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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宋予乔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里,叶泽南正在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
在一个ktv的大包厢里,三三两两做了二三十个人。
都是昔日的高中同学,现在坐在一起,无外乎男人谈谈事业,谈谈房子和车,女人谈谈老公孩子,谈谈美容化妆奢侈品包包。
许缁诀今天做东,他算是煤老板的儿子,最近几年开煤开矿赚了钱,开的车直接从大众换成了兰博基尼。
他今天喝的有些高了,看着对座的叶泽南,说:“南哥,我看前几天你还跟一个小明星打的火热,从酒店窗户拍到了照片,是不是真的啊?”
说实话,叶泽南看着这个说话的人,没认出来。
在高中的时候,他常常都是眼高于顶,为人最是清高,但是,在身后的朋友方照提醒了他一下“这人叫许淄诀,你忘了,高中的时候还追过宋予乔。”他立即就想出来了,第一次和宋予乔说起这个人的名字,宋予乔赫然念成了许淄博,一愣还特别傻的说了一句“淄博不是一个地名么。”被叶泽南逮住机会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从记忆中抽回,叶泽南看着许淄诀,将面前一瓶啤酒拿起来:“真的怎么样?”
“真的怎么样?!”许淄诀也真的是喝多了,反问了一句,说,“真的!真的我他妈就去把宋予乔给追回来!叶泽南你就不是人!那么好一个女人就给你糟蹋在手里面了!”
叶泽南听了这句话,直接抡起啤酒瓶子砸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啤酒四溅飞散:“你他妈再给我说一句!”
“你大爷的!”许淄诀也拎着一个啤酒瓶,“有那么好一个女朋友还整天出去混夜场找女人,叶泽南,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妈的!不行你就让啊,后头有好几个都想要接手的呢!”
因为叶泽南和宋予乔结婚的消息,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也只有一些风言风语传着,自然,这些同学只知道宋予乔从高二的时候到现在一直跟着叶泽南。
哐当几下,啤酒瓶碎了一地。
那边几个女人已经失声尖叫起来,这边方照拦着叶泽南,另外一个男同学拦着许淄诀,生怕打起来。
真的是酒壮怂人胆,按理说,许淄诀这人,虽然近几年有了点钱,私底下也看不惯叶泽南,却也不会放在明面上来,这一次既然是挑明了,他也就放开了说了。
“不是咱学校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吗?现在呢?***要我说,宋予乔也不用给你守活寡,当年追他的不少吧,就说方照,当时不也喜欢宋予乔么?”
拦着叶泽南的方照手一顿,也是急了:“许淄诀你他妈别逮着谁喷谁,我都结婚快一年了!”
昔日的老同学翻脸,这同学聚会必然也是办不下去了,酒瓶子的碎片碎了一地。
方照拉着叶泽南先从包厢里出去,留下满屋子人的错愕,和一地的狼藉。
出了ktv,叶泽南在路边,咣当一下踢翻了一个垃圾桶,寂静的夜里声音十分清脆响亮,紧接着一只拳头猛的砸向了树干,粗糙的树皮磨了手指关节。
在左手再度出拳的时候,方照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反手就给了叶泽南一拳。
“有完没完了?!叶泽南你他妈是不是一个爷们?!”
方照的出拳很快,一点都没有顾忌,用足了力气,叶泽南的嘴角马上就裂开了,血渗了出来。
不过,叶泽南没有还手,而是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推开方照上前去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儿?”
叶泽南愣了片刻的神,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才说:“去夜色。”
夜色,是一个夜总会,他是那里的常客。
阿绿是经常招待这些显贵的老板娘,见到叶泽南来了,已经事先对下面的人说了一声:“那个乔沫还没出台吧?”
“没有。”
“预备着,可能叶少要用。”
阿绿给叶泽南开了一间贵宾包厢,先说:“最近来了一拨训练好的货色,都是一水儿的十七八岁,您看……?”
叶泽南的神思恍惚了一下。
十七八岁。
正是他和宋予乔认识的时候,多么美好的年龄。
那个时候,宋予乔是公认的美女校花,是他叶泽南的女朋友,学校里有多少同学羡慕嫉妒,说是金童玉女,就连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老师,都打趣说要等高中毕业吃他们的喜糖。
有一次,高二和高三的学生插花考试,冥冥中注定,叶泽南和宋予乔就坐在斜前后桌。
宋予乔学习成绩不好,特别是理科的东西,她的脑子里简直就是一盆浆糊,叶泽南经常很给她面子,当宋予乔问起:“我是不是很笨啊?”叶泽南都会说:“不是,这道题本来就难,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
考试的时候,宋予乔就偷偷地把难题写好的字条传给叶泽南,叶泽南写了之后再给她,原本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却谁知道被监考老师发现了。
纸条刚好在宋予乔手里。
监考老师向宋予乔伸出手来:“拿出来吧,我可以不记你作弊。”
宋予乔头都抬不起来了,脸颊通红,手指握着那张写满演算过程的纸条,指尖都在颤抖。
忽然,叶泽南转过身来,一把抢过了宋予乔手里的纸条:“这是我写给她的情书!”
