强忍着视若无睹,那么,若有下一世便让我来爱你……
山石坠落,一阵山摇地晃,在世界完全变成黑暗的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他,飘飞张扬的发,轩长挺拔的身躯,深情凝盼的眸……“对不起……”玄冰凌下意识的动了动苍白无力的唇,凤眸渐渐阖上,一阵风袭过,风沙弥漫,一阵悲凉。
火欮烟唇色变得异常苍白,胸口似被掏空般阵阵凉意,他的身上力气似被全部抽空般向后退去,银及时的上前扶住他,双手亦是不敢相信的颤抖着,当他们将叛乱压住赶来时看到的竟是这样一个场景……
“这不是真的……”褐惊喘着退后,眼眶忽的一阵湿润,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下意识摇头间,泪水猝不及防的掉落,那不是他们夫人,不是……
“小姐……”紫姬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幸好银梳无力的扶了她一把,两人互相搀扶着。
“爷……”青张嘴呐呐的欲说请节哀,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是在他心里也不敢相信他们的夫人已经归去吧?
“小玄子!你真不乖,为何不等我。”火欮烟沙哑地说,胸口一阵寒风吹过的凉意,他深吸口气,淡然地挺直背脊,一步步重如千金的向那堆石头步去。
风沙飞舞,寒风漫漫,只见他苍白的脸温柔如水,修长的手指不断搬着中如千斤的巨石,唇边的笑容温暖而脆弱,声音缥缈却又真实的自语道:“小玄子!为何不等我,你是在气我没有理你吗?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小玄子!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的疼你,把你捧在手心,护在心里,小玄子!其实我一点也没生气,我,我只是恼你什么都瞒着我……可是,如果我知道你会因此而使性子离开我,我一定不会不理你,不会推开你,小玄子!我真的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不要那么狠心的丢下我……哪怕,你打我泄恨也是好的,或者你用那个定身咒惩罚我……小玄子……”
只见他嘴角吃力的笑着,嗓音颤抖却异常温柔,纤长的十指此时已被磨出血,鲜红的血迹干涸在冰冷的石头上,他的心犹如冰封千年的雪,毫无温度,他的世界更是白茫茫一片,失去了她,他活着还有何意义?一滴温热的泪流出,嘴角却笑得温柔而无力。
“爷……”白心痛的低喃,俊脸向一旁别去,硬生生忍住眼中湿软。
“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啊!”银梳与紫姬来到火欮烟身边也开始动手搬石头,他们不敢用内力或其他的什么,唯恐因此而伤到玄冰凌的……身体。
天,渐渐暗了下来,幽冷的月华如水倾洒,初冬的深夜本就寒冷,何况是杳无人烟的野外。
空旷的野地上堆满了一块块巨石,寒冷的夜单薄的衣,几人却丝毫察觉不到寒冷,望着渐渐到底的石头,几人心中悲痛无比,但又存着一丝丝希望,人的魂魄要在死去的三天后才会离体,至少她的魂魄还未出窍不是吗?
风吹拂着枯枝,巨石下是苍幻月面目全非的身体,几人小心翼翼的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搬开,奇迹的,玄冰凌竟未收到丝毫损伤,除了心口触目惊心的暗褐色血迹,除了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其他皆和睡着一般无异。
而他们搬开的苍幻月不全的身体在遇风的刹那点点化为飞灰,他竟选择了飞灰湮灭来保全玄冰凌的身体,是怎样的情让他如此义无反顾?几人皆震惊,唯有火欮烟宛若没看到般轻轻扫去她身上的灰尘,若没有他,她不会有此一劫,若没有他,她不会离开他……所以,哪怕是灰飞烟灭他也不会原谅。
“小玄子……我带你回家,你还记得吗?父皇已经将你赐婚与我,我们回去成亲,今生,来生,永生永世我们都要在一起。”火欮烟喉咙沙哑,修长的手正欲去将她抱起时。
“别动!”银梳急忙伸手挡住他的手,目光闪烁接着又道:“不要弄醒她,否则她就真的永远也行不过来。”
火欮烟目光呆愣,片刻才若醒悟般,手指颤抖却异常有力的抓住她道:“你此话何意……”他看得出来,她的心脏已经震碎,真的还有希望吗?
