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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个肥头大耳的灵炼师从后台冒出头来，斜视了柜台前的荆云一眼，对着他朴素的学院制服冷笑一声，然后旁若无人地斥责道：“你这丫头，让你今日之内给我把上个月的帐算清楚了，你当耳边风是吧？”
这位灵匠师肩膀上标着一直栩栩如生的灿金色鹰标，甫一露面，就引得馆内所有人纷纷驻足行礼，面露恭敬神情。这也难怪，毕竟那是被灵炼师工会所承认的六阶灵炼师的标志，是实力与地位的象征。
虽然在荆云的眼里，这种程度已是司空见惯。
被称为小璐的少女怯生生道：“不是的戚师傅，我没在偷懒，但有客人上门，点名要找陆老前辈……”
“客人？找陆老前辈？”这灵匠师又瞟了瞟堆在柜台前的手甲，一脸不耐烦道：“我说小鬼头，你也不打听打听陆老前辈是何许人也，这火炼精馆又是什么地方？陆老前辈事务繁忙，岂是说见就见的，还有这的灵炼费用可不比那些小作坊，你一穷读书的出得起吗？至于这东西……这是什么，你自己炼的？这这这，这算啥，丑不拉几，两团铁疙瘩，最多只是下品凡器吧？”说着连连挥手驱赶道：“拿走拿走，我们灵炼馆忙着呢，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荆云所用的手甲目前虽然只有中品凡器级别，但若其价值曝光，必然引起众强者血雨腥风的厮杀，如今却被这没眼力的货随手扔了，何况当着灵炼师的面贬低其灵炼作品，这在业内乃是大忌。即便荆云并非在五行大陆土生土长，却也深知这个道理，禁不住脸色一沉，寒声道：“你是这的主管？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叫陆展风出来！”
被唤作戚师傅的灵匠师见一个小鬼也敢摆出如此神情，心头怒火立刻腾起，何况对方实力根本不济，他根本就没有半点顾忌，直接抓起柜台上的手甲，像丢垃圾一样甩在地上：“老子怎么做生意不需要你教，想提炼就去找路边摊小作坊。”
荆云连忙闪过，接着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对谁开口说话：“读者们都看见了啊，不是我想装b打脸，而是这个世界上脑残实在太多。”
“赶紧把他轰走！”戚师傅抛下这么一句，转身就走，留下少女小璐一个劲地鞠躬，一边向荆云致歉，一边帮他去拾地上的手甲：“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我们师傅今日大概是喝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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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油砂还好用吧？”荆云示意少女不必如此，然后不咸不淡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戚师傅的步伐顿时止住了。
如同遭到雷劈一样，戚师傅的身体僵在当场，接着连忙回头，重新打量其貌不扬的少年。
只见荆云嘿嘿一笑，低声喃喃道：“涣油砂那种东西涂到武器上，确实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长灵炼武器的灵力，使之瞧来宛若新生，但副作用也相当明显，那就是使得灵炼品的损坏程度也快了数倍有余。不过如此一来，前来你处维修的自然也多了……这些年来，你们老板靠着那种东西，只怕已经赚了不少黑心钱吧？”
这戚师傅能在鹿敝国内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是有俩把刷子，只可惜在荆云的眼里，此人不论为人还是处事，还是差了太多。
戚师傅额上冷汗渗出，话音却不禁有了一丝颤抖：“胡、胡言乱语！小子，你再不滚，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荆云毫无顾忌，继续冷笑道：“是吗？涣油砂乃是金属性的特殊物质，有开锋增锐、蓄养造化之能，在尚未完全渗透进灵炼品之前，只要用火属性的灵焰炙烤一番，便会在表面形成颗颗金色的液态水滴。你若心里没鬼，何不让我试上一试？啊，当然了，这兵器灵炼区的灵匠师也是大有人在，你若不放心我，也可请他们来证明清白。再不然，我们谈谈别的也行。”
“还有……别的？”
“是啊，像是血辰水啊，丧魂锁啊，殒星岩啊什么的……”
“别！别，别……够了，够了……”
随着荆云口中蹦出名词的增加，戚师傅的脸色急转直下，连忙喝止了他，然后极为后怕地环顾了四周，冷汗霎时间湿了背脊。
这小子……真真正正的懂行！
