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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春和晁慕言还好说,她二人进园子的时候的确不多,对于茶馆更是第一次进来,以为是赵纯美做东道的缘故,才叫堂倌来问自己全文阅读。偏生里头坐着的周湘是常来香山公园的,听着赵纯美的口气,好像是嘲讽她们一样,就拍着桌子道:“二小姐这样客气的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闻说这个茶社里头新进了一批武夷大红袍,我也不要什么杂拌果子,也不要西湖龙井,只把那大红袍泡来我喝就行。要是泡的味道不对,我可要拿你们是问。”
武夷大红袍,是中国茗苑中的奇葩,素有“茶中状元”之美誉,乃岩茶之王,堪称国宝,产于福建省武夷山,以精湛的工作特制而成。成品茶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有明显“岩韵”特征,饮后齿颊留香,被誉为“武夷茶王”。大红袍茶树为灌木型,乃是千年古树,九龙窠陡峭绝壁上仅存四株,产量稀少,是以被当做稀世之珍。因张作凌爱喝武夷大红袍,所以在旧京这东西向来是总统府的专供之物,偶尔会有一些次等品暗里送到大茶社去,留作招待贵宾之用。周湘一日跟着她的父亲周德亮来这里喝过,所以记得,她敢说此言,也只是想告诉赵纯美,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常到茶社里来而已。
只是小堂倌却为难起来,愣在那里挠了挠头,说拿不好,说不拿也不好,毕竟总统府的张五爷就在眼面前儿坐着,他在家想必武夷大红袍早就喝惯了,万一喝到这次等品,挨一场骂可就避免不了了。
赵纯美起先不过是思量宛春深居闺阁,暗里拿话讽刺她几句,过过嘴瘾也就罢了。不料碰上周湘这个行家,几句话就让自己下不来台,面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看小堂倌傻愣愣站着,不由把火气撒向他道:“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这位小姐既是已经吩咐你要喝武夷大红袍,你只管去就是了,难道还等着我们催你。你才去吗?”
堂倌摆一摆手,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就干站着傻笑问宛春和慕言道:“还有这两位小姐没说呢,您二位要喝些什么?”
宛春此时已从周湘和赵纯美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知晓赵纯美方才是在讥讽她们几人见识短浅,心头对于她的这种小把戏非常的不屑。便也对那堂倌说道:“我没什么想喝的,那位小姐想要武夷大红袍,那么我就同她一样吧。”又问,“慕言,你想喝什么?”
晁慕言见她们都要的武夷大红袍,纵然自己对于那是什么东西都还不大清楚,但和宛春周湘相处久了,自然随了她们的口味,也说要武夷大红袍。
这下子赵纯美再不生气可就难了,一个周湘捣乱就罢了。偏偏又添了宛春和晁慕言。诚然晁慕言是不知情的人。但在她眼中,李、周、晁三人俨然形同一伙儿。要看自己笑话,就把下巴一抬,冲着堂倌吩咐道:“你去,就给三位小姐泡一壶武夷大红袍来。”
堂倌再为难,眼瞅着这么多人要喝,也不好推说没有了,只得屏息下楼。找到掌柜的嘀咕几句。幸而掌柜的胆大心细,叫他把武夷大红袍全都翻出来,瘸子里面选将军,总能挑出些好芽儿来泡茶。
堂倌奉命去了,他在楼下沏茶,楼上的果盘已经送到,无非是旧京常见的栗子、红枣、花生、瓜子、蜜饯等物,或有一二特别的,比如季元爱吃桃脯,张景侗爱吃炒红果,赵国栋爱吃蜜饯海棠,柳秉钧则爱吃榛子仁儿,桌面上都摆出了碟子。一盏盏的白玉盘,底下带着寸把高的托子,立在乌木桌面上,好看又喜人。
<a href="http:///14652/">华丽美男赞赞赞</a>http:///14652/ 由于宛春和周湘慕言她们并未言明吃什么样的果子,张景侗体贴起见,就将自己爱吃的炒红果推到宛春面前笑道:“这东西是用大山里红去籽,加玫瑰、砂糖煎煮而成的,味道好又开胃,四小姐可以尝尝看。”
那头季元看着他的举动,倒是提醒了自己,忙也将面前的桃脯推到晁慕言面前,邀请她尝个新鲜。
他二人风流已久,赵国栋、柳秉钧多已见怪不怪,然而赵纯美和周湘两个怀有少女心事的人,却不见得能看得下去。
周湘顾忌慕言是自己的同窗兼好友,倒还可以忍得住,赵纯美见到张景侗当着自己的面儿体贴别人,不觉气恼起来。手指在桌子底下狠狠搅动着衣摆,眼珠片刻不离了宛春和张景侗。
宛春何尝没有看见她的目光,但她有心要将赵纯美气个半死,就含笑谢过了张景侗的好意,拈了一颗红果尝着,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些玫瑰的香味,真是好吃极了。
她兀自的享受,落在赵纯美眼中,无疑是对她这个前任的挑衅。她便将自己面前的果碟一推,朝冯玉璋说道:“我很不爱吃这下三滥的东西,观天茶社真是越做越不如了,正经的果子不端上来,净是这些杂七杂八的,红的像人血一样。”
她面前的果碟里放着的是白生生的梨脯,却说出红似人血的话,众人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柳秉钧瞧她的姿态是要生事了,忙插科打诨说道:“像人血倒是好的,比如这红枣,就极为补身子。”
赵纯美哼了一声,四大公子彼此间串通一气的事情她见得多了,知道柳秉钧是怕张景侗和宛春难堪,才故意为之。但他越是怕她生事,她就越要闹一场事情出来。
现如今她也不怕撕破脸儿,张景侗对于她已经足够绝情,那一次在静语的生日会上,为了选举校花的事情,他给她的难堪还少吗?这会子她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毫不顾虑自己的感受,让她忍气吞声,简直是做梦!
