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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漠五国的甘心臣服,苗疆等地也上呈请愿,以尊大运国为上邦,每年进贡交赋,不敢含糊。而,这个消息在这片华夏领土上蔓延时,高句丽等外邦也纷纷与天朝签下永不相侵的合约,虽然这在外人听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龙烨却豪爽答应,并以表诚心,派遣金陵王龙慕率领三万禁军前赴高句丽,击掌为盟,立誓永不侵犯。
尚且不说这个‘永’字的保质期究竟有多久,但是在收到龙慕千里加急送回的这份盟约,满朝文武纷纷欢腾雀跃,因为他们知道,至少在二十年的时间里,两国可以做到秋毫无犯。
大运国的日益强盛,威震四海,接纳边国百姓与统一货币等值,竟也出奇的顺利,半月内,捷报三万份,上奏请书千本,在全部批阅下发之后,大内焚字中,几乎派了几十人推着堆积高厚的奏章前去焚烧,一时盛况难以比喻。
这更是让五官忙得焦头烂额,可谓是自大运国开疆辟土以来,朝政公文起草、土地水利、赋税收纳等工作量,得到了空前的加强,不得不使五官各所都添置了百名官员,忙得热火朝天。
一个新的制度诞生,就代表一个旧的制度被替代。龙烨在忙乱之余,让太史江坤起草重新制版科举制,以文举与武举双科招募,发放公文招贤下士,广纳良才,再以初试、乡试、殿试等三论定胜负,最后金殿对策之时,再择以三甲。
所有的事情都在龙烨的掌控中如火如荼的行进,被关押在天牢中的孤绝也被赤焰以偷梁换柱的方式送出了皇宫,与苗疆公主二人从此飘荡江湖,皇宫中,那隐秘的皇氏宗族谱与史册之上,魏王的名字也跟随着悄然无声的消失……
转眼元月已过,民间更是热闹,满街热闹,新年的气氛已经分外用语。大街小巷,买卖剪纸、花红、桃木雕和对联的商贩四处吆喝,一片繁华景象。这是自恭亲王龙宇送走五国诸侯之后,华夏文明开始的第一年,虽然只有半个多月,但是城门四开,过街来往的商人,竟已经有了不少外地人氏。
‘鸾栖宫’中,小小坐在阳光和煦照耀的窗前,翻着桌案上那成堆的奏本与谍报。这大半个月来,她因为要分担龙烨肩上的担子,几乎将所有的外围公务全部包揽了,每日批阅百本奏章,千份谍报,从早上一直熬到半夜。
虽然是累了些,但是唯一的欣慰便是,付出的终有回报,看着那一份份回传,点点的甜蜜涌上心头。
“娘娘该用早膳了,今日也是皇上亲自吩咐的,是娘娘最喜欢吃的羹汤……”大殿外的垂帘处,秋水带领着六名身着碧衣的俏丽御前侍女端着膳食徐徐走进,在小小身旁的楠木小几上将膳食一一摆好。
小小纤细的素手执着朱批,闻到那浓浓饭菜香味时,胃里的不适又开始翻滚。抬起手,轻揉了揉额头,那阳光穿透过她绾起的乌黑云鬓,金钗脆坠缓缓的摇晃,别样的娇媚风韵。
她抬眸看了一眼那几乎摆满了整个案几的小菜,秀眉微挑,道:“怎么,今天皇上也来用膳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龙烨已经形成了无论公务再忙,也要陪她一起用膳的习惯,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忙得焦头烂额的人,为何总拘泥于一顿饭。
秋水柔柔一笑,道:“皇上公务繁忙,平日里都不能陪在娘娘身边,所以,皇上吩咐说,每日都要和娘娘一起用膳,也好看看娘娘。娘娘为国事劳累,应当小心身体”
