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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门开得太突兀,我冲到门外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个手提灯笼的巡夜看守和我碰了个面对面,我吓了一跳不说,她们两个显然也没有准备,结果是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都愣在当地。其中一个看守一指我:“你……”话没说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原来是耿翎见机不妙,手疾眼快从后面把她打昏了。
另一个看守正是白天点名那个,张嘴要喊,我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恶狠狠道:“敢叫唤老子强.奸了你”
耿翎手起掌落把她也击昏,失笑道:“你许给她这样的好事她更得喊了。”我愕然,见那几个盐枭也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才明白我刚才那句话在女儿国似乎没什么威慑力,可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吓唬女人最厉害的一句话了,我看看那女看守,遗憾地发现她其实还挺漂亮的……
我们一行20个人身处茫茫月色之下,四周一片宁静,看守们都在东南角的屋子里睡觉,对这边的事情暂时还一无所知。那盐枭道:“两位大哥,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初脱牢笼,下意识地想要一哄而散,我说:“现在大家必须一起行动,否则一个也跑不了,我们还有16个兄弟被关在别处,我俩得先救出他们再做打算。”
耿翎背着被子结成的绳子道:“你们要想自己跑我们也不拦着,但是那道木门你们肯定出不去。”
那盐枭审时度势,一跺脚道:“好,我们都听你俩的,你们让我们干什么?”
我问耿翎:“武婴他们都被关在哪间囚室你还记得吗?”
耿翎道:“匆忙之下哪记得那么多,就算记得现在黑洞洞的也看不清哪间是哪间,只能一个个找了。”
我对那盐枭说:“那只有辛苦你们了,你们去操场那边的囚室一间间地找,但凡有以前甲戌囚室的就告诉他们说龙哥计划提前了,咱们最后在西墙集合一起走”
那盐枭道:“如果别人也想跟着咱们跑呢?”
我犹豫了一下道:“带上,别搞出太大动静就行。”这就像买了2斤糖回家一看邻居的孩子也在,你总不能就拿出一颗塞在自己孩子嘴里,那样做也太不厚道了,况且已经这时候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爱谁谁吧。
给盐枭他们派了任务,我和耿翎也分头开始找人,我们这个区有两排囚室,我负责前一排他负责后一排,我一个箭步先冲到紧挨着我们的隔壁囚室,敲了敲门冲里面低声喊:“有以前甲戌的人吗?我是龙洋”
隔了一会里面有人怯怯道:“龙哥?”
“你是谁?”
“我不是甲戌的人,不过听过你的名字……”
“那我找错地方了,你们继续睡觉”
里面一阵骚动,不一会就听十几个人一起挤在门前,乱七八糟地问:“龙哥你怎么出去的?”紧接着开始有人撞门道:“你要跑带上我们吧”
我拔开门插冲他们一比手指头:“那就别废话小声点跟着我。”
我开始敲第二间囚室的门:“有以前甲戌的人吗?”
不等里面回话,先前跑出来的那帮人里已经有人直接打开了囚室,低声呼唤道:“龙哥要带着咱们逃跑,动作都快点”也有人事先告诫里面:“别出声”
我无语,什么时候成了我要带着他们逃跑了?这时两间囚室的人搞出来的小骚乱已经惊动了旁边不少囚室,有人敲门道:“龙哥,我们也要跟着你”
我示意已经跑出来的人去给他们开门,自己跑到第四间囚室门口,还没等说话,里面忽然有人道:“龙哥,我是齐小环呀。”我大喜,急忙打开门,齐小环提着一个恭桶飞奔出来,我奇道:“你拿它干什么?”
