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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当醒了酒之后的嘲风找到夏九歌时,她正在京城最大的酒肆里喝酒,身边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瓶子。
“臭丫头,怎么半个晚上不见,你就搞成这副样子了?”
嘲风撇撇嘴,摆出一副“老子不认识你”的表情。
夏九歌就像是从煤窑里爬出来的一样,满脸灰土,一身狼狈。
再仔细看看,她衣服上还有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看到这些,嘲风一下子就怒了:“你还受伤了?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这就去干翻他!”
“得了吧你,”夏九歌醉眼朦胧地看过来,“就你这小身板,能保护自己就不错了。”
她猛地抓起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一个时辰前,她找到了娘亲,仅仅一分钟后,她就永远失去了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母亲还在惦记着那个幼小的自己,焦急地叫她躲起来。
或许在被囚禁的那些年里,她一直被困在那段记忆里走不出来。
而夏九歌只能在她死后郑重起誓,说自己一定会找回弟弟,好好照顾。
娘亲的死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压制不住四下游蹿的灵力,猛烈的爆发几乎毁了整条密道,等她从下面爬上来时,天已经亮了。
密道的出口竟是在城外,她一路走回来,越走越郁闷。
娘死了,夏云奇也死了,所有关于当年的线索都齐齐断掉,她要到哪里去追查真相?天大地大,她又要到哪里去找那个丢失的弟弟?
被她鄙视了,嘲风气得原地乱跳:“妈的,你看不起老子,老子当年……”
隔壁桌子上的议论蹿进耳朵,夏九歌一把捂住了嘲风的嘴。
“哎,你们听说没,这次西陇国主办的灵武大会有个额外奖励,要把轮回镜奖给胜出者。”
“真的?西陇国君这么大方?”
灵武大会她知道,不就是比武打架的嘛,但这轮回镜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些人一说到它,神情就这么兴奋?
“轮回镜是什么东西?”
嘲风撇撇嘴:“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有个说法,说是只要法力足够,就能在里面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看见想要的有什么用?又拿不到,真不明白哪来那么多傻瓜,抢的头破血流。”
他吐槽吐的正欢,却看到夏九歌的神情变了。
“最想要的东西……”她眼睛一亮:“我要参加灵武大会!”
她现在最想找到的就是弟弟,如果赢得轮回镜的话,岂不是能看到弟弟在哪儿?
虽然这个希望有点渺茫,但除了这个,她还能做什么呢?
嘲风被吓了一跳:“就凭你这点水平,要去参加灵武大会?疯了吧!还有,灵武大会必须是未婚人士才能参加,你都是摄政王王妃了,还搅合个毛?”
夏九歌斜睨它一眼:“那算个屁,我不光要参加,还要赢!”
和前女友藕断丝连勾勾搭搭的男人,她才不稀罕要!什么王妃,她等会儿就回去,把那个摇摆不定的臭男人给休了!
说着,她就向掌柜要来了纸笔,借着酒劲奋笔疾书。
嘲风瞄到的头两个字,就是“休书”。
它无奈地举起爪子捂住脸,预感到一场腥风血雨又要来临了。
嘲风尝试着换个角度劝说:“你都有山河社稷图这种极品神器了,还要这面破镜子干吗?”
“山河社稷图……”夏九歌脸上笑着,眼睛里却突然被哀伤和悲愤填满了。
就是因为它,他们一家人才会遭遇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惨剧。
青玉簪里储存的场景,还有她刚才的亲眼所见一幕幕闪过,她只觉得心口堵的要爆炸了。
“山河社稷图,老娘不想要了,谁要就拿去!”她猛地站了起来,将灵力集中在识海处,要将山河社稷图从体内逼出!
随着灵力的汇聚,她黑色的眸子隐约闪烁出金色来。
嘲风傻眼了:“臭丫头,你不想要命了?”
山河社稷图是那么容易逼出来的么?但要是被人知道她身怀神器,她就死定了!
听到她那句话的人虽然不多,但看她状况有异,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了过来,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突然出现,用披风兜住了她,硬生生把即将爆发的灵力都迫入了她体内。
短暂的静默后,周围立刻传来了窃窃私语。
“摄政王,是摄政王来了……”
“想要命赶紧低头,装没看见!”
“对对对,多谢老兄提醒了……”
傅子恪用披风兜紧了怀里的人,确定她呼吸正常没有受伤之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莫名其妙地从皇宫失踪,有宫人看到是傅景皓把她带走了,他连夜冲到瑞王府要人,把那栋宅子掘地三尺,却没有找到她。
而武安侯府又出了事,夏云奇被杀,半座宅院都被炸塌了,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她。还有家丁言之凿凿的指认,说是她杀了武安侯。
好不容易接到消息,说她出现在酒楼,他迫不及待地赶过来,总算是看到她安然无恙。
等酒肆里的人都走光了,他才打开披风,看着她抹花了的小脸,皱眉道:“你又跑到哪里去胡闹了?武安侯府又是怎么回事?”
夏九歌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我啊,我去看人偷情了。”
傅子恪一头雾水,见她醉态宛然,便耐住性子揽过她:“先回去再说。”
说着,他便抬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残酒,微凉手指擦过她滚烫的脸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让夏九歌略微清醒了一些。
她这才像是刚认出他来似的,眯起了眼睛:“你是……傅子恪,我……有话要和你说。”
武安侯的遗孀和女儿正在刑部闹着要把她抓起来法办,傅子恪着急把她带回去,只敷衍道:“回去再慢慢说。”
“不,我现在就要说!”
夏九歌甩开了他的手,猛地站上了桌子:“傅子恪,你听好了,本姑娘要休了你!”
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了他眼前,上面赫然是“休书”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