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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近之则不逊
远之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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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
一声狗吠,大梦初醒。
狗发了疯似的,冲着门外汪汪直叫,一道白花花的身影晃进门来。
阿三见状,急忙丢了鼠标立起身,一面连声骂狗:“去去去!一边去!你家蔡奶奶都不认识!”
“这话怎么说的?几天不收拾,骨头就轻了?谁是你家奶奶了?”
闻言走进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手摇圆溜溜的蒲扇,体态丰腴,一头浓密卷发,短袖加短裤,一双深红凉拖。她大摇大摆,晃荡进来,又慢悠悠支身靠在柜台上,仿佛一艘万吨级远洋货轮,气势恢宏地挨上一座小码头。随着货轮入港,同时扑过来的,还有一股刺鼻的香水味,闻着好像橘子皮?
灰白小狗皱起眉头,紧咬着牙,又装腔作势低吼两声,却被阿三一脚踢到门外,发出一阵哀鸣。
“生意不错啊!”女人拍着蒲扇,半笑着挂了句话。
阿三下意识地摸摸小胡子,好像小鬼见了钟馗老爷,缩头缩颈,支支吾吾:“哪有……这大热天的……没几个人,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哈……”
“怎么会难做呢?”女人斜过一双吊梢眼,提声谑道:“这一片就你这家阿三客栈还算撑着,大肚皮的千年王八不定捞着,这餐条鱼小草虾的,总得逮着几个吧?喏!那边不坐着一个吗!”她抡起蒲扇往旁边一挥,矢夫心里咯噔一下,莫名一惊。
奇了怪了?他俩聊天,我怕个鬼!
女人其貌不扬,但吨位超标,身上那股霸气排山倒海奔袭过来,还的确有些吓人。
正不知什么状况,就见她一扬下巴,喝道:“上次那笔账,也该清清了吧!”
阿三没吭声。
女人见没反应,卷发一摇,重重一拍,怒道:“怎么!不想还了!”她腰粗、膀圆、屁股大,一股橘子皮酸味,就像一堵墙。阿三被压成一张小纸片,战战巍巍答道:“不是不还,您看,我这有钱还吗?”他一面拉开柜台抽屉,里面稀稀拉拉几张钞票,就像被蝗虫扫荡过后的麦地。
“不行!今天不管多少,都给老娘拿来!”女人黑旋风似的转进柜台里,张开大手就抢。
可怜阿三刚才还一副世外高人、高冷装逼的腔调,现在却被这胖女人拍打得梨花带雨……矢夫一旁实在看不下去,想也没想,就冲上去劝架。却不知,那女人的后脑壳仿佛长了眼睛,不待回头,猛地伸出猿臂往后一挡,厉声大喝道:“别过来!”——矢夫像只沙发靠垫,“嘭”地被一把震开,一屁股墩在地上,差点摔岔了气。
女人搞定身后突袭,又一气呵成,抓了抽屉里的钱就往外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用蒲扇点着阿三骂道:“小胡子今天先放过你,明天老娘再来!”
阿三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惭愧得很,不但钱被悉数抢了,还连累客人摔了一屁股墩子,无奈之下,忙抽出根红山递来,连声赔不是。矢夫说没事,揉了揉屁股,不禁怀疑那位大神到底是不是女人?幸亏刚才一招见效、点到为止,倘若真跟她干起来,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他又回想起上午暴雨时,赵校长的确来问过隔壁的小蔡怎么没开门。看样子,这彪悍女人也是开店的,而且就在隔壁,还爱赌钱,估计玩得也不小。
常言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赌渣都不剩。阿三你谁不好惹?却把隔壁这位拥有洪荒之力的女汉子给招惹了,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哼哼,记得以前听过一首歌,好像有句歌词——“钱呀,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想当初,自己寄身嘉禾市,在那间设计公司,正是“庙小阴风大,池浅王八多”,受尽赤豆雪糕的百般欺凌,还不是一样为了钱而忍气吞声?就算你矢夫昨天豪迈地唱着那句“东风吹,战鼓擂,老子失业谁怕谁”,逃到这偏远的龙珠岛,也仍然逃不出钱这个“魔咒”!
唉,兜里没钱,日子难过。若是今天找不到饭碗,明天还谈什么观花赏月、把酒吟风,都特么痴心妄想!
