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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缘》是现今黄梅戏最流行的剧目,花枝招展的小旦在青砖地上吱吱呀呀的唱着,嗓音极为清亮舒婉。
侍卫匆匆送进来几份电文,因为早得大皇帝吩咐,小旦、小生们这一次倒没有停下来等大皇帝翻阅电文,早前侍卫送折子进来,戏班锣鼓马上停下,众艺人也便泥雕木塑般止了唱腔。
第一道折子,是江苏省法囘院对袁世杰通奸一案的审判结果,大皇帝虽然没有催没有御批,地方上也真是雷厉风行,袁世杰被处以两年徒刑,而曾经推搡辱囘骂过世老夫人的恶奴也均被批囘捕审判,同时苏州三名法宫被停职并加以调囘查。
现今这几封电文,均来自京囘城,有比利时国王囘利奥波德二世邀请中囘国参加将在布鲁塞尔召开的“国际地理会囘议”的文函,也有内务府的密电,言道在新嘉坡,公平党重要干囘部薛明九落网,已经被秘密押囘解回广州。
薛明九?叶昭不由得揉了揉鼻子,这位写过悔囘过囘书的家伙倒也颇有些本事,在公平党囘内还能混得风生云起不是?
在帝囘国境内,公平党严格来说处于萎囘缩状态,其宣囘传目标定为破产农囘民、赤贫阶层本身已经是一种失败,毕竟公平党最早的纲领,得益于叶昭,本来是该团结商人资本者阶层。
不过现今公平党有些变形,受第一国际和无政囘府主囘义思想的影响,党的纲领一再调整,其进入农村的途径更有些类似于早年的三合会、天地会,现今也很能定义其到底是怎样一个团体,或许从陆月亭等高层,也不知道该如何令这个党健康发展,底层团体,渐渐成为一个个过去的封囘建帮会式组囘织。
不过陆月亭好似在欧洲渐渐有了些名气,被认为是东方最富威名的革囘命者,也得到了某些欧洲贵囘族的资助,而且根据确切消息,陆月亭现今去了伦敦,好似是被伦敦某位勋爵邀请。
叶昭早已经批示内务府,如果能在伦敦抓囘捕,那便在伦敦将陆月亭拘囘捕,倒要看看某些英国政囘客会玩出什么把戏。
放下内务府的密电,叶昭又拿起了比利时来的文函,不管怎么说,现今非洲事务亦或西亚事务,没有中囘国的参与都不可能得到圆囘满解决,尽管如此,中囘国是最后一个受到比利时国王邀请的国囘家,东西方文化毕竟不同,如果说处理东方事务,欧洲国囘家不得不跟中囘国打交道,但在非洲,显然许多欧洲人都不情愿中囘国人的介入。
琢磨着,叶昭转头低声对朱丝丝道:“过阵子,我想去非洲看看。”
朱丝丝呆了呆,说:“那太冒险了吧?”
叶昭心里叹口气,非洲不比美国,荒夷混乱之地,自己虽然很想去看看,但毕竟不大现实,或许,只能以后卸了担子一身轻囘松之后,才能真正到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中囘国驻德国大使作为帝囘国全权公使出席布鲁塞尔的“国际地理会囘议”之时,在马普托x德瓦士兰,因为中囘国探险队和移民的进入,中囘国人与布尔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恶劣起来。
负责打理皇室田产的宗人府官囘员,以1田条旧枪和z四银元,在德瓦士兰地区边境德瓦赫河畔,从一个土著酋长手中买下了两千七百平方公里的土地。
因为是皇室土地,根据法囘律,不用该官囘员向帝囘国移民署申请,此处土地便自动获得帝囘国政囘府保护。
此外还有一些中囘国商人在该地区购囘买土地并且申请帝囘国政囘府保护,同时移民越来越多的进入该处区域,这使得布尔人开始抵囘制中囘国移民,德瓦士兰和帝囘国马普托殖民政囘府的关系越发紧张。
布尔人是欧洲人和非洲人的混血后裔,即吸收了欧洲先进文明的成分,又有着非洲人强囘健的体魄和凶悍的基因,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种囘族,叶昭清楚其到底有多么强悍,英国人为了征服布尔人,可是动员了数十万陆军,其中常驻非洲的便超过了二十万。
中囘国人与布尔人发生战争的话,更要提防欧洲人的介入,但若不击败布尔人,又如何拿到德瓦士兰地区的控囘制权?
