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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马车里边的两人倒是没有来时的那番愉快与开心了,苏云初握着慕容渊的手微微紧住,像是不自觉一般,便是面上也像是专注地想着什么东西似的。
慕容渊有些无奈,不介意被她紧紧抓住的手,却是开口道,“阿初不必担心,那些人,木杨已经处理掉,带回王府之中了。”
苏云初听此,才开口道,“他不是大新的人。”很是肯定的语气,虽然与大新的装扮很是相似,但是,到底带上了一些异域民族的模样,而他本人也掩饰得不太好。
慕容渊却是不瞒着她,“应该是北梁那边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北梁人的特征了。
听此,苏云初语气里边不无冷意道,“是个大夫,他抓向你手腕的那一处,是想要诊脉!”
慕容渊点头,可苏云初却是继续道,“难道北梁那边有人知道你身上有毒?”
慕容渊摇摇头,不能确定这件事情,“不管是与否,今夜这一番,都是确定,不论来人回去报上结果或者不回去,北梁那边都能确定上七八分,只是,有这个七八分,也足够了。”
可苏云初继续道,“怀清有办法的是么?”
慕容渊一笑,“人是要放回去的,本王还需他!”
如此,两人却是不再多话了,北梁那边,蠢蠢欲动之态,慕容渊心中其实是有些担忧的,若是有战,如今看来他必须北上,可是,婚期却是在今年十一月……
直到送苏云初回到了侯府门口,看着苏云初就要下车了,慕容渊才一把拉过苏云初,往怀里一带,不由分说,便寻着苏云初的唇吻了上去,一记长吻,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才微微分开了,额头相抵,慕容渊的声音里边还有喑哑之意,“这是对阿初今日的惩罚,剩下的,大婚之夜,一并索取了!”
最后苏云初是顶着一张红嘟嘟的嘴唇回到了水云间的,好在暗夜之中,一路上并无人看见,只是,回到了水云间之后,却总觉得玉竹与茯苓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殊不知自己只是心理作祟罢了。
回到了靖王府之后,靖王府前院的大厅里边,颜易山已经吊儿郎当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好整以暇等着面色滋润的某人回来了。
慕容渊却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在主位之上坐下,“问出来了?”
“也不知北梁那边,是谁如此没有脑子,派了这么个人过来,受不了多少刑罚,竟然都招了,看得小爷只觉得其中阴谋味道实在浓重。”
慕容渊却是冷笑一声,“不是北梁那边太蠢,是有意而为之的。”
“你打算如何?”
“放回去。”
“放回去?”颜易山一惊,当即从椅子上便坐起来,“你脑袋没被疼坏吧?”
“去周宗那里拿一些药过来,让他们忘记大新一行,随便找个地方放了,回不回北梁,到时候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情。”他需要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即便是开战,最好也是以后再说。
颜易山听着这番话,只微微沉吟了一会儿,“这法子管用么?”
“不管是否管用,总归先用上了再说。”
好吧,颜易山有些烦躁,其实,他倒是想要尽快开战,但是无奈,永业帝想要的是议和,大新不会主动开战,尽快解决了这些事情,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就怕,等到日后,那人会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到时候,他又要到何处去寻人。
元宵灯节这天的事情,便这么过去了,后边的日子,不知是否是苏艺烟嫁出去了,侯府里倒是清净了不少,不过春寒料峭的,苏云初倒也没有经常出门,只元宵过后的五日,治王府那边才给苏亦然送来了聘礼,只是,聘礼的规格却是比不上苏云初那样的浩大与壮阔,苏坤面上虽有些不满,但是,人家是治王,他不能说什么,只能安慰着苏亦然待她出嫁的时候,再多备一些嫁妆,到时候,必定能够赶得上苏云初的那一份。
