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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门口,相貌清秀的男人瞪着苗条靓丽的女孩,而旁边还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她的半脸上有手掌印,这样的组合以及怪异的氛围让人不难猜想前一刻发生了什么。
当然,路人期待的是下一刻又即将会有什么变化。
白明明深呼吸,扭头对裴玉说,“你没事吧?”
他看见对方红肿的脸时,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刘珊的手劲不小,打他的时候都疼。
然而裴玉只是牵了一下唇角,没做其他反应,连一个音都没发出,怕白明明为难。
这一幕落在刘珊眼里,无疑就是火上浇油,白明明的无视让她所剩无几的理智轰然崩塌,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手指着裴玉,语气尖酸刻薄,“当第三者有意思吗?”
裴玉一愣,她看向白明明。
白明明被看的很尴尬,他大力钳制住刘珊的手腕,“刘珊,你发什么疯?!”
刘珊却不回应,她死死的瞪着裴玉,嘴里的话也更加难听,“真是奇了怪了,白明明喜欢胸大腿长瓜子脸大眼睛的,你哪一点都没占到,还是你在床上有什么……”
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刘珊不敢置信的去看白明明,对方的目光充满愤怒。
“你打我……”失神一般喃喃,下一秒,她大声尖叫,“白明明,你竟然动手打我!”
围观的越来越多。
垂下的手捏了捏,白明明头痛欲裂,他低着嗓音吼道,“闹够了没有?”
眼泪夺眶而出,刘珊的嘴唇颤动。
她正在努力试图说服自己冷静点,这个男人很在意外表,不可能看的上这种普通货色,可是她做不到,一想到对方跟别的女人贴那么近,还对她动手,她就生气。
不清楚是单纯的不想输给这样一个差劲的对手,还是别的。
“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刘珊盯着白明明,想从他嘴里听到否认的答案,他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再次被无视,刘珊气的浑身发抖,脸上的痛意也越发强烈。
裴玉在暗自打量刘珊,她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的都是艺人,那些都是百里挑一,没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所以她对皮|囊的区别比较麻木,她有些意外白明明会喜欢这种女生,仅仅是脸蛋还不错而已。
“珊珊?”
后面突然传来室友的声音,刘珊的脸色大变,才想起来自己是跟室友出来逛街的,她不想被看笑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室友追上来,看看刘珊的背影,又去看白明明,最后把视线落在裴玉身上。
裴玉像是又被人打了一耳光,她有点冤,自己没做什么。
一个主角走了,看热闹的意犹未尽。
停在台阶上的人也开始逐一往下走,边走边咬耳朵。
被谈论的一对男女还在原地。
白明明跟裴玉异口同声,“对不起。”
之后俩人对视一眼,竟然是同样的愧疚。
裴玉先说的,她挺不好意思,“我给你惹麻烦了。”
白明明的双眼微睁,难掩的愕然,刚才被刘珊带来的抑郁和怒火一扫而空,他的声音都浑然不觉的轻柔,“没事。”
该道歉的是他才对,无缘无故被人打了,还在外面,这个女人怎么一点翻脸的迹象都没有。
白明明忽然生出一种念头,想去了解裴玉,有那样一个跳脱的神经病弟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裴玉还在纠结,“不追过去也没关系妈?”
白明明摇头,他叹口气,“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
裴玉想说,那样子,不像是能冷静的,但她没说出口,总觉得说了,怪怪的。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偶尔会无理取闹,但没有这么……”白明明顿了顿,他在绞尽脑汁的想形容词,顽皮?二十岁已经成年了,应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可以有小孩子心性,却不能真的要求所有人的纵容。
“你的脸还疼吗?”
男人问的突如其来,裴玉啊了一声,“不疼了。”
白明明往前走,“送你回去。”
裴玉跟上他,“她好像误以为我跟你之间有关系。”
白明明说,“没误会。”
裴玉的脚步一停,差点撞上去,她见前面的男人回头,说了一句话,“我们是朋友。”
坐进车里,裴玉还在想那几个字,说起来她跟白明明接触的大多数时候都在健身房,他们聊的并不是多么投缘,但也不会出现无话可说的场面,后来对方突然有一天不去了,她也没联系方式。
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了,直到她从部门几人那里听到白明明的名字,确定他要来公司。
当天裴玉有点走神。
白明明的声音打乱她的思绪,问起心里的疑惑,“你就一点都不气吗?”
