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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外,操权这个东北大汉此时红着眼眶,双手死死的攥紧成拳头,时隔多年,虽然操权没有想起来去找屈子文,但是他一直以为这个小时候照顾自己的大哥会过的很好,京城最好的大学毕业,有一份好工作,娶妻生子,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
可是操权没有想到再见面,却是今天这般的状况,若不是上校和陶丫头意外碰到了大哥,大哥只怕会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平复着情绪,操权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狠戾,“陶丫头,大哥他少了一个右肾?”
“是,他的身体衰落正是因为缺少的右肾造成的,而且因为心情郁结,导致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又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医治。”陶沫神色有点的凝重,失去一个肾之后,肯定都会有后遗症,只是有些人的情况轻一点,有些人严重一点。
屈子文眼中有着刻骨的恨意和戾气,心情郁结,这也加重了他身体的衰弱,陶沫叹息一声,屈子文不可能是自愿捐出右肾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被人强行手术将右肾取走了。
操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此时神色极为的愤怒,赤红的双眼里满是怒火和仇恨,“陶丫头,你先帮我医治着大哥,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多少钱,只要能医治好大哥就行。”
“操大哥,你放心。”陶沫点了点头,只是医生并不是神仙,屈子文这种情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依靠医术根本没办法,陶沫医术再好最多只是延缓病情,给屈子文争取几年的时间而已,可是最多也就五年。
“先将人带回去,陶沫对门的房子听说也要卖。”陆九铮安抚的拍了拍操权的肩膀,“先将人安排在客房住下。”
“上校,我知道,我这就给大哥收拾行李。”操权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平复了一下情绪,不管是什么人害了大哥,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目前首要的大哥的身体,能和陶丫头暂住在一起是最好。
陶沫和陆九铮没有来之前,按照屈子文这种状况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了,之前服用了陶沫给的药丸,和操权说了一会话之后就疲惫的睡过去了。
“哎,你们是谁啊?”这时,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陶沫三人,确定不像是坏人,倒缓了脸色,“你们是来买花的,不对!你们要什么自己看……”
老头脸色一变,也顾不得院子里的陶沫三人,拔腿就往屋子里跑,子文那孩子这几天身体越来越差了,中途还昏厥过一次,现在有客人来苗圃,子文却没有出来接待,这让老头不由的担心屈子文是不是又昏厥了。
“刘爷,你放心,我大哥没事,睡着了,我叫操权,屈子文是我大哥,这三年多谢刘爷你对大哥的照顾。”操权拦下面色急切的刘爷,之前和屈子文的谈话里才知道,这三年若不是在刘爷的苗圃里工作,得到刘爷的照顾,只怕大哥的身体会更差,说不定都等不到陶丫头来医治。
“你是子文的家人?操权?对了,对了,以前子文就和我说过有个弟弟去当兵了,长的壮实的很。”刘爷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操权满是肌肉的胳膊,“子文看到你肯定很高兴,可惜他身体越来越差了,唉,你们先进来坐,喝杯茶。”
屈子文的身体太差,所以之前操权也就稍微说了几句话,就让屈子文去休息了,这会看到刘爷了,倒是急切的询问,“刘爷,你知道我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刘爷叹息一声,目光看向屈子文休息的卧房,朴实的脸上带着几分唏嘘和感慨,“子文这孩子太倔,他身体不好,也不愿意加重家里头的负担,所以一个人偷偷到了这里,谁也不联系。”
和桃镇下面的长寿村全国闻名,不少人都来这里建造别墅,隔三差五的过来休养一两个月,当然,还有很多病重的人也过来,想要通过多呼吸负氧离子来治疗体内的疾病。
