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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莫兰的打算
泪儿见莫兰极少发这么大的火，连个绊儿都没打的的就走小门去叫莫富贵了。
莫富贵没一会儿就跟着泪儿过来了，见自家宝贝闺女黑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不由笑着哄道：“爹的宝贝闺女怎么啦~是不是姑爷惹你不高兴啦？”
“不是他！是您！”
“啊？爹如何了？”
“您看看您！有您这样宠着姨娘的吗？！啥都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
莫富贵眼神闪躲了下，有点窘迫的避开了莫兰投诉的眼神，嗫嚅道：“你说她们这么年轻就跟了爹，爹如今也一把年纪了，长得也一般，肚子里也没啥墨水，下棋也只会下个五子棋，前几个月害她们过了这么长的苦日子，这会儿不是稍微，稍微松快半日嘛~”
“是就这半日的事情吗？虽然我有些过去的事儿不记得了，可不代表我就都忘了！爹您以前怎么样，我也就不管了，左右以前家底丰厚，可这劲儿让她们造也伤不了莫家的根本。可如今是什么时候？您摸摸兜里，您有银子吗？这才刚安顿下来，难不成以后一大家子人都一直住在叔家？这房子还要不要再造了？一大家子上下这么多张嘴，吃喝拉撒要不要银子？您当您女儿真的本事大破天，这么能赚银子呐？您这刚认了弟弟，您知道您弟弟下午可是帮您闺女捞了一天的莲藕，皮都泡出褶子了，您却让这帮姨娘在这边打马吊，您好意思吗您？！”
“这……这倒是……那爹跟你姨娘她们说一下，明天开始，不这么玩了。”
“爹！”莫兰语气缓和了些，语重心长道，“您看看，您看看您的正妻，您看看夫人，您见过哪家人家，是正妻给姨娘做衣裳的吗？还有您再看看，您觉得那些姨娘吃喝不愁，就真的开心了吗？18个姨娘，您每天陪一个，大半个月才能姨娘们才能轮的上一回！您不觉得这样对姨娘们来说，也挺不公平的吗？”
“你个小姑娘家家！这是说的什么话！”莫富贵见自己的私事被自己女儿拿出来说，不由虎了脸。
莫兰才不管，继续道：“爹，我都嫁人了，自然知道一个女子，最希望的便是跟自己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您瞧瞧，您让您明媒正娶的夫人不开心，如今与佛为伴，您再看看，您身边这些个年轻貌美的姨娘，她们真的开心吗？”
莫富贵被莫兰这番话一说，倒是真的陷入了沉思，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结发妻子许娉婷和替他生了女儿却一直从不跟他提任何要求的李芸娘。
他看到她们眼眶中似乎有泪在闪动，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忙转回头，看向地上。
许娉婷嫁给他，其实算是下嫁，要知道，许娉婷原是三品大官的嫡女，也是京城曾一度十分有名的才女，后因为她父亲被人陷害，被判流放，许家所有女眷被贬为奴。她靠着他父亲的旧部下，从奴营里救了出来，然后她便寄居在离京城最远的淮南亲戚家里。
无意间被莫富贵看见了她的模样，顿时惊为天人，便上门求娶。
可她虽然是奴籍，心却依然是高门心，她想嫁的男子，不说才富五车，至少也要读过几年书才行，可莫富贵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无，整个人既土气又笨拙，自然死活不肯嫁。
莫富贵当时却一颗心都挂在了许娉婷身上，非卿不娶，每日都是各种绫罗绸缎的送，后来得知许娉婷喜欢有才气的人，便买了本诗集，每日照葫芦画瓢的，写一首诗给她塞过去。
就这么坚持了半年之久，那丑的跟画符一般的字，竟也慢慢工整了，许娉婷的一颗心，便也慢慢的被温热了。
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是恩爱异常，许娉婷自从她父亲流放之后，终于又感受到了被宠成公主的感受。
只可惜她在被抄家的那段日子了，受了寒，落下了病根，难以受孕。她自责内疚不已，便给他纳了两房美妾。
而后，美妾越来越多。
好像，便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越来越冷淡，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端庄典雅，再不见那些也曾在她脸上出现过的娇羞、嗔怒。
而李芸娘，他的十八姨娘，他只与她同房过一次，他似乎从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因为她甚少在他面前说什么。
莫富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些什么，又似乎做错了些什么。
他的确是将姨娘们宠上了天，可若仔细想想，他真的爱这些姨娘们吗？他却似乎没有，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他的姨娘们开心不开心，似乎他只在乎这表面看起来的花团锦簇，根本不关心这些娇艳的花到底有怎样的灵魂。
莫兰这一番，算是点醒了莫富贵，他极其颓然的看着莫兰，问道：“那你说，爹该怎么做？”
莫兰见他听进去，十分高兴：“如今你既然娶了她们，自然也不能随意休弃。你一会儿晚饭桌上，便跟大家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银钱只怕接下来只够大家粗茶淡饭了。你允许她们可以重新选择，全部变成自由身，卖身契全都给她们转成良民，以后婚嫁自由。如今正是莫家危难关头，急需信任的人做事儿。若是选择继续留下，以后便得听从我的安排做事，除了领取月例之外，年底根据所赚的银钱得分红。也可以选择即刻离开，若是三日内想要离开的，可以给50两银子，若是三日后再要离开，却是没银子可给了。”
莫富贵一听说要遣散他的姨娘们，不由发愁道：“这个……这个……吩咐她们做事儿没问题，可有必要直接遣散吗？她们离了我，能去哪儿啊？到时候万一过的不好可咋办啊？”
“爹！”莫兰拔高了嗓音提醒道，“您还当您是以前那地主爷吗？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操心别人能不能嫁的好？您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说不定人家姨娘压根就不想跟着您过苦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