裴玉轻笑,“气啊。”傻子被打了都会发火。
“你女朋友……”她改了称呼,“前女友还是学生吧,我比她大多了,真计较起来也没意思。”
白明明的嘴角一抽,这是他听过最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理由,“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趣。”
裴玉,“……”
之后俩人都没再说话。
车里很安静,也很暖和,寒风和冷意被隔在了窗外。
白明明跟着导航顺利把裴玉送到家。
裴玉下车,感激道,“谢谢你。”
她的眼珠子比别人的要黑,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真诚。
白明明挥手,“进去吧。”
鞋子好像黏在地上,裴玉的嘴里吐出一团团白气,“那个,你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她又连忙说,“如果不方便也没……”
话声被一道声音打断,“手机。”
裴玉从兜里拿出手机递过去,碰到男人的指尖,透着浅浅的粉色,一看就是平时很重视保养,她笑笑,这人活的比女孩子还要精细。
白明明输入自己的号码,“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他对着傻愣的裴玉眉开眼笑,“我说笑的。”
裴玉挠挠手背,她也没当真,这个男人的内心就是一个大男孩,让她想到家里的那只猫,顺顺毛就会发出舒服的声音。
“路上小心。”
白明明的车子开出去一段路,他随意的瞥一眼后视镜,发现裴玉还站在那里,望着他的方向。
回到住处,白明明正想躺尸,白母喊他去剁馅做鱼丸。
他推推一大盆鱼肉,无语凝噎,“妈,你想做多少鱼丸啊?”
白母说,“多做点放冷冻里面,以后你忙的没时间了,就可以丢几个放汤里。”
白明明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等你什么时候结婚了,”白母说,“那妈才能放心。”
白明明啥也不说了,洗干净手就开工,在砧板上一阵乱剁,鱼肉四处飞溅。
一旁的白母看的心惊肉跳,生怕儿子把手指头给剁了,“你慢一点。”
白明明像是在发泄什么,脸色很难看。
白母一会儿看砧板,一会儿看儿子,担心个不停。
跺好馅,白明明差不多废了。
“妈,我歇会儿去。”
白母摆手,“去吧去吧。”
她看的出来儿子在外面遭遇了不开心的事,但她没仔细问,既然不说,那就表示不想让她知道。
白明明把自己摔在床上,浑身不动弹。
分手也分很多种,他跟刘珊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属于做不成恋人,也做不成朋友的那一种。
第二天白明明接到一通电话,自称是某快递,他最近没网购,也没人给他寄东西。
快递小哥脚边放着巨大的纸箱子,“请问是白明明吗?”
白明明把视线从纸箱子上面收回,“我是。”
快递小哥递过去底单和笔,“麻烦你在这里签一下名字。”
白明明迷迷糊糊的签了。
有其他老师路过,好奇的问了句,“明明,你买的什么,这么大一个。”
“不知道。”白明明把纸箱子踢进办公室,“有刀吗?”