“三年前子文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好了,他租住的就是我的房子,我有时候要出去送盆栽,子文就帮我照看一下苗圃,我老头子也就一个人,子文来了正好搭个伴。”刘爷慢慢的说起三年来和屈子文的相处。
“子文病的很重,他也没吃什么药,之前别墅区那边有个富商让我去送盆栽,那富商人很和气,我就舔着脸让他随行的医生帮子文看看病,结果医生说子文这是身体机能衰竭,没办法医治,只能靠后期用好药材调理。”
屈子文不愿意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他们家也就在农村,平日里是吃喝不愁,但是多了一个病人,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没办法医治屈子文,早晚都是要死,屈子文怎么可能让父母晚年贫困潦倒来给自己延缓几年的寿命。
刘爷也没有办法,屈子文太倔,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刘爷的苗圃这些年也存了一点钱,都拿出来给屈子文买药调理身体,可是好的中药材太贵。
屈子文这样的病情,当年那个富商的随行医生就说了,最好多服用品相好的人参,人参大补元气,屈子文缺少就是元气。
可是人参药性有些的猛烈,屈子文身体太过于虚弱了,不能直接服用,必须得以人参做药膳,中和了药性温补,别说刘爷那十几万不够买一支好人参的,就算买来了,也不会弄药膳,而且屈子文也不可能让刘爷为了自己把钱都拿出来。
所以这三年屈子文最多就是喝一点普通的中药,可是根本没什么效果,最后这一年,屈子文也不愿意浪费刘爷的钱了,连普通的中药都不喝了,身体也是一日比一日差,眼瞅着人是真的不行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和操权再次相遇。
“刘爷,谢谢你,我要带大哥回去医治。”操权是真的感谢刘爷,萍水相逢,刘爷为了照顾屈子文,几乎将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这份恩情根本不是一点钱可以报答的,“刘爷,这是我的电话,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等大哥好了,我带大哥回来给您养老。”
“好,这就好,这就好,我也没条件给子文医治,他又不愿意治疗,你来了就好了。”刘爷接过操权递过来的写着三个手机号码的纸张,郑重的收了起来,能活着总是好的,就算是刘爷也不愿意看着屈子文英年早逝,虽然只相处了三年,刘爷却是将屈子文当成自家孩子一样。
操权写了三个号码,一个是自己的,但是操权有时候因为部队的训练会暂时屏蔽对外的通信,所以又将陶沫和杨杭的手机号码都留下来了,这样一来,如果刘爷有什么事至少能找到自己。
这一觉屈子文睡的很好,这三年来他第一次睡的这么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操权已经打包好了他的行李。
刘爷也十分客气,知道屈子文要尽快回去治疗,所以也没有留晚饭,但是却给两辆越野车的后面都装满了盆栽。
“子文,正好你也懂养花,这些盆栽就交给你了。”刘爷笑呵呵的将最后一盆正开花的四季海棠搬到了车上,病是肯定要治的,但是人也不能太闲了,利用空暇时间帮忙照顾照顾这三十多盆花草正好。
“刘爷,你这是要赶我走了?”屈子文爽朗的笑着,走上前来,用力的抱住了刘爷,“你放心,等我好了就回来看你,也就十公里的路程近的很。”
“好,我等你痊愈了回来。”刘爷笑着点了点头,朴实而沧桑的脸庞上满是喜悦的笑容,自己条件不行,希望操权可以好好给子文医治。
时间不早了,陶沫四人开了两辆车离开了苗圃,陶沫对面的公寓的确也在卖,不过因为要价高了一些,所以没有卖出去,毕竟只是在镇子上,外地人如果想要来长寿村调养,一般都会在村子里租房子或者买房子,镇子上毕竟不方便。
“等回去就把对面的房子买下来,大叔,明天我打算去市里一趟,要买不少药材。”坐在副驾驶位上,陶沫正在考虑屈子文的状况,川渝的药材不够齐全,市里倒是有一个药材市场,陶沫打算走一趟,将屈子文暂时需要的药材买回来。
“尽力而为。”陆九铮沉声开口,屈子文的情况,即使不是医生也能看出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陶沫即使出手医治,也只是延缓病情,不可能彻底医治。
“嗯,我知道。”陶沫明白的点了点头,身为医生,她见过太多的死亡,只是认识的人在这么年轻却要面对死亡,陶沫多少有点的难受,此时不由的看向开车的陆九铮,正色的开口:“大叔,我给你的药你要随身带着,还有要注意安全。”
看着一脸严肃叮嘱自己的陶沫,陆九铮眼神柔软了几分,大手揉了揉陶沫的脑袋,为了她,他也会保重好自己,这个丫头看起来和善,其实脾气烈的很,没有自己护着,若是惹上强大的敌人,她该怎么办?