小小轻笑,心底暖起丝丝柔软,点了点首,道:“知道了,这里不用伺候,这段时间,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秋水点了点首,这段时间,这些侍女也的确都跟着他们累得不轻,于是也不推辞,福身道:“皇上正在与军师商讨边关的事,稍后就来,奴婢先行告退……”,说着,带领着六名侍女承载着几许疲倦的缓缓退下。
不足片刻,龙烨便大步踏进‘鸾栖宫’的寝殿,正午柔和的暖日下,那黑色绣鹰锦袍闪烁着银色光芒,照耀得人睁不开眼。小小听到声响抬首,只看到那抹黑色背着阳光的高大英挺身形器宇轩昂的向自己走来,仿佛这连续半月的疲倦丝毫不曾影响他半点。
珠帘的翠撞声轻响,龙烨深沉的双眸凝视着小小那张近日略略消瘦的面容,眼底划过一丝心痛与不舍。似乎,每一日看见她,都觉得她又瘦了些。
无声叹息,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扶起她纤弱的身子,在她的额前轻吻,沉声道:“委屈你了,这些外围的公文要你批阅,后宫的事也要你操心,累了吧”
“这是应该的,我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压垮了,却整日抱怨着你不眷顾我吧?”小小笑得俏皮,这段日子她的确很辛苦,但是做这些她道还是有些顺手,只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实在没让她好受,最近,吃下去的东西,偶尔会吐出来,实在很难受。
“淘气”龙烨的额头轻抵在她的发鬓上,细细的吻着,随后环抱住她的腰身,带着几许疲倦的道:“容儿,等忙完这阵子,朕带你去旧都游玩……”
“那恐怕要等到我们头发都白了”小小打趣道,随即轻推开龙烨,她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在大白天这样亲昵的搂抱,或许是曾经她对那些男人那些做,只是逢场作戏,但是现在,她却是真心爱上一个人,所以,突然之间就别扭起来。
她委身拿起桌案上的一叠写满娟秀字迹的文稿,道:“有空你看们看这些,已经写完了,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汉河边塞落崖掉下去的那个地方吗?我已经让洪将军带兵去探察过了,那里的土壤肥沃,接近水源,便于灌溉,所以开辟出来种庄稼一定不错,边塞接纳了那些多北楚与南齐的百姓,让他们在那里安居,也算不错”
龙烨望着小小认真的神色,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个女人给揪疼了,他抬起手,却没有接过那厚厚的文稿,而是捧起她娇小消瘦的脸,心疼的道:“容儿,你真的让朕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他一直都想给她天下最奢华的一切,最幸福的生活,让她成为天下人都仰望的尊贵女子,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看到的却是她怀着自己的孩子,辛苦的为他打点政务,批阅奏章,而自己甚至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
小小望着龙烨心疼的眼神,无声的叹息,这个男人有时就是如此,沉溺的让她的心都酥了,但小小却握住他的手,将那厚厚的文件塞进他的手中,笑道:“烨,这是你的江山,但是却也是我渴望的天下大同,所以我不觉得辛苦…。。”
龙烨无奈的笑了,他真的不知道老天爷让他遇见这样的女子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就是怕他太累,所以才送他一个如此旷世奇才?