那老师边走边说,“抽屉里,你自己翻,我上课去了。”
白明明找到水果刀,沿着纸箱子的缝隙一路划开,他把箱子打开,入眼的是一个棕色娃娃,一块手表……
看到这两样,白明明的眉心一拧,他往下翻,箱子里都是自己买给刘珊的礼物。
有的不值钱,有的是他跑遍荆城买的,如今全部和垃圾无异。
白明明蹲在地上,久久都没起身。
腿麻了,他抹了把脸,笑着摇了摇头。
物质的付出只是情感的冰山一角,刘珊要跟他明码实价,白明明觉得好笑。
不知道是小女孩才会这么做,还是女的在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都会这样。
刘珊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因此也没参考。
下午白明明的眼皮一直在跳,好不容易撑到下课,他哪儿都没去,直接回家了。
白明明的潜意识里,家是安全的地方。
十点多,手机响了。
看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白明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水杯回房,“喂。”
听到电话那头所说的内容,白明明的脚步一顿。
半个多小时后,白明明出现在酒吧门口。
几个年轻男女醉醺醺的站在那里,他们穿着五颜六色,嘴里吐出的是酒精的气味和心底最真的东西。
刘珊左右是俩个男的,离她很近,一个勾着她的肩膀,另一个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姿势暧|昧,而她满脸醉态。
白明明上前将刘珊拽强行带走,身后的谩骂声让他脸色铁青,他的步伐却很坚定。
再年轻一点,估计会挥拳头。
刘珊醒来是在早上,她的大脑迟钝,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左侧突然有一个轻微的声响,刘珊猛地扭头,看见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掐着一阵烟。
一些片段在脑子里浮现,刘珊想起来了,她跟室友去酒吧喝酒,被几个人缠上,后来室友借机跑了,留她一个人。
男人会去酒吧,可能是室友通知的。
刘珊冷笑,“白明明,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装什么好人?”
白明明也在笑,“你应该庆幸你同学给我打了电话,不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醒过来。”
刘珊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青,夹杂着后怕,她的双眼一睁,“昨晚我有说什么吗?”
点燃烟,白明明把打火机扔桌上,“你说了很多。”
他吸一口烟,“我没想到你喝醉了,吐了不少真言。”
比如对妹妹的讨厌,羡慕,爸妈的偏心,还有上学时候班里的人和事,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男人的神情被烟雾缭绕,刘珊看不清,她的脸色煞白,“你……你都知道了?”
白明明的眼底闪了闪,“是,我都知道了。”
刘珊突然就开始哭了,不是压抑的哭,而是嚎啕大哭,奔溃又恐慌。
“对不起。”
白明明的心里有一个预感,接下来他会听到令自己震惊的信息。
“我当时……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就在你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刘珊还在说,她没注意到白明明那一瞬间的僵硬。
白明明抠抠小手指,哦,原来那次是他被下药了。
房里的气氛极其沉闷。
话声戛然而止,刘珊想到了什么,她倒吸一口气,就那么僵在那里。
想告诉这个男人,她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她的酒还没醒,可她发不出声音。
白明明拍掉腿上的烟灰,沉默着走了。
刘珊跌坐在床上。
她跟白明明真的完了。
天气预报说有小雪,很准。
白明明开车在市里转悠,车身渐渐铺了薄薄一层白色,他把车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重重的吐出憋在心里的那口气。
下雪了,失恋了,日子照样得过。
再去公司的时候,白明明得知裴玉成了自己的经纪人,他既诧异又激动。
和经纪部其他人相比,裴玉算是熟人。
裴玉伸出手,笑着说,“以后一起加油。”
白明明握住她的手,“好。”
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没提咖啡厅的事,谈的只有工作。
裴玉虽然姿色一般,但她够聪明,头脑灵活,做事有条理,也不会得罪人,她可以给白明明争取更多的资源。
电影发布会即将到来,白明明准备自己置办一身行头,他没想到裴玉竟然能拿下一个品牌的赞助。
“裴玉,你是怎么办到的?”
“那家的风格很适合你。”裴玉说,“我把你的几场演出录下来给他们看了,他们说会考虑。”
她露出一个笑容,“当时我就有八成胜算了。”
女人笑的那么自信,白明明怔了一下。
裴玉推着一排服装过去,“明明,你想穿哪件衣服?”
白明明扫一眼,“你拿主意。”
裴玉唔了一声,从中选出一套,“这个怎么样?”
白明明拿去换上,“好看吗?”