对此,苏云初没什么表示,苏家给不给她添妆,她都能风光大嫁。而最让她高兴的事情便是江南那边要来人了,因为她的及笄之礼是在三月初的时候,早先的时候,宋家那边便来信说了,待到苏云初及笄礼的时候,宋皓流等人必定会来京,果真,十五刚过,江南便来信了,心中对于苏云初与慕容渊的事情,并无异议,只要苏云初过得好,宋家不会阻止她能够有自己的幸福,即便明白,苏云初嫁入皇家,其实是永业帝想要收服江南的第一步棋子,但是,苏云初却也明确表示了,宋家无需为此做出任何被迫的决定,一切遵循本心就好。
而信中也说道了,此次来京的,除了早先便说起的江南四公子以及宋凌雪之外,还有苏云初的舅母宋夫人云氏,云氏代替母职,亲自为苏云初插上代表女子成年的发簪。
因此,自从收到信件之后,苏云初一直很开心,而十五过后两日,江南那边的人也的确是出发了。
等待的日子可谓是难熬的,便是慕容渊都感受到了苏云初的焦躁,难得见到一项平静的女子有了这样的时候,慕容渊自然也是知道了,在苏云初的心中,宋家的确是无法取代的。
煎熬的日子直直等待了二十多日,在二月中旬的时候,苏云初一早起来简单洗漱之后便带着玉竹与茯苓子在城外的十里长亭等待即将到来的江南一行人。
今日出了太阳,但是十里长亭里边却是显得有些萧凉,直到快到午时的时候,两辆马车,应着风尘,才出现在了十里长亭不远处,苏云初一看见,当即站了起来。
这种感觉,类似近乡情怯,宋家,也只是回了京城半年而已,但也许是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苏云初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人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现在,成为未来的靖王妃,因此,即便是只隔了半年不见,却也有了一种经年之感。
马车在十里长亭徐徐停下,首先跳下车门的不是四公子的任何一人,却是宋凌雪。
一跳下马车,宋凌雪不由分说便朝着苏云初跑过去,给了苏云初一个巨大的拥抱,“云初,初初,我可想死你了……”
苏云初脑门一黑,这特别的称呼,想起来,当年她可是明确拒绝了很多次,也拗不过开口闭口唤她初初的宋凌雪。
可是此时听到,却是觉得心中一阵感动,不管是什么时候,有时候,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都是一种怀念和无法取代的感情。
可是还不待苏云初再说什么,宋凌雪却是又一把放开了她,上下环视了一圈苏云初,“初初,你有没有被欺负,告诉我,苏家人有没有欺负你,靖王有没有欺负你?”
苏云初觉得好笑,“便是有欺负我了,你待如何?”未见的时候,觉得期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煎熬滋味,可是如今见到了,却是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这……”宋凌雪说不出来。
另一边随后下车的李俊泽却是开口了,“云初可不像你,谁人敢欺负她?”
宋凌雪当先不服,“你的意思就是我就是随便能够被人欺负的了?”
看到两人一如当日她在江南的时候,就要开始掐架起来,苏云初早已见惯不惯,打是情骂是爱在这两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相爱相杀”说的就是这两人,当即也从宋凌雪的身边绕开,却是往云氏那边的马车而去,“舅母……”
云氏已经由着宋皓流扶着下了马车,此时见到苏云初,面上也是带着激动神色,苏云初便是她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她一直当她是幼女一般疼爱着,因此,才堪堪下车,便握住了苏云初的双手,“孩子……”
这份激动这时候才真真正正传到了苏云初的身上,她也不自觉握住了云氏的双手,再看看旁边下车的几人,“表哥,自明,光熙……”
三个男子,各有各的俊逸,宋皓流丰神俊朗,完全不输于慕容渊,只是,比起慕容渊身上的武者刚毅气息,他多的是书生意气,当真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概,而梁光熙也是这般的人物,只是,大概也是因为习武的关系,梁光熙看起来自是有一番侠客仗剑天涯的潇洒爽朗之感。
亲朋旧友,齐齐在身边,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样的时刻更为让人动容。
十里长亭的相见,也只是短暂的一时而已,几人虽是在十里长亭这边停下了,但是,也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便一齐进了马车之中,朝着城内而去,原先的时候,慕容渊便早先为宋家准备了一处宅子,话说是给苏云初的,但其实,那样远离闹市的地方,安静清幽,颇有江南韵味,不过只借着这番提前给即将到来的宋家准备了住处罢了。