他温柔的笑着,拉起她的手走向案几,亲手为她盛了一碗她自有孕之后最爱吃的羹汤,笑道:“快点吃吧,可别让朕的皇儿饿着,若是她生下时,不够胖,朕可不饶你……”,说着,又挟了块剔去骨刺的鱼放进她的碗中。
小小瞪着碗中的饭菜,胃里那翻滚的感觉再次涌上,她拧了拧眉,素手却迟迟不拿筷,但却又生怕龙烨担忧,只浅笑着端起羹汤,缓缓的吃起来。这是宫内的素羹,其实她并怎么喜欢吃,可是现在,也只有吃这个不会觉得太难受。
可是今日或许实在有些累了,她刚吃了两口,竟觉得更加难受,那欲吐的感觉翻滚如潮的涌了上来,小小立刻顿住,压抑的僵直了身子,不由得放下碗。
“怎么了?”龙烨见小小神色不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两眼直愣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什么不对。
小小抬手轻按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对龙烨一笑,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是那恶心的感觉却另她不由得蓦地起身,几乎打翻了碗勺,随后,转身冲进了后殿之中,砰的关上门,呕吐起来……
龙烨顿时慌了手脚,大殿外守着的秋水一听到声响,立刻冲了进来,但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帝王似发狂一般的冲到后殿的门前,不住的拍打着门,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
她不明所以,但刚上前,就见帝王突然猛的揪住她的衣领,眸光带着慌张与暴怒的道:“怎么回事?皇妃为什么会吐?你们事先没有试膳么?快宣太医,宣太医进殿……”
面对帝王如同炮轰一样的咆哮,秋水吓得脚都软了,她忙吞吐的道:“皇…皇上,娘娘没事,娘娘近几日都是如此,所以……”
“什么?她这几天一直都会吐?”龙烨呆住了,面色都被吓得发青,在看到秋水艰难的点了点首时,他猛的将秋水甩向一旁,双眸隐匿着暴怒,低吼道:“娘娘生病了,为什么没有请太医诊治?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朕现在就杀了你……”
“慢着……”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后殿的大门内传出,随即,小小愤然的开门,一双美目怒瞪着龙烨,几乎没有喷出火来。
龙烨在看到娇妻那凌厉的眸光时,高举的大手竟有些发沉,那张带着几许狰狞戾气的面的眼神也顿时收敛,一瞬间,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温柔儒雅的帝王,他无辜的垂下手,笑咪咪的迎上前,关切的道:“容儿,你没事吧,怎么会吐呢,还有那里不舒服……”
跌坐在地上,险些就命丧九泉的秋水几乎傻了眼,她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此刻乖顺得跟一个乞食小娃儿一般的帝王,几乎没跌破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机智的她立刻灰溜溜的爬走了。
刚从鬼门关边缘爬出来的人,特别珍爱自己的小命,所以她还是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小小瞪着龙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但龙烨却已经被她那极具杀伤力的眸光给瞪得垂下了脑袋,委委屈屈的上前,抱住她,低沉的声音闷闷的道:“容儿,朕只是…太紧张了”,但随即又似想到什么一般,竟要跳脚起来:“对了,你怎么会吐?太医呢?有没有看宣昭过太医?来人,给朕将李元风绑过来……”
又来了,小小无力的闭眸,但刚想说什么,却被龙烨横抱起来,安置在睡榻上。小小有些受不了的说道:“烨,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吐得那么厉害”龙烨面色难看的冷硬说道,他按着她不让她乱动,那紧张的神色几乎都让站在殿外守侯的赤焰不住的暗笑。
他真的不想笑话自己的主子,但是他实在难以承受帝王自娘娘怀孕之后这一个半月来的情绪反差,现在,边关因为强盗鱼目混珠想进入中原境内而发生了小规模混乱,统一货币之事,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但是这些皇上都不曾担忧过。
可是皇上却总因为娘娘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跳脚,大发雷霆。昨日,更是因为娘娘去河边赏柳散心,险些歪脚而下令重责宫女,若不是皇妃娘娘阻拦,那宫女估计已经没命了。
其实小小也很受不了龙烨这样的过度紧张,她常说,先帝有七子八婿,若是每一个妃子怀孕时,都要如此紧张,岂不是什么事都不要顾了,只能待在后宫里等着嫔妃怀胎十月,平安产子?但是龙烨却理直气壮的道:“先帝如何,朕不知道,朕只知道不能让你有事,更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有事,朕要你们平安的待在朕身边。”
小小听着龙烨的话,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现在就这样的紧张,却让小小不由得担心,等到孩子出生时,他不会急得跳起来就要杀接生的老麽麽。
不多时,殿外传来了一阵紧张的急促的脚步声,李元风几乎是风风火火的赶到,一进殿就叩拜在地,但是请安之言还没有说出口,龙烨便已经等不及的冷声道:“别跪了,马上为娘娘诊脉……”
李元风张了张嘴,刚要说参见帝王,如今突然被帝王龙颜不悦的打断,竟吓得张大了嘴巴,错愕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他还够机灵,愣怔片刻后就立刻从秋水手中接到帕子,盖在小小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自从小小怀孕后,龙烨因怕隔帘金线抚脉会有差错,就特免了这一环节,老实说,关于这一点,小小还是比较赞许的,因为龙烨至少不像那些帝王一般封建,宁愿太医诊错脉用错药,也要将妃子遮藏在垂帘之后,执这一根金线把脉,毕竟中医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将人遮掩着,连面容都看不见,又何以能明确病症在哪里?
