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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从紫云楼二楼这处临窗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清那处露天平台的所有情景。
承元帝抬手一指,遥指那处平台之上众多粉妆玉琢,但俱是貌美如花的贵女们,“皇儿,可有中意的?”
此时这紫云楼二楼,除了几个内侍肃立,赫然只剩下承元帝和之前与九娘相遇的太子两人,而楚王、成王等人却是不见了踪影。
从此时情形来看,九娘所猜并没有错,这次的赏月夜宴确实是为太子选妃而来,而太子早在来之前便知晓了这一事宜。
望着空中明月的太子神情有些恍惚,听闻承元帝之言,便眺眼望了过去,平台之上的众少女们婀娜多姿,莺声燕语,笑语纷纷,闭月羞花,美不胜收,却是没有一个能留住他的目光。
他清瘦的脸上缓缓挂起一抹笑容,望了承元帝一眼,“父皇,孩儿听您的。”
承元帝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是那么的明显而又悲恸,却是一闪即逝,素来霸气十足的声音低落了下来,“章儿,父皇——”
太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声音清亮,“孩儿懂父皇的意思,孩儿明白。”
承元帝紧紧的捏住自己的拳头,明明还不到五十的年纪,头发却早已是花白,威严而刚毅的脸上,满是深刻的皱纹。
这么多年来,作为九五之尊的他,既要操心朝政,还要挂心太子的病躯,明明应该是壮年,却似乎已经进入了迟暮。
父皇老了。
太子心中蔓延起一股猛烈的酸楚感,这股酸楚夹杂着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沮丧,是那么的浓烈。
他快速且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睛,旋即又睁开,笑得更加灿烂,“父皇您替孩儿选吧,父皇素来知晓孩儿喜欢什么。”
……
偌大的场中座无虚席,一应俱是朝中大臣与王公贵族。
丝竹管弦之声在夜空中飘荡,又有一众貌美舞伶轻歌曼舞,满座宾客或与邻座之人交头接耳,或是起身到他席敬酒欢言,手捧各式美酒佳肴的宫婢垂首在席间来回进退,各色琉璃灯将场中照耀得富丽堂皇。
首座龙椅上无人。
坐于左侧首位的赵王、成王几人一边颇不是滋味的喝着酒,一边眼神飘忽的看着场中歌舞,不时又移到了正前方那二楼处。
那处灯火通明,乍一看去,衬着这满堂宾客似乎不起眼,可若是不起眼,成王几个又怎么可能会流连忘返。
“看来今日没咱们什么事了。”赵王啜着杯中美酒,道。
楚王侧首望了他一眼,却是没有出声。
成王笑了笑,“太子殿下选妃本是喜事,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二皇兄反倒似乎不满的样子?”
赵王似乎有点喝多了,一手撑着案几,一手持着酒盏,醉眼惺忪的,“去,你就会装,我不信你心里舒坦!”
齐王素来和赵王亲近,此时见赵王行举失当,赶忙拉住他继续灌酒的动作,“二皇兄,你少喝点,若是真想喝,回去后弟弟陪你好好喝。”
齐王的母妃名列四妃之末,本身不得宠,母家也不是什么有实力的世家,早年齐王的母妃便是依附刘贵妃,这种依附哪怕齐王出生后也没改过,齐王自是赵王一系的。
“本王心里舒不舒坦不知晓,不过本王看二皇兄似乎很不舒坦的样子,难道二皇兄在质疑父皇的决定?”
这么好的机会,死对头成王自然不遗余力的给赵王挖坑。
赵王想说什么,却是被齐王捂住了嘴,齐王斜着眼乜成王,“三皇兄,二皇兄喝醉了,难道你也喝醉了?抓住一句话不丢了这是,要不咱们去父皇跟前说说去?”
