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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渊来到周天广场前,只见一白发修士手持长剑而立,剑尖滴血,四周倒了一地的补天阁弟子。
那白发修士,周身气息冰冷,一袭白衣如雪,手中长剑闪着森森寒光。冯渊看清了他的脸,顿时表情惊骇,是他!心中惊疑不定,上清宗的冰魄剑君齐修宁。那满头的雪白长发,刺人双眼,上次见面,齐修宁还是一头青丝如墨,如今却是满头霜白。
修士的容颜随修为而定,一身修为高深,容颜不老。齐修宁的青丝变华发,可是修为道法出了问题?冯渊心中惊疑不定,但不管真相是如何,冯渊不愿与这样一个来历不凡修为高深潜力深厚的剑君为敌。
于是冯渊收起了一身的杀气腾腾,走上前去,说道:“齐道友,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所以说这年头能做老大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能屈能伸这点,是个中翘楚。看着这一地受伤打滚哀嚎的弟子,愣是装作没看见,言辞彬彬有礼,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上一秒还是杀气腾腾的要来将这个胆敢闯入补天阁的不法分子给碎尸万段了。
齐修宁抬眸,一双冷如冰雪的眸子看着他,语气冷冷,“万年王母草。”
冯渊闻言顿时心中咯噔一声,他是从何知道这个?万年王母草是补天阁上一任的阁主,无意间从昆仑仙山所得。一直藏于阁中,为镇阁之宝,不说外人,就是补天阁内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也不超过一个巴掌。冯渊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补天阁兴许去了叛徒!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不动声色,冯渊道:“既然剑君知道万年王母草,那么定然也知道这是我补天阁的镇阁之宝,剑君请回吧!”
齐修宁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不给,那便抢。”
听着如此理直气壮的抢匪话语,冯渊眼皮子跳了一下,说道:“剑君如此,非君子仁义之道。”
齐修宁目光看着他,声音清冷,道:“你儿子重伤了我徒弟,如今我爱徒生死不明。取你一株神草回去救命,何来不仁不义一说?”
“或者,阁主你认为一株神草比你儿子更加宝贵?”齐修宁声音冷冷道,“你若是要以命偿命,本座也无意义。”
“等你儿子偿命之后,我再来抢王母草便是。”齐修宁面色冷酷道。
“……”冯渊。
齐修宁的话直白翻译就是,你儿子打伤了我的徒弟,这神草是给我徒弟救命补偿的。神草和儿子,你选一个。选神草,算你识相。选儿子,呵呵……先打死你儿子,再来抢神草。
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这神草我要定了!
冯渊顿时是心中骂娘了,感情都是他儿子惹出来的祸!逆子啊!逆子!
回来,看老子不抽死你!冯渊心中大致把事情给猜到了,就是不明白,自家那不孝子怎么和齐修宁的徒弟起了冲突,还把人给重伤了。这补天阁和上清宗可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冯渊心念转了几圈,说道:“都是小辈之间的纠纷,就由他们自己解决便是,何必惊动剑君亲自出面。令徒有伤,我自奉上疗伤圣药,灵草灵药。”
“不必,本座岂会缺这个?”齐修宁语气冷冷道,“取你一株万年王母草足以。”
“……”冯渊也是呆了。
心里暗骂齐修宁不厚道,趁火打劫!万年的王母草,可不单单只是能疗伤救命那么简单。这可是逆天改命的神草,服用了它,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都能瞬间脱变为绝世的修真天才。逆天改命,气运所钟。这株万年王母草,镇补天阁一方气运,冯渊又岂能轻易给出?
齐修宁看着他,说道:“今日你不将它给我,他日你补天阁必有灭门之祸。”
冯渊闻言,神色一怔。
“贵派少主,当着天下修士之面直言,补天阁有万年王母草。如今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不久,整个修真界都有所耳闻。”齐修宁道,“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的王母草,足以引得天下大动,到时候,补天阁可还保得住它?”
冯渊面色发苦,许久,叹气说道:“剑君所言甚是。”
补天阁虽然势大,到底不如上清宗那般底气足,没有大乘修士,哪个门派势力敢号称无惧无畏?古往今来,像补天阁这般实力雄厚一朝被灭门的势力不知多少,比起那些真正的庞然大物,补天阁不过是蝼蚁。蝼蚁又岂能与大象作对?
但是就这样将王母草交给齐修宁,冯渊又是不愿意的,毕竟这可是庇护了他们千年的神草啊!
冯渊抬头目光看着齐修宁,长叹一口气,道:“王母草就在前面那座千机楼里,剑君随意自取吧!”
这话说的竟是隐隐有了心灰意冷的意味,齐修宁目光看了他一眼,说道:“阁主英名。”
说罢,转身御风而去。
“万年王母草?”那一身黑衣尊贵,举止之间衣袖拂动,可见暗金云纹游摆,如同活物一般的男子,倚靠在二楼栏杆上。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往下看,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这区区一个补天阁,倒也藏的深厚。”
逆天改命的王母草,连他都有些心动了。不过,上清宗的齐修宁,暂时还不能得罪。这临海之地,半片江山都是属上清宗的。更别说,齐修宁背后的人更是修真界素有威名的善水道人。这一系动不得,补天阁也算倒霉。动谁不好,偏惹了这一系的人。善水道人,那可是整个修真界都忌惮不能动的人物。
如今距离那个时代已久,或许很多人都忘记了,修真界曾有这样一个人。一人,一剑,便叫天地失色,抗住了整个魔界大军。
上清宗,善水道人。
黑衣男子唇角的笑容越甚,目光盯着齐修宁远去的身影,他这徒弟也是不赖,就不知他那重伤的徒孙如何了。传闻这一脉素来无弱者,如今……能被补天阁的少主重伤生死不明,只怕传言有虚。到底还只是传闻啊!黑衣男子一时觉得兴致缺缺。
这还未见面,就叫这人对楚然轻视不已,等真见了面……
脸特么被打的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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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渊还真说对了。
齐修宁就是来讹补天阁的,楚然伤势看着是严重,吐血不止,惨无人色,浑身虚弱,怎么看都是将死之人。让谁来看,都得说这人没救了,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事实是,他就是这么废。
本来就是这么废,看着吓人而已。
就连陈道人打了他一掌之后,见他吐血不止惨无人色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心中嘀咕,他一掌有这么大的威力?随后,归功于自己最近修为大涨,实力进阶了。也没在意,谁知道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生来就是这么废,这么病弱呢?