苏云初明白这一层,便也坦然接受了下来,总归此时此刻,她与慕容渊也不分彼此了。
由此,江南而来的而一行人便直接这般入住了京城,江南四公子的才华在江南的名声不可谓不响,在大新也是人人传颂的,而此时,江南而来的两辆马车如此高调入京,马车才堪堪进入了京城的城门,身在御书房之中的永业帝便收到了消息。
听到江南四家的公子纷纷入京,他也有瞬间的惊愕,“江南那边的人,从未入京。”
倒是另一边的方明提醒了一句,“皇上,下月三月初三是靖王妃的及笄之日。”
如此,永业帝才了然点头,但只是稍微沉吟了一番,便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折子了。
果然如他所料,不过,既然已经将苏云初纳入了皇家,不管是婚配给了哪一个儿子,总之,今后,若是用得着江南那边的时候,便能够迈出理所当然的第一步,因为,苏云初成为皇家妇,与苏云初相关的人,便是皇亲国戚。
给宋家居住的院子不是特别大,但是宜居,分别购置了两处别院,两处院子挨在一起,一处是给宋家暂居的,一处是给陈自明、梁光熙和李俊泽等人居住的。
慕容渊的这番安排的确是非常适宜,便是刚刚进入院子的时候,云氏便感受到了一种熟悉之感,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无不都流动着江南那边温馨淡雅的气息,甚至,院子里边,也栽种了几处芝兰,春日的时节里,倒是飘散着幽幽的兰香。
云氏的面上有一丝笑意,“难为云初准备了这处院子了,与我们江南那边,倒是相似。”
苏云初面上有些讪讪笑意,刚想说这院子不是她准备,而她恐怕不会这般全面和细心,但是,这也是自从院子准备好之后,首次进入这个院子,原先慕容渊说的时候,只觉得也就是一个院子,不甚在意,此时才知道,这院子竟是这般经过了如此精心的布置的。
“舅母,其实这院子不是……”不是我准备的,这句话还未说出来,宋皓流便抢先一步开口了,“云初的确是有心了,既然我们已经来了京城,娘亲也想念你,你便在这院子里留居几日,宋家那边,总归也无事,你也无需回去了。”
苏云初有些莫名看向宋皓流,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宋皓流这般抢白的时候,不过,也仅仅是奇怪了一些而已,并不多话,此时,云氏听此,也忙道,“是啊,云初,你便留下来多陪陪舅母几日吧,苏家那边,派人回去说一声便是了,早年的时候他们便不理会你,这会儿,哪能阻止你陪着舅母。”
苏云初能说什么,云氏这番话,其实带了一些不满在里边的,苏云初只能笑应了下来,总归今日出来的时候,侯府那边也知道了她是来接江南而来的一帮人的,因此,便派玉竹回去再说一声便是了。
于是,苏云初与宋氏两人走在前边,而苏云初这个同样也是陌生的人带着宋氏在院子乱逛,美其名曰带宋氏参观一番这处地方。
只走在后边一行五人,宋凌雪对宋皓流神秘兮兮说话,“哥,你干嘛打断云初的话。”
她自然是了解苏云初的,苏云初那个半点不会持家的人,哪里懂得如何准备如此精良的院子,这院子,恐怕是另有其人准备的吧。
只梁光熙朗笑出声,“这院子自然不会是云初准备的,恐怕我们隔壁也不是云初准备的吧,若是云初准备的,想必不会将两处院子分开,想来,这院子是靖王准备的。皓流这是不舍得妹子出嫁,对靖王成见过深罢了。”
随着这声逗趣,宋皓流倒是一派君子坦荡荡,完全不曾觉得自己有意误导云氏有何不对,“云初准备的和靖王准备的,有很大差别么?”
几人听此,皆是一笑,真是难得。
在江南的时候,他们便都知道,宋皓流对苏云初这个妹妹极好,对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只是,走在最后边,陈自明看着此处院子,这番用心布置,便知慕容渊对苏云初是何等重视。
可,他心中此时此刻是何等滋味,恐怕是无人知晓了。
只是,走在前边半步远的梁光熙在一声朗笑之后,却是回过头来,在陈自明肩膀上拍了拍,陈自明的心思,其实他们都知道,但是却是看出来了,苏云初并无那样的心思,几人相交甚深,彼此懂得,便也不会提起那样的事情,只是,往时也跟陈自明暗示过,叫他莫要这般费心思,却是不想,陈自明的情感,却是愈深不可消弭。
只是,失意的人何止他一个呢。
这几年的相处,他们都知道,苏云初是一个世间难得的好女子。
当日,苏云初便留在了这处别院之中,与云氏一道了,而苏府那边,自听到消息之后,还在苏母院子里的元氏也不满开口,“宋家一来人,她便这般急切不回来了,果真不当自己是苏家的人么?”
