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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景容来过这里一次!
纪云舒来刑部大牢见秉正,他就在外头等着。
狱卒若是眼熟他,也不奇怪。
他临危不乱,反而挺直腰杆,迎上狱卒那道目光,直接告诉他:“你看错了。”
“我认的人平时也不多,难得记得人,怎么可能看错。”狱卒细细打量他,也往他身后的小侍卫看了几眼。
就是觉得眼熟。
景容淡定道:“杜慕白的案子闹了这么久,我经常跟在李大人身边办案,大人来过几趟刑部,我也一直跟着,所以你才眼熟我吧。”
“哦……”狱卒眯了眯眼睛,心里打转半响,便没有再往下深想了,“那倒有可能,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了,进去吧。”
这才放行。
景萱也终于小小的松了口气。
她一路忐忑的跟着景容往大牢里面走。
小心翼翼,不敢开口说话。
等快到了恭士林的牢房时,景容才停了下来,转而跟她说:“你过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以免有人过来。”
景萱点头。
便独自一人朝远处散发着光线的地方走去。
此时,恭士林坐在里面的草席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
一点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忽然——
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
便见一道消瘦的身影在牢房门外停了下来。
来人一身侍卫装。
但并不合身!
恭士林一眼认出了她。
十分震惊。
继而撑身起来,朝木桩前走去,一边不可置信:“三王妃?”
景萱看着站在眼前面色憔悴的恭士林时,一时没能忍住,红了眼。
只觉得手脚发麻。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恭士林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可看着眼前女人那双赤红的眼睛时,不禁心里一痛。
“你怎么会在这?”
还穿成……这样?
景萱双唇微颤:“我……来看看你。”
声音很轻!
恭士林朝她拱手:“三王妃有心了。”
“如今,你又何必与我这么见外。”
“我乃罪犯,谁都会避而言之,难得王妃还会冒险来这里看我。只是……你应该是悄悄来的吧?虽不知道你是如何进来的,但还是赶紧离开这为好,以免被人发现。”
她摇摇头:“就算被发现又如何?我既然来了,自然不怕。”
“王妃……”
“人……真的是你杀的吗?”景萱忽然问他。
恭士林一愣,继而坦诚道:“我已经承认杀人,而且一切证据都已经证明了。”
“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一字不假。”
景萱强忍着眼泪,语气虚弱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恭士林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原因是何,我不会说。总之,人的的确确的是我所杀,既是杀了人,一命抵一命,在所难免。”
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景萱好看的眼睛里淬满了泪水,在听完这番话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痛!
胸口一阵阵的痛!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恭士林。
二人四目相对!
恭士林见她这般,心里那份情愫渐渐涌了上来。
可他吊在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理智告诉自己,克制,一定要克制!
但——
所有的理智在此时此刻都开始分崩离析。
他终于克制不住的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朝景萱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碰去。
可当指尖才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时,又忽然顿住了。
仿佛这一瞬间,他清醒了。
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正要收回手,景萱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背。
额?
恭士林一怔,眸生惊讶。
“……王妃?”
景萱将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脸上。
那一刻,恭士林能清晰感受到那种触碰的真实感。
而女人脸颊上的冷意,也在他温暖的掌心里肆意游走。
周围的一切,宛若凝固了一样。
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就只剩下二人,四目凝视。
久久不语!
恭士林心里掩藏了一年的感情也在这个时候全部涌了上来。
他轻轻为眼前的女人拭去眼泪。
良久——
景萱认真的问他:“如果……如果在我嫁入王府之前,你我就已经相识,你带我走吗?”
你会带我走吗?
恭士林几乎不假思索:“会!我会带你走。”
是如此的坚定。
景萱含着泪水的嘴角渐渐溢出了笑意。
她终于……终于在自己心里的那片桃花林里,找到那个能让自己不顾一切的人。
“有你这句话,够了!”
心满意足。恭士林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感情:“我至今也无法忘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大红嫁衣从我面前经过,只此一眼,我便如着了魔一般。你一定不知道,其实这一年里,我每次去三王府最期待的事,就是希望能见你一面,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好。我也无数次告诉自己,你是三王妃,我们是不可能。你可知道,将一份感情藏在心里的痛?好在……”他笑了,“好在现在,我终于可以将这份情愫大胆的告诉你了,
即便是我走了,也不再有任何遗憾。”
景萱听完这番话后,已经哭成了泪儿。
他早该明白的!
早该明白才对!
恭士林为她擦去眼泪后,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
交到她手上。
“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戴在身边的,希望你能留着它,当是……一个念想吧。”
景萱看着掌心里那块剔透的玉佩,心痛不已。
她发抖的说:“我会留着它的。”
恭士林脚步开始往后退去。
最终将自己隐在牢房暗处。
他今生唯一的遗憾算是补全了。
他笑了。
笑得很好看。
“若有来生……”
景萱望着他,却再也看不清那张置在暗处的脸。
她说:“若有来生,我愿意跟你走!”
……
从刑部大牢离开后,景容便带着景萱二人上了一辆马车。
朝着三王府的方向去。
这一路上,景萱拿着那块玉佩,垂目看着。
一言不发。
也不哭!
而方才景萱和恭士林的对话,景容都听到了。
他什么都不问。
默默的陪着她。
等马车到了三王府的后门不远处时停了下来。
景容才握住她冰冷的手,说:“不要再想了。”
景萱收回思绪,抬眸看着他,问:“皇兄,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不能圆满?”
“或许吧。”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自己小心。”
“恩。”
景萱下了马车,便朝王府后门走去。
景容见她进去后才放心离开。
而景萱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悄悄从后门进府的时候,却不料被一个小丫头看到了。
小丫头琢磨良久,然后跑去禀报那拓。
因为今天平阳侯的一番话,那拓一整天都在思量其中的利害关系。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火冒三丈!
立刻朝景萱的院子去。
景萱爬窗返回屋中,换下衣服,将自己出去过的痕迹一一抹去。
一个丫头却在外面喊了一声:“王爷?”
嗯?
景萱一怔。
他怎么来了?
她赶紧躺到床上,被子刚刚盖上,那拓已经进来。
他一把扯开床边的帷幔,随即抓起她身上的被子,猛然掀开。
景萱被吓得从床上坐起,抱着双臂缩在一边。
“你这是做什么?”
那拓见她穿着里衣,发髻散落,屋子里也一切正常,完全不像是出去过一样。但丫头来报,自不会有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