陆九铮不是不相信其他人,操权、杨杭他们也好,陆家的人也好,终究不是自己,将这个丫头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护着,陆九铮才能真正的放心。
两辆车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屈子文只有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不过从刘爷那里带了三十多盆盆栽回来了,倒是要搬好几趟。
“大哥,你和陶丫头上去休息就行了。”操权虽然想要询问屈子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知道急不得,这只怕是大哥心里头的伤疤。
“屈大哥,我们先上去吧。”陶沫笑着看向屈子文,这是老小区,陶沫的房子是在顶楼,要爬五层楼。
屈子文性格带着一股子的侠气,他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也没有矫情的要帮忙搬花盆,连行李箱都是陶沫拎着的,两个人慢慢的向五楼走了过去。
操权和陆九铮前后搬了七八趟才将所有的盆栽都搬到了五楼陶沫的公寓,陶沫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屈子文在客房收拾自己的行李。
晚饭后,客厅。
“大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也不会和你拐弯抹角的墨迹,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操权正色的开口,黝黑的脸上压抑着无法克制的怒火,到底是谁害了大哥!
“果真是长大了,小时候就像个炮仗,什么话都藏不住。”屈子文笑着看向操权,他之前还在想小权什么时候会开口问,没有想到他能从下午一直忍到现在,他是真的长大了。
想到过往,屈子文眼中的恨意慢慢代替了笑容,神色显得狰狞而扭曲,“小权,既然你有条件,大哥我也不是矫情的人,这个仇不报,大哥我死不瞑目!”
若不是身体太差,若不是斗不过那些人,屈子文怎么愿意去死!怎么愿意看着他的仇人用着自己的右肾好好的活着,而自己却只能像蝼蚁一般连活着都是奢望。
陆九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屈子文,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直爽的性格,没能力报仇也就算了,既然有机会报仇了,自然不能放过仇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十五年前,屈子文刚好二十岁,京城最好的大学刚刚迈入大二的学生,虽然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但是屈子文脑子转得快,学习成绩好,性格更是直爽,经过了一年的大学生活,大二的屈子文在学校里可谓过的是风生水起。
可是噩运的到来却是毫无征兆,甚至带着几分的甜蜜和诱惑,已经进入学生会负责接待大一新生的屈子文认识了十八岁的封瑶。
最开始的时候屈子文并没有动任何的心思,他看得出封瑶的家世绝对不一般,那种世家小姐的优雅气质是普通女孩子所没有的,封瑶心性很单纯,带着几分羞涩,一入学之后,就成了大一的校花,也成了其他男同学追逐的对象。
屈子文性情豪爽侠气,但是他的脑子同样精明,看得开也看的透,门当户对不仅仅是普通人家会讲究,豪门世家更是如此,不仅仅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彼此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同,消费观念、为人处世,甚至交往的朋友圈都截然不同,长此以往,再好的感情都会产生隔河。
可是封瑶却是对如同白马王子一般的屈子文一见钟情,在封瑶的眼中屈学长高大英俊,有着如同阳光般的笑容,眼角的泪痣更是凭添了几分神秘和诱惑,更何况屈子文的学业更是遥遥领先,进入了学生会不说,还拿了两次的全额奖学金。