苏母本就不满苏云初,此时听到这句话,更是觉得苏云初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只是,对于苏云初留居别院,几处的人反应却是不一,致远侯府不满于苏云初的这番行为,此时,身在自个儿书房里边的慕容渊却是心思复杂,想着,“阿初竟然留在了别院,……当初购置院子的时候,就应该吧两处院子分开得远一些。”
只颜易山笑道,“怎么样,如今担心了吧,我可还记得某个人当初在购置院子的时候,可是亲力亲为,处处用心呢,却不想,今日,竟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慕容渊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放回去的人如何了?”
说起这件事情,颜易山也正色了不少,“据跟踪的人汇报,已经回了北梁。”
慕容渊只放在桌子上边的手指轻敲,“这般都还能回北梁,看来……该来的终究是止不住啊……”
“如此,可要提前准一番?”
“嗯,加强练兵吧,稍稍整顿。”
“只是,此时北伐军的军务是杨阔在负责。”
慕容渊只毫无情绪道,“无妨,那便让杨阔练练手,毕竟未来的大将军也不能什么也不会。”
只是这声未来的大将军,怎么听着,颜易山都有一种觉得讽刺的感觉。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初在宋家别院里边一住便是三日,这三日,苏云初一直在陪着云氏,讲述了来到京城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只听得云氏感慨万千,“没想到,仅仅是半年的时间,云初便已经即将成为他人妇,当初的小女孩,就这般长大成人了。”
苏云初只觉得云氏这番话母爱味道十足,“不论云初如何,都还是舅母最疼爱的云初啊。”
云氏莞尔一笑,“是……”
然而,却是不忘了与苏云初表述了一番来京城之前,苏云初的舅舅宋羽的一番话,“云初,你舅舅叫我告诉你,放宽心,不论你做什么,我们都相信你自有你的主意,无需顾虑过多,不论是靖王还是别的什么……”
说着,最后却是感叹一声,“若是父亲泉下有知,知道你寻得的良人竟是靖王,不知能否含笑九泉。”
说起宋言,苏云初面上也盈起另一层暖意,“外祖父必定会高兴的。”
两人在此处这番说这话,却是不妨,外边宋凌雪一声呼喊,“娘,云初,快出来,有客人了来了!”
对于宋凌雪的咋咋呼呼,完全没有秉承云氏书香世家大家闺秀的性子,云氏早已放弃了,只拉着苏云初站了起来走出门外。
刚刚来到京城,想不起在京城还能有谁与江南几家人有交往,直到走出门外,看到陈氏与赵芷云,才知道竟是如此。
云氏本就是落根江南的,当时在闺中的时候,虽是比陈氏年长了几岁,但却也是有相交的,此时,两人时隔十多年再次见面,不免都有些激动。
看到这个场景,苏云初默默与赵芷云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只宋凌雪眨巴这一双眼睛看着云氏和陈氏两人由激动道热乎的故友相见的变化,觉得很有趣味。
如此陈氏的到来,倒是排挤开了一帮年轻小辈。
而宋凌雪老早便朝着要苏云初带她去逛京城,这时候,更是来了一个性格相当的赵芷云,更是觉得心情开阔,与赵芷云不多时候便如同陈氏与元氏相见那番激动一场,更是齐齐拉着苏云初出门,说是带着宋凌雪感受京城特色。
京城特色……苏云初只觉得无力十足。
如此京城大街之上,倒是出现了这三人组合,其中两人十足十的少女娇憨。
只另一处茶楼之上,慕容渊看着人群之中的三个少女,将目光投注在那没有那么咋呼的少女身上,面上却是带着淡淡微笑。
只是,却是此时,听到了一声清润的声音,“靖王殿下好生悠闲,如今北梁形势紧张,王爷竟是这般在茶楼之上看着街市发呆。”
慕容渊转过头,“宋公子这是在羡慕本王?”