德瓦士兰的金矿,将会成为银价贬值后维持帝囘国货币稳定的关键因素之一,在这个贵重金属作为货币衡量物的时代,黄金储备比之后世更重要百倍。
在前去新西伯利亚的途中,叶昭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苏省的议员选囘举虽然没变成闹剧,但也混乱无比,最后勉强产生了引诺议员,但在很多乡村,出现了联囘名上告的情况,数个议员被认为在选囘举过程中舞弊贿囘赂选民,监察部门已经展开调囘查。香囘港的一家报纸,认为帝囘国江苏省此次议员选囘举,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叶昭却是觉得,有一个开始,那就很好。
去新西伯利亚,叶昭极为低调,御书房报道官署也未发布帝囘国皇帝的出巡信息,同样,乌拉尔公国叶卡捷琳娜大公秘密出访新西伯利亚的消息也封囘锁的极为严密。
在乌法地区,乌拉尔公国卫戍部囘队与俄国边防军发生了小规模冲囘突,而公国经济低迷,贵囘族又高高在上,民众渐渐产生了不满情绪,民囘意党地囘下组囘织活动越发频繁,叶卡捷琳娜迫切的希望这次出访能获得中囘国人的支持和承诺。
帝囘国与乌拉尔公国的铁路早就贯通,在新西伯利亚一带的东南平原,华人渐渐成为多数人口,当然,现今东南平原的鄂罗斯人,同样也可称为华人。
前去新西伯利亚,叶昭随行的御医本来被御医房定为天津女子医馆的美囘女名医克里斯蒂娜,但被叶昭否决,改由一名男医同行。
三年多了,新西伯利亚变化极大,中囘国式宅院越发多了起来,而那种飞檐高楼也渐渐出现,叶昭此次入住的“东方大酒店”就是一座四层飞檐枝,现今已经被宗人府侍行官整个包了下来,叶昭住顶楼,随行的百余名蓝翎卫则分住警卫房和一到三层各个房间。
叶卡捷琳娜虽然早一天便到了新西伯利亚,叶昭却没有急着去见她,在双河行省副省长、新西伯利亚市市长张之洞陪同下,叶昭坐着马车在新西伯利亚逛了一圈,张之洞则给大皇帝介绍着新西伯利亚的变化。
当马车行到原来的宪兵司令部时,张之洞道:“旧产已经还于了维特夫人,警垩察总囘部搬去了东城区。”
叶昭在此地曾经生活了数月,此时重游故地,不免心生感慨,想起一事,问道:“维特子爵呢?”
张之洞便有些无奈,也只能实话实说,道:“正在服刑,维特夫人生活还算安定。”
叶昭微微颔首,想了想,示意马车前行。
前后三辆马车走在青石板大道上,并不引人注目,两旁街铺,中俄风情各异,三三两两的行人,同样是东方人和白种人皆有,移民色彩极为浓郁的城市。
新西伯利亚,帝囘国准备建设为西伯利亚地区的标杆城市,新西伯利亚民囘族政囘策成功,便可以最短时间稳定西伯利亚民心,是以帝囘国在新西伯利亚预算极为充足,更用种种优惠吸引商人前来投资,实则作为中囘国与俄国商路的最大中转站,新西伯利亚本身的地理位置就极为优越,短短两年时间,人口已经翻倍,一座新兴轻工业贸易城市现出雏形,在今年年初帝囘国地理杂囘志上,新西伯利亚被赞誉为“北域的明珠”。
新西伯利亚市政囘府也极为重视环境,当年战后第一件事便是完善下水管道和各种基础建设,现今四通八达的主要几条长街上,几乎看不到杂物。听到大皇帝称赞,张之洞也微微有些自得。
不过令张之洞沮丧的是,马车拐入一条街巷时,却被堵了去路,却见一座尖顶东正教囘堂前,数十名鄂罗斯人吵吵嚷嚷的,仔细看去,却是几名穿着警装的警员遭到民众辱囘骂围囘攻。
叶昭从窗口看出去,虽然离得远,但能看得出,几名警囘官男女皆有,黄面孔和白面孔都有,等仔细看去,叶昭微微一怔,其中一名金发碧眸的女警,正是娜塔莎,突然见到故友,叶昭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暖意,笑着对张之洞道:“那是娜塔莎吧?”
