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内奸,一对鬼鸳鸯

美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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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内奸,一对鬼鸳鸯

    忽然天空中“砰砰砰”几声巨响,吓得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个激灵。

    豁然抬头,就见墨黑的天空中,硕大的烟花绽放,四散飞扬的绚丽火光,将大地照得一片通明。

    夏侯云歌和上官麟越同时清楚看到了,高耸的城墙之上,平地而起一排排林密的兵将,手中弓弦拉满,锋利的羽箭全部瞄准城墙下的三人。

    那一只只弓弦绷紧之势,恍若在下一秒,就会将他们三人全部射成马蜂窝。

    高高的城墙之上,一道高颀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野之中,傲然立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背后一朵朵烟花绽放,映着他的身影更加傲岸如松,透射着桀骜磅礴的气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王者霸气。

    这样让人一眼便能望见的人物,除了那个人,还会有谁!

    一簇簇的烟花冲天而上,绽放的硕大花团,将整片大地映照得忽明忽暗,刺鼻的硝烟弥漫开来,照亮了城墙上那一袭华丽的紫袍随风翩扬,在一片绚烂的光彩中闪着熠熠灼目的辉光。

    夏侯云歌的心口猛然收紧,似乎心脏内所有的血液都要被挤压出来。脊背蹿起一股寒意,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她忍不住猛然倒退一步。

    到底还是落入他的圈套了,他为何就是这样锲而不舍的要利用她?

    她觉得自己的心应该是痛着的,痛得好像麻木了,反而没有任何知觉的木然。

    就听上官麟越在她身侧,低喃一声,透着一种毫不在意的洒然,“我们中计了。”

    夏侯云歌知道,能让上官麟越中计,一定是有人出卖了他。

    会是谁出卖了上官麟越?

    而上官麟越利用的那个人,又是谁?

    轩辕长倾身姿挺拔地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的脸掩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真切,却也能想象得到,一定不善。莫名地,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喘不上气来。

    夏侯云歌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还是知道他的心情一定坏到了极点。不知他是否认出了她,她虽然身上穿着夜行衣,只怕一眼就能被他认出来吧。

    心如跌落了谷底,眼前的光芒都变得黑暗起来。

    终究被轩辕长倾抓住她和上官麟越在一起了,就是所谓的捉奸在床。

    也好,这样也好,他本就这样怀疑,她又怕什么!

    夏侯云歌冷然傲立,心下再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淡静地看向身侧的上官麟越。

    “你有何感想?”夏侯云歌低声问。

    上官麟越低哂一声,“跟你之间的游戏,还没玩儿出个结果。”

    夏侯云歌讽刺道,“我们都活不成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个。”

    “那么你又有何感想?”上官麟越好整以暇地望着夏侯云歌。

    夏侯云歌抬头看向天空中绽放的美丽烟花,“烟花易逝,却很美。”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寒凉之意,“就是死,也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怕他忘记你?”上官麟越的声音有些不悦。“你到底还是对他有了感情!”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了,有感情?还是没有感情?一时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明明早就心灰意冷,再没任何奢望了。

    还是会轻易心痛,心酸,难受至极。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侯云歌低喝一声,否认上官麟越的同时,也是否认自己。

    上官麟越了然地点点头,“那便是报复了。”

    “或许是吧。”夏侯云歌的目光缓缓落在高墙之上的轩辕长倾身上,透着几分恨意。

    “如此说来,美人心中是否有了应对之策?”上官麟越亦看向高墙上的轩辕长倾,声音里多了两分好奇。

    “应对之策倒是没有。不过想从这群人手中逃脱,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摄政王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商议,你可有什么对策?”