其他男同学的趋之若鹜,屈子文的主动避让,更是让封瑶彻底陷进去了,性格温顺的封瑶生平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倒追屈子文。
这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小姑娘,从小被养在城堡里,封瑶爱的彻底而疯狂,而她姣好的面容,温顺的性子,世家千金的优雅气息,终于让屈子文也沦陷了。
这是一段美丽的爱情,在校园里更是掀起一阵风潮,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一个又一个的赞美让屈子文和封瑶更加坚定了彼此的感情。
“我和封瑶在一起整整四年,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屈子文此时想起来只感觉莫名的嘲讽,看向操权自嘲一笑的继续开口:“封瑶大学毕业之后,她的父母终于开始出面干涉了,要给封瑶订婚,对方是一个世家子弟,据说父亲已经是副市长了。”
面对父母的强权婚姻观,即使是屈子文都很难相信封瑶会那么强烈的反抗,她性子温柔和顺,甚至带着几分的怯弱,但是为了屈子文,封瑶如同一个女战士,她一次又一次的抗拒父母的干涉,甚至还用自残终于吓退了父母。
“我们被她的父母打压,好几次工作好好的都被辞退了,那段日子过的是真的苦,可是我们甘之如饴,甚至依旧感觉到幸福美满。”屈子文继续开口,那个时候因为没有钱,只能下午的时候去菜市场买最差的蔬菜,鸡蛋都是省着吃的,屈子文就算是农民出生,他也没有这么苦过。
可是封瑶熬下来了,屈子文也熬下来了,他坚信着等封瑶的父母不再打压他们的时候,好日子就会来临了,即使不依靠封家,屈子文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照顾好封瑶,他们会过的很幸福。
可是屈子文却小看了封瑶父母的狠心程度,他们依旧不断的打压两人,让他们无法找到工作,让他们在城市里无法立足,只能去做日结的小时工,而这样的生活整整持续了两年。
封瑶的改变是那么的突然,那一次是同学聚会,当看着昔日的同学依旧靓丽如同小公主,而只是两年的时间,封瑶感觉自己就像是中年妇女。
她没有钱买化妆品,没有钱买新衣服,甚至连吃顿肉都是如此的艰难,为了生活,她如同泼妇一般和菜市场的老妇女讨价还价,为了生活,她每日早出晚归,连孩子都不敢要,因为养不起。
为了爱情疯狂的封瑶心里头筑起的爱情堤坝突然间就垮塌了,而这个时候封瑶的父母开着豪车将封瑶接回了家,什么话都没有多说,看着豪华的别墅,衣柜里一整排吊牌都没有剪掉的四季衣服,化妆台上的那些高档化妆品,首饰盒里璀璨的珠宝……
而和母亲站在一起的时候,封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苍老,她看起来就像是母亲的妹妹,贫困的生活磨平了她身上优雅的气质,这一刻,封瑶崩溃了,她是那么的害怕而恐慌。
为了爱情,封瑶曾经那么疯狂而执着,可是现实如此赤裸裸的将一切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封瑶突然发现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她深爱过屈子文,为了她反抗父母,为了他贫困度日,为了他苍老而丑陋。
可是只有两年的时间,封瑶的爱情梦破碎了,她像是突然醒了一般,在曾经的家里重新当回了小公主,吃着大厨精致烹饪的菜肴,喝着下午茶,在花园里弹着钢琴……
封瑶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回到屈子文的身边,她无法接受那如同老鼠洞一样的地下室,如同泼妇一般在脏乱的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生活。
“那后来呢?”操权正色的开口,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成了拳头,封瑶就算要分手了,那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失去了右肾?