王保保是吓到了,乍一下看着楚然那惨无人色的脸,吐血不止,要死的样子,一下就慌了手脚。他……生平就没见过这么废的人啊,第一次见到,所以被唬住了,惊吓到了。顿时是方寸大乱,吓得原型都变出来了,驮着楚然就朝上清宗飞去。
而齐修宁则是关心则乱,看着楚然那副惨样,整个就手脚冰凉,杀气不止。二话不说,就……黑化了。持剑就走,寻仇去了。
一剑杀了陈道人,连元神都碾压了,再一剑劈了冯阔,才稍稍解气。冯阔也算聪明,亏得他及时抛出了万年王母草这个事情,否则,白发人格的齐修宁冷心冷情,除了楚然,只怕无人能打动他。真一剑劈死了他,那也是他倒霉。他就算是被齐修宁劈死了,哪怕他是补天阁的少主,冯渊也奈何不了齐修宁。毕竟,齐修宁的背景可深了,单是善水道人那尊大神,就没人敢惹。
因为王母草,齐修宁留了冯阔一命。转而正大光明杀上了补天阁,开口便要王母草做补偿,救他被补天阁少主重伤的徒弟的命。楚然哪有那么严重,只是受伤了加病发了而已,不必王母草有善水道人在也能救回来。但是王母草最大的功用是逆天改命,虽然不知楚然原本的命格是如何,不过看他这么凄惨的模样,也不像是什么好命格。
所以,齐修宁才会对这株王母草势在必得。
站在了朱红的大门前,千机楼便在眼前。
齐修宁抬头,目光扫了一眼上头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千机楼。大门在他面前敞开,齐修宁抬脚踏入其中,他的身后,朱红大门缓缓关上。
冯渊站于千机楼前,沉着脸色,神色并不好看。
想想也能理解,自家的传家宝都要给人拿了,心情能好的起来才怪。
他的身后,一袭黑衣绣着暗金色云纹,浑身尊贵气息的俊美青年,唇角噙笑,说道:“你说,他多久能出来?”
冯渊的脸瞬间黑了,这青年这话不是往人心里捅刀子吗!他巴不得他出不来,别出来!
而在下一秒,轰的一声!
千机楼整个塌了,一个白衣身影从里头飞了出来。
白衣猎猎,凌空高悬,手中拿着一个漆黑木盒。
齐修宁面色冰冷,声音清冷,“多谢冯阁主成全!在此谢过。”
一瞬间,冯渊黑了脸,面色异常难看。
齐修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转身便离开了。
徒留冯渊站在原地,浑身气息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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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阁主!”一个门中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说道。
冯渊面色阴沉的瞪了他一眼,嗓音冷冰冰说道:“什么不好了!”
“少主,少主他被人打伤了!”弟子说道。
说着,便见冯阔被几个人抬着回来了。
本来还半死不活的被人抬着的冯阔看见自家亲爹,连忙把搀扶着他的几个人推开,一把朝前扑去,“爹!爹,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上清宗欺人太甚啊!爹!”
冯渊整张脸彻底阴沉了下去,黑的不行。
冯阔见着觉得有戏,连忙添油加醋的抹黑了楚然和齐修宁,说这徒弟怎么怎么可恶了,他不就是教训了他一下,那做师父的又是怎么怎么仗势欺人了!
“爹,你可得替我做主啊!”冯阔还滴了两滴眼泪,“他差点就打死我了,您差点就绝后了啊!”
冯渊阴沉着一张脸,说道:“好,好,好!”
“很好。”冯渊道,“来人,把这逆子给我拖下去!打!”
冯阔一下就惊呆了,这……这反应不对啊!
“爹,爹你……”
“你给我闭嘴!”冯渊怒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到处树敌。仗势欺人,闯下大祸!”
“你要教训几个人,爹不拦你,但是你要分得清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冯渊语气恨铁不成钢道,“你连这点眼色都没有,祖宗基业,我怎能放心交在你手里!”
冯阔整个就被冯渊骂懵了,“爹……”
“别喊我爹!”冯渊怒道,“我宁愿没你这个儿子!”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本门的镇阁之宝说出去!”冯渊道,“还好今日来的是齐修宁,若是换做其他势力,换做随便哪个魔宫,我们补天阁只怕……难以幸存!”
怀璧其罪,古来多少门派势力毁在这四字上!
“拖下去!”冯渊避开眼睛,不去看他,说道:“打!打的他认错为止!”
自始至终,那黑衣气质尊贵的青年都含笑站在一旁,俊美的脸上笑容淡淡,黑色眼眸情绪遮掩,看着面前这群人,好一出好戏!精彩!精彩至极!
这临海之地,上清宗还真是势大啊!无人敢掠其风头。
即便是被人欺上门来,也不敢怨,不敢恨。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