她赵二小姐自打记事以来,还没能够有忍气吞声的时候呢。
就在这时,宛春、慕言和周湘她们要的武夷大红袍已经泡了上来,果然是一色的宜兴紫砂茶具,放在一个木制的大托盘上。
堂倌将紫砂茶杯在宛春等人面前放好,依次倒了茶进去。他们倒茶的手法很有讲究,宛春作为上海故人,难免深感兴趣,于是稍稍转过身子盯着那小堂倌看。
她如此,慕言便也如此坐了,一而再再而三,竟带动得大家都专心的看着小堂倌如何倒茶。
赵纯美看大家都似没见识一样的看堂倌倒茶,特别是张景侗,为让宛春更加了解,亲自倾身过来向她讲解了茶艺上的知识,她肚子里的那股气就窜涌的更厉害了。
却说小堂倌给宛春她们上完了茶,回头又端了一壶西湖龙井上来,就要去给赵纯美和冯玉璋他们上茶。
由于赵纯美坐在宛春的对面,她是机关算尽的人物,总能不趁势生非?就默不作声的在底下偷偷的伸出脚,把尖尖的鞋跟儿朝外撇着,那小堂倌只顾着茶壶不能倒咯,哪里知道底下的事情,一不留神登时踩在了赵纯美的鞋尖儿上,重心不稳的往前趴去,手上托着的托盘刹那就顺着他甩出去的力道,直朝宛春砸过去。
宛春骇然吃惊,她同周湘和慕言坐在一处,躲无可躲,眼看那一壶热水向自己飞过来,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挡开。张景侗坐在斜侧里看着这场事故发生,大感不妙,回过神就猛然伸出手,先一步替宛春将茶壶打偏几寸,壶中的水倾洒出来,登时将他手面烫的红了一片。
赵纯美不想自己的计谋没能让宛春受害,反是伤到了张景侗,双手撑着桌子忙就站起身,急急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问道:“快让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一言未尽,心虚之中深恐那小堂倌说出什么来,就又呵斥他道,“你怎么这样不仔细,连个茶都倒不好,你们掌柜的养你有何用?还不快下去找拿些药来,给侗五爷治一治烫伤。”
小堂倌吓得傻住,赵纯美吩咐了什么他全然都没有听进去。在茶社里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出名的手勤脚快了,端茶递水都是分内的事儿,一向没有失手烫伤客人过。何况这个客人那样特殊,总统府的五少爷,说句话的功夫就能让自己掉脑袋的人,他岂敢不小心伺候?
要不是方才脚踩了东西,他就不会把托盘甩出去的。扭身掀开桌布,小堂倌拿眼朝地上一瞅,却又是一傻,地上平平整整的,哪里有什么东西,自己方才究竟踩什么上去了?
他不解的搔着头,赵纯美错眼瞧他不动身,面上一寒,便越发冷声道:“怎么,我是使唤不动你么?叫你拿些药膏来,你就全听不见?”
张景侗正被热水烫的疼得厉害,正不耐烦赵纯美的声严厉色,便望一望宛春道:“四小姐,有没有伤到你?”
宛春才从惊吓中回神,赶紧摇一摇头。看他的样子似是烫得不轻,便也起身同季元他们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势。
其中慕言出身杏林世家,对于跌打损伤之类的治疗很有些研究,看那桌子上还有一壶冷水,是漱口用的,便及时拿过来,一面替张景侗冲洗一面说道:“幸而这是喝的茶,并不很热,所以只是烫到一些皮毛,用冷水洗一洗,待会子涂一点食用油绿药膏在上头,适当包扎三两日就可痊愈了。”
她说的井井有条,众人见无大碍,才可放下心来,宛春于是就叫来那小堂倌吩咐他道:“麻烦你,还请拿一些食用油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