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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今日这般好说话,老头愣了片刻才拍拍我:“嗯,为师方才已经将你那韶光居的人带上来了,左右也没个生意,待在那儿做什么。”
“什么?!”我不知道他身法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方才也不过才说话的功夫,又怎么能做到一个来回?
紫弗倒是毫不意外,似是很支持的样子:“带上来也好,不然你也不放心。”
“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看火去!”石锦果真是个怪脾气,也不知紫弗哪里说错了,“别都堵在本君门口。”
“是。”一个青丘的至高元君,便就这般被打发了,还走得干净利落。
石锦在石阶上坐下,锤着腿问我:“怎么想通了?以前不是倔得很么!”
“你既是想收,我在这里左右是要待好些时候,便就拜了,”我看他神情似是轻松许多,便蹭过去,“师父,你要教我什么?”
“谁说要教你了?”
“哎!你这老头怎么说话不算数了!都喊你师父了你不能什么也不教白受我一声吧!”我指着他只觉得他这是耍赖。
“你还在为师这儿白住呢!”
“那我走!”
“别想了,你那韶光居为师已经封了。”
“你……你这是无赖懂不懂!”
“哦。”
他不理我,兀自起身进了屋子,嘴巴还絮叨着:“你那儿都是些什么糟心的,受了天罚的小仙子抱着啃草的毛畜生,哦,还是个瞎了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去下界搜刮来的厨娘。还有一个不会笑的,一个咋呼呼吵死人的,也不知你寻常怎么待下去的。”
我跟着进去,纠正他:“连姒虽是看不见,你做何说这么难听。那不是毛畜生,那是阿善,他本来是个人,后来……哎呀算了,就是个毛畜生吧。我不许你这般说虫召和幺火,他们两个一直陪着我,不是什么一般人。”
“嗯,自是不一般,生了一窝小的。”
“你说什么?”我伸出手对着他那小眼睛晃了晃,“师父,瞎的怕是你吧?什么眼神?”
他挥开我,气哼哼道:“蠢徒,他俩都跟着你多久了?”
“许久了,醒来便见着了。还有,我不蠢!”
“那就是傻。”他捣鼓着面前的杯盏,顺口接了一句,堵得我不知道怎么回嘴,他倒是继续说起来,“他们两个,可是父神的坐骑,想来父神还是惯着你的,便是你闯了那般大的祸事还记得给你留两个照应,啧啧,只是跟了你,都傻气了。”
“师父,你这么说,真的会失去你唯一的徒弟的,真的。”
他这才抬头看我,不以为然道:“第二个。”
“什么?”
“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
他却没有再回答,只把那杯盏递给我:“喝。”又是那泛绿的茶水,散发着异香。
“这究竟是什么?”我仰头灌下,一阵清爽。
石锦指了指那凳子,我依言坐下,看他自怀间掏出两样东西来,正是我那钟铃和血染砚。我从未取下过那钟铃,此时它却好好地躺在石锦手中,那么小小的一枚。
他眯眼瞧着钟铃片刻,递给我:“你妹妹在里边,应是还不错,不用担心。至于这小子……”血染砚自他手间垂下,周身散着红光:“便就先回去待着吧。”
我正了正神色,只觉他这次是要与我说正经事。果真,他一挥手,这屋子便全数褪去,只留一片空荡荡的地界,指尖一捏,面前便是一道漩涡,那漩涡不停地转着转着,竟是慢慢现出一张脸来,不是别人,正是那来犯我几次的蛇妖!
“记得她?”
我点点头,怎么不记得?那魔人为着救她出去可是特意与我多废话了好些时候,我仿佛还能记得她“嘶嘶”地吐着舌尖的声音,一想起那凉滑的身子缚住手脚的感觉,不禁觉得一阵恶寒。
“她唤鸣邑,乃噬人心魄的妖孽,擅铸幻境。”
“这个我知道,我们曾陷进过她的幻境。”我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踌躇了下还是告诉了他,“几次困住我的那魔人,与她为伍,甚至于,这个鸣邑,对那魔人很重要。”
“自然是重要的,没有这蛇妖,你说的那魔人根本也无法接近你。”
“何意?”
石锦对我翻了个白眼,仿佛我是个白痴一般,点了点那个漩涡里的人影:“你也知道那个魔人只能存在于结界,那结界由何而来?这蛇妖便是趁着你精神恍惚之时侵噬你的心神,从而那魔人才能接近于你,他自然是要好好对待这鸣邑。”
我虽是不大懂,但也多少有些明白过来,这蛇妖便是那魔人接近我的钥匙。可是那魔人的身份……
石锦啧啧嘴,拿起我那杯盏瞧了瞧:“为师予你的这绿茶可是好东西,闻着味儿没?这是鸣邑最怕的味道,既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自然是要从你下手,绝了他们的来路。”
“师父认识她?她什么来头?”
“哼,这可还怪得你!”这老头怕是只会用鼻子说话了,连正脸看我都懒得,“你以为那魔人是谁?”
“谁?”
“得问问你自己在极界干了什么。”
极界?我已经许久未听闻这个名字了,然则,它确然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我在极界干了什么?我又如何记得?
“师父这意思,难不成我还能在里边造了个魔人带出来?”
“那可不一定。”他又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如今倒暂时不是说这个时候,那应仙石的事情你怕是已经知道了,为师想了想,不应是那魔人与鸣邑所为,便是他们想做,还没有这般本事与机会。”
我想起与紫弗的谈话,有些试探地问石锦:“可是仙界的人所为?”
他抬起头,若有所思,我等着他,本以为他该给我一个什么惊天的答案,却只听他冒了一句:“我咋知道?”
真的,我若不是唤他一声师父,当真是要祭出那玄昆镜了,我保证!
他好歹是没有再继续激我,复又加了一句:“若是仙界的人,也不无道理。毁了应仙石,便是仙家以外的人都能擅闯天界。这人勾结了魔道与鸣邑一起,不似凡类。你可是在外边结了什么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