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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誉这样一番说辞,焦氏夫妻还是头一回听说,不由得都惊得呆住了。其实,上回焦氏夫妻气势汹汹去江家找江誉理论的时候,江誉已经明着暗着说过焦阳一回了,不过,那个时候他们夫妻都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把江誉的话放在心上。后来又陆陆续续发生了很多事情,焦氏夫妻心思都在别的上面,自然不会有时间跟精力去想江誉曾经说过什么话。
现在经江誉这么一提醒,两人自然就想起那日在江家的时候,江誉说过的话。
冥冥坐牢,原来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人存心设下的一场局,就等着冥冥往里面跳。她们还能算是人吗?冥冥已经很可怜了,她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冥冥。倪彩心绞着痛,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哭。她伤心难过得已经顾不得形象了,没有憋屈自己强忍着默默啜泣,而是放声哭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死了亲属呢。
焦中天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印象中的阳阳,虽然骄纵有些小脾性,但是远远没有到坏的地步。他以前一直认为,那不过是娇气,是女儿家该有的,是他们夫妻给宠出来的。可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阳阳背地里,竟然还做过这样的坏事?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来,谁教她的?
倪彩只自己痛哭流涕,她觉得根本解不了心中的恨,所以,她为了发泄,把此刻心中所有的恨都转移到了焦中天身上。她站起来,手脚并用,对焦中天又是打又是踢,嘴里还尖锐却又含糊不清地骂嚷道:“是不是都这样了,你还是不在乎?你还想让她过好日子?还想护着她?她算是人吗!小小年纪,怎么就生了这么歹毒的心思,你瞧,她在我们面前装得多乖啊。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就跟她那个妈一样,芯子都是烂的!焦中天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维护她一句,我跟你离婚!以后,你带着你的女儿过,我带着我的女儿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阿彩,我怎么会!”焦中天很痛苦,他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而且,他真的是怎么都想不到,阳阳为了能够跟江誉在一起,她竟然和黄雅娇一起设局害人,他以前还能够自欺欺人,但是现在,他也是骗不了自己了,如果江誉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的所作所为的确触犯了他的底线,她已经是为人原则上有问题,一个主观意识选择犯罪的人,他是再仁慈不得的,焦中天竭力安抚妻子说,“我不会的,阿彩,我现在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跟你的心情也一样。”
三年的牢狱之灾啊,三年!三年的光阴,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一辈子的!
倪彩竭力止住哭,她根本不搭理丈夫,一把推开他,然后望着江誉问:“阿誉,你告诉我,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够替我女儿洗刷掉当年的冤屈?才能够让真正有害人之心的人伏法?只要有方法,不管多难,我一定会去做。”
江誉叹息一声说:“现在唯一能够证明冥冥清白的人,也躺在这里,成了植物人。只要她醒了,什么真相就都可以大白。不过,她已经躺在这里睡了三年多了,医生说,能够醒过来的几率非常小,估计一辈子都只能躺在这里。”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无力得很,是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力感。
他欠了冥冥太多太多,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误会了她,被人欺瞒,像是一个傻瓜一样,相信了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从而害得她不但身子受苦受累,心灵更是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他当然还爱着她,一直都爱,深深地爱着。可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了,他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他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她。
江誉知道她现在的心在哪儿,他也看得清楚,这三年江驰都为她做了多少。跟江驰比起来,他没有资格。
虽然在江驰面前,他嘴硬地说江驰是居心不良,但是其实他也明白,江驰不是。他也在江驰面前说过他不会放弃苏冥,他的确不会放弃,但是也不会无耻地去缠着她,让她困扰。他只会默默守护着,默默去做一切对她好的事情,只要看着她幸福快乐,他就很满足了,他别无它求。
倪彩说:“国外医术那么发达,把这何小姐送去国外医治呢?”
江誉轻轻摇头说:“早在三年前,江驰就已经试过很多方法,但是都没有用。现在何文洁能够保留着一口气,也是依靠昂贵的药物支撑着的,如果没有这些药,她早就离开人世了。何文洁是冥冥最后的希望,只要她还活着,就有希望会醒来。只要她能够醒来,我们就有办法替冥冥翻案。”
“这要等到何年马月,我的女儿受了那么多苦。”想到这里,倪彩忍不住又是一阵失声痛哭。
刚好病房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来,那医生对着焦中天夫妻喊道:“病人家属呢?你们的女儿醒了。”其实焦中天夫妻并没有自称是焦阳的爸爸妈妈,不过是医生揣测的。但是倪彩听了这句话,瞬间就像是爆炸了的气球,转身大步就往病房里走去,二话没说,上去就先甩了焦阳两个耳刮子。
焦阳还有些虚弱,本来以为自己来了这么一场苦肉计后,爸爸妈妈多少会疼自己一点呢,可是……
她觉得很委屈很难受,疼了自己二十五年的爸爸妈妈,他们说不要自己就不要自己了。自己都这样了,不但不再要自己,妈妈还打人!焦阳委屈,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她目光阴狠凶悍,狠狠瞪着倪彩,像是瞪着仇人一样。可当突然瞧见站在倪彩身后的江誉的时候,她目光迅速变得温柔,眼泪更是一串接着一串。
医生不清楚怎么回事,也不想清楚,只严肃着对倪彩说:“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再医院里打人。”她又看了焦中天一眼,以为焦阳是小三,倪彩是正室,妻子发现了丈夫的婚外情,丈夫要跟情人分手,小三知道了,闹自杀,所以就进了医院。多么狗血的剧情啊,医院里这样的戏码,实在见得多。
倪彩再懒得跟焦阳说一句话,只转身往外走,经过丈夫身边的时候,她抬眸狠狠望向丈夫道:“你现在不回家,这往后就别想再回家了。”说罢,便大步离去。
焦中天没有再看焦阳一眼,转身便跟着妻子走了。
焦阳见状,自然只委屈得默默啜泣,眼角余光瞥见江誉还在,她不由得抬起脸来,颇为楚楚可怜地望着江誉。
江誉以前就不喜欢她,现在更是讨厌她,见她这样望着自己,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来,只淡声提醒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出一点对不起冥冥的事情来,我要你好看?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说罢,江誉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那如翠竹般挺秀的身影,焦阳一颗心跌入谷底,摔碎了。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自鸣得意的那些精心算计,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眨眼睛,她什么都没有了。
亲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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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彩回家之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门进了女儿的房间。见她还没有睡,此刻正坐在窗前榻榻米上看书,她忍不住,跑着过去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苏冥有些吓到了,连忙问:“妈妈,怎么了?”