矢夫心里仿佛钻出无数只头顶犄角的魔鬼,咬牙切齿,想起那谁谁的——好像是个戴着圆框眼镜的艺术大师——一边剔着牙,一边瞪着眼,愤愤然说的那句话:
特么活下去最要紧!
预知
“小矢你说得对啊!活下去最要紧!”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周主任坐在矢夫面前,慈母一样苦口婆心劝着他。
时针指向下午2点缺3分,矢夫被那股“魔咒”擒获着,苦苦不能挣脱,于是把阿三客栈里的经历一吐为快。不过,让他感到温暖的是,在这个远离城市的龙珠岛,在这个阴森古怪的春蕾小学,还有一位面容慈善的大姐,安心耐心地听完他的倾述。
这是何等的幸福!
但是,他也有满腹的疑问——
“今天中午,我碰到件非常奇怪的事……”矢夫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就算周主任能够理解前面所说的一切,是否能接受下面的话,或许,她会觉得我的神经有问题?
“什么事?”
“呃……中午我在山里人家吃饭,后来……”
“山里人家?”周主任闻言马上提高了声调,急问道:“山里人家怎么了?”
“我看见一个戴墨镜的人,只把手一抬,好像就一秒钟,非常短,一切都变了模样。”
“什么?……是不是一个旅游团?”
矢夫心里一惊:我还没说旅游团,只说了一秒钟的变化,她怎么会猜到?
难道……?
床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里提到,矢夫去学校里见周主任,确认岗位的同时也吐露心声,聊起山里人家旅游团队的怪事,却未料对方未卜先知,一时心迷语塞。谁知,李芳菲和她小姐妹却也在65分钟之前,出了些小状况。
场面有点混乱,也有些香艳,敬请各位捂好鼻头、备好手纸。
时针拨回——8月29日,午后,12:52
地点:阿三客栈,206房间
“菁菁,你的防晒霜放哪儿啦?”
小米一边拨拢马尾辫,斜着一双丹凤眼,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一边冲着房门问道。
洗手间里传来菁菁的声音,闷闷的听不清楚,不知在干什么。
李芳菲有气无力,垂肩歪在圈椅上,拨弄着手机。的确,刚才也想涂好防晒霜再出门的。前两天刚入手一瓶anessa,防水防汗,50+,正好对付这种大太阳。可惜今天出门前,翻箱倒柜,这淘气的防晒霜却跟我玩失踪!本想路过哪个小店,暂且买瓶抵挡一下,可这鬼镇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更别谈防晒霜了……但,还好还好,听小米刚才那一问,估计菁菁带了!真是谢天谢地!
“这镇上,真没防晒霜卖?”小米看见李芳菲垂头不响,还是有些狐疑。
“不说了嘛,没有!”李芳菲很不耐烦,弹回一句。
小米以手作扇,在羊脂白玉似的细颈前扇了几扇,又叹了声气,委身坐在床上,嘟起小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道:“外面那么热,太阳那么毒!就算涂了防晒霜,我也不出去了。涂了也白涂……喏,你看你看——”她向李芳菲伸出一段白藕似的小臂,又用另一只手提起粉色的裙摆,露出雪白似缎的修长双腿,“你看,这不到半天,都晒黑了呗!”
知道你白!就别炫了!
李芳菲斜了一眼对面——身材高挑、腰细腿长的小米,正像一条加热过后、散着甜香的年糕,裹上一大把桃粉色的玫瑰花瓣;那根乌亮的长马尾,像用一支大号斗笔,蘸满上好的油烟墨,在雪白的宣纸上肆意决然地挥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这小妮子,真心漂亮!估计世上那帮凡夫俗子们只知道“一白遮百丑”,却不知“一白出百美”的道理。小米白皙的肌肤仿佛牛奶里泡过,再加上粉嘟嘟的打扮,还真可以男女通杀、大小通吃!
“快别矫情了!”李芳菲看着小米,忍不住又顶了一句,“你这也算黑?……你如果算黑,我们这些人,岂不都成非洲土妞了!”
“非洲土妞,呵呵呵,非洲土妞!非洲土妞!”小米捂着樱桃小嘴,连声笑道,年糕似的娇躯柔柔地抖动,那双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两道飞扬的弧线……
“谁是非洲土妞!”
