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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芜在树林里捡着残木,因为柴木都是湿的,有些担心会燃不起来。
天太黑,她低着头捡着:“阿欠阿欠……”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身子觉得有些冷地。
抱着捡得差不多的木材她准备回去,然而因为打着喷嚏,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路。
她踏脚往前,踩了个空,往一个坡坑连人带柴地滚下去。
心下一惊,滚得过程中她的手紧紧地抓住坡上树枝,才不至于继续滚下。
全身湿冷顿时袭来,再之之前滚得头晕,阵阵疲累感……虽是告诉自己不要晕倒在此刻,但她意识不清地还是缓缓地闭上眼睛。
雨水打在她身上“嗒嗒……”声响。
约过有一个时辰,君瑶迟迟不见君芜归要去寻她,可却被王氏拉住。
王氏道:“阿瑶你阿姐是不详的人,我们还是离开吧!”
君瑶气愤:“娘你在说什么!?阿姐怎会是不详的人。”
王氏握了握君瑶的手:“总之我深觉我们与她在一起定会被她连累的。”王氏去角落拿起一把落灰的伞,捡起包袱,拉着君瑶便往外走道:“我们趁现在快点走。”
君瑶拉住她:“娘我不走!我要与阿姐在一起!”君瑶没忘她被高氏侮辱时君芜为她做得一切。
然而她却没有王氏力气大,被王氏拉拽着往外。
丹青在屋前蜷曲着身子,因困倦变成人形大的模样睡着,或注意到王氏与君瑶出来。
君瑶见它在门前守着眼前一亮地张口欲叫,则被王氏捂住口,绕过丹青而去。
王邪在城内找不到君芜,潜入容国公府,原本他想表明身份,寄望国公能派人助他暗中寻找君芜。一直暗中跟着他的侍卫有些看不下去公子整日跟着一个女人转,不闻不问姜国大事,只出来劝阻,但被主子无视又默默顿隐。
王邪潜入国公府后,恰遇在雨中匆匆忙忙被一群人追的洛倾城,有些诧异。
那头焦急传来:“小主子雨大着凉了!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因是夜晚,当王邪看到倾城脸上那黑色杂乱的藤蔓时,有些惊讶。
倾城奔的方向与王邪所在方向一致,以至于刚好撞倒他。
他皱眉抬头,见到王邪也有些惊讶。
“是你?”下刻倾城赶忙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该死。”低头,他不是很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副丑样子。
“小主子……”
王邪朝那些陆续跑过来的家奴望了一眼,伸手拉他闪至梁住后处藏起。同时,他拿下倾城束发锦带上镶嵌的一颗玉石,朝他们反方向扔去。
倾城先是有不解看那玉石滚落对面,后见家奴们见那珠子都朝珠方向逐去,赞赏地看了看王邪。待他们走后,两人才从黑夜中走出来。
倾城依旧捂着脸,问王邪:“你去了哪里,又怎么会潜入国公府来?”那语气有些埋怨的味道。
王邪听着他些许生气的埋怨,有些莫名问道:“你可有看到君芜。”
倾城:“我就是要去找她!她有危险!他被一个坏男人掳走了!”
王邪抓住倾城:“你是说萧衍?”
“你认识?”
王邪想起之前萧衍的话:夺了她的清白……
清俊的脸色不是很好,转身他要去哪,被愣了一下的倾城上前抓住:“你莫急,我打听到他在听雨楼,他们人多势众还是我先去跟叔父借些兵来胜算大些。”
王邪顿了一下,看他眼中真切的计算,点头应道:“好,我先去听雨楼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君芜迷迷蒙蒙地醒来,全身酸疼地梭梭而起。
“娘……君瑶……我睡了多久。”按着头,她此时浑身冷的已没有知觉,头也有种说不上的晕眩。
低头她一根根柴火地捡起来,慢慢地往山坡爬起,走到那破屋。
小呆见她摇摇晃晃地走来,朝她而去,立马为她分担地咬住木柴。
君芜伸手摸了摸它的龙梁,张口:“小……”
突地她两眼一黑,朝前栽去。
小呆掉了口中木柴,接住她前倒得身子,一阵慌乱“咕咕……”地叫了几声。
它又左右看了看,然把她拖进屋子。
打开门,小呆见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顿了顿,看着君芜……它伸出龙爪像寻常她摸它头一般,拍了拍她的头。
次日,大雨停了。
破屋的门推开,一道士打扮的老者见里面躺着位姑娘,一动不动着。
他放下拐杖朝她走去,探了探她鼻息,又摸了摸她额头。后他放下行囊,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又从小布袋里那瓶瓶罐罐中摸出个陶罐,从陶罐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给她喂服下。待她服下后老道士又出去捡了些木柴,在她身旁燃起温暖的火,又给她烧了些温水服了下去。
