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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投唐》又称《断密涧》,全剧有十几场,唱词众多,又加念白、过场,苟超哪里记得那许多。
不过,好歹算是听过几遍全剧,对里面王伯当、李世民和李密的唱词记的最为清楚。
在美丽的、温柔的月色烘托下,苟超也有了讲述的兴致,就把整段京剧的剧情如同讲故事一般,给白山子讲了个大概。
每到记忆深刻的地方,还会磕磕绊绊地唱一段。
之所以唱得不流畅,倒不全是有些地方记忆模糊,还因为要把普通话版本自动切换成本地话,就有些力不从心。
当初第一次用本地话唱京剧时,苟超自己把自己逗得直喘不过气。
自此之后还经常用本地话背些记不全的古诗词,权当是自己做活时的调剂。
以至于后来再唱原本十分熟悉的歌谣,都能做到无缝切换了。
“最后,李密和王伯当双双被射死。李世民说了句‘众将官,将李密尸首打下山岗,王伯党尸首不可损坏,回朝奏与父皇,赐他金井玉葬。人马回朝交旨。’”
白山子早知苟超大胆,连上皇“李渊”的名字都不避讳,可还是被他吓到了。
“李世民”三个字,他竟说得那般随意,天啊,那可是当今圣人!
无意识地咽口唾沫,白山子稳稳心神,问到:
“大郎——”
被苟超的言论搞得嗓子发紧,才一出声,就走了调,白山子赶紧咳嗽一声,重新说到:
“大郎这曲子从何而来?”
这问题白山子早就想问了,先不说曲子的内容错漏百出,就那些他时常歌地优美小调,也不是寻常庄户听得到的。
从何而来?
当然是——
“小时候,我们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在村里的破茅屋住了一阵,我总去他那听曲。”
这借口苟超老早就想好了,就防着被人问起他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行。
苟超以前也看过几篇穿越文,那些主角遇到被追问的情境,也都是推托到什么和尚、道士、山间老翁、自家师父等等。
“道士?”
白山子抬头望望皎洁的月亮,若有所思地呢喃了一句。
这整只曲子摆明了抑李扬王,那道士莫非是王家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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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年秋,受到连续两年大旱的影响,秦岭淮河以北的州县,粮食产量依旧很低。
尤其位于现今华北平原和黄土高原上的土地,由于大量农人逃难,好些州县甚至仍需朝廷赈济。
大唐东西二京人口超十过百万,每日耗粮乃是天文数字,幸好有大运河从南方运来大量粮食,以解缺粮危机。
像永宁县这种灾情较轻的北方州县,朝廷不指望地方政府能贡献点粮食,但也无力从常平仓划拨救济粮。地方灾情就由当地父母官打理,朝廷加派官员巡查。
而张小四之前押送的粮食属地方军府系统,不归司民官管辖。
但,今年的永宁县注定会成为北方州县的一朵奇葩。
郑县令到来前,永宁县的原县令、司农、司户、书办等一干官吏在贞观二年那场蝗宰中,侵吞救灾粮款,趁乱兼并土地,被走投无路的百姓杀上县衙。
闹事的只是几个气不过的庄稼汉,很快就被衙役镇/压,可事情还是没瞒住,主谋官吏都遭到了严惩。
郑县令来后,各部吏员俱是重新选取,虽然还是些地头蛇,可一时半会儿还不敢乱伸手。
赶上这么个时机,郑县令主持安排了大量难民的接收工作。
虽说大部分百姓还是不愿背景离乡,只是在城里接受安排以工代赈,可也有不少了无牵挂的难民就此落户,其中尤以农户居多。
新增了不少农人,再加上曲辕犁这一提高生产效率的大杀器,永宁县迎来了一个“另类”丰收。
即亩产还没有寻常年份高,可粮食总量以及单位户产竟增加了。
“还是明府有魄力,若非明府当机立断,县里哪会有此收获。”
县丞、书办等陪着郑县令视察官府廨田的收成。
县丞闻言,也附和道:
“正是,不枉明府夙兴夜寐,今年全县百姓始逾千户,审计过后,当升至中下县,明府的品级也该升上一升。”
郑明府闻言不以为意地说道:
“下县,中下县,吾不过是从七品下到从从七品上,总归脱不掉个‘从’字。”
“话不能这么讲,明府不过主政一年,就将升官,再有本家照扶,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本家照扶?这点本事可还入不了家主的法眼,此回先斩后奏,若不遭小人撤腿,就谢天谢地了。
郑明府笑笑,并没接话,转而调侃刘书办:
“若真是升上一级,府里即能置主簿一名,到时就改称刘兄‘刘主簿’了”
几人又说笑一阵,便有差役称完重量,转而认真听起差役禀报粮食产量。
石河子秋收比县里其他地方晚了几天,苟超这才收了两亩粟米。
由于土壤墒情较低,夏季雨水又少,田间管理跟不上,亩产低的超出了苟超的想象。
苟超前世作为家里主要劳力时,田里种的主要是水稻、玉米、大豆这几样谷物。
小米是没怎么经过手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一亩地就产个一百多斤,还是给了苟超当头一棒。
明年若是年景不错,务必得寻些其他粮食来种,这小米的产量委实太低了……
不过村里人倒是满心高兴的,大灾年份,能有个收成就不错了,何况今年换了新犁,多种了好多田地。
众人都扎在地里挥舞这镰刀,偶尔抬头擦擦流进眼睛的汗水,石河子又是一片忙碌景象。
因是秋收时节,李夫子那里也要收田,就给孩子们放了假。
此刻二蛋就和别家的孩子一样,到自家田里捡拾谷穗。
“山子,你回家给大黑小黑再添点猪草,今早上喂的少了,别再把他俩饿着了。”
苟超看着白山子戴了草帽依然被晒得通红的俊脸,以及那越越来慢的身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回去歇会。
这割庄稼可不是一般的力气活,白山子虽比自己力大,可看起来似是没做惯这等农活,昨个忙了一天,才收了半亩多地。
苟超昨个收了将近一亩半,但今天就累的不行,估计到天黑也就能收个一亩多点。
割几下,就得直直起腰,往常还嫌这里的一亩没有前世的大,真忙起来,就恨不得走几步就到地头,可那地垄总也望不到头。
白山子早就有些受不住了,比起做这农活,早些年练武受得罪简直不值一提。
闻言,如蒙大赦,干脆地应声好,就拖着零散的肢体朝赵家走去。
同一时间,出差了两个来月的张小四骑着那头驽马,一身风尘地进了村子。
像上次一样,来到自家田里,又引发了一阵骚动。
不一样的是,得校尉器重,这匹驽马从此就完全属于张小四了。
再就是这回没听兄长让他家去休息的话,直接就进田换了浑身如淋雨一般大汗淋漓的张屠收起了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