“后来啊,我终于知道封家一开始为什么没用激烈的手段来对付我这个普通人,而是任由我折腾了两年,为的不过是我的右肾而已。”屈子文嘶哑着声音,满眼刻骨的仇恨,时隔多年,被抬上手术台的那一幕依旧如此的清晰而深刻。
大学的时候,屈子文曾经参加过一次医疗上的公益活动,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被封瑶如今的丈夫盯上了,因为对方需要换肾,而屈子文的配型成功了。
对方去国外待了两年时间,调理好了身体,回国之后就换上了屈子文的右肾,那一刻,屈子文才知道这两年他一直被封家的人盯着,那些自愿捐肾的文件上都是他自己的签名,连屈子文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签下的这些名字。
或许这两年穷困潦倒的生活让他疲于奔命,所以被算计签了名字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文件齐全,一切合法,即使上告也只是败诉。
“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操权沉声的开口,这些人太狠了!操权可以肯定即使没有拿到捐肾的合法文件,他们也会用非法的手段强制的夺去大哥的右肾。
“小权,如果你有本事有能力,就帮大哥报仇,如果你不行,就不要为了这些人将自己搭进去。”屈子文看不开,他都要死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大度的看得开,自己要死了,可是仇人活的好好的,屈子文将那些人恨到骨子里,但是他不会让操权为了给自己报仇而将他自己搭进去。
“后来,估计是懒得搭理我这个废人,他们将我赶出京城之后就收手了。”那个时候,屈子文不得不拖着残废的身体离开了京城,原本以屈子文的能力和学识,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垮,所以屈子文还可以爬起来。
但是封家那些人却依旧如同恶魔一般,屈子文如果只是找普通的工作养活自己,他们根本不会理会,但是屈子文一旦可以升迁,或者要接手大的项目,有好的发展时,封家的人就会出面干涉,将屈子文打压下去。
屈子文算是看明白了,封家人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也绝对不会准许屈子文爬起来找他们报仇,所以他们依旧盯着屈子文,确保他只能勉强过活,一辈子都没有能力报仇,他们才可以彻底的放心。
直到屈子文的身体越来越差,三年前,屈子文到了长寿村,封家人终于收手了,只是却告诉屈子文,他继续保持现状,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还有什么其他报仇的心思,担心他的父母。
屈子文不得不屈服,因为他无法用父母来做赌注,更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已经不行了,即将死亡,更不用说报仇了,只是致死屈子文都不甘心,他以为这辈子自己会含恨而终,却没有想到会碰到操权和陶沫。
“屈大哥,你放心,我虽然暂时没有更好的医治办法,但是至少可以先帮你延续五年的时间,这五年说不定会碰到什么珍稀的药材,到时候一定可以治好你的。”陶沫轻声开口,柔和的语调却给人一种坚定的力量。
屈子文微微一愣,从吃下陶沫给的那一颗药丸之后,屈子文感觉到陶沫医术必定非同一把,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延续自己五年的寿命,这样就足够了,至少可以大仇得报,即使是死,屈子文也可以瞑目了。
第二天一大早,陶沫和陆九铮就开车去市里买药材,操权则是去找对门的房东买房子,之前卢经理帮陶沫买房子的时候,这两套房都在卖,不过对门那房东开价高了十万,因为他的房子是精装修,家电家具齐全。
卢经理就买下了陶沫住的这套房,毕竟陶沫要入住,里面所有的家具电器都要换新的,对门的房子即使是精装修也是浪费了,不过这对操权而言却是刚好。
这房子虽然贵了一点,但是可以拎包入住,这样稍微打扫一下,屈子文就可以搬过来住了,而且是门对门,来陶沫这边吃饭也好,治疗也好,都很方便。
陶沫和陆九铮将车停在了停车场之后,就向着药材市场走了过去,“大叔,之前卢经理就说了,这个药材市场也算是黑市,里面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有些连药店都买不到,不过假药材太多。”
“西南省气候适宜,边境的几个小国家盛产药材。”陆九铮虽然不知道这个黑市药材市场,不过陶沫一说他也就明白了。
西南省也算是全国的贫困省份了,因为经济落后,所以环境就非常好,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不少深山都是无人区,第四军区就在西南省,有着七大军区里战斗力最强的野外作战的部队。
这也是因为西南省的地势地形造成的,因为是边境,经常有实战的机会,比起纸上谈兵,第四军区直接可以将人拉到深深里进行野外训练,战斗力提升也是刷刷的。
周边几个小国家,比起西南省更穷困,而中医一贯是华夏民族的国粹,所以那些珍贵的中药材经常会被走私到西南省,而这个黑市药材市场也是这样形成起来的。
“千年老参,更需完整,都成娃娃型了,一下片下去,只要人不断气就能活过来!”
