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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不知!九爷当时怒极,抽了侍卫的刀一刀就把小山子的尸首从头顶劈到了胯下,肠子肚子都流了一地!满屋子伺候世子的人都被九爷的人扔了出来,连老奴也留不得。只府医一个,在阮爷、程爷和明姑娘的监视下看护世子。这不如今三位还在屋里守着?九爷走的时候怒气冲冲并未说明,奴才不知!”
靳竹涛这才抬头转目看向屋中始终静默无声、面无表情守护着的三人。
此时府医颤巍巍道:“若是九爷知道世子和大鬼公子是在何处摘了那有毒的野果,又识得药性,能在其附近寻得相生相克的解药也说不定。可是……可是世子先中的那毒却是已然进入了血脉,目前虽靠那毒果压着,眼看也压不了多时了。这……”下面的话再说不下去。
“也就是说,结儿的毒一定是解不了了,对吗?”桃清霜忽然平静下来,轻轻地坐在了桌边,拿起了那几颗熟软的青果仔细辨识。等府医惊叫一声“夫人不可!”靳竹涛蓦然回首,几枚果子已然全数被吃进了她的腹中。
靳竹涛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抠桃清霜的嘴,被桃清霜连躲两下,药性已然发作。她双目涣散地软软落入靳竹涛的怀抱中,眼看着跟床上两人一样失去了声息。
靳竹涛双目尽赤:“府医!快给她催吐!快让她吐出来!”
府医连滚带爬地过来一手号脉一手急急翻动桃清霜的眼皮,哀嚎道:“夫人是一口尽数咬碎了咽下去的!药性已入体,吐不出!吐不出了啊!”
靳竹涛一把扣住府医的脖子:“她只是嗜睡对吧?你刚才说如果只服了这种毒果,嗜睡之后就会醒来对吧?”
府医艰难地咳嗽着,却是无法说谎:“老朽适才说的是世子所服食的分量。可是如今夫人所食过多过急,片刻就已昏迷,恐怕难以……”
靳竹涛猛地放开府医,双手倒提着桃清霜的脚腕疯了一样站起来摇晃着:“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
府医摔倒在地兀自叫着:“侯爷!侯爷不可啊!夫人看脉象还能活一两个时辰,你这样,恐怕半个时辰也支撑不到了啊!”
靳竹涛双目赤红,几乎要徒手撕了那府医:“那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她才能活下来?你倒是给我说啊!”
府医吓得深深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为今之计,唯一的希望就是九爷找到解药,及时送回,别无他法啊侯爷!”
……
半匹红绡裹身,身后缠绕着妻子,胸前裹缠着儿子。一手执六岁小童的木剑,一手托举着一只小小的山雀。明阳侯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此刻平静如秋日的镜湖,平和的声音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在风中。
“六弟,你说这只山雀能帮我及时找到九弟吗?”
桃清山低首垂眸,语音难辨:“找到应该可以,及时就……”
“六弟,姐夫这辈子很少求人,如今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姐夫请讲。”
“你姐这回要是不在了,你是否要带她回曌国安葬?”
“姐夫如果允可的话,是。”
“好。我答应你。不但你姐姐你可以带走,结儿这次如果救不回来,你也一并带走,跟他娘埋在一起。”
“姐夫?”
“姐夫要求你的就是,若是姐夫有朝一日也不在了,求六弟帮我求求岳父岳母,把我和你姐姐合葬在一处,跟结儿我们一家三口埋在一起。可好?”
桃清山哽了一下,头低低垂下,半晌才道:“好!”
靳竹涛上山了。不许任何人跟随,也没带任何行李干粮饮水。他只是背起了妻子,抱起了儿子,将两人行将逝去的生命牢牢地捆缚在自己身上,手持儿子最喜欢的一把木剑,跟着一只不知可信不可信的山雀,放下了侯爷的身份,放下了一切的牵绊,仅仅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和父亲,头也不回地缓缓走入了山林之中。
下人们还都跪在门前哀哀哭泣。桃清山慢慢转过身,抬起头阴测测地盯住了身前哭得最伤心的一个人:“年管家,我听说小山子的尸首劈开以后很是有趣,我们一起去仔细瞧瞧,可好?”
……
九爷我等得都快骂娘了终于等来了那只笨山雀。我就奇了怪了。桃老六送来的消息明明是说靳竹涛对他的二货媳妇和胳膊往外拐的臭儿子感情深不可测,尤其是二货媳妇“服毒自尽”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疯了。怎么进了山却走得这么慢?这是要救人活呢?还是要害人死呢?