外边的美人正娇笑着,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拉开,菁菁已经走出来。她一头长波浪,铁塔一样挺立在床边,活似一头刚刚浮出水面的大黑牛,头角上顶起一大把湿漉漉的水藻。
按说这三位女生,要数菁菁生得最黑,也最敦实。她从洗手间走出来,刚巧听见小米说到这句“非洲土妞”,自然对号入座,误以为是在笑话她。
“你觉得呢?”未等李芳菲开口解释,小米早已扭转身,美人三绕地冲着大黑牛似的菁菁发起一击。
“你~!你这小虾米!我让你白!”
大黑牛闻言突然发作,低吼着,甩起满头的水藻,直扑床上的年糕妹妹。一双熊掌似的大手,迅速而准确地一把掐住小蛮腰——那被玫瑰花瓣包裹着的、无比柔软的小蛮腰——二人顿时扑倒在床上,扭作一团。
“咯咯咯……”小米怕痒,甩着热泪,放声娇笑,就像一条白蛇,扭缩着、挣扎着,却被菁菁死死压住,挣脱不开,“咯咯咯,不要了不要了!”她扭着娇躯,一路求饶,浑身冒汗,那条长马尾经此一劫,如同浓墨沾了水,在宣纸一样的被单上晕染铺陈开来。
大黑牛黑着脸,依旧不依不饶,那双熊掌就像两台开足马力的推土机,在小米的腰上、腋下、胸前、腿后四处碾压;又像两条滑不溜秋的大黑鱼,铁头硬甲,劲霸无比,在如水的身躯上来回游动。
“啊啊,不行了……”小米早已花枝乱颤、大呼小叫,胸前和耳后一片酡红。
这个——呃,看着怎么像是……(咳咳,省略号内容请看官自行脑补)
“让你再敢笑我!说!谁是非洲土妞!”大黑牛稍作停顿,大喝道。
“哦哦,不敢了不敢了!”小米双颊绯红,云鬓纷乱,已然束手就擒。
“哼!”大黑牛鼻里出声,一扭肥胯,松开手,离了身。
经这一记“床咚”,小米胸襟半露,玉臂无力,深陷在床单里,一缕长发遮住星眸,又漏进红唇,被雪白的牙齿咬住,倒似海棠春雨、绿树红花。就在这时,好像有只通红的魔鬼,趁机钻进那起伏不已的双峰之中,搅起砰砰心跳……软倒在床铺间的小米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的确,开头很难受,但后来,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无力的挣扎……
“菁菁你欺负人!”稍作停顿,小米仿佛又恢复了气力,冲着刚刚爬起身的大黑牛娇嗔一声。
“什么!”大黑牛猛一回头,满脑门都是黑线,如同牛魔王下凡,各种装备纷纷升级——“你说什么?”
“我说你欺负人——”小米缩了缩身子,抱起被面护住胸口,丹凤眼忽闪着,盯住床边灯塔一样的牛魔王,好像有点害怕,又有些期待。
“你个小虾米!今天就让你知道姐的厉害!”大黑牛又一次扑过来,祭起一双铁钳般的黑手,发起第二轮“床咚”。
“啊……!”
小米这次已经笑不起来,或者她已经搞不清自己是笑,还是在呻吟。因为,这次对方已不止用手,而是加上了嘴巴,发着热力,呼啸而来!
如果说刚才还像推土机,只在地面碾过,现在则升级为挖土机,直接往土地里整。推土、挖土,虽一字之差,却天壤之别。小米的肩头、耳边、手臂、胸前……但凡凹凸有致的地方,都被这台挖土机,呼呼作响、风狂雨暴,挖了个遍。
啊啊……呜呜……嗯嗯……
这对活宝!搞什么飞机!