成王淡然一笑,举起酒盏啜了一口,一副不想和齐王计较的模样。
其实别说赵王了,成王和齐王心里都不舒坦。该大婚的年纪,却被承元帝漠视了,虽各人府中姬妾不少,但大婚的意义几人都知晓有多么的重要,不光可以联姻给自身增加助力,关键可以名正言顺的生小皇孙。
赵王和成王府中都有一两个庶子庶女,原本巴望着承元帝能看着孙儿孙女的面子上,给几分笑颜。谁知好没讨到,反而惹来训斥,皇家添了子嗣本是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搁在赵王和成王身上却是成了要避讳又避讳之事。不但没有赏赐,那几个由姬妾所生的小皇孙和小皇孙女至今连个名字都没有,更不用说上玉牒了。
这下所有皇子都明白了,承元帝是不喜这种行径的,马匹拍到马腿上了。
承元帝自然不会透露自己隐晦的心态,只是拿着嫡出说事儿,大齐历来重嫡不重长,众人都知晓,可是不大婚,哪儿来的嫡子啊!
这一番选妃,本是说给皇子选的,成王和赵王等虽是遗憾不能自己挑选自己的正妃,但终归究底可以大婚了,可以名正言顺生儿子了,俱是高兴不已,连皇后和刘贵妃等几人的亲娘这几日都是欣喜万分。
哪知竟是给太子选妃的!
承元帝竟是打着非要让太子先生出儿子的念头,不允许任何人赶在前头!
就那个病秧子,如今连路都不能自己走的,给他选妃他能中用吗!可是不服气不行啊,谁让人家是太子,谁让人家即是嫡又是长!
这么多年来,太子夺去了承元帝所有的父爱以及目光,说心里不舒坦是假的,恨才是真,恨不得他赶紧死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成王又看了紫云楼二楼一眼,压下心中的满腔不忿。
坐在一旁的楚王看着这一幕,嘴角几不可查的勾了一下。
*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次的选妃宴,竟是给太子选太子妃的。
因为太子身体原因,以及屡屡拒绝了承元帝为其选妃行径,早已让人们陷入了一个误区,太子是不娶正妃的,即使是娶,也早已有内定人选。所以当圣旨当场宣读开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萧皇后和刘贵妃,包括孟嫦曦。
承元帝指了王家的嫡女王嫣儿为太子妃,择吉日完婚。
看着那个愣在当场,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心情似乎复杂的丰腴少女,九娘的目光闪了闪,依稀和上辈子那个消瘦沉默的太子妃对上了号。
直到宴散,许多人都依旧缓不过劲儿来。可是缓不过来劲儿大家也知晓,这下王家要出头了。
王家本就是顶级世家之一,素来处事低调,给人的感觉甚至还不如萧家。这番家中出了一位太子妃,可不是连孟家都要望其颈背。
有些明眼人吃惊之余,不免有些看孟家笑话的心态。至于孟家人是什么心情,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次日,这个消息便在长安城内广泛流传来开,所有人都知道王家的女儿被选为太子妃了,太子殿下要大婚了。
这个消息比想象中的更加影响深远,不提外面情形如何,至少安国公府内里是骚动了一下。
王嫣儿的亲娘王大夫人是朝霞郡主的亲姐姐,也是朝霞郡主的亲外甥女,昌平公主是王嫣儿的外祖母。
听到这一消息后,朝霞郡主顿时笑了。
*
“你要去国子监念书?”
安国公夫人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女。
少女一身素净的烟翠色短襦,配着月白色长裙,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她眼睑半敛的站在堂中,态度恭敬而又不失仪礼。不管是从样貌还是从气质仪态上,安国公夫人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少女已经成为萧家女儿中较为出类拔萃的一个。
那日赏月宴上发生的事,安国公夫人虽是没有去,但也了解了许多,虽是有些遗憾自己家中无人被选上,但崔氏禀上来的事,则是让她心绪颇为翻腾了许久。
萧九娘竟然和太子赵王等人同行,看模样似乎熟稔?