倪彩依旧紧紧抱着女儿,只搭着哭腔说:“冥冥,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没有对不起我,以前的事情,妈妈都是不知道的。”苏冥说,“可是现在好了,现在妈妈什么都知道,肯定会对我好的。”
倪彩稍稍松开女儿一些,挨着她坐在她身边,泪眼婆娑望着她,轻轻抬手抚摸她白皙柔嫩的脸盘,点头道:“冥冥放心,以后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守护着你,一定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她抓起女儿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温声说,“冥冥,妈妈真的是想时时刻刻都能够看得到你,你愿不愿意来妈妈的工作室上班?”
“妈妈,我很坚强的,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应付得来。”苏冥严肃又认真地说,“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也给自己制定了工作目标,有自己的计划。而且,我想靠自己的实力,想让客户因为我真正做得好而认可我,而不是靠自己的妈妈。我长大了,总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冥冥,你真的太懂事了,叫人心疼。”倪彩轻轻拥女儿入怀,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胸前,嘴角噙着笑意说,“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妈妈支持你。只不过,将来妈妈的公司,肯定是要你来帮忙的。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来了,一定要跟妈妈说,妈妈会很高兴。”她拍了拍女儿小脸,见她笑得开心,她轻轻捏她脸问,“告诉妈妈,愿意继续呆在华盛,是不是为了江驰?”
苏冥脸刷的就红了,然后低了脑袋。
“想他了?”见女儿害羞了,像个正常的小媳妇一样害羞了,倪彩就知道她跟江驰在一起肯定过得还是比较幸福的,她心里稍稍好受了些,勉强退了一步说,“妈妈知道,你们小夫妻新婚燕尔的,肯定最是黏糊的时候。妈妈也不是无情之人,只要你真心喜欢,妈妈也不会棒打鸳鸯。这样吧,以后你一天来家住,一天去跟江驰住,好不好?”
“谢谢妈妈!”苏冥很开心,一把抱住倪彩纤细的腰肢,小脸上满是笑意。
倪彩轻轻刮她鼻子,叮嘱说:“如果现在不打算要孩子的话,你们的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万一意外怀孕了,打胎对身子伤害太厉害。现在超市里卖的那些tt都不是百分百管用的,最好让江驰去做结扎手术,等你们考虑要孩子了,再去做接触手术。这种手术男人做了好,安全,没有什么问题。”
苏冥脸越发羞红,她把脸埋在倪彩腰间,声音闷闷的:“我们不做那些,都是安安分分的。”
倪彩笑道:“扯这些谎话骗谁呢?妈妈是经过事的,过来人,男人是什么德行,妈妈心里清楚得很。我看那个江驰,生得高大威猛……不行,我得亲自提点他。”又说,“这样吧,你给江驰打个电话,让他把明天所有的事情都推了,让他来咱家吃饭。刚好,晚上也可以顺便接你回去。”
苏冥点头,心中有些小期待小窃喜,但见妈妈不走,她又有些紧张。
江驰饿了一天了,估计现在心情不怎么好,她害怕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被妈妈听到。可是不当着妈妈的面打,又怕妈妈起疑。所以,苏冥只能硬着头皮拨通江驰的号。
电话才拨出去,倪彩就从女儿手上把手机拿了过来,放在耳边。
此刻的江驰,已经冲完一个凉水澡了,可他还是燥热得不行,正独自一个人站在外面的露天阳台上抽闷烟。他只穿着身黑色的真丝睡衣,寒凉的风扑面吹来,钻入他睡衣内,肆意搅动着,把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睡衣更是吹得散开来,露出他麦色紧实的胸膛。江驰一点都不觉得冷,他需要这样的风吹散他体内那股子莫名的火气,不然的话,他无法入睡。
正迎风沉思着,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忙垂头看。
见是妻子打来的电话,不知道为何,他喉头一紧,眸色瞬间又阴郁了许多。知道妻子不喜欢他抽烟,随手就把烟暗灭掉,烟蒂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做完这些后,他连忙按下接听键,江驰等不及那边的人先开口说话,只暗哑嗓子沉声道:“宝贝,我想你了,我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干你!我想听你哭着跟我求饶的声音,宝贝,你可怜可怜我,现在就叫一声给我听。”
江驰急吼吼说完一通,本来以为会听到小丫头娇滴滴对他撒娇的声音呢,结果那头一直一片安静。
秋风呼呼吹着,楼下树叶唰唰作响,衬得气氛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