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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你当孩子哄呢?”凤三低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时的墨离有多郁闷。但偏偏他是个喜怒不显的,又是白凤买的玩意儿,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
她笑得不能自已,墨离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胸膛在震动,像破风箱似的无力……
他也笑了下,勾起的嘴角,却带着一抹涩然:“嗯,她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其实白凤不是将他当成孩子,只是一种习惯。
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了施予,也不管他是不是需要,是不是喜欢。
可她却把他最想要的东西,给了别人。
凤三问:“你很爱她吗?”
墨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爱么,他始终不懂,那是什么。
他问:“爱是什么?”
凤三半阖着眼,轻声道:“爱啊……就是你脑子里心里,无时无刻都只有那一人。天冷的时候你会想他会不会冻着,天热的时候你又会想他会不会热着,你不见他时会想念,见着了还是会想,哪怕他就在你身边,你仍然幻得幻失,总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或是喜欢上别人……”
她傻傻的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用一辈子爱这一个人,到最后,她却要教他,什么是爱。
墨离问:“心会疼吗?”
“会啊,有时候很疼很疼,像缺了一块儿似的……”凤三溢出一口血,这次她却连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鲜血浸湿墨离肩头,他绷紧地下颌不住的抽搐着,哑声问:“你和谁做了交易?”
秋风徐徐,凤三久久没有回应。
墨离寒了声:“凤三,回答我!”
“一个……一个女人……”凤三嘴角不断有血溢出来,她全身都疼,疼的痉挛抽搐,她往他脖颈处拱了拱,寻了个好位置,贴着他冰冷的脖子,舒服的叹了口气,“那些事情,不重要了……黑妹,我不在了以后,你就把我忘了吧,你看你跟我在一块儿,没遇上一件好事儿……你以后还会活很久很久,不要总是给自己套个枷锁……”
“你所造恶业,我愿一身代受,只希望……只希望你能活的轻松点……嗯,轻松点,就好了……”
墨离步伐顿住,喉间酸涩,千言万语到最后,也不过一句承诺:“我不会让你死。”
“黑妹……我,我疼……”
凤三咳着咳着咳出了血,连同内脏碎沫一起,浸湿了他的衣衫。她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黑妹……你抱着我吧,我想看看你……”
墨离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两人坐在地上,任由黄沙沾满衣衫。
凤三望着他,不住的笑。
墨离低喝:“别笑了!”
凤三仍是笑。
“我叫你别笑了。”他的声音轻颤着,连同他搂着她的手,紧挨着她背的心脏,一齐轻颤着。
凤三道:“你近一些。”
墨离俯过去,她道:“再近一些……”
墨离的脸距离她不过几寸。
他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伤,眼底的缱绻深情,黑黑的瞳孔里,映出他此时苍白的脸……
凤三缓缓凑上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墨离浑身僵住,薄唇轻轻颤抖。
她笑得满足,“嗯,终于亲到了……我也算是求仁得仁,没什么遗憾了……就是可惜,可惜结婚这么久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哈哈笑了几声,笑着咳着,眼前已经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她也是佩服自己,这时候了,还有心思同墨离开玩笑。
要是换作平常,想必他早就一爪子过来了。
坦白说,她还有些怀念以前,和徐天一起,三人打打闹闹过日子……
太遥远了,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如果下辈子她还是个人的话,希望……
希望不要再遇到墨离吧,她不想连喜欢一个人,都这样困难。
墨离说了什么,可落在她耳中,只有翁翁的鸣响声,连痛楚都变得淡了,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却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落在她嘴角,随着血液淌进她嘴里,让她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随后,一滴,两滴,她想,是下雨了么?
这可惨了,墨离没带伞……
她胡思乱想着,意识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
墨轲从噩梦中惊醒!
窗外,已是深夜。tqR1
墨蓝的夜空里,星光熠熠,月光皎洁。
墨轲走出卧室,整个墨家安静异样,像一座空屋子。他身着薄薄的睡衣,从楼上到楼下,只看到墨家两名仆人站在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忧心忡忡。
“墨家其他人呢?”
他的出现令两名墨家仆人同时一惊,随即分立两旁,恭敬的唤道:“二少爷。”
墨轲走到门口,抬头望着夜色,有些心神不宁:“大长老他们去哪儿了?”
一人道:“大长老去找族长了。”
随后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与墨轲听,墨轲越是越是心惊,不曾想他昏睡的这两天,竟发生这么多事。
另一人愁眉锁眼的道:“可族长和夫人不见了,阿厉山堆尸如山,现在大长老及凤家人正被其他世家为难,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族长和夫人现在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心。”
墨轲一声不吭往外走,两个仆人忙跟上去:“二少爷你不能出去,大长老让我们看着你,你身还有伤呢!”
墨轲要走,他们也拦不住,大长腿几步迈出去,就把两人甩掉了。
两人一个继续跟着墨轲,一个赶紧回去打算通知墨长明他们,但那跟着墨轲的人,很快就跟丢了人。
夜,很宁静。
墨轲用追踪符找到凤三的时候,她和墨离就在离凤家不远处的山顶上。
抬头可看漫天星辰,俯首可观城市灯火。
秋风萧萧,略带凉意。
墨轲站在一棵树后,距离两人不过几米。但那两人似乎没发现他,凤三安静的躺在墨离怀里,墨离微抬着头,告诉凤三哪哪儿是什么星,哪哪儿住着什么神仙。
凤三始终安安静静地。
墨离的声音太平静的,平静的让墨轲都忽略了凤三的不对劲。
他静静的望着,静静的听着,直到风里夹杂着血腥味冲到鼻间,他猛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