安国公夫人不禁联想甚多,甚至感叹萧九娘年纪太小,若不然说不定此番萧家便能出个太子妃。
这种想法若是让外人得知,大抵会认为安国公夫人痴心妄想,白日发梦。实则所有人都不知道,当日萧九娘的名字确实出现过承元帝的脑海,且让他斟酌了许久,太子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多年来,能让太子另眼相看的贵女,除了一个孟嫦曦,便只有一个萧九娘了。
尤其儿子之前失踪了一会儿,却是和这个萧九娘在一起,虽从内侍口中得知,太子和萧九娘只是偶遇,但太子能出言让九娘同路,对承元帝来说已经是让其吃惊的事了。
承元帝有一瞬间,生出想点了萧九娘为太子妃的念头。
可惜这个念头很快便压了下去,萧九娘年纪太小,连十四都还不到,这么小的年纪又如何繁衍子嗣。之后选了王家的嫡女王嫣儿,所有人都浮想联翩,甚至因此猜测承元帝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无人知晓,承元帝之所以会点了王嫣儿,不过是看她体态易于生养,且身份也不低罢了。
这一切外人自是不知晓,九娘不知晓,安国公夫人也不知道,不过却并不影响她对萧九娘的欣赏。
这种欣赏是看出了九娘日后的潜力,也是看出了她日后可利用价值,尤其此时因为王家突然崛起,再说明白点,昌平公主又可以得意起来。安国公夫人本就在为朝霞郡主与萧九娘之前的事头疼不已,此番萧九娘提出去国子监念书,不禁让其赞赏对方的心志,也为她解了一项难题。想着九娘如今年纪还小,也不会耽误日后之事,安国公夫人很爽快的答应了。
“你的想法是好的,这样吧,祖母会命人去操办此事,你且静候佳音。”
有人代劳自是好的,想着袖中那张楚王的名帖,九娘觉得也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
安国公府办事的速度很快,很快九娘便收到了安荣院那边的传话。
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套国子监的常服,与镂刻着萧九娘之名的学牌,以及允许入学的批文。
知晓九娘要去国子监念书,萧家的小娘子们尽皆是钦羡不已,萧三娘当年也有这种念头,可惜萧家无人关注此事,她素来秉性柔顺,也不过是自己想想罢了。
在萧家人的想法里,女儿养大了,就是拿去联姻的。外貌和学识不过是附加值,有那点功夫还不如多去参加一些各家的筵宴,争取博得个好名声,日后也便于出嫁。
又过了两日,九娘入学的时日到了。
一大早,翠云阁里便忙碌了起来。
用罢了早饭,莲枝几人拿出那身颜色素淡的国子监学生常服,服侍九娘穿上。
衣裳刚拿到手上,莲枝便露出不愉之色,一边服侍九娘穿上,一边抱怨:“娘子,这衣裳也太丑了,虽是料子不错,但颜色黯淡,还不如还不如咱们家奴婢所穿的衣裳。”
确实如此,这学生的常服以苍青色为主调,上身是一件短襦,下身是条同色的长裙。若是男子穿这种颜色,大抵还是不错,但像九娘这个年纪的少女,哪个不是红啊黄啊,再不济也有个翠色,衣裳上的刺绣更是花样繁多。这一水的苍青色,连个绣花都没有,也难怪莲枝会抱怨不已了,觉得委屈了自家娘子。
“好了,既然是学生服,肯定大家都是如此,本就是去念书上学,又不是争芳斗艳去的。”
莲枝想想也是,倒不在出口抱怨。只是帮九娘梳发之时,免不了在其头上动了些心思。
太过颜色鲜艳的珠花鬓唇是不能用了,太过花样繁多的发髻也是不配这身衣裳,莲枝便帮九娘梳了一个反绾髻,只是在两边各缠了一串米珠的发绳,脑后别了一支蝴蝶玉簪,耳上也带了一对玉蝶耳珰。
这么一打扮,倒是看起来俏丽不少,素净中带着一抹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抛去了华丽婀娜的打扮,这才是十三岁少女应有的模样。