李元风把着小小的脉象,只拧了拧眉,随即又看了一眼小小清朗的神色,收回手疑惑的问道:“皇上,依老臣的诊断,皇妃娘娘脉象平稳,胎儿稳健,只要多注意休息,膳食按时,便无大碍”
龙烨剑眉拧起,眼看着就又要发怒,但在看到小小警告一般的神色时,他硬生生的将气给压下了一大半,只能冷声说道:“每次你诊脉都说皇妃没事,朕也深信不疑,但是就在刚才用膳之时,皇妃却突然呕吐,为何你还说没事?”
此言一出,大殿内外的宫女,包括赤焰都傻了,众人面面相视,都憋着红脸,却谁都不敢笑话他们息怒无常的主子。
而刚诊完脉的李元风也傻了,一时间,僵愣在那里,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帝王的问话。
小小则那时无声叹息,闭了闭眸,只当自己没听见,古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可是事实证明这句话是错的,因为她的丈夫就是既没吃过也没见过的特例。
“呃……”李元风支吾两声,似乎在脑海中组织委婉的回答,但最终却只能简洁说道:“臣启奏皇上,皇妃娘娘自所以会呕吐,完全是因为怀了皇子,这个……请皇上放心,娘娘身体康健,无碍的”
龙烨剑眉拧起,听得有些不明所以,所以说有时候就算再雄才大略,文武精通的人,也并非事事都能悉知。片刻后,龙烨剑眉渐渐紧锁,也许大运国这位最年轻的帝王已经察觉自己的紧张给众人闹了一个大大的笑话,只见他握拳抵在薄唇间轻咳了一声,随后沉声道:“没事就好,下去吧”
众人都知道,皇上已经察觉出自己做的这些尴尬事了,于是忙忙的福身拱手,齐齐的道:“奴婢、老臣、属下等,告退……”,随即,大殿内就只剩下了帝妃二人。
“这…没事就好”龙烨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但是他依旧表现得一本正经,上前搀扶起小小,轻咳一声,道:“是朕过于紧张了,你没事就好……”
小小噗嗤一声笑出来,但这一笑,却让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糊弄过去的龙烨顿时僵住,随即,那张俊美的面容从耳根开始热烫起来,他十分恼火的瞪着小小,很是别扭的坐在一旁。
然,看到他这模样,小小却笑得更为夸张,几乎是前俯后仰,但是,识时务的她,还是在龙烨彻底震怒之前停下,缓缓起身,从他宽厚的肩膀处环住他的身体,忍着笑意,闷闷的道:“快点用膳吧,那些大臣一定都等急了“
龙烨的身子有些僵,小小身体上的温度与那淡淡的茉莉清香让他心底一阵柔软。其实这样的温柔,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幻想过,可是当着一切都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却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抬起修长的手,轻握住她的纤细白皙的玉指,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胸膛,闭眸,叹息道:“容儿,有你真好……”,如果,他没有遇见她,他不知道自己将沉浸在怎样一个寂寞的世界里,独自面对天下大同,所有的喜悦与成功没有人分享,所有的痛楚伤怀也没有人知道,就像,那没有遇见九岁的她之前的日子,身边围绕的,用永远都是阴谋、斗争、围猎,算计。
“恩……”原本还调皮大笑的小小,此刻眼睛竟角色微微酸涩。似乎,她似乎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于是闭眸,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温暖的正午暖日下,窗影斑驳的寝殿内,黑白两抹身影紧紧的相依,仿佛所有的喧闹全部都终归于平静……