齐小环道:“做飞爪啊。”
我顿时醒悟,这么一乱把这茬给忘了,我说:“你去找武婴他们,我和耿翎稍后就去。”
尽管我们说话都很小声,但人一多动静自然就大了,平时这座监狱到了这个点儿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今天难得热闹一回,还被关在囚室里的人凭着敏锐的嗅觉都察觉到外面出事了,透过门缝一看也就明白八九,不住有人拍打着狱门道:“放我们出去”“龙哥,行个方便吧”
事实上不用我再说什么,这些犯人一但出去都马上投入到了解救同伴的行列中,他们中有的是相互交情深厚的,有的还是兄弟亲人,当然,也有那种乐善好施的,经过别的囚室顺手就把门打开,结果就像病毒感染一样,我一愣神的工夫我们这个区的两排囚室都已经大门洞开,将近200号人一起冲出来,耿翎也领着一大帮人跑来跟我汇合,我隐约听到操场那边也有嘈杂的声响,随之变成一片人在喊,一时间情势再也无法控制,平日里死寂的监狱就像过年守岁那么沸反盈天。
齐小环大声道:“龙哥,现在怎么办?”
我挥手道:“先找到武婴他们再说”
西北角上有人大声道:“我们来了。”武婴带着余曼丽和几个以前的老兄弟冲了过来,原来他们那边情况也一样,几乎是瞬时间所有牢房里的人都跑了出来。不一时三个区的犯人一个没少地冲出牢房冲向操场,但是大多数人都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他们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只是见别人往出冲自己也跟着乱跑。
耿翎面有忧色跟我说:“小龙,现在人这么多可我们只有一条绳子。”
我坚决道:“只能先顾咱们兄弟了,人齐了吗?”
武婴道:“齐了。”
正在这时,操场的东南方亮起了几条火把,有女人的声音厉喝道:“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回去”终于还是被看守发现了——
虽然我们行动的时间很短,但作为一所监狱来说,看守们的反应也确实够迟钝的了——而且她们直到现在都根本没以为我们是打算要越狱,具体表现就是:只有两个人拿着火把走过来,其他看守则还带着三分睡意七分愠恼在一边看着,她们还在为我们吵了她们的觉而生气,自以为跑出的这几个人不过是偷偷溜出来想撒撒野放放风,她们擎等着教训一顿也就算了。
事到如今,自然是一不做二不休,我眼见那两个看守走近,低头一扫,随手夺过齐小环手里的恭桶,比划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力气还不足以对其构成威胁,我把恭桶交给余曼丽道:“扔过去。”
余曼丽也不多说,提着恭桶一抡,那桶划着弧线带着亮晶晶的液体朝两个看守扣下去,只听咣当哗啦一阵响,桶里的半桶尿首建奇功,火把灭了不说,两个看守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她们抽抽鼻子,顿时发出凄厉的尖叫——作为女人,我相信她们宁愿天上掉下来的是刀子……
这时那些看守们似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们迟疑了一下才点起更多的火把拿着棍子朝这边冲了过来。
这一下犯人们顿时大哗,潜意识里他们没想过要反抗,见看守冲了过来,像被驱赶的羊群一样拥挤到监狱的西墙边上,冲着墙又踢又撞,也有人一个劲地蹦高,想要攀墙而上。
我摇头叹气道:“一群乌合之众,咱们按计划行事吧。”我对余曼丽道,“一会得先委屈你做个肉梯,等兄弟们爬上去以后再拉你上来。”
余曼丽点头道:“没问题”
耿翎指着那帮抓狂的犯人道:“他们呢,咱们真不管了?”
我说:“咱们先做个示范,但愿他们能学个乖,一会大不了把绳子留给他们,能跑多少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我们一行加上那个盐枭的几个弟兄,30几个人小跑着来到墙边,余曼丽往下一蹲道:“来吧。”
我对盐枭道:“兄弟,你们先上吧。”
盐枭感动道:“这合适吗?”