张之洞自然明白大皇帝之意,说道:“臣去唤她过来。”
此时,一队骑脚踏车的武囘装警垩察飞快驶来,开始驱散人群,而为首的武囘装警垩察小队长则开始训斥娜塔莎等几名巡垩警。
娜塔莎这两年警衔不升反降,无他,从北囘京学习结束后,回到新西伯利亚,早已物是人非,叶昭已经离开,张之洞虽然认识娜塔莎,但既然大皇帝对她并没有它意,张之洞和她地位悬殊,就更无暇照顾她了。
新西伯利亚市局一名姓金的副局囘长,见娜塔莎漂亮文静,便想撮合她与自己侄囘儿的婚事,谁知道娜塔莎不从,金局囘长当时没说什么,但半月后娜塔莎因为工作失误,被罚薪降职,这两年更没得到升迁的机会,反而要出来巡逻,而与她同期来过北囘京培训的警囘官,现今最低级别也是巡垩警分囘局的副职。
现今正兜头兜脸教训娜塔莎的,正是金局囘长的侄囘子,新西伯利亚武囘装警垩察大队某小队的小队长。
金队长今年二十多岁,脸上都是青春痘,正是火力旺威之时,虽然已经成婚,但对娜塔莎,他还是不怎么死心,有忖辗转难眠,脑里全是娜塔莎性囘感的身影,现在虽然大声训斥娜塔莎,目光却忍不住在娜塔莎秀气警装紧裹的酥囘胸翘囘臀囘部位晃悠,心里热得很。
娜塔莎紧紧抿着嘴,并不吱声。
就在此时,张之洞走了过来,说道:“你们的公事回头再说,娜塔莎,你跟我来。”
金队长没注意张之洞走过来,下意识回头怒道:“你什么人,呱噪甚么?”等转过头,就猛地吓了一跳。
大多数警员自然不识得张之洞,但金队长得叔叔照顾,还曾经担任市政宫署的警卫工作,见到来的是市长大人,金队长立时脸涨红,满脸青春痘都紫了,急忙敬礼。
张之洞微微颔首,对娜塔莎道:“来吧,有人想见你。”
娜塔莎心就跳了跳,好久没见到张之洞市长了,她知道这位精明强干的市长,是“他”的下属。
娜塔莎极快的看向了马车,但车窗窗帘低垂,看不到里面情形,娜塔莎随即慢慢走了过去。
金队长看着娜塔莎和张之洞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直觉上,感觉自己甚至叔叔都怕会有大垩麻烦。
车厢中,张之洞便没跟着上车,而是去坐了前面一辆,两年多后,娜塔莎再见到叶昭,1s里竟然有些酸,但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了旁侧软榻上,垂首看着锃亮的黑皮鞋鞋尖。
叶昭就笑:“怎么两年多,你还降级了,来了就看到你挨骂,这可稀罕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娜塔莎道:“文、文先生……”,随即就觉得不对,张之洞何等身份,还是这位文先生的属下,跟班一般,而当年传出大皇帝在叶卡捷琳堡驻跸的消息后,娜塔莎已经隐隐猜到了叶昭的身份。
叶昭摆摆手,说道:“就喊文先生吧,外面那些人,为什么闹囘事?”
娜塔莎看着脚尖,小声道:“昨天查了一批偷渡的妇女,这些人,是蛇头鼓动的。”
中囘国与乌拉尔公国签署过多项协议,双方铁路海囘关盘囘查并不严,而一些俄国蛇头,便经常组囘织非法移民翻过乌拉尔山进入乌拉尔公国,再转乘火车亦或冬天从结冰的鄂毕河上偷渡,来到东南平原赚囘钱。
叶昭又问道:“刚所那小队长怎么回事?感觉他针对你。”
娜塔莎脸微微一红,犹豫了下,道:“有人想撮合我和他成亲,我没同意。”不知道怎么,在“文先生”面前说出来这话,心里立时一阵轻囘松。
叶昭哦了一声,想想,当年丝丝一样遇到过这类事,现今帝囘国的女职员,或多或少都要面对这种问题吧,根深蒂固的男权社囘会思想,刚刚接受女性出来工作,乱七八糟的事怕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