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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顾家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会,顾予苼虽然担心苏桃,但顾家也是必须要回的,临开车前给她打了个电话,本想嘱咐几句,但那头没接。
顾家的子嗣并不丰盈,从顾予苼的爷爷那代开始,就一直是一脉单传悦!
据说以前是有个大伯的,高中的时候和朋友去爬山,不小心坠崖了。
所以,所谓的家宴,也不过就四个人。
人少,才特别在意家宴这种形式上的东西。
顾予苼到的时候,母亲在沙发上喝美容养颜的玫瑰花茶,对面坐着一脸乖顺笑意的箫随心。
看到他,立刻高兴的提着裙摆迎了上来:“予苼。”
以往的家宴,箫随心基本每年都来,顾箫两家是世交,他们两人关系又好,所以并没有谁刻意在这个问题上提出过什么。
箫随心穿着冬款的白色中国风刺绣长款连衣裙,头发吹成大卷披在肩上,灿烂的笑容让一贯沉寂的顾家也染上了暖意。
“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顾予苼往沙发那头走,将脱下来的大衣递给随行的佣人,见箫随心咬着唇不说话,板着脸训斥道:“不准再使小性子,这段时间,伯父伯母没少担心。搀”
隋瑜笑着问:“随心生什么病了,让老箫他们都担心的回国了?”
箫随心赶在顾予苼说话前坐到了隋瑜的身侧,挽着她的手臂道:“没什么大不了的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就爱大惊小怪。”
“你这身体该好好调理调理了,经常生病,以后为人妻了,怀孩子的事可有的折腾。”
箫随心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边的顾予苼,他正端着杯子喝咖啡,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脸上拢了层羞涩的红晕:“谢谢伯母关心,爸妈给我找了营养师,这段时间,抵抗力好多了呢。”
隋瑜点了点头,叹息似的拍着她的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总觉得你还是跟在予苼屁股后的小姑娘,打雷下雨都怕,一转眼,就有喜欢的男人了。”
提到这茬,箫随心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苍白,“伯母......”
“伯母知道,感情这种事控制不了,但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还是名副其实的名门闺秀,那霍启政再好,也不值得你那么大费周章。”
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女儿,说话的分寸拿捏的丝毫不差。
见箫随心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咬着唇点头,她心里纠结成了一团,就不该答应老箫他们,来当这个说客。
她并不知道箫随心和霍启政已经订婚了,还以为只停留在箫随心一厢情愿的追求上。
“伯母没别的意思,只是教你,这男人都犯贱,对爱自己的女人不屑一顾,对不爱自己的女人跟苍蝇见到......”
她停了一下,也觉得这话不怎么好,还是在个晚辈面前,‘咳’了一声,“总之,对男人要忽远忽近。”
顾予苼的注意力从手机的新闻版面上移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二楼的扶栏:“妈,你这经验倒是挺丰富的,就是不知道爸怎么想的。”
隋瑜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就听到顾昶暴怒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你整天胡说八道什么?予苼,你爷爷在书房,让你去一趟。”
顾予苼上楼,路过顾昶身边时,低声调侃了一句:“爸,你就是妈口中那个犯贱的男人?”
顾昶脸色一沉,“没大没小。”
顾予苼整了整衬衫上的黑色袖口,抬手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老爷子穿着一套白色暗纹唐装,正在练毛笔字,动作行云流水,听到开门声,并没有立刻抬头。
五分钟后,他将笔搁在笔架上,拿起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边喝茶,一边抬眉看向站在书房正中的顾予苼:“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事?”
顾予苼坐在沙发上,随意拿起茶几上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书翻开,“洗耳恭听。”
顾老爷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这要是打仗的时候,早被日本鬼子打成筛子了。
沉着脸训斥道:“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这性子也不知道遗传到谁,整天阴阳怪气的,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我拿钱让你去念心理学,不是让你去泡妞的。”
顾予苼合上书:“菩萨没跟你说,要心平气和?”
顾老爷子三高,医生再三强调,别动气。
“下面那个......”顾老爷子指着门口的方向,“下面那个萧家闺女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顾予苼点了支烟,见顾老爷子正怒放冲冠的看着他,将烟盒往他面前凑了凑,“来一支?”
“你是巴不得我死快点,顾氏的董事长换你当是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顾予苼耸了耸肩,将烟掐灭,“爷爷,跟你生活在一起,真没乐趣,不能抽烟不能喝酒,情绪还不能太大。”
“至少我泡妞比你厉害,不是我说你,萧家那闺女你默默的追了有十几年了吧,到最后,人家喜欢上霍家那什么都没有的小子,弄得人尽皆知。”
顾予苼不吭声,点了支烟,存了要报复的心态,抽的又快又急,烟雾喷在老爷子脸上,呛得他直咳嗽。
老爷子起身坐到了他对面,严肃了脸色:“你以前跟萧家闺女走的近,我们都将她当成你未来的媳妇儿,所以,每个月家宴我们也睁只眼闭只眼,但她现在和霍启政闹的沸沸扬扬,你就该懂得避嫌,凭着两家的交情,要来玩,随时都可以,不一定挑在今天。”
顾予苼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嗯,我跟她说。”
见他起身要走,老爷子又不高兴了,“什么时候带孙媳妇回来给我瞧瞧?”
顾予苼弯腰将烟掐灭在烟灰盒里,“有合适的,我会带回来的。”
“你这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全世界那么多女人,你就跟箫随心耗上了?”
关上书房门,老爷子剐噪的吼声被隔绝在了门内,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下楼。
箫随心不在,妈和爸还在为刚才那个‘男人都犯贱’的问题赌气,两人谁也不理谁。
见他下来,隋瑜扬了扬下颚:“随心有点不舒服,去你房间睡觉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如果实在难受,就让王医生来看看。”
“家里不是有客房吗?”
顾家别墅很大,就客房就有二十三间。
隋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以前随心来,都是睡的你的房间啊。”
顾予苼:“......我上楼去看看她。”
箫随心真的病了,精神压力过大引发的头疼,顾予苼进去的时候,她正蜷缩在他床上,双手用力的敲脑袋。
凌乱的头发铺在枕头上,素白的小脸看上去像纸一样。
“随心?”
她都没注意到顾予苼进来。
箫随心抬头,静静的看了他几分钟,突然抬手将他抱住,“予苼,霍启政提出跟我解除婚约了。”
顾予苼:“......”
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那天萧伯父说过。
才一段时间,她又瘦了,身子单薄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抱着他的力道紧的像是拽着根救命稻草。
她的身子在颤抖!
顾予苼的手抬着,这样的箫随心,他突然就不忍心推开了。
迟疑了几秒,手落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你怎么想的?”
箫随心摇头,转身从床头柜上拿出一个手工的陶瓷娃娃,“这个,你还留着呢?”
这个瓷娃娃一看就很劣质,做工更是粗糙,和周围价值不菲的摆饰并不搭调,这却是她十八岁那年,他们亲手做的,是一对,女孩在他这里,男孩在她那。
顾予苼的胸腔轻轻震动:“嗯。”
箫随心虚弱的笑了笑,“做的好丑,下次我们重新再做一个好不好?我的那个被林嫂不小心摔碎了。”
楼下,古旧的挂钟开始敲击钟摆,顾予苼拿起一旁的外套替她披上,“下楼吃饭吧。”
“予苼......”
箫随心叫住他,想问他既然说不爱自己,为什么这房间里还到处都挂着她的照片。
但看到他淡漠的脸,又觉得嘴唇像被胶水给黏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