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王都惊变(上)

潇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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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罗顿郊外,艾月山。

    这里正是当年二皇子被天炙族刺杀的地方。

    原是皇家猎场,也因为这刺杀事件封锁了,昔日草长鹰飞的广袤猎场,如今杂草丛生,外围的设施也七零八落,十分破败,冷寂的风草这荒原上丛林中吹过,带起一阵沙沙的呜鸣,别有一种萧索的感觉。

    猎场北面是一大片原始丛林,当年就是为了最大程度保留打猎乐趣而没有过多改造,只有一条狭小的谷道可以进入林深处的山谷。

    封锁了猎场以后,树林生长得更加繁茂,枝叶已经将谷道覆盖。

    清冷的月似近实远的挂在夜空中,冷冷清辉铺洒在大地上。

    山林里传来咕咕的鸟叫声,特别清晰。

    也就在这森密的树林里,晃动起绰绰的人影。

    一株数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在树身上开了个大洞,一个一个人从洞里钻出来。

    动作敏捷的斥候攀爬到附近的树木上,用鸟叫声传讯。

    确定十分安全后,洞内出来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人物,本该出现在东线的大皇子,雷蒙斯特,他此刻一身黑色劲装,头发用一条黑巾扎在脑后,气势风度无不高贵完美,充满了强烈的个人魅力。

    林中早有人在等候,雷蒙斯特沿着一条掩盖在荆棘下的道路,到了艾月山的山腰。

    隐蔽的山洞,进去之后豁然开朗。

    黑暗中潜伏着无数阴冷的气息,雷蒙斯特当然有感应,却未在意,踏在冷静从容的步子进入洞深处。

    洞内只有几颗绿宝石发出的弱光,显得阴幽诡异。

    在尽头的山石上,倒挂着一个丝毫没有存在感的人。听到雷蒙斯特的脚步声,那人并没有动,沙哑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你来了。”

    “黑月使大人呢。”雷蒙斯特环顾洞内一圈,没有发现那熟悉的曼妙身影,努力的克制才没有让失落之情流露出来。

    倒挂之人轻哼了一声:“这些小事,黑月使大人怎么会来,大人半年多前就离开了,这里的事都由我负责。”

    半年多前就走了……雷蒙斯特心剧烈的抽紧了一下,无法压抑的失落和沮丧充溢着他的心间,自己在她眼里,终究是只微不足道得的虫子,虽然早就知道和她的距离有多么遥远,可是这样赤裸裸的表现出来,雷蒙斯特的自尊被践踏到底。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挂在那里的人不耐烦的问道。

    雷蒙斯特醒觉过来,他是个很严律内敛的人,知道幻想的不切实际,理智占据了上风,闷声道:“我希望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倒挂之人口气中杀机肆溢。

    “知不知道最近谁回来了?”雷蒙斯特没有等他说话,便自顾说道:“那位魔神将军已经到了王都了。”

    倒挂之人忽然一个翻空,落在地上,单膝支地,他缓缓站了起来,终于露出那看不太真切的面目,赫然是黑暗精灵莫亚尔,雪白的尖牙微露在精灵漆黑的面孔上,黑暗精灵神情狰狞,杀机大溢。

    “你让我去杀他。”

    雷蒙斯特微微摇头:“你要杀的不是他,你已经失手几次了,这次把他交给我吧。”

    莫亚尔狂怒而嘶,双刀已经擒在手中,双眼死死瞪着雷蒙斯特,几乎要出手劈死这个羞辱他的人。

    雷蒙斯特静静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为莫亚尔狂暴气势所窒,他说的是事实,事实总是最好的说话武器,虽然有时候事实是最伤人的。

    “你会为了今天说过的话而后悔,希望你能杀得了他,”莫亚尔一字一顿的说着:“说吧,你让我杀谁?”

    雷蒙斯特忽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报出一个名字。

    莫亚尔脸上的神色骤然变得古怪,他缓缓抬起头,声音中充满讥诮和厌恶:“怪不得精灵族圣石上雕刻着训诫“人类是最卑鄙无耻的生物”,你们果然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雷蒙斯特冷淡的道:“反正他也快死了,我不过让这一切提前一点罢了,现在肖恩那只老狐狸完全和那个所谓的魔神将军搅在一起,还有王后那个贱人,也一直看我不顺眼,我如果再不早点下手,国家都要给这些外人霸占了,我们奎北克家族的荣耀绝不能在我这代熄灭。”

    莫亚尔冷哼一声,反正他只是负责杀人,人类世界这些纷争他也看不透。

    夜风沁凉,谁也不知道一个巨大的旋涡正缓缓形成。

    卫戎国的格局也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风暴而改变。

    杨政站在天鹅旅店的阳台上,吹着凉风,品着杯中温醇的红酒,享受难得的宁静。

    索罗顿各式各样壮观的建筑在夜色下宁静的雌伏,显得波澜壮阔。

    老肖恩和瑞秋的话犹在耳畔,杨政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与这夜色下的国家紧紧联系在一起,如果说卫戎国是一个积木搭成着建筑,他杨政已不再是浮泛在上层的孤木,而是底座的一块基石,强行的抽离出去,必然会给整个建筑带来难以忽略的震动,特别是这个建筑本就已呈不稳。