之后,莲枝和小翠两人一人提着九娘的书囊,一人随侍在后,先坐了软轿去侧门,之后换了马车往国子监而去。
马车在国子监门口停下,莲枝将书囊递给九娘,这可不是在自家族学中,什么婢女仆妇却是不能带去的。仅有一名安国公府的管事随同九娘进了国子监,也是带着九娘去所属学院的。
九娘被分在太学院,国子监分为六学,所谓六学,便是指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其中律学、书学、算学置学生一千人,学生皆为八品以下官吏子孙及庶人学子。四门学置学生八百人,学生皆为七品以上官吏子孙,至于太学院置学生五百人,皆为皇亲国戚以及当朝三品以上的官吏子孙。
先不提安国公府乃是国公的爵位,光九娘身负从二品的县主之位,就足够进入遍布世家贵族子弟的太学院了。
一路进了太学院,太学院的建筑大多朱颜碧瓦,虽无层楼叠榭,但屋舍也是林立分明。走过几排教舍,入了后院便是一栋两层小楼,管事领着九娘入了小楼,来到一处房间前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就见一间布置整洁的书房中,迎面正对门的方向摆了一张大书案,书案之后坐了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看年纪约莫有五十多岁的模样,此人正是太学院的掌院博士司马宏宇。
管事上前恭敬的和司马博士客套了几句,便引着九娘上前施礼。之后管事离开,司马博士则是领着九娘来到旁边的一间屋舍,让一名姓秦的典学领着九娘去教舍。
到了第二排第一间教舍,此时方是第一堂课上罢,第二堂课开始的时候。见到秦典学到来,教舍中的男女学生俱是主动起身问好,秦典学一边点头一边来到正前方一张书案之前,站定,道:“今日有新学生到来,希望大家以后能和睦相处。阮灵儿,待会儿散课后,你带带新学生熟悉一下学院情况。”
“是,秦典学。”教舍中靠右侧后方的位置,一个长相乖巧的少女应道。
秦典学侧首看了下萧九娘,道:“萧妧,你可以去自己的座位上了。”
偌大一间教舍,只摆了横五竖六一共三十张矮案,每张案后各有一坐席,席上覆有软垫。九娘抬眼望去,见靠右后侧空了一张矮案,便拿着书囊往那处行去。
行走之间伴随着一阵阵好奇的目光,不多到底有授业的秦典学所在,大家都是比较收敛的。
来到自己书案前,九娘发现恰巧一旁的座位上,正是那名秦典学所说散课之后带她熟悉学院情况的阮灵儿,便对她善意的点头笑了一下。
阮灵儿生得娇小玲珑,和九娘差不多大的年岁,却是颇为腼腆害羞的模样。见九娘对自己笑,不禁小脸涨得通红。
秦典学已经开始在上面讲课了,九娘听了几句,知晓秦典学讲的是《礼记》,便将之前备好的书卷拿了出来。
太学院课程繁重,《论语》、《孝经》、《尔雅》是必修课,然后便是五经中的《周易》、《尚书》、《毛诗》、《左氏春秋》、《礼记》,必须选修两门。此外儒家六艺也是必修。未来到国子监之前,九娘还不觉得,方才行走在来教舍的路上,经过秦典学一番讲解,九娘现在头都是大的。
要知道她在兰陵族学中那两年,加上上辈子的杂学,也不过只学了《孝经》和《尔雅》,《论语》只学了一点,现如今不光除了将这三门重新学起,还要选修五经,还有儒家六艺,想起六艺中的射、御,九娘就不禁打个寒颤。
可是人已经来了,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学下去,免得惹人笑话。更何况入国子监以来,九娘觉得里面的这种氛围还不错,在这里总好过日日在家和人争斗不休,且也能避开一些上层贵女们之间的一些社交场合。鉴于上辈子的经历,九娘其实并不喜那些所谓社交的场合。
九娘在下面心思纷乱的磨蹭着手里的书,上面讲课的秦典学目光移到这处来,不禁摇了摇头。
*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院中响起一阵钟声,秦典学说了一句散课,才转身离去。