最出格的一次,叶泽南记得,是在宋予乔生日那天,他找了一百个同学,在宋予乔寝室楼下大喊“宋予乔,宋予乔!叶泽南爱宋予乔一生一世!”
然后被教务处主任给叫到教务处里罚站半天,宋予乔还偷偷的跑来教务处的窗户外面偷看他。
他的心里真的特别得意。
…………
阿绿看叶泽南半天也没反应,实在也摸不透这位性情孤戾的大少爷的脾性,索性先让下面的人把乔沫,连同几个刚刚过来训练过的女孩儿都带到包厢外候着。
叶泽南回神的片刻,看阿绿还在眼前站着,才说:“上次那个乔什么的,还在么?”
阿绿赶忙点头:“在!快叫乔沫进来。”
乔沫进来了以后,阿绿就退了出去,还在身后推了乔沫一把:“这可是你的金主,好好抓牢了,以后你就不用挨打了。”
乔沫没有吭声,低着头。
灯光下,叶泽南端着酒杯,细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因为他,从原来的女孩儿,变成了女人的乔沫。
在来之前,已经换上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里面压根就是什么都没有穿,她觉得脸上特别热。
“来,你过来。”
乔沫挪着脚步,慢慢走过去,站在叶泽南面前。
叶泽南抬起乔沫的下巴,问:“你叫乔什么来着?”
“乔沫。”
叶泽南在唇间轻喃:“乔沫。”他说着,手已经顺着乔沫的腰向下移:“上一次还疼么?”
乔沫羞红了脸,先是摇头,又点了点头。
“那这一次我轻点?”
乔沫十分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叶泽南是乔沫遇上的,最好的一个客人,对她从来没有打骂,没有那种大老板见不得人的虐人倾向,还会在她耳边轻轻地叫她的名字“乔乔”,第一次,就在她的耳边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她觉得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她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爱护的温暖。
………………
包厢外,顾青城看见叶泽南进去的瞬间,勾起了唇角。
他将阿绿叫来,问:“那个女孩子什么背景?”
对于幕后大老板的问话,阿绿虽然已经在夜场混迹了十几年,还是不免有些战战兢兢的,说:“是她后妈给卖到这里的,之前一直在花猫手底下训练着,算是个雏,上个星期叶少才给她开了苞。”
顾青城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放在桌面上,问:“里面那个是叶泽南?”
阿绿说:“是。”
“里面的摄像头打开,我要这一夜的录像。”
阿绿有些惊诧。
其实,在夜色这种地方,每个包厢里其实都是有摄像头的,反正是擦边球,所以一些录像,将人的面孔打上马赛克,可以直接卖到一些站里去赚钱。
但是,像是这些贵宾的包厢,就算是有摄像头,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
第一,里面的权贵得罪不起,第二,近几年风声紧,已经不再做这种生意了。
只不过,老板的话,她也没有敢反驳,说:“好,我现在就派人去做。”
在一边的薛淼已经猜到顾青城的意图了,点了一支烟:“准备给裴三当把柄?”
顾青城点了点头,就着薛淼手里的火,把自己的烟也给点了,说:“只不过,我得跟裴三讨一个人。”
“一个女人?”薛淼笑,“不是上次阴了你一次的那个女记者吧?”
顾青城没回答,已经拨通了裴斯承的电话。
………………
裴斯承接到顾青城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他儿子裴昊昱玩“父子浴”。
“你到底洗不洗?!”裴斯承的脸色明显已经暗了。
裴昊昱脑袋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一把把洗发水扔到地上:“不洗不洗就不洗!我不想洗头!我不想洗澡!”