    最后关键的时刻,总要有些急中生智才好,恨不得将自己的脑细胞全部用上。可如今的情况,只怕在那些人的包围之下,插翅也难飞了。

    “想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还不简单,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妻子与旁人有染。我们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说着,上官麟越的手臂,一把紧紧搂住夏侯云歌,挑衅地抬头对上高墙上轩辕长倾的黑眸。

    夏侯云歌挫败地摇摇头,跟上官麟越果然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如此破釜沉舟,是不畏生死呢?还是有万全把握,他不会杀你?”夏侯云歌盯了一眼上官麟越搂着自己的手臂,难得没有挣开。

    气一气轩辕长倾,也解解恨。

    在最后的时刻,总要从上官麟越这里,套出一两句话来才好。否则被轩辕长倾抓住他们,他们就会被分开。到时候,她就是孤军奋战,想要再逃,机会渺茫。

    “还没想好。不过前线战事吃紧,我的上家军又不会随意听命于旁人,摄政王心中多少都会有些忌惮。”这就是上官麟越的生存价值。

    那么她呢?

    夏侯云歌的手悄悄抚摸上脖颈的遗世,难道最后为了保命,真的奉献这块玉?

    在轩辕长倾将她送往断头台时,想来也是不打算要这块玉了,能否还有价值为她保命?本来与轩辕长倾怄气,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如今仔细想来,莫非轩辕长倾有了别的解毒办法?

    轩辕长倾从城墙上走下来,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着紫色的香囊放在鼻端,遮住那呛人的硝烟味。他缓缓踱步到上官麟越面前,上官麟越还是强硬抱着夏侯云歌不放手,一时间气氛变得僵滞。

    夏侯云歌挑眸看了一眼轩辕长倾,他脸色略显苍白,几日不见清减不少,略显憔悴。尤其那阴凉骇人的目光,噙着一丝森寒的味道,唇角微微上扬,更加诡异迫人,隐约似有暴风雨掩藏在他平静的躯壳之下。

    短暂的静默,似乎空气都在瞬间凝滞。

    大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烟花砰砰绽放,一下一下敲击人的心坎,一点一点下沉到深渊。

    轩辕长倾终于缓缓开口了,“上官将军,可喜欢本王今夜为你的精心安排?这满天绽放的烟花,皆是为庆贺你我重逢而绽放,很美吧。”

    他那样平静无波透着丝丝萧寒之意的口气,好似在说,这是为上官麟越生命最后一刻,精心编排的一份美丽回忆。

    轩辕长倾的目光,最后缓缓落在夏侯云歌身上,即便她穿着夜行衣,黑巾蒙面,依旧从她的身形,遥遥一望,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她的身影,早就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了。

    确实没想到……

    他们竟然真的有私情。

    轩辕长倾忽然扬唇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也很畅快。

    夜晚的清风扬起他墨黑的发丝,缓缓缭绕,拂过他苍白清瘦的脸庞,给人一种翩翩欲去的错觉。

    忽然,他脸上的笑意尽数散尽,阴鸷的目光,猛地射向上官麟越。

    轩辕长倾一挥手,便有人拖上来一个女子,浑身绵软无力,满身血污,任由被人拖拽,最后丢在上官麟越的脚下。

    夏侯云歌低头一看,心底猝然一惊。

    竟然是……

    跟在轩辕长倾身边多年的梅兰竹菊中的,兰。

    兰美丽的容颜上已沾满血痕,难以看清楚她原来的模样,一身蓝色的裙子亦裂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衣衫褴褛难以蔽体,形容极为凄惨狼狈。

    上官麟越只淡淡瞥了一眼兰,神色并无异样,只是静静地看向轩辕长倾。

    “到底还是你的人,不中用啊。”上官麟越低笑一声。

    “上官将军的手,伸的够长的,连跟在本王身边多年的人,都能背叛本王了。”轩辕长倾的黑眸,阴寒得似结满了冰凌。

    上官麟越粗犷的声音低笑一声,“再忠心的奴才也是人,是人皆有私心。只要加以利用得当,全都不是无懈可击。”

    轩辕长倾不吝赞道,“上官将军果然有一套用人手段。”