    杨政不是所谓的圣人,但他也不自私,无法忽略这种震动带拉的严重后果。

    瑞秋答应了他,当王国真的稳定下来,会让他离开。

    那个日子并不遥远,老国王真的快死了,到时候必然有一场残酷血腥的夺权大战。

    杨政很清楚,只要下一任国王上台,卫戎国就会稳定下来,那时他便可以离开。

    可是。

    瑞秋真的想让小斯帝安上台吗?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小斯帝安还不满十岁呀,杨政一口灌下杯中的红酒,有些不舒服瑞秋的举动。

    其实,杨政心里,对雷蒙斯特也没多大的厌恶,卫戎国就像垂暮的老人,实在需要新鲜有冲劲的血液贯入,才能让他焕发青春,雷蒙斯特就有这样的特质,年轻,有才华,有野心,这样的人对目前危机四伏的卫戎国来说,并没有坏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以肖恩为首的保守派绝不可能让雷蒙斯特上台。

    他们不需要一个强势的国王,这会对实际控制卫戎国的议会产生威胁。

    这样激烈的冲突,导致了夺权之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肖恩之所以绝不让自己离开,也是看重自己在军方的威望和民众间的威望,谁让自己现在和老肖恩绑在了一起,杨政苦笑一声,以雷蒙斯特的性格,绝对是把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再就是瑞秋,雷蒙斯特必然不会放过瑞秋和斯帝安。

    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这孤儿寡母被雷蒙斯特害死。

    过多的纠缠,导致了杨政现在的境地,进退不得,他被逼在了权利顷扎的最前线。

    夜幕中,掠过一道流星。

    杨政将杯子放在阳台护栏上,凝望片刻天空中那消逝的一道璀璨,转身步入房中。

    索罗顿表面上与以前无异。

    只有少部分人能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因子。

    一些暗流在平静的表面下涌动。

    马约瑟夫人这几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因为王都的贵妇他妈的里早就传遍了,那个让人爱又让人恨的拈花玉伯爵已经回到了王都。

    那个小冤家,马约瑟夫人坐在院庭中,痴痴的看着花园里绽放的黄玫瑰。

    如果她还没嫁作人妇,还是那个待字闺中的瑞瑟尔小姐,她现在肯定已经冲出大门,去寻找那个让她思念的身影。可是,身份不同了,以前的瑞瑟尔小姐,现在已经是马约瑟骑士长的夫人。

    杨政去威古兰上任三个月后,瑞瑟尔小姐就依婚约嫁给了马约瑟骑士。

    马约瑟骑士也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本来在北线征战,立功后通过关系调任回了王都,是王都守备队第三小队的队长。

    相貌英俊,身体健壮的马约瑟显然也非常得瑞瑟尔小姐的喜爱,可是,仅仅这样,是无法取代那个在她心里独一无二的身影的,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双能把她灵魂吸收的黑色瞳仁,即使在和丈夫做爱时,瑞瑟尔小姐也经常把他当作那个人。

    这真是魔障。

    而且,最近几个星期,她的丈夫马约瑟骑士变得神出鬼没,有时候半夜都会突然出门,对她也非常冷淡。这让瑞瑟尔小姐更加空虚寂寞,也更加想念那个黑发黑眼的小冤家。

    夕阳西下,黄昏中。

    马约瑟骑士终于回到了家,他的容貌很出色,至少比杨政那张面具要出色得多,而且嘴边两撇修剪得当的八字胡,无可否认,他是个非常有男人味的人。

    瑞瑟尔因为思念而积累的情欲急需缓解,她知道现在去找那个小冤家是不可能了,退而求其次的她对自己的丈夫显得很温柔。

    甚至穿着非常诱惑的镂空衣服诱惑着马约瑟,要在以前,马约瑟肯定将她扑到床上,狠狠的“**”她。

    但今天,马约瑟依然匆忙的吃了晚饭后,就躲进了房中,连瑞瑟尔送茶水进去,都被马约瑟赶了出来。

    一把将水杯摔在地上,瑞瑟尔委屈的流下眼泪。

    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如果马约瑟没有那么冷淡的对待瑞瑟尔,也许瑞瑟尔会从此将心底的那个男人永远埋葬,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可是马约瑟的反应让女人很失望,所以仅有的一点理智也被瑞瑟尔潮水似的委屈和思念淹没了,她决定,一定要去再见见那个男人。

    按照这几天的情况,马约瑟很可能会在天黑下来离开家,然后直到第二天才会回来。

    瑞瑟尔下定决心,反而放开了,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时机。

    果然,天黑下来后,马约瑟悄悄离开了家。

    瑞瑟尔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化过妆,然后到了丈夫的书房前。

    她推门进去,里面果然已经没人,蜡烛的余烬还是温热的,袅袅的冒着青烟。

    出于一点点不可琢磨的心思,瑞瑟尔想到马约瑟这几天古怪的行为,也许他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女人,一定是的,瑞瑟尔找到了这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红杏出墙的心思,心中也更热切的想要找到点什么,证明马约瑟不轨的证据,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找自己的小冤家。

    她悄悄的到外面拿来一支新的蜡烛,借着烛火的光芒,她小心翼翼的寻找所谓的“证据”。

    然而,房间被清理得一丝不苟,桌面上甚至连一张纸都没有。

    瑞瑟尔是知道自己丈夫习惯的,他绝对不是个习惯作家务的人,可刚刚他也没叫下人去过书房,书房内这么整洁,只能说她的丈夫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看见。

    瑞瑟尔被这样的心思驱使着,更加仔细的寻找起来。

    终于在纸篓里发现一些没有烧尽的残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