“她还有救,只要你能找到两样东西,且,是三天之内!”那两样东西绝对不好找,若不是见过安庆帝赐予她的玉佩她也不敢抱有奢望。
“什么东西?”紫姬也跟着紧张的抓住银梳的手问道。
“是东海的镇海石……冰石与火山中衍生出的暖石,这两块石头若放在一起便会互相融化,结合,然后再以血注入,我想便能补心。”可如今,重要的却是能不能得到这两块石头。
“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紫姬闻言一愣,有些恼怒的跺脚。
“不,那不是传说的东西,皇上赐给小姐的玉佩便是冰石所造,这两块石头就在阴泉山天湖底,但是,那里被灵界的恶鬼驻守着,不是那么轻易能得到的东西。”银梳有些的担忧的道。
“那有什么,我去取!”紫姬闻言起身便要走。
“等等,你去是拿不到的。”银梳连忙拉住紫姬迈出的脚步。
“这又是为何?”紫姬有些恼了。
“这两块石头只有用真爱去取,王爷你明白了吧!”若什么人都快要得到,那阴泉山早被妖魔鬼怪踏平了,因为那两颗石头结合不仅仅快要带来生命,还有强大的法力。
“我知道了,你们守护好她,三日内,我一定拿回那两颗石头……”火欮烟毅然起身,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这是小姐之前交给我的三道符咒,我想此时你比我更需要。”银梳拿出三张符纸交给火欮烟。
“嗯!”火欮烟伸手接过。
“爷!让咱们陪你去吧!”褐等人起身道。
“不可以!”银梳又道。
“又不可以?”褐有些不悦的板起脸孔。
“那阴泉山若人去的太多,阳气过盛,更容易出事情。”狠狠的白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他以为她在故意为难他们王爷吗?
“好了,我自己去,你们在此定要将她保护好,否则……”阴邪的扫了几人一眼,他脚尖点地翻身离去。
火欮烟以轻功回颐王府牵了匹马便往银泉山赶去,阴泉山离京城足足要赶一天的路,若他没日没夜的赶路定能在三日内将东西带回,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常言道,天气无常,人再怎么算尽,始终斗不过天意。
深山的树林里,火欮烟赶到此处天气便一阵阴沉似要落下暴风雨般,眼看着就快要达到目的地,可偏偏在这时下雨,他低咒了声,不远处的茅屋引起了他的注意。
山路本就不好走,何况是降雨的山路,他不怕死,只怕快不过时间赶不及回去将他心爱的女子救回,小玄子……等我!等我!
他牵着马来到茅屋旁,只见里面摇曳着晕黄的烛火,茅屋屋檐上挂着一块歪歪斜斜的牌子,“客留居”原来时间山间旅店,火欮烟将马拴在茅屋里面的木栏杆上,举步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住店!”
空荡荡的山间回荡着他的话音,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回应时,门“吱呀”一声开启,一名着白色布衣,满脸皱纹的老婆子举着蜡烛将门缓缓开启,漆黑的夜本就无光,此时又是雷电交加更是黯淡无比,老婆子举着蜡烛在胸前,幽冷的光将她的脸照的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火欮烟握了握手心,又道:“有房吗?住店!”