    “哪里哪里,不及摄政王手段高明。这么快就揪出了内奸,若能再晚一些,或许我就出城远走了。”上官麟越一双虎目缀满了斑驳笑意,映着绚丽绽放的烟花,射出耀眼的锐光。

    是啊,若能再晚一些,只要逃出皇城,轩辕长倾再想抓他就难了,即便在城外抓到他,亦有什么理由处置他!他可以说考察地形,可以说探访名医疗伤。唯独秘密回皇城,会给人扣上有意造反的帽子。

    身为手中掌握兵权的大将军,不经传召,在前线是不可随意回皇城的。

    兰浑身疼痛,还是挣扎地爬在地上,伸出满是血痕的手,颤抖地伸向轩辕长倾的脚踝。

    “主人……兰知道错了……主人饶了兰吧……”她痛苦地低吟着,苦苦哀求,泪水横流。

    轩辕长倾却厌恶地避开那满是血污的脏手,连看都懒得多施舍兰一眼。

    在他心里,背叛便是背叛,绝不容情。

    “兰错了,主人……呜呜呜……”

    兰挣扎着爬了两下,在触及到轩辕长倾厌恶的目光时,她绝望地哭了起来。

    “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兰哀求着,结果了然于心,还是哭声哀求。最后却得不到丝毫回答,而彻底绝灭心中最后一丝希冀。

    忽然,兰逆转方向,向搂在上官麟越怀里的夏侯云歌扑去。

    那爆发的惊人力量和速度,惊得夏侯云歌眼角猛地张大。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恨你啊!”兰锋利的指甲化成利爪,猛地就向夏侯云歌的脸抓去。

    上官麟越赶紧抱着夏侯云歌迅速后退,险险避开,兰的手里只抓下蒙在夏侯云歌脸颊上的一方黑色面巾。

    她那倾城绝世的容颜,在一片五彩斑斓的焰火中,美得让人惊心动魄,难以从她那绝美出尘的容颜上别开目光。

    这样美丽的女子,让人一眼难忘,也都一眼就认出,正是摄政王妃。

    如今夏侯云歌的容颜彻底暴露在人前,还被抱在上官麟越怀里,也彻底没了可以含糊其辞的理由。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和上官麟越有染的事,便要成为真正的事实,天下皆知了。

    “你这个女人!我恨你!我不喜欢你出现在主人身边!我恨你!”兰力竭地喊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轩辕长倾没有阻止,任由兰在人前疯了般的大闹。

    梅和竹赶紧上前拉扯兰,却险些被兰挥起的利爪伤到,退避一步,梅大声喊。

    “兰,别闹了!还不快点给主人跪下!别在人前丢人现眼。”兰这样做,简直是在丢轩辕长倾的脸面。

    轩辕长倾却不堪在意,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知心里揣着怎样的心思。

    “我活不成了!背叛主人是死罪!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将这个女人从主人身边赶走!不管是谁,哪怕是依依姑娘在主人身边,我也不希望是她!”兰染血的手,愤然指向夏侯云歌。

    “我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从来做事都被主人赞赏。就是因为说了你几句不好听的话,便被主人惩罚,甚至嫌弃……”兰踉跄两步,险些跌倒,无力的身体,还是向夏侯云歌扑来,被上官麟越轻易避开。

    “现在好了,你还想回到主人身边,迫害主人是不可能了!哈哈哈……”兰扬声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无力地瘫跪在地上,泪水混着脸上的血痕,流了满脸。

    “兰!”梅低低地喊了一声,满目担忧。

    兰却似根本听不见一般,兀自喃喃着,“主人,我对你是一片忠心啊,只是不想她留在您身边害您。兰只是想将您身边的危险铲除而已……她根本配不上主人……”