“海拔五千米的天山雪莲,错过就没有了!”
“玉髓!玉髓!无价之宝!”
这边陶沫和陆九铮一到药材市场,就像是进了奇珍异宝店,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这个市场也简单,除了一些店铺之外,大多数人都是在地上用蛇皮袋一铺就是个摊点,叫卖的药材更是珍贵的让人咋舌。
当然,九成九都是假的,拼的就是个人的眼力见,估计有些药材连摊贩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就这么卖,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一路走下来看下来,陶沫倒是有几分失望,她就没有看见一味珍贵的药材是真的,连冬虫夏草这一类不算太珍贵的药材也都是假的,至于那什么千年人参、万年玉髓的,陶沫都不用看了,如果是真的直接送去拍卖行了。
突然,陶沫脚步一顿,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摊子,摊子也很简陋,就是一个蛇皮袋,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光头男人坐在塑料小椅子上,他身前乱七八糟的摆放了一些药草,有些甚至真的是杂草。
这黑市药材市场和古玩市场大同小异,有本事将东西卖出去就算是你的本事,买了假货也不可能退货,黑市药材市场自然有它的规矩,而且别小看这简陋的摊子,据说租金还不便宜,卢经理之前也透露了这个药材市场是洪爷的地盘,陶沫如果遇到麻烦可以直接找洪爷。
看到陶沫和陆九铮两人,光头男人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这绝对是大客户上门了,而且一看这两人的气息,肯定是有钱的主。
“小姐要看什么药材?我这里的药材可都差一点将命丢了才弄回来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光头男人竭力的推销着,目光似乎戒备的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对陶沫开口,“小姐,这可是千年的灵芝。”
陶沫低头翻看着这个所谓的千年灵芝,目光则是聚集在灵芝根部的泥土碎叶上,陶沫来到黑市药材市场上之后,就将精神力释放出来了,若是真的有珍贵的药材,精神力必定会波动。
可是看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直到刚刚精神力才有了细微的波动,这也让陶沫注意到了这“千年灵芝”下的腐土,估计是为了让药材显得更加逼真,所以下面还沾着黑色的腐土,而这腐土里竟然蕴含着一丝珍贵的药性,让精神力有了细微的波动。
“你这个是在哪里挖的?”陶沫指着明显是造假出来的“千年灵芝”,这灵芝是假的,但是这腐土开挖的地方绝对蕴含着珍贵着药材,药材的药性渗透到了腐土里,所以这土里竟然含着让陶沫精神力的波动的药性。
“哎,深山老林里,我们一起去的三个人,差一点都折在那里,我们兄弟三人好不容易出来了,两个重伤,这会还在医院里躺着等着用钱,所以我这才将这灵芝拿出来卖,否则这东西绝对留着当传家宝。”
“我最喜欢探险了,这样吧,你将之前去的地图画给我,我付你钱。”陶沫笑着开口,回头看向身后的陆九铮,“大叔,你会陪我去深山老林探险吧?”
