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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看着两个儿子斗嘴,只觉得有趣,便掩嘴笑起,“回头楠哥儿议完了,再给琮哥儿议。”
到时候还怕没孙子抱么!
“哇哇哇,娘你们偏心,二哥都十八了才议亲,我才十六,您居然也忍心摧残我。”
“你这混小子,什么叫摧残。依我看,就得早点儿给你找个媳妇儿,好管束你,省得成天出去给我惹祸。”沈治也跟上说道,看他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
沈琮一瞧不对,眼珠一转,“对了,今儿个我约了人去西山书院看先生的,祖母,爹,娘,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一溜烟儿地又跑出去了。
老夫人笑着摇摇头,直指着他说道皮猴儿。
这个话题也就此止住,老夫人和沈治又说起别的。
众人一一退下,当然,和沈静仪一起退下的还有沈楠。
从花园绕了一圈,两人边说边走着,“……那些人我已经处理干净了,只是提醒你一下,姐妹之中多防着点儿。”
沈静仪神情微动,“二哥的意思是……”
“知道你在大兴寺或许不稀奇,但是知道你住在哪间房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知晓的。”
“二哥说的是,”她走到一簇月季花前停下,“我那晚听到了,只是没想到罢了!”
“很多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即使是亲姐妹,也不一定能够全信。”
沈楠看着她眉头轻蹙,有种想要替她抚平的冲动,手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抬起。
“往后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内院的事我能力有限,不过有需要我的,你只管说。”
沈静仪转过身来,对他福了福,“多谢二哥,静仪知道这个家里还有人如此关心我,还有人护着我,疼我,就足够了。”
“只要二哥在,就一直护着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中酸涩。
从小就知道她懂事,虽然话不多,也不像别的妹妹那样活泼可爱,但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这个像小仙女儿一样的妹妹。
与沈楠分开后,静仪回到悠然居,约摸巳时末,绿拂进来通报,说是谢嬷嬷回来了。彼时,她正和珍珠下着棋,闻言不由地一阵欣喜,“快去迎她,你亲自去,还有其他人,端着茶点过来。”
她吩咐着。
珍珠见此,便收拾了棋盘下去,不一会儿绿拂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只见她面色和善,身穿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暗绿色素面马面裙,头发被梳成一丝不苟的圆髻,只戴了根木簪。
这样普通的打扮,却无法挡住她该有的气质。这是大户人家才能培养出来的,知礼守礼,不卑不亢。
沈静仪坐在炕上,静静地看着她。
多少年了?
十年还是十一年?
原本死去的人竟然又重新站在她面前。
谢嬷嬷此时也是激动的,几月不见沈静仪,只觉得她又长大了不少。含着泪,她不忘行礼。
“乳娘……”沈静仪疾步走过去阻止了她行礼,“乳娘……”她带着哭腔唤着她。
珍珠朝着屋里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丫鬟皆退了出去。
“小姐莫哭,奴婢在呢,我的小姐都瘦了。”谢嬷嬷摸了摸她的头,眼中疼爱更甚,虽然知道不合规矩,但是此时却忍不住。
沈静仪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紧紧地闭着嘴巴,她怕她一开口就露馅儿了。
“乳娘,你可好?这一别三月有余,静仪甚是,甚是想你……”
“好,好着呢,谢小姐一直挂念。”
沈静仪渐渐平静下来,拉着谢嬷嬷上了炕坐,谢嬷嬷是个重规矩的,硬是不肯,便半在一旁的黑漆搭着粉色缠枝椅搭的高椅上。
“……此番前往金陵倒是顺利,走的水路,路过杭州,苏州,常州府等地,特别是杭州府,人源不断,夜市喧闹,还在渡头就能望见此地繁荣。奴婢还是十几年前走过的,这回再走,心中当真五味陈杂。”
“真的吗?杭州府当真如此繁荣?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
谢嬷嬷笑道:“杭州府其实还没什么,最繁华的莫过于咱们金陵,六朝古都,在以往那可真是南地好风光呢!”
沈静仪知道谢嬷嬷出自金陵谢氏,是从谢家出来的,所以对于那个没去过的金陵颇有好奇之心。
一口气竟说过了午时,还是珍珠进来才打断了她们。
“奴婢还带了些土仪回来,珍珠姑娘帮忙分给大家吧!”谢嬷嬷知道她是后来老夫人分进来的人,所以对她也颇为礼待。
珍珠赶紧应诺行了半礼,对谢嬷嬷她们可不敢马虎,谁都知道她是沈静仪的乳娘,是她身边甚至在老夫人面前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的。
随后,谢嬷嬷亲自拿了一个金漆雕兰花的盒子,“这是谢老夫人给奴婢带回来的,让奴婢交给小姐。”
“外祖母?”沈静仪惊讶地道,看这盒子便知不是凡品,里面的东西自然不会一般。
她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下,微微一愣。
“这是出自前朝宫廷贵妃娘娘戴过的五凤求凰头面,总共六套。千金不易!”她说道。
“这东西,也太贵重了……”她记得前世送的不是这个,虽然也挺贵重的,但是绝对不及这个。
是什么原因让谢老夫人改变了主意?
还是说,她那几封信起的作用?
不管了,前世,她到死都没见过外祖母和表哥,虽然后来已经知道他们来京城了,但是她却无缘得以一见。
再后来,她就死了,更没见过。
总之这世,她定是要去一趟金陵的。
“都是谢老夫人心意,您是她外孙女,再贵重也受的。”
沈静仪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外祖母身体怎么样了?那些补药可有用?表哥呢,我还是小时候见过的,都记不清了。”
“谢老夫人身子便好多了,那些补药老夫人每日都吃着,高兴的很呢!至于表少爷,那可真是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几年前就中了解元,在当地无人不晓其名。”
沈静仪笑了起来,在绿拂端来的铜盆里净了净手,准备用饭。
“表哥真有那么好么?那可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