“羡慕谈不上,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王爷这番,让在下微微失望了,毕竟,大新的战神,曾言以天下为己任。”
听此,慕容渊也是微微摇摇头,“宋公子也是让本王失望了,原本以为宋公子该是坦坦荡荡之人,却不想,竟是如此口是心非……”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竟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打着这番哑谜,若是外人看见,恐怕会觉得好笑之极吧,宋皓流虽是初见慕容渊,但到底如同当初的苏云初一般,早在宋言口中听惯了这个名字,虽然也是首次见到那双蓝眼,面上却是无波澜的表情,只慕容渊那番话说完之后,自顾自坐在了茶桌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也不再跟慕容渊这番打太极了,“王爷若想娶得云初,恐怕还需要一些诚意。”
“难道本王的诚意还不够?”
“早年的时候,我便听闻,靖王画工了得,更是珍藏了前朝书画大师无道最名贵的三幅名画,在下一直对着三幅名画甚是向往,一早便想一睹其容,可惜,却是无从获得。”宋皓流拿起了刚刚倒的茶水,在嘴边轻呼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句才喝下去。
慕容渊眼神微闪,“可那三幅画,本王已经给了阿初当做聘礼了。”
宋皓流却也没什么表示,“听闻王爷手中有一把瑶琴,声音清润无比,更够弹出时间最妙的音律。”
慕容渊听此,却是微微靠在椅背之上,姿态里边,也多了一些随性慵懒,“宋公子这番,不知道的,外人还以为是在卖女儿呢。”
宋皓流只嘴角留着一抹笑意,继续道,“云初自是宋家的无价之宝,更是江南的无价之宝,如非是云初有意,便是王爷倾城倾国也只是一场空付。”
慕容渊对此,倒也没有反驳,宋家对苏云初何其重要,那么,苏家自然该有对于苏云初的这番疼宠。
“本王明白。”却是看向了宋皓流,眼中满是坚定。
“如此,我便不做其他假设了,否则,不知王爷可曾听云初说过一句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武将以刀伐天下,文人以笔诛天下。’”
宋皓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边毫无文人的柔弱之感,却是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坚定,士的精神,在这句话之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慕容渊虽然震撼于这句话,也震撼于这句话竟是苏云初说出口的,但听罢,只嘴角微扬,“宋公子的假设,永远只会成为宋公子一人的假设而已。”
宋皓流听此,也不再多说自己的想法了,只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件,“这是家父交代在下交与王爷的。”
慕容渊毫不犹豫,只从宋皓流手中接过那封轻薄的信封,倒也没有其他顾忌,便在旁边展开了那封信件,偌大一张白纸之上,只行云流水的字迹里带着一股宋羽字中少见的犀利之色,整张信封之上,也只有一句话,只慕容渊看完,嘴唇微微抿住,然后,将信封合起,却是直接运用内力,将那张白纸,化为了粉末,“本王受教,还请宋公子代为转达谢意。”
宋皓流自是唇角微扬,应承了下来。
两人的见面,就这般在这一处茶楼之中,似是意外,却似约定了一般。
后边的日子,苏云初再在宋家别院这边居住了两日,才带着云氏回了致远侯府,说到底,宋家因为宋氏的关系,与苏家也还是亲家,虽然当年宋氏执意嫁入致远侯府的时候,宋言一怒之下与这个女儿断绝了关系,但是,最后,因着苏云初,倒也不是真正的没了关系,何况自从宋氏离开了江南,说起来,宋言心中已经是悔恨了,只是碍于面子,不愿主动与女儿和好,更是勒令不许宋羽等人去找宋氏,才这般拖了六七年,也造成了后来无法挽留的悲剧。
后来,这也成了宋言晚年耿耿于怀的事情。
苏云初带着云氏回致远侯府,只当是宋家来京,拜访一番苏云初的家人的礼仪罢了,这一日,便带着宋凌雪与宋皓流两人,随着苏云初去往了侯府。
主要见的人,自然该是苏母,但是,苏母似乎是对苏云初对宋家太过黏乎感到不满,因此,今日,云氏来的时候,便称身子不舒服,并不见人,只叫了元氏招待了云氏一行人。
云氏自是明白那老太太大概也是装病,不过,对此,她也没什么表示,愿不愿意见,她自然是无所谓的,何况,她心中也是不喜苏家的这些人,况且,这已进入苏家,看着元氏的样子,便知,苏云初回到苏家之后的日子定然是没有在江南的时候那般自在。
心中也知晓苏云初也是报喜不报忧,但这么想着,心中却是对苏云初更是多了一分心疼。
今日,与元氏的这番见面其实并不愉快,元氏早年的时候便对宋氏心怀怨恨,这份怨恨连带了对宋家此时的态度也是不太好,特别是自从苏亦然被指婚给了慕容治之后,元氏隐隐之中也多了一些变化,说话做事,更觉得面上风光了。
因此,与云氏表面客套地说了一两句话之后,元氏却是看向了苏云初,“宋夫人也是考虑不周全,云初是我苏家的女儿,这几日却是住在宋家别院之中,据我所知,别院那边,除了宋夫人之外,还有来自江南的几位公子,宋夫人既然是出身名门,却是考虑不周全了。”
这话里边对宋家的讽刺,谁听不出来?
