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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振南和沈慧桥的婚礼在乔家别墅举行,来的人都是洛安举足轻重的人物,商界、政界、军界无一遗漏。
门外花园里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车,有上千万的豪车,也就几十上百万中高档车!
无数的镁光灯闪烁。
别墅的大厅被铺天盖地的紫色忽忘我装饰,天花板上空坠着淡紫色的氢气球,上面绑着同色系的彩带!
4.8米宽的镜面T台两边铺满了白色的杨兰,长长的花径坠下来砦。
大厅的两旁,摆满了昂贵的酒水极精致的餐品,所有的器具都是银制的!
沈慧桥穿着修身的鱼尾婚纱,婀娜多姿的身材,白皙紧致的肌肤。虽然已经五十出头了,但还宛如少女,又比少女多了份成熟淡雅的韵味,那是经历了人生世事,慢慢沉淀的优雅鳏。
她含笑站在乔振南身边,对着每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鞠躬致谢,一副脉脉温婉的模样。
乔默远远的看着,看到妈妈幸福的笑脸,她也跟着扬起了唇。
妈妈。
会幸福吧。
虽然这个男人不爱她,但对于只要能看到他、守着他就心满意足的妈妈来说,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的!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开进大门。
慕锦年——
并不是特别的定制车型,不知为何,乔默脑子里莫名的就闪现出那个人的脸。
他的性子并不张扬,开的车从来都是低调内敛,这辆车,她只在第一次他陪着她来乔家的时候开过。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聂华岳戴着白色的手套,小跑着绕过车头,拉开了后车座的门!
这是乔默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式。
一条修长的腿迈出,黑色的皮鞋稳稳踩在地上,西装裤熨烫得很平整。
场面突然就静下来了。
原本互相寒暄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此处,对于车里的人的身份,此时也都是心知肚明。
镁光灯此起彼伏。
慕锦年下来,转身朝着车里伸出了手。
一双细嫩白皙的手搭在他的掌心,手掌收拢,握住。两人的手都修长均匀、骨节分明,有记者眼疾手快的按下快门,画面定格,如一幅美好的油画。
乔振南笑了笑,牵着沈慧桥的手从台阶上下来。
女人下车,挽住慕锦年曲起的手腕,美丽的容颜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双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
是夏云!
人群中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早就听说慕家和夏家有联姻的倾向,但两家都没有公开说过此事,慕锦年和夏云也从未并肩出现在公共场合。
如今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
乔振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只是短短的一瞬,便面色无异的迎上去,“慕先生来了,快里面请,招呼不周,还请多担待。”
和乔振南相比,沈慧桥就不淡然了,她焦躁的看了眼夏云,又抬头四处搜寻乔默的影子。
慕锦年和乔默的事,几乎是乔家上下都知道的,这车里下来的,怎么会不是小默呢。
乔默在夏云下来的时候就直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人,她急忙低着头道歉:“对不起,有没有撞到你。”
“小默。”
乔默没想到撞到的人会是武安安,从上次过后,她和安安就一直没联系过。
曾经的闺蜜变成如今这样,她其实在内心里是害怕面对的。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说,怎么解释。
“安安。”
她温凉的看着她,今天武安安穿了件裸色的长款礼服,头发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武安安笑了笑,“最近怎么样?”
她承认,此刻看到慕锦年车上下来的人是夏云,她内心有种变态的舒爽之意。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但她妒忌乔默。
看到慕锦年和乔默在一起,她就发了疯的妒忌,这种阴暗的情绪,她甚至无法控制。
她害怕、厌恶,却无能为力,只能由着它疯狂滋生。
她甚至不敢告诉乔安生!
乔默指了指内花园的小凉亭,这里太引人注目,尤其是乔振南在慕锦年进去之后,像X射线般到处巡视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小凉亭里,摆着泡好的菊花茶,和一套精致的青花瓷茶具。
已经凉透了。
乔默按下茶具的开关,将水煮沸,重新冲了盏茶水。
她递了一杯给武安安,“你以前最爱喝的。”
“你还记得?”
看得出,两人都在极力想找回过去那种无话不谈的氛围,但是,还是难掩其中的隔阂僵硬!
“婚礼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
乔安生走过来,自然的握住武安安的手,片刻后,蹙着眉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虽然披了皮草,但这寒冬腊月的,还是不要在外面坐久了,容易着凉,婚礼开始了,进去吧。”
武安安顺从的站起来,拢了拢乔安生给她披上的西装。
乔默仰着头看着他们,“你们?”
虽然,大哥一直很关心安安,也从来不掩饰这份关心,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对了,以前大哥虽然关心,但举止规矩,点到为止,从来不会做这些落人话柄的举动!