    兰锋利的指甲,忽然抓向自己脖颈上的大动脉,吓得梅和竹脸色惨白,哑声一口凉气,发不出声音来。

    尖锐的指甲,刺穿了皮肉,鲜血喷溅而出,溅了她满身满脸满地,犹如那喷溅的喷泉,汩汩喷涌。

    兰缓缓回头,看向轩辕长倾,痴缠的目光不愿从他身上错离分毫,深深地望着,似要镌刻心底,永不忘记。

    那样深沉而眷恋的目光,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有。

    原来她对轩辕长倾动了最不该有的感情,才会被上官麟越利用,才会几次陷害夏侯云歌,才会在暗卫中泄露消息出去。

    菩提观后院的死士刺杀,柳依依失踪,轩辕长倾几日追击不获,上官麟越潜入京城数日不被轩辕长倾抓获,皆是兰从中动的手脚。

    她就是为了离间夏侯云歌和轩辕长倾,致使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怀疑越来越重,以至于再难信任。

    即便如今兰自尽人前,即便一切都是她从中动的手脚,又能昭雪什么真相?

    夏侯云歌从百里非尘手中逃脱,却在轩辕长倾抓住时,跟上官麟越亲密无间的出逃,亲眼所见的真相,使得任何辩白都变得无力可笑。

    夏侯云歌不会去解释什么,轩辕长倾也不会去听那些无力的解释,一切都是亲眼所见为真实。

    兰纤弱的身体轰然倒在一片血泊中,在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的同时,轩辕长倾早已怀疑到了暗卫中有了内奸,秘密布设,让东朔密切观察,才会抓住兰悄悄放飞信鸽和上官麟越秘密联系。

    在不惊动上官麟越的情况下,按照兰的笔迹,传来信鸽,引上官麟越上钩出逃,最后陷入轩辕长倾精心布设的埋伏之中。

    兰缓缓闭上了那双空洞无光的眸子,最后的视线就定格在轩辕长倾身上,痴缠的,不舍的,绝望的,痛苦的……交织在心底,化成不甘,却在唇角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即便她死了,也能预见,轩辕长倾对夏侯云歌的怀疑,深如沟壑,再难填满。

    这样就足够了!

    夏侯云歌惊魂不定地望着这一切,那猩红刺鼻的血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刺鼻的恶心,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上官麟越担忧地抱紧夏侯云歌,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夏侯云歌弱弱摇头,心中一片凌乱,茫然不知所措,纷乱的思绪到处乱撞,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怕什么!”上官麟越无所谓地道了一句。

    夏侯云歌木然摇摇头,她害怕了吗?她不知道。

    或许害怕了,也或许根本就不曾害怕。

    “不是还有我陪着你。”上官麟越倒是生死坦然,在夏侯云歌的耳边,当着轩辕长倾的面,暧昧地调情。

    轩辕长倾黑如点漆的目光,缓缓落在夏侯云歌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脸色彻底被阴云笼罩,似有电闪雷鸣惊现。

    “上官将军,本王王妃的味道,还不错吧。”

    夏侯云歌周身猛然一紧,上官麟越清楚感觉到她敏感的反应,手臂猝然收紧,圈住了夏侯云歌有一瞬间变得无力的身体。

    “确实不错。”上官麟越回的痛快。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轩辕长倾的脸上,陡然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眸中泛起一缕幽光,似有疼痛闪过,随即淹没在一片冷漠的黑暗之中,荡然无存。

    夏侯云歌一时间觉得喉口干痒,想要说什么,又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再没有力气开口了。

    她强迫自己,麻木所有的感觉,任由一切顺势发展下去,一再告诫自己,何须在意,这一切都是轩辕长倾乐意见到的结果。

    可轩辕长倾再也容忍不了,上官麟越和夏侯云歌在他面前,搂搂抱抱刺眼的一幕,简直摧残他全部的理智,比魂噬毒发时,更让他难以承受。

    “本王今日就成全你们!”轩辕长倾忽然低吼一声,眼底缭绕起熊熊的火焰。

    “谢过摄政王的宽厚大度!”上官麟越依旧落井下石。

    轩辕长倾的吼声愈加震耳,也不再注重众人之前,是否还要为自己保存最后一点颜面,就那样怒不可赦地吼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听个清楚。

    “将你们合葬一处,生生世世做一对鬼鸳鸯!”

    一声令下,无数的羽箭,如那交织细密的雨线,纷纷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