陆九铮面谈着峻脸点了点头,却不明白陶沫打算做什么。
光头男人没有想到陶沫竟然问的是这个,而且根本不打算买千年灵芝,顿时冷了脸,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去,不买东西就不要废话连篇,老子没时间和你说。”
“大叔,算了,既然他不说,肯定还有其他人愿意说,花上几千块钱买个地图而已。”陶沫拦住眼神一冷的陆九铮,如果真的打探不出来,陶沫也不介意用一点特殊手段将挖腐土的地点问出来。
“你真想知道?”一听到陶沫说几千块钱,光头男人有点的心动了,他这千年灵芝是人工合成的,但是造假手段非同一般,一般的行家都不一定能分辨出来。
不过陶沫要想知道这地点也容易,他随便说一个就没问题了,深山老林的,自己嘴巴一张,地图上随便一画,几千块就到手了,虽然只有几千,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行,你说了,五千块就算是你的中介费,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陶沫蹲下身来,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捻了一小撮腐土放到纸巾中间包了起来,“如果你随便说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将两个地方的土质化验对比,如果不一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你他妈的给我老子滚!”光头男人脸一黑,没有想到陶沫竟然还有这打算,不由怒了起来,“那地方就这千年灵芝,已经被老子挖了,你去了也挖不到什么东西,滚,不就是五千块钱,老子没见过钱吗?这灵芝卖出去至少上百万!”
黑市药材市场不少都是三教九流的人,所以洪爷也明确规定了不准动手,否则光头男人此时绝对将自己的人叫过来狠狠教训陶沫一顿了,但是此时,那阴森森的眼神也说明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市场上不准动手,但是出了市场,洪爷可就不管了。
看来一会只能让洪爷帮忙了,陶沫也没有过多纠缠,更没有在意光头男人那阴狠的眼神,和陆九铮离开之后摊子之后,向着不远处的店铺走了过去,地上这些简陋小摊子上的药材假的太多,陶沫也懒得再浪费时间。
这一家药店的名气起的很好玩,就叫“一家药店”,一进去感觉乱糟糟的,完全不见那些正规中药店的整齐,药材也都是随意的散放着,药店的店员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低头玩着手机,见到客人上门也不招呼。
药店虽然乱,但是里面的药材品相却是不错的,陶沫眼睛蹭一下就亮起来了,也顾不得一旁的陆九铮了,开始挑选起药材来。
屈子文的身体急需调理,而且最主要的一味药材就是人参,陶沫之前实验时用的也就是三十年的野山参,但是此时竟然在这里看到有一百年的人参,关键是根须完整,足足有三两多重,这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
陶沫加快了选药材的速度,不一会儿柜台上就堆满了陶沫挑选出来的一大堆药材,玩手机的店员诧异的看了一眼,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选这么多药材,竟然连价格都不问一声的。
不过在看到陶沫挑选的这些药材的时候更是震惊的一愣,在药店里也干了三年多了,这些药材有好有差,老板根本不差钱,所以药材弄回来了就这么堆放着,陶沫能在短时间里将药店这几年的好药材都给挑出来了,这眼力劲够吓人的,绝对是个行家。
看到陶沫放弃挑选药材转而在架子上选药玉时,店员咻一下跑上楼找自家老板过来算账,就单凭那支百年的老参定价就一百多万,这么大手笔的单子,店员也不敢自己做主。
“妈,你听谁说的这里的药材市场有好药,这地方乱七八糟的,一看都是假的。”这时,门口传来小姑娘娇气十足的抱怨声,一脚跨进店铺之后,直接找了椅子坐了下来,“我不管了,你要买药材干脆让奶奶或者外婆帮你买,在京城什么好药材找不到,跑到这里来受罪。”
“好了,这家药材店东西听说不错,口碑很好。”说话的女人很是和气,微微一笑的看向抱怨的女儿,随后一脸期待的看向走在身旁戴着眼镜、西装笔挺的清瘦男人,“老公,你放心吧,这药店我可是听之前王书记的小姨子介绍的,绝对不会错的。”
“嗯。”清瘦男人一看就是政府一类的官员,官威很重,神色里带着几分高傲,此时也跟着进了门。
他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都是封瑶调理的,封瑶当初学的就是中医系,后来这几年更是跟着大师专门学习了药膳,所以男人倒是很满意封瑶对自己重视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