乔安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说:“进去吧小默,今天是沈姨和爸爸结婚的日子,你应该在的。”
从他的声音里,乔默听不出情绪,但她想,估计是不愉快的,自己的爸爸跟别的女人结婚,哪怕从小就对这种不正常的关系耳语目染,但真到了那一刻,还是会心生异样的。
“哦。”
乔默站起来,跟着他们身后进了大厅。
婚礼正在进行。
主持人在上面说的天花乱坠,大抵是两人伉俪情深,历经千辛万苦总算迎来了这神圣的一刻。
乔振南毕竟上了年纪,对纯西式的东西有些抵触,因为两人的父母都已过世,最后决定用这半中半西的模式!
台上一片温馨浪漫,台下,乔振南的三个情人正偷偷拭泪。
这场景,怎么看都怎么好笑。
一道深邃的目光笔直的落在她身上,乔默抬头看去,是正被夏云依偎着的慕锦年。
他站在人群中,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配黑西装,却也是众人瞩目!
她淡淡撇开视线,不小心撞上乔安生担忧的眸光。
乔默想了想,还是温婉的喊了声:“哥。”
此时,武安安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走到她身边,蹙着眉,居高临下的看她,“小默,你和慕锦年是怎么回事?”
刚才他就想问,但碍于安安在,就没开口。
“就你看到的这样。”
她揉了揉眉心,提到这个话题,有些烦躁。
乔家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慕锦年的女朋友,但其实,只有她知道,自己于他,什么都不是!
“你该知道,爸爸娶沈姨是因为......”
“我知道,”乔默烦躁的打断他的话,“可是我能怎么办?为了妈妈的幸福,去祈求他不要带着夏云出现在公共场合吗?她是他未来的妻子,别说出现在这里,就是躺在一张床上,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但至少,今天该让沈姨幸福一天。”
虽然婚礼一如既往的进行,但他却看到了爸爸隐忍的怒气,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跃着。
乔默沉默。
她又何尝不希望能守住妈妈的幸福,哪怕只有这一天也好,可是,她压根儿不知道慕锦年会带着夏云出席!
当她看到夏云从车里下来,挽上他的手臂时,她就知道,完了。
以她对乔振南的了解,今天的事,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很难想象,像乔振南这种情人成堆的渣男人,居然会认为婚姻是神圣的,这个位置,他一直为一个女人留着。
他书房的桌上,摆着那个女人的照片,已经有些岁月了,照片都泛黄了。
这件事,她知道,妈妈知道,乔家一大家子的人都知道!
“我去个洗手间。”
......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苦涩的勾起了唇角。
幸福吗?
像妈妈那样没有自我的依附着一个男人,只求留在他身边,哪怕他不爱,哪怕他女人成群也不在乎。
可是这种建立的痛苦之上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乔默。”
她在走神,所以没看到镜子里出现的人,直到她出声,乔默才猛的抽回思绪。
迷茫的目光落在镜子里多出的人影身上,“夏小姐。”
“今天我会出现在这里,好奇吗?”
她微笑着,乔默完全从她身上看不到前两次的跋扈高傲,此刻的她,像一支静静绽放的白百合,优雅美丽。
“你是慕总的未婚妻,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不......”
她摸索着走近乔默,有个台阶,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抬高了脚。
乔默看了看,走道上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她一个盲眼的人,居然能安然无恙的走到这里。
她忍不住出声呛道:“夏小姐的眼睛是真瞎了?”
“你可以试一试,”她走近她,瞳孔里没有任何的倒影出现,“他本来不打算带我来的,是我求他的。”
乔默:“......”
“他不会拒绝我任何要求,哪
怕是无理取闹,”她笑了笑,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屑自然的流露出来:“今晚,你妈妈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乔默挑眉,神色漠然:“所以,你是专程来看戏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们两个同时遇到危险,锦年一定会舍了你,而救我。”
心里涌起一阵麻木的疼痛,手指蜷缩着,几乎要掐进掌心的嫩肉。
幸好夏云看不见,她可以放任自己狼狈的舔舐伤口,“你不过,是因为这双眼睛。”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婚礼结束,乔振南礼数周全的送宾客离开,也容不得他不周全,因为来人的身份都不简单。
今天这场婚礼如此盛大的原因,不过是想借机告诉众人,他乔振南的女儿攀上了慕锦年,也趁机让慕家知道,乔默是他乔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然而,婚礼有多盛大,这拍在脸上的巴掌就有多响!
最后一辆车驶出大院,乔振南脸上的淡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过身,一巴掌甩在沈慧桥的脸上。
沈慧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身子扑倒在铺着碎石的地面上,膝盖和手臂被划开了两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身下白色的碎石。
“妈。”
乔默从大厅里跑出来,伸手拦在乔振南面前,“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我妈从头到尾都是受你摆布,你没资格打她。”
看来,乔振南这次是真的气的不清,都等不及回房,在花园里就开始发难!
