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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沛白的脸色是很明显的难看。
他的唇抿得紧紧的,浓密睫毛下遮盖的眼,死死盯在季菡和沈昊拉在一起的手上。
见他不说话,于是邹佳妮笑着推了他一下:“可以吗?沛白哥哥?”
沛白哥哥…这个称呼可真是。
季菡浑身一个机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转头去看沈昊:“他们不去算了,我们走吧。”
沈昊自然是乐意的。
没有丝毫道义地对邹佳妮挥手告别:“那我们先走,你们要来的话,等会再见。”
说完直截了当地拉着季菡上车。
直到车开出老远,许文怡才疑惑地问了声:“那刚才那两人叫住我们是做什么呢?”
当事人都不在,自然是没人能回答上来。
那天苏沛白和邹佳妮终究是没来滑雪场。
季菡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心中期待着,又排斥着。
因为季菡的不在状态,三个人都没有玩好,到最后许文怡还摔了不小的一跤,手指割破了,流了不少的血。
季菡焦急地说送去医院,结果许文怡倔脾气也上来了,红着眼睛看沈昊:“我不去医院,你送我回家吧。”
沈昊不愿意,犹豫不定的眼神四处游离躲闪。
“哎呀,”季菡跺脚,推了沈昊一把,“那你快去,我让吴叔叔来接我。”
毕竟伤者最大,再加上季菡这边的压力,沈昊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去送许文怡了。
季菡心头闷闷的,在滑雪场空转了一圈,然后准备去储物柜那边拿手机。
刚摘下笨重的手套,耳边一阵凉风来,继而是熟悉的声音:“怎么你一个人?”
季菡抬头。
哟,面前这不正是苏家小少爷是谁。
她眼神不自觉地亮了亮,接着往他身后看了看,反问:“怎么你一个人?”
苏沛白的眼神不客气,季菡的语气也是不友善。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最后季菡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苏沛白虽然没笑,但是眉眼的弧度已然和善了许多。
刚才的阴郁闷闷一消而散,季菡扔了手套,然后坐到椅子上去脱雪鞋。
那鞋子又奇特又笨重,季菡弯下腰扯了半天都没扯开,抬头正打算招呼服务生,手背一软,身边冷漠的少年却是主动伸出了援手。
他语带嫌弃:“连鞋子都不会脱,还滑雪。”
话是这么说,可他手下的动作却是熟练迅速,两下便将扣带解开来。
季菡的脸微微发红,想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鞋带的问题,现在又是这样…
她下意识地将脚往后缩,低声道:“解开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苏沛白修长白皙,还带着少年特有瘦弱的手指微微一顿,没有说话,手中却是不放。
动作轻缓而细心地,将季菡叫上的雪鞋脱掉,然后给她套上室内拖鞋。
他蹲着,季菡坐着。
因而苏沛白看过来的视线带了少少的仰视,他停了一下,开口问:“沈昊为什么会喜欢你?”
或许是角度的原因,让季菡觉得,他的眼神中几丝哀伤的意味。
眼神是低沉善意的,然而他这问话,却是让季菡觉得有点好笑。
难道说在这人的眼中,自己就是这么一无是处,配不上别人的喜欢?
季菡小小的脸上满是不服气,蹭地一声站起身来,退后半步反驳:“那邹佳妮为什么喜欢你?”
大概两个同样骄傲敏感的人相处就是这样。
苏沛白这话问的不太对,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沈昊为什么要喜欢她,他不想别人对她好,他看着心烦难受又嫉妒。
可是话问出口,到了季菡那边却成了别的一层意思。
她心中对苏沛白的冷淡排斥积怨已久,现在听他这样明显地表达出对自己的轻视不满,她更怒了。
再加上下午他的邹佳妮刺眼的亲密…
季菡的心中委屈,说出的话更加难听:“苏沛白,不要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只会讨厌我欺负我,我没有那么烦人差劲,沈昊就是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
话未说完,苏沛白的眼神突然就暗了下去。
他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黑烟之中,双眼里情绪交缠发酵汹涌,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
季菡本就虚浮的底气跟着那漩涡旋转碰撞,被拉扯,她的腿心一软,刹那间身体像被抽空一般,失重地朝着苏沛白倒过去。
苏沛白一怔,伸手不加思索地将她扶住。
然而下一秒,他又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的眼神一凛直接松手后退半步。
季菡随之摔到地上去。
虽然有苏沛白搀扶的缓冲,但她的胳膊还是重重地撞到椅子上,钻心地疼。tqR1
休息室这边的客人并不多,远处的服务员察觉到了两人的动静,抬步刚要走过来,便被跟着苏沛白来的保镖拦住。
周围的其他人见到苏沛白的阵势,也是不敢靠近。
胳膊疼,愤怒委屈,更多的还是丢脸,季菡的脸憋得红红的,咬着唇朝苏沛白看过去。
难道说他这样刻意赶来滑雪场,就为了嘲讽她,看她笑话?
苏沛白的脸色几乎快要凝结成冰,幽暗的眼神沉沉落在季菡身上,看着她一字一顿:“你还觉得很开心,很自豪是吗?”
季菡的耳边轰隆隆有各种声音嘈杂摇晃,半眯着眼看面前的苏沛白像隔了层白纱。
她也不知道原因,就觉得很想哭。
努力地撑住情绪,看着他笑:“对啊,沈太子愿意对我好,我当然开心。”
“你!”
苏沛白震怒的脸骤然逼近,手掌高高扬起似乎要打下来。
季菡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悲怆的情绪,咬着牙不怕死地将脸往前一伸。
巴掌终究是没有打下来。
苏沛白连续踢翻了两张休息桌,怒气冲冲地往出口走。
直到他被保镖们簇拥着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季菡才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
大夏天的,她居然冷得直发抖。
连坐回椅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让服务生帮忙打电话回家。
是季念接的。
季菡的语气断断续续,带着明显哭音说自己一个人在滑雪场,摔跤脚崴了,正想继续说让他帮忙叫吴叔来接自己,结果那边半天没人应答。
挂了再打过去,却是一直占线。
她简直欲哭无泪,只得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储物柜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