帝王对皇妃的宠爱,渐渐流传进了后宫与民间,虽然起初,众人都当作一则佳话传闻。但是时间久了,那原本就不太能起多大风浪的后宫,就更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雯淑妃旧病不愈,但是眼看着即将过了元月之时,身子骨到也的确如同李元风所言的那般一天好似一天,于是便重新执掌后宫大权,处理日常琐事。但当她得知李元风已严加惩戒了那些与后宫小主们有暧昧私情的太医之时,心头的情绪翻滚如潮。
她不傻,也不笨,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更是明白李元风已心向小小,根本不将自己这个空架的主子放在眼里。
但是她却也不恼,毕竟自己有的是手段惩治这个老贼子,但是却没有想到方不过三日,就闻帝王竟然应昭皇妃的要求,将‘太医院’的韩逸立为‘鸾栖宫’的专属御侍,在皇妃生产之前,无须再为任何嫔妃诊病。
这个消息就如同青天霹雳,将雯淑妃打得肝胆俱裂,她在‘霁月宫’的寝殿中整整呆楞了一日,却在第二日一早,就起驾‘鸾栖殿’,以探望皇妃贵体为由觐见。
‘鸾栖宫’的后殿中,阳光明媚,点点零落的梅花依旧盛开娇艳。
帝都的气候反复,但是这一草一木,却依旧生机怏然。
小小披着雪白的狐裘长袄,缓缓慢行在沿柳河岸,深吸了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气,微微呵出一口热气,望着湖水中那对戏水鸳鸯,不禁笑道:“这几只小东西,是从哪儿抓来的?”,她记得,前两日这湖中还是一片清澈,只有鲜少的金鱼和水鲤。
阳光洒照,绿水碧波,微微荡漾起一丝丝涟漪。
“回娘娘的话,这是怀阳敬上的,皇上见了,也觉得希奇,又听说这东西就是平日里绣在枕头和褥子上的鸳鸯,便命令送到娘娘宫殿的环湖来。”秋水浅浅的笑着说道。
小小轻笑,她就知道必然又是龙烨哪根神经不对了,于是抿唇,继续往前走,但刚走到‘暖亭阁’时,就见一名宫女匆匆跑来,喘吁吁的道:“皇妃娘娘,淑妃娘娘在殿外候驾……”
小小脚步停驻,清透的眸光泛起了一丝深凝。秋水拧眉,立刻道:“娘娘,奴婢去禀报皇上”
“本宫已经等了她两日了”小小轻笑,随即转身对那名宫女道:“请淑妃娘娘来‘暖亭阁’小坐吧,秋水,上好茶,顺便请韩太医过来”
秋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向来不猜测主子的心意,于是立刻道:“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雯淑妃,小小轻步走上白玉石阶,悠然的望着那水中缠绵的鸳鸯与跳跃争抢的鱼儿,红唇轻抿起一抹笑意。这后宫,寂静很久了,而她,也烦闷的不想再让它寂静下去,毕竟,有些事,她需要后宫声乱在做掩护……
“臣妾参见皇妃娘娘……”雯淑妃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如同春风一般和煦,委婉动听。
小小轻闭了闭双眸,随即转首,望着她那微显红润的肤色与纤弱的身子,那抹火红的裘袄映在眼底,如同一把燃烧的火焰。小小轻柔一笑:“臣妾尚未加封,如今不过也只是四妃之一,淑妃姐姐何必如此客套?”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她与雯淑妃之间,似乎就承载了这样的规律,当初,小小一进这个深宫时,就被她的气质吸引,更是知道她是这个皇宫唯一可以读懂自己的人。
可是岁月如梭,六年之后,她们再次相见,却已经是不同的立场而要争锋相对的两个人。