她满脸不屈的迎上他阴鸷的视线,这让乔振南觉得,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他在原地踏了几步:“好,好,好,冲你来。”
回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乔安生,“安生,去把家法拿来。”
“爸——”乔安生走过去,“慕家那种家庭,不是那么好进的,小默单纯,被慕锦年骗了,难不成你也昏头了吗?男人在追求一个女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宠溺维护,又怎么能当真呢。”
说完,朝乔默做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跟乔振南示弱。
乔振南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最近两年,乔氏的业绩呈现出直线下滑的状态,被逼急了,不得不生出些急进的法子!
乔默低头查看沈慧桥的伤势,“妈,我扶你去楼上敷药。”
好不容易压抑的火气‘蹭’的一下冲了起来,“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她就不知道这个家谁当家,瞧瞧她那样子,哪有半点知错的意思。”
乔默冷哼了一下:“不如乔总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乔默。”
乔安生厉声打断她挑衅的话,“还不跟爸爸道歉。”
“道歉?”乔默站起来,看着周围看好戏的人,“有用吗?在他眼里,我连个佣人都不如,他生我,却不养我,任我一个人自生自灭,我不欠他,凭什么为了乔家,为了他却出卖*。”
乔振南这口气不出,妈妈今天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乔振南气的面色煞白,“拿家法,拿家法,管家,拿家法。”
......
“停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停下,慕锦年拍了拍夏云的手,“让华岳送你回去,我去一趟珈云大厦,有个管理层会议需要我亲自主持。”
说完,他甚至来不及等夏云回答,便伸手去开门,和他一贯的沉稳从容不同。
“锦年,”夏云拉住他,满脸祈求的看着他,“送我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吗?来回也最多半个小时。”
他挣开她的手,“乖,来不及了。”
“让他们等一下不行吗?你是总裁,他们谁敢有异议,要不,就打电话推迟会议。”
夏云拉住他,就是不松手。
慕锦年怕伤到她,也不敢用力。
他看着她,唇角勾出的弧度冰冷刺骨,语气暗沉,“夏云,你以前不会这么任性。”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
夏云知道自己触了他的底线,心里一慌,急忙缩回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的清亮,“我只是害怕。”
怕你会去找乔默,怕你不要我。
慕锦年耐着性子将她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等我开完会,就去看你。”
夏云点头,“我已经没有眼睛了,锦年,我不能失去你了。”
慕锦年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良久,才‘嗯’了一声!
......
“爸,小默还小,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些?”乔安生握住乔振南甩出的鞭子,“好歹没犯什么大错,责怪几句就是了。”
沈慧桥紧紧抱着乔默,哭的满脸泪水:“振南,你要是要撒气,就冲着我来,别为难小默,怎么说,她也是
你的亲生女儿啊。”
转头看向一脸默然的乔默:“小默,你快跟你爸爸道歉啊。”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来人,把大少爷给我拉开,我今天打死这个不孝女。”
乔安生被保镖强行拉开。
‘啪——’
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打在她身上。
礼服裂开,露出里面皮开肉绽的伤口。
“没错是吗?那我就打到你知错为止。”
沈慧桥想护着乔默,却反而被乔默紧紧抱在怀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乔默从来不知道挨鞭子是这么痛,全身的力气都用力抵御伤口火辣辣的痛,连惨叫都如同猫儿一样!
慕锦年是打车上来的,长这么大第一次坐这种交通工具,感受很糟糕。
车子停下。
饶是他从容淡定,也被眼前的一幕震得眸子微微一闪。
乔默闭着眼睛,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仅凭着本能护着已经哭得瘫倒在地上的沈慧桥。
乔安生被保镖制住,西服乱了,脸上表情狰狞。
他快步走过去,扣住乔振南挥过来的鞭子,用力一拉,乔振南被拉了个踉跄,反应过来时,鞭子已经在慕锦年手里了。
“乔总,你这是动用私刑,可是要坐牢的。”
“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警察也不敢说什么?”
就算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慕锦年弯腰将晕过去的乔默抱起,弄疼她了,女人微微挣扎了一下,小小声的轻吟。
心里一痛,他俯身亲吻她沾着血污的额头,“乖,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
临上车时,目光淡淡的落在乔振南身上,语气和表情都没有太大的起伏,但那扑面而来的阴森残忍的气场却让乔振南也心里一跳。
他微微笑道:“乔总,这件事,怕是不那么容易善了。”
依旧是一幅贵公子的矜贵优雅,乔振南却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鬼,他硬朗的身体一颤,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出租车还没走。
慕锦年打开车门,将乔默轻轻的放在座位上。
“我不......”
司机本来想说他不载,这人流了这么多血,万一半途里死在他车上了,那才真是晦气。
从后视镜里触到男人阴冷的目光,舌头僵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