裴玉笑着点头,“好看。”
她说的是真的。
面前的男人身上有一种花旦小生的味道,很特别。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就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裴玉转身接电话,“喂,我是,对,没问题,好的,谢谢,我们一定……”
她的话声和身影一起消失在门口。
白明明整整衣领,在镜子前臭美了一番,又在不同角度自拍了发给苏夏。
终于真正的开始踏上实现梦想的旅程了。
发布会很顺利,白明明记着裴玉的叮嘱,比如站位,表情,发言稿,每一处细节都不敢马虎。
作为舞蹈老师,白明明的气质是几个主演里面最好的。
他站在台子上,唇红齿白,身姿修长如青竹,像是古时候画卷里的人物。
裴玉抱着胳膊,目光始终都在那个位置。
接触的时间长了,白明明发现裴玉的能力很强,什么事都可以搞的定,他只需要看看剧本,记记台词,完成她安排的行程,其他的都不需要管。
裴玉说自己带不到人,在部门很不起眼,白明明起初是相信的,还说一起努力,现在却产生了怀疑。
但他没将这事拿出来说。
苏夏明天要回来了,白明明抽空去了趟商场,把上下几层都逛了一遍。
他从车里拿出大包小包,进楼道的时候被叫住。
那声音带着笑意,白明明掉鸡皮疙瘩。
裴朗那小鬼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手里还抱着一大捧花。
他把花往白明明跟前一递。
白明明吓尿,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你几个意思?”
裴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这是红玫瑰,你说是几个意思?”
他一步步朝白明明走去,白明明后退,“别过来!”
裴朗无辜的眨眼睛,“我还是未成年。”
言下之意,不管是发生什么,白明明都是主要承担的对象。
白明明破口大骂,“操!”
裴朗挑眉,“啧啧,老师竟然骂脏话。”
“老师也是人,”白明明撩起眼皮,“同样都是饿了吃,吃完了放屁,脱裤子拉……”
裴朗瞪圆眼睛,估计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淡定的满口喷粗话的人。
他回神,正色起来,好像是决定不逗了,“这花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白明明刚松口气,就听见一句,“这是我姐送你的。”
“什么?”他不信,“你姐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裴朗耸耸肩,“喜欢你呗。”
白明明呆滞半响,他嘟囔一句,“开什么玩笑?”
“我姐对你是认真的,”裴朗趁白明明发愣的时候把花塞他手里,“花收了,那就是接受我姐的追求了,回见。”
回见个屁!白明明傻傻的拿着玫瑰花,跟一烫手山芋似的。
头一回收花,还是这么个糊里糊涂的状态。
白明明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他吸一口冷气,腾出手给裴玉打电话,在听到声音的时候猛然惊醒,赶紧挂了。
觉得自己好怂。
裴玉喜欢他?怎么平时一点都没看出来?
会不会是裴朗的恶作剧?
白明明觉得自己比较相信后者。
裴玉在他面前没露出什么异常,真喜欢一个人,再去掩藏,都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
白明明下意识忽略自己有没有去注意裴玉这个关键的问题。
当白母看到儿子抱着玫瑰花回来的时候,她愣住了,“明明,这花……你有新的对象了?”
白明明低头换鞋,“妈,别问。”
听他那么说,白母就不问了,儿子这些天挺忙的,回来时心情都还可以,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少了。
今天又见了玫瑰花,她觉得有新情况,没准回老家前就有准信。
第二天,白明明顶着俩黑眼圈去公司,他发现裴玉比自己还惨,病怏怏的,脸都发黄。
倒了杯水,白明明问,“裴玉,你是不是不舒服?”
裴玉萎靡的样子顿时不见了,她没看白明明,而是看着别处,“没有啊。”
白明明咬咬牙,问出声,“昨天那花……”
裴玉抬头,“啊?”
白明明理解成是裴玉完全不知情,“没什么。”
他就说嘛,那花果然是裴朗的恶作剧,吃饱了撑的。
搞的他昨晚一夜没睡。
裴玉眼神黯淡。
白明明没发现,他喝口水,清清嗓子,“上午我要去机场接我朋友。”
裴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明明终于察觉出面前的女人不对劲,不是往常干劲十足的样子,“裴玉?”
裴玉像是叹了口气,“嗯?”
白明明皱眉,“你没事吧?”
裴玉摇头,“没事。”
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白明明想也不想的解释,“是我一好朋友,她带丈夫孩子回国扫墓。”
仿佛丢进去一根火把,裴玉的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嘴角上扬,“哦。”
白明明一头雾水,哦什么,还笑,有那么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