“臣妾岂敢自以为与娘娘平起平坐,娘娘如今身怀有孕,加封之事,只在迟早而已”雯淑妃说话直接明了,似乎自从二人几次争锋之后,她已经没有必要在将自己掩藏得那般柔弱了。
她傲然的抬眸,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深忌惮,稍有不慎就会跳入她为自己精心编制陷阱的女子,心头涌气千万中思绪。
小小眉梢微挑,细密的长睫轻扇,那十四五岁稚嫩的面容娇媚得另人嫉妒得咬牙,阳光洒在她雪白的裘袄上,映衬得那精致的面容如同妖精一般的妩媚,但是,那眼底却浸着一股与容貌不相符的无形的阴沉,她轻抿唇间的薄红,她浅笑道:“难怪太后曾经总称赞姐姐才情豁达,知冷知暖,没想到现在居然连皇上的心意,都被你看穿了,但愿承姐姐吉言吧……”
雯淑妃心头一酸,皇上?呵,她的确看透了帝王的心思,但就是因为知道才更恨眼前的女子。蓦然回首,月岁当真如飞刀,眼前的女子正直青春貌美,可是自己却已经二十四了,芳华消逝,她的美在这个宫里尚未能迎君而开,就已经渐渐枯萎了,就像一株未能适时而开的梅花,刚要起嫣红,但却又春暖百花争艳,于是,她只能被被埋没,被遗忘……
“皇妃娘娘身子可好?”雯淑妃狠狠的压下心头的酸涩,咬牙说道。
“怎么?淑妃姐姐怕臣妾的身子不好么?”小小秀眉微动,说得天真。
雯淑妃听了这话,不禁握紧了拳头,闭了闭双眸,随即步上白玉石阶,眸光冰冷的望着小小,沉声道:“臣妾只想知道知道娘娘究竟想做什么?您已经得到了所有,为何还要对臣妾苦苦相逼……”
“苦苦相逼的是淑妃您吧”小小不紧不慢的说道,但是一双凌厉敏锐的眸光却望向雯淑妃,全身都笼罩着几许冷冽,她轻步走到她面前,笑道:“淑妃姐姐,如果你能放过李元风,不在他身上动手脚,那么臣妾,自然不会拿韩太医做人质,怎么?如今因为韩太医受制于臣妾,淑妃姐姐就觉得不舒服了?”
雯淑妃一怔,她的心顿时跳漏了一帕,苍白的面容带着错愕,但随即竟失笑起来,她轻摇头,道:“果然不愧是皇妃娘娘,万事都比臣妾算得更高。臣妾原本以为这一次自己赢定了,呵,却没有想到娘娘您竟然还是快了臣妾一步……”
“其实淑妃姐姐已经想到我定会这么做,你没想到的,只是我竟然动手这么快而已”小小轻笑,她曾经周旋在阴谋与算计之中,或许那么多年的生活,唯一学会的就是猜人心思,斗人心计,所以,她又岂会不知道雯淑妃再想什么。
雯淑妃想要利用李元风严惩与后宫小主私会的御医,从此杜绝后宫中的御医亲自送药的空隙,在汤药中做手脚,以此制住李元风,让他一败涂地。只是可惜,她的手段虽然很辣,却还是不敌小小的缜密,更不及小小的狠毒。
毕竟她嫁祸李元风的最大代价,也就是毒死一个后宫小主,而李元风也无非是终身监禁或者秋后斩首。但是若是皇妃娘娘喝的补药中发生了问题,甚至可能伤及皇嗣,那么韩逸要承受的便是灭族之祸,滔天罪孽。死,一回事,更要被世人唾骂,更要以奸臣之名记载史册……
“皇妃娘娘果然好手段”雯淑妃几乎没有咬牙切齿,但更多的是心慌无措。她不能让韩逸出事,坚决不能。
“皇妃娘娘,韩太医到……”此刻,秋水缓缓走来,轻声禀报。
雯淑妃心头一怔,与小小同时回首,只见那刚出头的绿草地上,梅花林间,一片嫣红飘落之中,一名身着青褐色俊朗男子大步走来。在和煦的暖日下,轻轻一瞥,都觉得器宇轩昂,俊美非凡,另人过目神往。
小小轻瞥了一眼雯淑妃略带诧异的神色,垂眸一笑,道:“臣妾听说,韩太医已过而立之间,却尚未娶妻,一直跟随恭亲王随军的韩老军医已经相定了几位大家闺秀,却都不入眼”
雯淑妃眸光一沉,随即转首望向小小,冷道:“皇妃娘娘什么意思?”
“你明白的……”小小轻笑,在和煦的阳光下,那温柔的笑意那般动人,却也那般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