裴斯承生气了,直接将儿子从水里面拎出来,啪的一下就在裴昊昱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裴昊昱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始哇哇的痛哭失声。
“我要告诉奶奶,你打我!下一次见面我还要告诉乔乔,之前那些事情全都是你指使我做的,如果我不做,你就虐待我!呜呜呜……”
这次是真哭了,没有演技爆表,也没有洋葱,货真价实地哭了。
裴斯承脸色已经是黑的不能再黑了,不过自己儿子哭成这样……
头疼。
这五年来,他又当严父又当慈母,看来,家里还真的是需要一个女人。
而就在此时,外面的手机电话铃声响了,裴斯承索性就先丢下了裴昊昱,出去去接电话了。
裴昊昱一看爸爸都不管他了,在浴室里,小胳膊小腿儿更是扑腾的浴池里水花四溅,哭声更加嘹亮了。
裴斯承顺手披上一件睡袍,接通了顾青城的电话。
顾青城说:“我现在在夜色。”
裴斯承现在满心都是被裴昊昱这个熊孩子给闹出来的燥火,说:“老子有老婆有儿子,不去泡妞。”
“但是,叶泽南在泡妞,”顾青城顿了顿,“我已经让人把包厢里的摄像头打开了。”
裴斯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罐冰镇啤酒,单手扣紧拉环拉开,顺手往茶几上一扔,清脆的一声声响,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才慢条斯理地问:“然后呢?”
“明天早上你醒来,就可以看见在你邮箱里,躺着一份对你极其有利的录像资料,”顾青城说,“但是,我想找你要一个人。”
………………
医院里。
裴玉玲是在后半夜醒来的,被尿憋醒的。
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是拆了重新组合了一遍,头脑一片空白,清醒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回忆起来了,她是从楼梯上滑倒了下来。
她动了动胳膊,然后痛呼出声。
“你醒了?”
宋予乔趴在桌上,睡的浅,一丁点声音就醒了。
裴玉玲看见宋予乔有点意外,“予乔?”
宋予乔点了点头:“您要喝水么?还是去卫生间?”
裴玉玲现在的情况,两条腿都打了石膏,腰扭了,肋骨断了两根,根本就是动弹不得,别说去卫生间,就连坐起来都难。
宋予乔就拿了医院里面专门供病人用的尿盆,伺候裴玉玲解手,然后拿去卫生间倒掉。
裴玉玲说:“明天找个护工来,辛苦你了。”
宋予乔没说什么。
但是,裴玉玲也听出来了,以前,宋予乔只要是对她说话,每句话里面都会叫一句妈,但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叫过妈了。
已经是半夜,两人醒来之后,都是已经睡不着。
裴玉玲让宋予乔坐在床边,说:“徐婉莉的事情,是妈做的心急了,但是你跟泽南这三年,肚子也总是没个动静,前一段时间还查出不孕,你也知道,在叶家这种地方,没有后意味着什么。”
宋予乔觉得,事到如今,也应该都说清楚了。
“妈,我再最后一次叫您一声妈,不管我是不是检查出来不孕了,这三年时间,叶泽南从来都没有碰过我,”宋予乔明明白白看见裴玉玲眼里的惊愕,继续说,“你也知道,报纸上,他的花边新闻不断,我和他的婚姻,原本就已经名存实亡,再说,三年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办过婚礼,只是领了结婚证,这几年,我们根本就是在彼此折磨,那些原来的情,早就被折磨得消失殆尽了。”
裴玉玲打断宋予乔的话:“予乔,你先听妈说一句,妈能看得出,其实泽南心里还是有你的,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你不去主动怎么行?刚开始,泽南他爸出事之后,妈真感谢你,是我和泽南欠了你的,这几年,妈也在对你好,想要谢谢你那些时候的不离不弃。真的,再给泽南一个机会,好么?”
再给叶泽南一个机会,那谁给她一个机会?
宋予乔低下了头,问:“那徐婉莉呢?”
裴玉玲说:“我已经让人安排她住出去的,但是,唯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其实妈也想通了,想要一个孩子,就算是你不能生,大不了找一个代理孕母,只不过,现在孩子都快六个月了,早成型了,妈实在是狠不下心来……打掉,到底是泽南的孩子。”
宋予乔闭了闭眼睛,酸涩的眼眶里没有一滴眼泪。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可是,徐婉莉生下了这个孩子,孩子就会幸福了么?
………………
第二天一大早,刘姐才给叶泽南打通了电话,叶泽南带着浑身的酒气和女人的香水味,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宋予乔正在给母亲一勺一勺的喂粥喝。
他的心里,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宋予乔喂完粥转过身来,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叶泽南。
她起身走到卫浴间里去洗碗,经过叶泽南身边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重的女人香水味,心里一阵阵作呕。
昨天夜里,她在不眠不休地照顾他母亲,而他呢?电话打不通,清晨来了,身上却带着女人的香水味!证明他昨天夜里到底是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