待秦典学离开,教舍中的学生俱都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太学院的课程安排很是松散,每日不过四堂课,上下各两堂,此时正是第二堂课结束,待下午再上课,便要等到未时了。
九娘望了望窗外天色,现在也不过巳时三刻的样子,离下午上课还有近一个半时辰。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阮灵儿。”
身旁响起一个细小的声音,九娘侧首望过去,就发现那阮灵儿一副踌躇不前,十分犹豫的模样。
这个少女胆子有些小,这是九娘的第一印象。
“我叫萧妧,在家排行九,你可以叫我九娘。”
阮灵儿似乎非常吃惊九娘的和善度,小脸更红了,不过到底鼓起勇气道:“秦典学让我带你熟悉学院的情况,这会儿离下午上课还早,你饿吗?若是饿了,我带你去饭堂用饭,若是不饿,我就带你四处逛逛。”
“我现在还不饿,咱们走吧。”
两名少女各自提起自己的书囊,离开了这间教舍。
……
国子监占地面积很大,不提其他作用的屋舍,光是上课的学院便分了五处很大的院落,太学院是其一。
过了五处学院,靠后方右侧的方向是学生们日常用饭的饭堂,以及住宿的宿馆和一处供学生课间闲暇时休闲的后花园,不过学院中少有学生会在宿馆住宿,这些人的家大多都在长安,且贵族官吏子弟遍布,会在宿馆住的学生不是家中不在长安,便是一些庶民家的子女。
阮灵儿带着九娘到处看了看,便领着她往后花园去了,这花园与一般大宅邸家中的花园并无不同,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那么精致华美,以简洁为主,不过面积倒是挺大,草木葱郁,隔几步便有石桌石凳,以及供休歇的凉亭。
此时花园之中有许多人,有身穿国子监常服的男学生拿着书卷摇头晃脑不已,也有女学生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嬉笑,九娘和阮灵儿夹杂在一众学子中,并没有惹得旁人注意。
在园中逛了一会儿,阮灵儿和九娘讲了许多国子监学生都知晓的常识,见时间差不多到了正午,便领着九娘往饭堂去了。
这饭堂只是简称,从外表看去颇为不俗,楼高三层,占地面积不小。第一层是普通学生用饭之地,在此处用饭是不用花钱的,膳食统一供应,不可点菜。第二层比第一层要高档一些,有菜单可点菜,但用饭需付钱。至于第三层比第二层又是高档一些,三楼全是雅间,只有那些出身极为富贵且注重排场的学生才会结伴来此处用饭。
九娘见彼此只有两人,且初入学不易太过惹眼,便领着阮灵儿往二楼上去。
这少女领着她在国子监逛了许久,不光不见厌烦,且极为有耐心,请人吃顿饭这是必须的。可是阮灵儿却是连连摆手,说道在一楼吃便好了,二楼的饭菜太贵。
九娘心中疑惑,她虽是初入学,却是了解一些基础情况的,能在太学院念书大多非富即贵的出身,太学院只收皇亲国戚及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孙后辈,这阮灵儿的行为举止着实不像出身大宅门的贵女。不过这是旁人家的事,初次见面也不宜多问,九娘的好奇心其实并不太多。
且九娘发了笔横财,平日里那些钱除了让莲枝拿去收买下人,大多是用不上的,好不容易有个使钱的地处,岂能让自己不尽兴。更何况她是真心想感谢阮灵儿,见多了世家贵族那些个心眼多的贵女们,甫一见到这么实诚的少女,九娘不由便心生好感,硬是拉着阮灵儿上了二楼。
其实阮灵儿之所以会推拒,不过是天性不想给人添麻烦,见九娘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推拒跟着她上二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