想想九爷我给那娘儿俩下的变态药物,我几乎要放弃最初的猜测了。这会儿药性应该已经变了,两人身上都发凉了吧?那在靳竹涛看来应该是都死了。那他还来找我干嘛?
但人既然马上到了,爷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原地扑倒眼一闭手一松,拔出来快两个时辰的一棵药草跌落在手旁。
呼吸,调得若有若无,体温微凉。嘴边一颗咬破一角的熟软的青果掉落。嗯,这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吧?
躺好了忽然想起差了点什么,睁眼一看大鬼还瞪眼看着。我一晕,赶紧给他努嘴:“跟着小雀回家去!快走!”
小山雀扑棱棱飞到大鬼的脑袋上转圈,又往庄子的方向飞飞,回头看着大鬼。大鬼挠挠头,呼哧呼哧地跟着小山雀走了。九爷我顿时得意。人啊,就看由谁来用了。智障不怕,只要听话。
不一会儿我就“看见”大鬼迎面遇上了靳竹涛。一看靳竹涛前面搂一个小尸体后面背一个大尸体的那形状,着实惊了爷一把!
这两具尸体中间夹一个人,一匹长布裹着,手里还拿一柄小木剑,植物打僵尸也没这么玩的啊!
靳竹涛竟然还很平静地停下来跟大鬼打招呼:“大鬼,没想到山雀真能找到你们。”
大鬼很淳朴地点点头,指指山雀:“嗯,小雀认路,我跟小雀回家。”
靳竹涛也点点头,竟还侧身让了让,好像身后有路似的:“那你慢走。”
大鬼都过去了,靳竹涛走了两步竟然才想起我来:“大鬼,九弟呢?”
大鬼朝后一指:“前面,摔倒了,闭眼睡呢,让大鬼回家。”
大鬼这话几乎都要暴露真相了,靳竹涛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大鬼更单纯地与他背道而驰,不一会儿就吭哧吭哧地跟着山雀走没影了。
靳竹涛走得非常慢,我都快要觉得他是不是把自己会武功而且貌似还很高深这一点忘了,他才终于出现在了我所在的小山坡,一步一步地裹着老婆孩子来到了我身边。
他应该是一下子就能看出我找到了“毒果”——我嘴边“尝”了一点点的那个,也找到了“解药”——我手边“昏倒”都没丢掉的那个。可是,他竟然连蹲下看一眼都没有。
哦,对了。他的戏到这里有点儿脱线。二货妞和小内奸儿子都已经“死”了。九爷我忽然生出来一点儿莫名的紧张感。桃老六说这货快疯了。不是真疯了吧?
说实在的,九爷我在客栈小院儿里当着他面打他儿子那回,爷就有感觉——这货的武功深藏不露,估计也就比我家君息烨差那么一筹半筹。这货要是真疯了,没有理智地跟爷我动起手来,爷可不一定打得过!
九爷我正在这儿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时候,靳竹涛退后两步,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开始解身上裹着的长布。长布很轻薄柔软,我看不出颜色,但是很有品的样子。他一层一层解了好久才解开,小心翼翼地把老婆和孩子放在了开满山花的草地上,一边放一边柔声细语:“霜儿,结儿,就这里好不好?”
靳竹涛在老婆孩子身边坐下,把木剑放在手边,看着我自言自语:“九弟,结儿那样喜欢你,你跟他一起走,到下面陪着他玩,好不好?”
九爷我只觉得根根汗毛直竖。却又听他自言自语说:“还是算了吧。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在一起,还是谁也不要再来打扰好些。”
爷的汗毛顿时就顺服了下去!就是就是,要死你们一家子自己死着玩去,爷是外人,来自外星如假包换的外太空人!
靳竹涛躺了下去,侧身把他老婆的“尸身”温柔地揽在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肩窝里,声音温柔得能让草地里的母虫子全都醉了:“霜儿,你怎么就这么傻?”然后又轻轻柔柔地笑,“不过你若不是这么傻,我又怎么能骗了你这么多年!”
他吻了吻“尸体”的额头:“我的傻霜儿!”
爷真想冲出去踹他脑袋一脚!真疯了这人!赶紧的说点儿实在的行不行?九爷我布置这么个局骗你容易么?你老婆自愿服毒孩子被骗自尽都容易么都?就算你儿子这会儿真睡着了,你老婆可意识全清醒着呢!这肉体无感精神清醒还被你裹着当尸体背了好几个小时,她容易么?
你他娘的还不赶紧的,给老子吐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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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在外,不得不抓着手机玩更新,各种苦逼辛酸泪啊!下回打死也要带上私人笔记本,两个也背!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