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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心那个新鲜的“干”字,吴疆越想越心慌。
他连忙慌慌张张地从小溪里爬起来离开,大约十步左右的时候,他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个像恐龙蛋一般的鹅软石竟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吴疆心跳加速,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赶去。
上午十点半,吴疆才回到学校。
去医务室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进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第四节课了。
班主任毛丽琴看见吴疆肩膀上有伤,问他怎么回事。吴疆笑了笑,说是被疯狗给咬了。
回到座位,杨蝌蚪查看了一下吴疆肩膀上的伤,皱着眉头问:“三哥,你这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披萨店里的老板娘给咬的啊?外面可在疯传,说你跟那个叫什么蔡姐的,正在玩姐弟恋呢。”
“你欠抽?”吴疆瞪了他一眼。
“那你肩膀上的伤,也不像是疯狗咬的啊?凭你三哥的身手,起码得是条藏獒才能把你伤成这样吧?”杨蝌蚪道。
吴疆懒得理会他,偷偷地将那本《太玄洗髓录》放进了书包,他准备下午去放学之后,认真地图书馆翻一翻书法字典,然后好好研究研究。因为,《太玄洗髓录》上面的字,全都是一些篆体字,根本不是给普通人看的。
“喂,三哥你藏什么呢?《金瓶梅》嘛?”这个时候,刘能刚刚看完手机里的一个岛国动作片,调转头来问吴疆:“三哥,你老实交代,昨晚是不是去动物园打野战去了?”
吴疆被问的心里一惊,但他还是很镇定地说道:“老子去动物园干嘛?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就喜欢玩人兽大战。”
“三哥,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刘能又问。
“刚才不是说了么,让疯狗给咬的。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不对,三哥,你不诚实啊。要我看,你身上那些伤痕,肯定是让狮子给咬的。”
刘能大笑时,吴疆张大了嘴巴,半信半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靠,新闻里都说了啊。”
“新闻?”
“对啊,早上的新闻都说了,昨晚连海市野生动物园里面,有两个小偷想去偷熊猫,结果误入了狮虎山,差点儿就被一头狮子王给咬死了。”
刘能这么一说,吴疆就放心了:“那后来呢?”
“后来?新闻上说,后来,那两个小偷竟然还带了铁夹子,将狮子的尾巴差点儿给夹断了。更为可气的是,那头狮子好像还中了毒,正在抢救呢……”
“中毒?抢救?”
吴疆身子一颤,不禁想起了昨晚,三师兄冲那雄狮喷的一道白雾。
难道,三师兄的白雾毒性这么大?竟然连一头四百斤重的雄狮都能毒死?看来这货,比非典还猛啊!
吴疆正在发呆,突然,杨蝌蚪猛然抓起他的右手反复研究了起来。数秒钟后,杨蝌蚪愣愣地问吴疆:“三哥,你纹身了?”
“纹身?哪儿啊?”吴疆不解。
“手心啊!你这手心不纹了个字嘛?这么大的一个纹身,你当我瞎了啊。”
杨蝌蚪这么一说,吴疆这才反应过来,他手心有个“干”字,于是他笑了笑:“好看不?要不回头也给你纹个‘干’字?”
“三哥纹身了?在哪儿?”
“给我看看,给我也看看,我也想去纹身。”
“三哥纹的是什么?是周落霞的名字吗?”
……
一听说吴疆身上有纹身,一大帮人都围了过来,就连今天穿了低胸的潘晓梅都趴在桌子上抢着吴疆的手要看个究竟。她爬下来的时候,胸口的风景春光乍泄。杨蝌蚪直勾勾地盯着潘晓梅的“内涵”看,吴疆便用手指了指潘晓梅的领子口:“晓梅,赶紧把你的窗户关好了,花生米都差点儿让杨蝌蚪偷吃了。”
“呀,你要死啊,你流氓,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潘晓梅一边发嗲,一边逼着吴疆把手心的纹身拿出来给大家看。
吴疆一边躲闪,一边摇了摇头:“哎,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老是喜欢看男人的纹身呢?告诉你,杨蝌蚪大腿上还纹了你的头像呢,你要不要也看看啊?”
“谁要看他的,我就要看你的!”