老婆子上下打量着火欮烟,最后方才回首率先朝屋里步去,边走边道:“有房,有房,山里哪有人来住,平日里都是空的,偶尔才会有那么一两个上门……”
她唠唠叨叨的念了一大堆,边说边将蜡烛放在木桌上又道:“客官还未用饭吧?老生这有些冷菜冷饭,要是你不介意,老生去给你热热将就着吃些。”
火欮烟欲拒绝的当头腹中传来空响,他只好尴尬的点头,接着便掀开衣摆坐到木桌旁。
“那你等等,老婆子手脚慢……”老婆子边说边驼着背向面对大门的一间小房间掀开布帘走了进去。
火欮烟打量着这间茅草房,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那老婆子却一直未出来过,他疑惑蹙眉正欲起身看个究竟,岂知他身体刚离开木椅,桌上的烛火霎时便熄灭,四周一片死寂。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因有重要事情在身,他也不便多做纠缠,举步便要向门外步去,他刚走到门口,一个满脸蜡黄,皮肤风干的年轻女子突然出现在门前挡住他的去路,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老旧的盘子,盘子里面断着一截淅沥沥的手臂,两颗眼珠子更是放在手心骨碌碌转着看他。
“公子要去哪里,我娘给你辛苦弄了吃的,你不吃就要走吗?”女子的脸死气沉沉的,说话时也是毫无表情,仿佛一具活尸。
火欮烟为多说,抬手口中念咒一个天雷破打去,女子尖叫着将盘子往后一摔,尖叫着说了句土话,便消失在原地。
不知是何物惊吓了外面拴住的马,只听它恐慌的仰起前蹄嘶鸣,拴在木柱上的绳子被猛力扯落朝着山里奔去,火欮烟见状翻身便追,远远的他听到身后茅屋似传来,一阵古怪的对话声,声音不止一人,而是一群……
自他追出茅屋后便未能找到他的马匹,他心中暗自着急着,他有时间耗可是小玄子没有,他一路朝着山下狂奔而去,欲在附近找户人家买匹马,弯曲的山路下是羊肠小道,幽幽月关冷清的照映在冷寂的山涧,他正想该往那走,只见一架朴实的马车赶来,他如见救星般将马车拦住。
驾车的是一个年轻汉子,只见他望着火欮烟微惧的问,“你是人是鬼……”
火欮烟心头一阵汗颜,可却因自己此刻想要他们的帮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淡淡的道:“当然是人!”
“我不信!”年轻汉子依旧一脸狐疑,直到摸了他的体温才一脸虚惊的问,“我说兄台,半夜三更你不在家睡觉跑到这山里做什么?”
“我要去阴泉山,能否方便搭下车,你把我放在可以买到马匹的地方就好。”火欮烟掏出一锭银子交在汉子手上。
汉子正欲接过只听车内传来一道娇喝,“人家有事咱们带他一程就是,怎么还收他银子。”
“喔!”汉子闻言老实巴交的摸着脑袋,“我媳妇说了不收你银子,你上车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火欮烟拱手跃向另一旁的马车位,此时他心中如火烧般急切,哪有时间与人讨价还价。
马车缓缓行驶着,不知不觉间他竟睡着了,再次睁开眼已是深夜,寂静的山路上,被车轮压过的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唤,在白天听不到声音,在夜晚却显得格外惊悚,当他正欲打量这是什么地方时,只见身畔的汉子一脸呆愣的赶着车向一旁的山崖外驶去,火欮烟心中一惊,他的表情让他想到茅屋里的女子与老婆子,心中顿时感觉不对,飞身一跃,在马车跌入山崖时落地。
他惊秫的看着还未落到底便消失不见的马车,空荡荡的夜里似乎还能听到那女子的“咯咯”娇笑声与汉子憨厚老实的声音,许多年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有人被强盗追着跌落过山崖,那是一个年轻的汉子与娇滴滴的妻,强盗对女子起了色心,一路追赶,两人见逃脱无望,宁愿一同殉情也不要被人玷污。
夜风空悠悠的拂过,经历过着两次的遭遇他再也没有去投山路中的客栈与经过的马车。
漫长的夜过去,天一亮火欮烟便找到了附近的村庄,向当地农户买了匹马匹后便向着阴泉山赶去,据当地住户告诉他此地已接近阴泉山,从这里去阴泉山的路全是一片荒坟,难怪会称之为阴泉!
他要在天黑前赶到目的地,否则到了夜晚便会很难走出此山,这是卖他马匹的农户说的,高大的树木一排排向后倒退而去,待他来到穿越阴泉山的树林时已是太阳落山之时。
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回去,这已经是地二天了。
穿过树林,天已完全暗下来,他来到一汪银湖处,月光照射在冰冷的水面,他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水底,刺骨的冷向他袭来,耳畔是一阵阵气泡声。
他在水中穿梭,寻找,终于在水底见到两颗散发着一冷一暖光芒的石头,正要伸手去拿,忽,似有什么缠他的脚般,回首望去,只见不知何时水里已经飘满了浑身裸体的女子,她们一头如水藻的长发在水中张扬飘荡。
她们直直的飘在水中,一双双被倾泡的浮肿的手在向他召唤着,纠缠住他的是她们长长托在地的发。
火欮烟心中一寒,举手打出天雷破,可他却忘记了,这是水里,天雷破属火,火怎么能与水斗呢?