约过了半个时辰,去找君芜娘亲与小妹的小呆飞回来,见有一个陌生人躺在君芜床旁,还有火。
小呆当下想到在邱县的事,砍首台上她所经历的那些非难。
于是它咚咚地跑过去,龙鼻子喘着口大气,然呕抬起龙腿,将老道士一脚踢飞到窗外,滚了老远。
踢完,它转身看着君芜,一脸担忧,上前给她盖好了好身上不知哪来的布料。
左右看了看,它又嫌不够地把屋内能往她身上盖得都盖来……甚至它把锅拔了,朝她走来,欲盖住。
君芜身上不堪重负地醒来。
睁眼,她见身上那垒得老高的破烂,手颤了颤,然一个个地拔扔着。
小呆抱着锅在胸前,不知她在做什么。
君芜废了好大力气处理掉那些破烂,抬头见小呆,再看着它胸前的那口大锅地眼角抽了抽。
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小呆见她醒了,扔了锅朝她欢快地奔来,抱着她的脑袋左瞧右瞧地傻乐。
君芜被它摇着晕,拽着它龙须,威胁道:“你若再犯傻不停,我便拔了你的须。”
小呆有些疼意,放开君芜。
君芜也放开它的龙须,见它一脸凄落,她叹口气。
抬手,她摸了摸它的头,“谁叫你先欺我的。”
小呆又笑了。
君芜起身,昨夜捡柴火的冷晕了的事记起来,不知怎么好的。她见地上有柴火,看了看小呆。不像这么懂事地。又看了看屋内,不见王氏与君瑶,心下咯噔。
她朝前走了两步,从门外走出一个人影,顿住。
面前一黑白发相间的老道,扶着腰进来就骂来:“枉老仙我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抬头原本以为踹他的是个人,但见是个……连退两步。
君芜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然他眼睛轱辘活灵活现地转了圈,跑了。
君芜看了看地上柴火旁那打着若干补丁的鼓鼓行囊,想应是他的。
昨夜这些柴火难道也是他?君芜想着问小呆:“丹,可知我娘和君瑶去了哪?”
王氏带着君瑶连夜走走停停,又在山洞休息片刻,加之君瑶有意拖后腿,倒未走多久。
君芜乘着小呆不会找到她们,在她们身前路拐弯处停下。
因怕突然出现小呆会吓到王氏,君芜先让它变小在她手心,再准备出去见王氏她们。然她出去时听到王氏与君瑶的争执声。
君瑶:“娘!你怎么能就那样丢弃阿姐,我们回去吧!”
“够了,她是不详之人,你懂什么!”
“娘你说什么阿姐哪里不详了!?”
“你爹当年娶我时我见他有学问修养受人敬重,以为遇到良人会有好日子过!但后来我才知他娶我是为了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君芜。”
君芜听着目光震颤。
“娘你胡说什么!”
“阿瑶……娘,娘其实根本不能生育孩子,你和君芜都不是我孩子。但你是我抱回来的,和君芜不一样,我把你当做我亲生孩子。”说着王氏哭泣:“我恨你阿姐,是她毁了我的幸福,你爹成婚后很少碰我对我也总是不冷不热地,我也恨他,不能好好爱我为何还娶我?就为了替她养孩子!?高氏是混账可是你爹也好不到哪去,我是看透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你不要怪我,娘我也是……呜呜……”说着王氏哭了起来。
君瑶一时无法消化她的话,只呆在原地。
“我和阿姐不是你们的孩子……那我是谁……”
君芜听到君瑶的自问,心中随着一震。
她往前走了走,见王氏抓住君瑶的手:“阿瑶你就听娘的吧,娘不想再被你阿姐拖累了,也不想同她一起去汴京生活,你想想,我们今日逃亡如此不是她害得是谁!?且你是我抱来的理应跟着我,你阿姐生存能力又比我们强许多,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她。”
“娘……不行……阿姐……我……”
“你不答应我就去死!”说着王氏朝不远处的河跑去,势有要跳河的打算。
君芜见着踏步想阻止,而君瑶抱止住了她。
只听君瑶一声哭喊:“我应你!日后我们相依为命!”
君芜顿珠,眼眶一下通红,心疼地有些抽搐。
刹那,她低头呕出口血。
咳了两声,她捂着口不想让她们发现,藏于芦苇深后蹲着。
她不知她自己为何无法面对王氏与君瑶,只听着动静直到她们离去地听不到声音,她才站起来一阵腿脚麻木地晃了晃。
在她们去汴京的方向,她伫立良久,然她转身朝反向而去。
路上,老道士又遇见她,原想跑可见她神情失落精神恍惚,拐了个弯朝河岸走去。
然见她手中下什么,‘噗通!’跳入河中。
几个泡泡翻出来,沉下去,河面平静无波痕。
老道方张了张口,扔了行李一下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