“我说过只要跟着我的人我都保证他们跑得了,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上吧。”
盐枭站在余曼丽的肩头,余曼丽一起身他就顺利趴在了墙上,可就在这时就听我们身边轰隆一声巨响,眼前尘土飞扬,我扭头一看眼珠子差点努出来——我们边上的那面墙,居然被我所说的那些乌合之众给挤塌了……
不光是我吓了一跳,后面那些追过来的看守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们面面相觑,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被挤踏的那个口子足有三米多宽,犯人们稀里哗啦没用2分钟全跑了,余曼丽还专心致志地蹲在墙角那道:“龙哥,你们也上啊。”
我哭笑不得道:“还上个毛啊”
就这么莫名其妙过了第一道墙,第二道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靠余曼丽爬上去了,耿翎拿下肩膀上的绳子,忽道:“坏了,恭桶也扔了,飞爪怎么做?”
齐小环道:“我再去找一个来。”
我一把拉住他,面无表情道:“人家给咱做了示范,咱就学个乖,还等什么呢——踹吧”
不用我说,那些犯人们在第一道墙上尝到了甜头,正在那对着最后一道壁垒拳打脚踢,可这堵墙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相比第一道墙,它厚了两倍有余,而且是用石砖砌成的,想单纯靠人的身体推倒是肯定行不通的,我把目光放在那道巨大无比的木门上,忽然灵机一动:出囚室的时候我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我发现女儿国的东西不可谓不坚固,但是往往在细节方面不到位,就比如耿翎的脚镣和囚室的门,那门本身没问题,但合页部分是它最脆弱的部位,不是技术不行,而是由于女人的天性,她们在做这些活儿的时候大多喜欢画蛇添足,你说你在脚镣上做点刻干什么——我现在严重怀疑那些做了大镂空的防盗门厂家都是女厂长……
对着一干乱抓乱踢的男人,我挥手大喊:“兄弟们,听我说句话”
其中有些人认识我,不由自主地停了手,我大声道:“我不反对你们踹,但是你们踹的地方不对”
人们乱七八糟地问:“那你说踹哪?”
我一指那道木门:“踹那儿”
有人看看那道高出墙体一大截,由原木制成的庞然大物,疑惑道:“能行吗?”
盐枭挥舞着手臂道:“听龙哥的没错,他绝不会害大家。”
有人犹豫道:“那你说怎么踹?”
我一指他们中一排人道:“大家排好队,听我指挥一起使劲,我说踹的时候再踹。”
这时候身后的看守们已经拿着棍子追了上来,一个个柳眉倒竖:“你们要造反吗?”
我嘿嘿一笑对耿翎说:“耿哥,追兵就交给你对付了。”
耿翎道:“我去杀了她们?”
我鄙夷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咱们不是有这么多砖头吗,把她们砸跑就算了。”
余曼丽依言捡起一块砖头朝着最近一个看守劈头就扔,他力气奇大,女儿国砖头又小,一扔扔出30多米远,幸好没砸着人,擦着其中一个看守的脑袋飞过去了,我愕然道:“你真想砸死她们啊?别砸头”
“哦。”余曼丽又捡起一块砖照胸就要扔,我一把拉住他顿足道:“砸胸还不如砸头呢,你想让她恨你一辈子啊?”
“那我砸脚。”余曼丽这次无师自通,一砖砸过去,那女看守抱着脚扑倒在地,我心一颤,这还是我第一次干教唆上男人打女人这么变态的事,连我都恨我自己了……
一排砖头砸过去,女看守们抱头鼠窜,随即娇斥连连,依葫芦画瓢捡起地上的石头也朝我们扔过来,可惜这时候男女差异就显现出来了——我们能砸住她们,她们却连半截距离也扔不到,看得我由衷地怀念起上学那会和女同学打雪仗的日子,不过那时我们一般都不使全力,有时候还故意挨几下以博得喜欢的女同学咯咯娇笑,而现在这帮男人就不厚道多了,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恨不得一砖过去开人瓢,差劲极了。
在我的指挥下,踹门工程终于忙而不乱有条不紊地进行开了,我让个子最大的一群人站成长长的一排,看我手势一起助跑然后亮飞脚,在哐哐的巨响中那木门两边的缝隙越来越大了,不过看样子想把它踹倒还得不少时间。
这时有个女看守奋勇地顶着簸箕冒死前进,一边大声道:“别打了,是我”
耿翎听音辨形急忙挥手道:“停,是刘司牢”
武婴和余曼丽一听也不打了,他们对刘司牢还是有几分尊敬的。刘司牢穿过火线来到我们身边,我嘿然笑道:“你是来谈判的吗?”