潘晓梅生气了,吴疆只好安慰她:“晓梅,不是哥不给你看,只不过一个‘干’字,有什么好看的呢?”
说着,吴疆就很大方地摊开了右手,将手心的那个“干”字展示给大家看。
潘晓梅抖着她那健硕的胸脯,凑过来定睛一看,直接就笑喷了:“三哥,你这哪里是个‘干’字啊?你这分明就是一个‘土’字嘛?你啊,就是一个土八路,哈哈哈!”
吴疆一听是“土”字,顿时就傻眼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他娘的是一个“土”。
神仙爷爷留给他的,不是个“干”,而是个“土”。
我去!难道老子真的是福德正神,土地公?
周围的同学笑成一片,吴疆则傻愣愣地张大着嘴。
他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昨晚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
两百里外山里,有一片松树林。
茂密的松林如遮如盖,一只大猫轻轻地走进了松树林中的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屋子外面,种着七棵大小不一的松树。最高的一棵,已然有二十几米高,最小的那一棵,不过才两米。
大猫踏着稳健的步子,穿过那最小的一棵松树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三五秒后,大猫摇了摇尾巴,接着向那茅草屋走去。
来到距离茅草屋前大约七步的时候,大猫知趣地停下了步子。
他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流,正萦绕着茅屋周围。他知道,那是师傅充沛的真元的存在。
大猫蹲坐在茅屋前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尾巴。
片刻后,光线昏暗的茅草屋子里面,传来了师傅温暖的声音:“雾豹,你的性子还是有些急躁啊。昨晚,动物园里的那只狮子已经死了,很可惜。”
大猫听懂了,于是老老实实地低头。
低头,便是认错。
“雾豹,以后做事,要讲究分寸。比如,昨天那只狮子,你就不应该用丙剂量,要我说你用个丁剂量就合适了。如果天气好点儿话,其实戊剂量也行。现在,国家养一只狮子,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哎,就因为你一时冲动,剂量用大了,一头狮子就让你给毁了……”
大猫当然能够听懂师傅关于“丙剂量”“丁剂量”“戊剂量”的论述。只不过,他不大赞同师傅说的“一时冲动”。但师傅毕竟是师傅,师傅的话总是对的。于是,大猫只好又把头埋得更低。
师傅没有继续有关“剂量”的话题,而是说到门前那棵最小的松树。
说到门前那棵最小的松树时,师傅憨厚地笑了,笑得很舒心,也很快乐。
“雾豹,你喜不喜欢那个臭小子?”师傅问大猫。
大猫微微地抬起头,然后摇了摇尾巴,算是肯定。
“呵呵,师傅我也喜欢。十八年前,师傅便已经感知到望松崖的那块‘土’字决的仙石了。而且那年,师傅也刚好算出,仙石的主人就是那个臭小子。此番仙石有了真正的宿主,也算是认祖归宗了。”
大猫听懂了,再次摇了摇尾巴。
“那臭小子,虽然生性顽劣,陋习甚多,但也有可爱的地方。说实话,为师一想到那小子被仙气所染,列入了仙班候选,师傅这颗悬了几十年的心就好受了许多。”
一听“仙班”二字,大猫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仿佛“仙班”二字,是埋藏在他内心多年的一个心结。不过很快,大猫还是摇了摇尾巴,表示认可师傅的话。
突然!
师傅话锋一转,语气凝重了起来:“虽然,那个臭小子身上染上了几抹仙气,但距离真正的成道,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敢问,世间奉天者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够真正走到最后呢?”
师傅发此感叹的时候,大猫没有再继续摇尾巴,而是仰头对着屋里的师傅轻声地“喵喵”了两声。
师傅听懂了大猫的话,于是憨厚地笑了笑:“雾豹,师傅老了,也受到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的排挤了,师傅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去上面咯。”
大猫听懂了,他知道师傅说的“老头老太太们”是谁,他也知道师傅说的“上面”是哪里。
突然间,大猫没有再摇尾巴,而是剧烈地摇了摇头。大猫不相信师傅的话。大猫认为,师傅就是世上最牛逼的存在。即便是,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也没有一个是师傅的对手;如果师傅真的想去“上面”,那么师傅就一定能去“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