李芳菲本是冷眼旁观,后来听出小米的叫唤已从兴奋,到惊吓,再到无力,最后甚至拖着哭腔……怕她俩玩得过火,立即扔了手机,闯到床上,打算扯开这两人。
谁知,“床咚”这种事,一旦咚上,还真不容易分开。
“喂!菁菁!松手!松手……”李芳菲使劲扳着大黑牛的臂膀,但哪里扳得动?反被对方一个反肘,擂在胸口,压趴在床边。这股牛劲,还真是魔王上身啊!她重新上前,抱住大黑牛……终于,似乎有些用,因为菁菁闷哼一声,弃了软成面团似的小米,竟转过身来,继续“床咚”她了……
晕!香肩被紧紧按住,腿也被死死压住,只剩头颈不住摆动,仍作无助的抗争。
菁菁着了魔一样,趁热打铁,黑着脸低吼着,猛地抓向对方的腰眼——李芳菲只觉着左半身一麻!一股电流直达耳际,似乎还能听得见哔哩啪啦的电火花声;口中还没来得及呼叫,右边腋下又遭一挠,浑身立即酥麻无比。
据某果仁非常奇葩的科学研究,挠痒痒这种对战游戏,只有在别人挠时才能奏效,如果自己挠自己,是断不会痒的。其原理好像涉及人体的某种神经应激机能,具体解析过于专业,这里就不费舌啰嗦了。且看李芳菲如何应对——
我怕痒,你应该也怕!
只见李芳菲夹紧下巴撑红了脸,拼命忍耐着,又弓起膝盖抵住对方的肚皮,同时尽力脱出手,往大黑牛的腰眼招呼过去——绝地反击!就不信你不怕痒!
但是,脑中一道霹雳闪过,大黑牛居然毫无反应!
天啊!她竟已修炼出类似金罩铁布衫的“不痒金身”!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困兽犹斗的无效反击,更加激化了大黑牛的愤怒——“让你爱管闲事!”她大吼一声,熊掌直奔李芳菲的腿根而去!
我勒个去!那地方可碰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火石电光之际——时钟指向下午1:12,亦即小米问菁菁要防晒霜的20分钟之后——忽然听见大黑牛“嗷”的一声大叫,整张脸夸张地扭曲起来,整个人却像断线的木偶那样垮塌了身子,翻倒在一边。
李芳菲娇喘吁吁,定神一看,小米正眯眯笑着,乱发蓬松,那只雪白而小巧的兰花指骄傲地翘着。再看菁菁,已经泪眼婆娑,丝丝倒抽着凉气。
奇怪,刚才还威风八面、横扫千军的大魔王大黑牛,究竟遭了什么变故,转眼就偃旗息鼓,沦为残兵败将了呢?
“还敢欺负我吗?”小米满脸得意,当然,已经绯红、沁着香汗的脸上难掩内心的悸动。
菁菁无力地摇了摇手,就像举着一杆白旗示意投降。
“那,防晒霜在哪儿!快拿出来,给我们涂好!”
听见这句话,躲在被褥里喘息的李芳菲差点笑翻过去——好吧!两人一咚、三人两咚,来了场女子床咚大乱斗。虽然不知道小米刚才使了什么怪招,居然让发了疯的大黑牛失去了魔性,但是,这也太搞了吧妹妹!折腾了这么久,你就为了那一瓶防晒霜啊?不过……快点给我,我也要涂啊!
小米似乎看到了她的心底,从俯首帖耳的菁菁手里接过防晒霜,先自己一通涂抹,又递给李芳菲。
怎么回事?也是anessa,防水防汗,50+,和我那瓶一模一样!
再看小米,浓墨绘就的长马尾已经重新梳顺并扎好,粉色衣裙也已整理停当,细腰长腿,亭亭玉立,不禁暗叹:真是个肤白如雪的美人儿。只不过,看她的眼神好像增添了不少萧杀之气,仿佛转眼就从一名弱不禁风、浑身冒萌的小萝莉,变成了气贯长虹、冷酷妖冶的冰雪女王……如此算来,是否可以鬼神通吃、三界通吃?
这么胡乱想着,就见小米斜着眼,高傲得还真像位女王,没头没脑问了句既令人脸红、更令人费解的话:
“别装了芳菲姐,难道你一点也不想吗?”
“想?……想什么?”
“来场真正的床咚啊。”
“小米,你!”
……
时钟重新指向1:30,涂好防晒霜的三位美女,已打扮停当,嘻嘻哈哈飘下楼来。
李芳菲看见门厅沙发里歪着个男生,头发乱蓬蓬,衣服皱巴巴的,胳膊肘上还有块灰尘印,像是刚摔过跤,心中不免嘀咕:这小子怎么跟屁虫似的,也跟到客栈来了?刚才看他那副吃相,真是够呛!还有昨天渡轮上,趴甲板上晕船的样子,也真够狼狈的,呵呵……但是,周姐已经带他来过宿舍……
莫非,他就是老爸要找的那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