刘司牢把簸箕一扔,指着那道木门道:“你们别白费劲了,那门根本没锁。”
“啊?”我制止住众人继续踹门,惊奇道:“怎么会没锁呢?”
刘司牢道:“谁能想到你们敢越狱,那门又厚又重,平时有人送菜送水开锁太麻烦,平时就是做个样子的。”
我诧异道:“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个?”
刘司牢表情坚定道:“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盐枭伙了几个人过去查看,惊喜道:“龙哥,真的没锁”
我没好气道:“你们刚才没长眼睛啊?”众人:“……”
盐枭使劲推了推,那门纹丝不动,不禁急道:“可还是推不开。”
刘司牢翻个白眼道:“拉”
盐枭和另外几个人拉住那巨大的门环一拉,门开了……
……
事情就是这样的,上帝在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也为你开启了一扇窗户,当你发现门和窗户都推不开的时候,不妨拉一拉……
就这样,我们1000多人蜂拥出门,外面是一片茫茫的旷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冲刺着,发泄着在那个弹丸之地憋屈出来的过剩精力,大家筋疲力尽的时候才不约而同地发出各种鬼哭狼嚎的欢呼声。
我们跑上一块高地,原来的男监营被远远抛于脚下,那些看守们躲在残垣断壁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出逃,失魂落魄表情沮丧,一顿砖头吃下来也没人敢追。
我喘息了半天这才问刘司牢:“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跑?”
刘司牢表情黯然道:“一言难尽,总之我不想再在那个地方待了。”
我撇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想到我们中间卧底?”
刘司牢道:“我要想和你们作对根本用不着来卧底——你以为你在床下压的那个钥匙模子真的没人发现吗?”
我吃惊道:“你见过?”
刘司牢不屑道:“我要揭发你们你们连囚室门都出不来,何来卧底之说?”
耿翎道:“我相信你。”
刘司牢白了我一眼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盐枭带着他的几个弟兄道:“对,龙哥有什么打算跟我们说说,以后我们就跟着你了。”
众人纷纷议论道:“是啊,这次多亏了龙哥,你去哪我们就跟在哪。”
人们自然而然地把我围在当中,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出神片刻,忽然跺脚道:“靠,气死老子了”
耿翎道:“怎么了?”
我伤感地说:“老子白忙活了半天,到头来一件也没用上。”想想看,我殚精竭虑计划也不可谓不周密,从钥匙模子到被面做的绳子,从出囚室门到第一道墙和第二道墙的应付对策,无一不是机关算尽亲力亲为,可结果脚镣是耿翎自己拽断的,囚室门是挤垮的,第一道墙被众人踹倒了,第二道墙我倒是指挥得有理有节,可人家门压根就没锁,虽然最后还是跑出来了,可这就好像《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要实施越狱的前一天忽然被宣布无罪释放了,《越狱》里迈克尔刚把地图纹在身上他哥哥平冤昭雪了一样,结果再好,总是让人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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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题外话,今天我去理发,突发奇想地想理短点,结果理发师理着理这忽然冒出一句来:你这个头骨不好,歪。等他理完一看,真的歪,右边比左边高了好几毫米,回来路上我跟老婆说,可能是跟左右脑容量不同有关系,我老婆看了看,给我下了个结论:你小时候没睡平……所以我很伤心,需要大量月票安慰,谢谢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