他的此举似激怒了女鬼般,只见她们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腥气难闻的头发将他从头到尾紧紧裹住,缠绕,不一会,只见火欮烟便如蚕蛹般被包裹的密密实实。
胸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挣扎却毫无作用,就在意识渐渐朦胧时,一脸绝色鹅蛋脸浮现脑海,只见她凤眸轻轻弯起,红唇上勾出娇俏弧度,心中一疼,他怎么能死在这里,他的小玄子还在等着他……
心中升起求生的渴望,脑海中浮现玄冰凌所说的咒语,他按照回忆,双手困难的变换,只听“嘭……”一声,黑发瞬间被炸得粉碎,耳中似有一声抢过一声的尖叫,那些漂浮的女鬼已消失在水里。
他恢复自由变向着两颗石头游去,修长的手指牢牢抓住石头,而本是轻而易举之事,他却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来,胸腔里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他头脑有些窒息的昏沉,可他的手却依旧紧紧抓住石头。
还是如何也挪不动,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手掌似被什么划破一滴血滴在冰石上,只见本应消失的血滴凝结了,接着石头便缓缓升起,他伸出手结果石头,一股冰冷传进心扉,也让他的意识清醒许多,脑海想起银梳所说的话,用真爱去取?!刚刚他心里想着她,所以那滴血那有了作用?
如此一想他照着方才的做法对暖石滴血却毫无反应,他知道一切不能急,只好慢慢闭上眼睛,心中想着心里那个女子,想着种种的一切,一滴痛并快乐的泪水滑落滴在暖石上,只见一道耀眼的红光闪烁,暖石如冷石般升去。
待他回到地面已是夜深,离第三日之期越来越短了,他翻身上马,急切的向山下赶去,穿过树林,风呼啸着吹刮在他全湿的衣袍上,两日两夜赶路,不吃不喝,他丝毫察觉不到半点困或饿,袭击而来的风更是不能将他刮倒,当他路过山坟不少恶灵幻化着想要挡去他的路,而他却丝毫不为所困的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待他赶到那片山脚处时,天已要微微亮,紫姬等人皆急切的来来回回走着,当一阵马蹄声传来时几人都惊喜的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只见火欮烟墨发凌乱,浑身皆是脏乱不堪,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斗般。
当他赶到银梳等人身边,身子再也经受不住的向马下摔去,他在意识完全模糊前将手中紧紧握住的石头展开,接着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小玄子!小玄子……不要走……”他昏倒前口里喃喃念的是这么几句。
时间幽幽流逝,但个月的时间冲冲而过。
火欮烟因受了阴泉山极重寒气的侵蚀一直昏迷不醒着,他记得他昏迷前小玄子依旧生死未卜,心挣扎着,不知醒来面对的是不是地狱,若真如此他宁愿一直这样睡下去,睡在那个有她的梦中,可,他又不甘只是拥有着虚幻,万一,万一他睁开眼她便已在他身旁,他这般一直昏睡着岂不是错过了与她重复的时候。
只见他眉头深深锁起,眼皮重重的挣扎着,却依旧无法醒来。
“烟!烟!……”
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虚幻还是真实?眼皮重重的跳着,疲倦的双眼缓缓睁开,天地一阵旋转,他有些难受的扶额轻哼!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熟悉的嗓音,心中的容颜越来越清晰,原来真的不是幻影……
一阵酸楚哽咽着,他再也顾不得身体不适强行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低声喃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对不对?我把你追回开了,我说过上黄泉下碧落,你的人,你的心休想逃离我,休想!”
“嗯!”被你追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当她听说他为她闯阴泉山时,心脏都快停止了,那可是有名的鬼山那!
“小玄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她,有温热的水珠落在她的肩上,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身子,沙哑而颤抖。
“嗯!”玄冰凌贪狼的偎在他怀里,素手抚摸着他的脸庞道:“对不起,让你当心了,最后还让你留了那么多血来救我。”那两颗石头可是足足的吸了他不少血,所以此刻他才会感觉头晕不适,此刻,她的心里,她的体内流着他的血,不,应该说,他们的血液已经融合在了一起。
“不,不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由我来说,对……”
玄冰凌连忙伸手挡住他的话,凤眸微微弯起,唇儿微扬,“我爱你!”
“小玄子……”他用理智克制住全身轰然奔涌的血液将她拥在怀里,两颗心紧紧想贴,诉说着得是永远不变的爱语,与久久绵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