因为馆内本就人声嘈杂，短时间内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见荆云一副看戏的神情，戚师傅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开什么玩笑？一个小鬼居然知道这么多……不行，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附近的灵匠师对我这火炼精馆的生意眼红得要命，巴不得能捅出些篓子，再闹下去铁定要砸馆。如果让陆老前辈知道我把馆子办砸了，被灵炼师工会封杀不说，就是小命都有可能不保。现在馆内人多，不如先虚以委蛇一番，然后等到人少，看准机会一不做二不休……”
戚师傅这么打算着，眼神不由变得冰冷，拳头随之暗暗握紧，不料荆云早猜到他心中所想，不屑冷笑道：“劝你不要自掘坟墓。哪怕放眼整个五行大陆，知晓涣油砂的存在的又有几人？再说了，小爷我既然专程来你处，难道会没有一点准备吗？在你动手的瞬间，我保证火炼精馆立刻臭名远扬，你也逃不了被灵炼师工会除名追杀的制裁，不信的话，尽管试试看啊。”
“啧……”灵匠师心知荆云所言句句属实，况且他神情坦然，根本不似说笑，只能压下心头惊怒，诚惶诚恐道：“知、知道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荆云慢条斯理道：“不想怎样。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了吧？我只是打算提升提升手甲的品质而已。”说着他又故作模样地四顾寻找，挠着后脑勺做困扰状：“哎？奇怪，我的手甲呢，刚才还放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戚师傅连忙给小璐使了个眼色，少女立刻会意过来，一溜小跑地捡起手甲，恭恭敬敬地递到荆云面前：“那个……客人！您的东西在这！”
荆云根本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只是抬眼望天：“谁扔地上的，就该由谁捡起来……吧？”
戚师傅恨得牙痒，却不得不从小璐手中接过手甲，然后双手呈到荆云面前：“客人，您的东西在这。”
“哦？这就是我的东西？”
戚师傅好歹也是六阶灵炼师，走到哪里不是受到各路人士吹捧，何曾受过如此屈辱？但眼下命门被这小子紧紧攥着，他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下老脸，摆出谄媚笑容：“是、是啊，爷您可看清楚了，这就是您的东西啊。”
这一下不只是小璐，馆内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卑躬屈膝的肥胖老者，根本无法把眼前这人和往日里威风八面的戚师傅联系起来。虽然因为刻意压低了话音，二人的交谈他们都听不太清，但戚师傅那堆砌出来的皮笑肉不笑还是看得清楚的，不禁议论纷纷，猜测着那位少年的身份。
戚师傅自己也是又羞又恼，恨不得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不料还没等旁人震惊完，就又听到一声闷响。
“碰！”
荆云大手一挥，直接把戚师傅呈上来的手甲打飞开去：“没眼力的奴才，小爷的手甲好歹也是中品凡器，你哪儿来的胆子，敢拿这两团下品的铁疙瘩来糊弄？听好了，三日之后小爷再来取，你们这灵炼馆若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哼哼……你就告诉陆展风，咱们双方飞雪楼再见吧。”
敲诈啊！
荆云不仅口出狂言，甚至没有半点支付灵炼费用的意思，气得戚师傅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手都克制不住地直哆嗦。若不是顾忌到这个小鬼可能揭露自家的商业机密，他早冲上前去下死手了。但无论如何，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今日之羞辱，有朝一日定要十倍奉还。
不料戚师傅的这点想法，又被荆云一眼看透，只见他凑到惊惧交加的戚师傅耳边，低声补充道：“奉劝你一句，活着不好吗？不想被全五行大陆的灵炼师工会封杀、自己的画像又被贴在飞雪楼的悬赏榜的话，最好给我尽心尽力地办事，否则……未来的这三天，保证就是你最后的逍遥！”说着转身离去。
仿佛被荆云充满杀气的话语击溃，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悲惨的结局，戚师傅顿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哦对了，有句话忘了说了。”
临出门前，荆云又淡然回首，朝地上瑟瑟发抖的戚师傅冷冷道：“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面子别人不是没给，只是你自己蹭脸上去，这才弄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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