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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成,不,郝连城深他走了……”当郝连城深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密林间的时候,文音这样对靖榕说,她一向听靖榕的话,可对靖榕为何要赶走郝连城深,她并不理解,“是因为他是胡国二皇子吗?虽是两国交战,但郝连他并未对我们有所敌意,且他好保护过我……那两个刺客本欲杀我,却死在了你和郝连手中……”
话未说完,却被靖榕打断:“你以为,他是在救你吗?他救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似是发现自己语气激烈,说完这句话后,靖榕沉默了一小会儿。
“那两人本是为杀他而来,不过机缘巧合与我们相遇,那两名杀手看似要杀你,实则要杀的,只有他,否则凭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将那武功高强的刺客杀死?他们本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郝连身上,所以才不注意我。”靖榕此时所说,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乃陆廉贞之女,而这两个刺客自然见过她——谁人敢动陆廉贞的女儿?他们又怎能想到陆廉贞的女儿竟会在将他们杀死?
“可是……”
“他能保护我们一次,却难保护我们第二次……与他在一起,虽是多了一份助力,却利大于弊——他刺杀吾皇不成,胡国回不去,赤国又逃不出,下场如何,我大约也能猜到,不是被鸠阁杀手杀死,就是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靖榕你未免也太狠心了一些!”听完这话,文音竟是震怒,郝连城深救过她一次,亦救过靖榕一次,他此时身上带伤,靖榕竟为了自己安慰而将郝连城深赶走。
“狠心?”靖榕看着文音,犹带不解。郝连城深没了他们两个,亦是少了累赘,他过去可以逃脱鸠阁追杀,往后亦可,而他们两个没了郝连城深,便不用受他牵累,引来鸠阁杀手侧目。这确实是对三人都好的决定——可她却算错了人心。
这世上便是有人愿意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
靖榕在心中的想法和文音说了一遍,文音虽听的明白,心情却无法平复。
“若是有一天,我成了一个累赘,你是否也会将我丢下?”文音问靖榕,两人生死与共,亦是患难之交,可见靖榕对阿成如此,她心中亦是有些薄凉。
听完这句话之后,靖榕却只是沉默,许久之后,她才说了一句:“我不过只是为了活,而已。”
夜近。
靖榕将篝火熄灭,盖上泥土。此时正是春时,虽暖尤寒,两人身上只是穿着一层白衣,第一晚时因宿在山洞里,所以不觉得外面有多寒冷,可此时两人露宿山林,又不敢点火,正是春风阵阵,刺骨寒意。
文音迷迷糊糊地睡着,虽然她对自己说不要睡,可白天太累,人终究还是支持不住。迷茫间觉得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那东西薄薄的,带着点体温,虽然算不上暖和,但也终究能抵挡住山风了。
此时文音虽然睡着,可靖榕却醒着,非但醒着,脑子里那纷纷扰扰的事情还在不断地盘旋着,让她怎么睡也睡不着。
夜空中,一只怪鸟飞过,发出“桀桀”地怪叫声,这声音激地文音一个激灵,她顿时醒了——这时候她才发现,靖榕还没睡。而此时的靖榕身着单衣,而外面那件外衣,正披在自己身上。
她红着脸将外衣披回靖榕肩膀上——白天她与靖榕大吵了一架,晚上,靖榕竟还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醒了?”靖榕见文音醒了,便轻声说道。夜凉如水,两人那轻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的无限的大,“不再睡一会儿吗?”
文音摇摇头,脸上越发的火辣了。
“靖榕你还不睡吗?”文音默默地坐的离靖榕近了一些。
靖榕摇摇头回答道:“脑子里纷纷扰扰的,乱的很。”
文音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靖榕此时脑子很乱,她亦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遭遇了如此残酷的事情,怎能心里平静呢?只是此时心虽累,可身体却更累。
“靖榕你在想什么?和说说吧。”文音关切道。
靖榕在想什么?靖榕想的,是今日白天那铁面射箭人。
郝连曾以为那射箭人是想要杀死他的刺客之一,但靖榕知道,那并不是。
陆廉贞曾说过,那所谓易容术,若是易容之人面对的是至亲好友,是必然瞒不过的。易容之术,易的,不过是容貌,再者便是身形,更高深的便是连习惯走姿之类一起模仿。可面对至亲,却还是一样又会被识破的风险。
两人若足够亲近,相互认出对方,依靠的不再是容貌身形,而是一种感觉。就像你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你并未看到对方的容貌,未见到对方的身形,未认出对方走姿,只是淡淡凭几声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
这骑在马背上的射箭人,虽是全身包裹在铠甲里,又带上了铁面具,可靖榕只消看了一眼,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对方。
那铠甲,那面具,那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他竟是真的要杀我。”靖榕喃喃自语道,她回想着白天那射箭人的一箭——那毫无偏差,精准无比的一箭——若是没有郝连将手挡在她面前,此时,她必已经魂归故里了。
只是到现在,她依旧以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这世上,靖榕最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
听到了靖榕的喃喃自语,文音便关切问道:“靖榕,你在说谁?”
靖榕摇摇头,并未回答。
“那这射箭人到底是谁?你可有头绪,是不是也是被派出要杀死郝连的杀手之一?”文音又问。
靖榕依旧并未出声。
——那射箭人并未要杀死郝连城深,他要杀死的,乃是陆靖榕本人。靖榕眼中突的留下一大滴泪来,但又很快被她擦了个干净。
“靖榕——你……你怎么哭了……”
“风大而已……”靖榕回答,她只流了一滴泪,便再不哭泣了。陆廉贞曾告诉过她,女人的泪,是可以作为武器的,哭的恰当好处,作用甚至强过一支军队,所以不要随意浪费自己的眼泪。
她依旧遵循着陆廉贞曾教过她的东西——虽然那个藏在面具下,想要射杀她的人,就是陆廉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