尤其是一边的宋凌雪,听到这句话之后,面上更是不快,还不待宋氏发话,她倒是冷笑了一声,“这位夫人说话好生奇怪啊,初初是宋家的外孙女,这外甥女跟舅母住在一起有什么奇怪么?”
说着,却是看向了另一旁的苏亦然,眨眨眼继续道,“还是从小到大,夫人都教导苏大小姐不要与自己外祖家亲近?唉……真是不近人情,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的谁,原本我还是不相信的呢,直达今日,我才知道这竟是真的。”
云氏听着宋凌雪这番装模作样的话,原本微微生起的怒火却是被宋凌雪给压了下去了,宋凌雪虽然多数时候有些跳脱,却是性子最直爽的。
元氏面上有些尴尬,可是,还不待她再说什么,宋凌雪却还是继续道,“哥,你说是不是,这京城的习俗风气太不近人情了,还是我们江南那边好!”
宋皓流原本已经因为元氏那番话而微微皱眉,如今因着宋凌雪这番话,自是应了一声,“嗯,妹妹说得对,日后,切记要以此为戒,不可将这样的风气带回江南。”
这边两兄妹郑重其事地谈论着这件事情,便是那边的苏亦然听了,面上也有些尴尬,“宋公子误会了,母亲的意思是说,三妹近日总是居住在宋家别院那边,如今三妹也是有婚约的人了,这……传出去,总是对三妹不好的。”
可是,再一听这话,宋凌雪更是不满了,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苏亦然,“原来苏大小姐是这样想的啊,那我可不可以认为,苏大小姐不与自己的外祖家接触,是因为害怕管不住自己,从而对自己的表兄弟产生别样感情……啧啧啧,那可真是杞人忧天了,不过,苏大小姐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就够了,切不可以己度人,初初在我们江南生活了七年,那就是我们宋家的一份子,是娘亲的半个女儿,是我们的亲妹妹,至于名声什么的,连靖王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个什么劲儿?”
原本只是轻松的话语,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些严厉。
便是宋皓流也只是嘴角带着一丝薄凉笑意,看着元氏与苏亦然。
都说这苏亦然是京城之中才貌双全的难得女子,如今看来,终究是生养在宅院之中,沾惹了不少侯门深院里边的斗争的平庸女子罢了。
宋凌雪这一番话,可是正真触动了元氏的怒意,“宋夫人就是这般教导儿女的么?然儿可是未来的治王妃!”
宋氏却是淡淡笑道,比起元氏面上隐忍不住的怒意,她心中虽是不快,但外在表现依旧是那般高雅,“宋家自有宋家的家教,宋家何如养儿女,无需夫人置喙品评,但是,夫人也该明白,云初也是苏家嫡女,身份同样不低于夫人与未来的治王妃。”
宋凌雪也在一旁低声咕哝了一句,“初初还是郡主呢,还是未来靖王妃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倒是一旁的宋皓流瞥了她一眼,无声警告。
宋凌雪才吐吐舌头,不再多话。
这番见面的与拜访,便如此不快而终。
只是之后,苏云初虽是回了致远侯府,但是每日的时候,却是被宋凌雪拉着一起出去,真正呆在侯府之中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自从那日的见面之后,宋凌雪对于苏府的好感度便真真正正化为虚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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