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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合租女孩身姿婀娜,她从门缝中探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冲元宝抿嘴一笑,接着又把脑袋缩回去,迅速关好房门。她们一个环肥,一个燕瘦,还真是搭配合理啊!
元宝自言自语道:“老子月薪还不到三千,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肾六…;…;”
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开房门,把我吓了一跳的同时,他自个儿也吓了一跳。他先是怔住了,而后在屋内扫视一圈,问道:“你的行李呢?”
我耸耸肩,笑着回答说:“哥们儿我就剩这一身臭皮囊了,你看着安排吧。”
元宝也笑了,他主动上来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拍着我的背说:“童狡,我的好兄弟,出来就好!我还寻思来着,你再不重出江湖,我只能挖地道劫狱了。”
我被元宝的两条铁臂箍得呼吸困难,我倒不希望他如此热情。我强行推开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捣了一拳,埋怨道:“阁下就是嘴贫,光顾着和‘芫荽十三妹’拉呱发骚,也不问问俺大老远赶来入伙肚子饿不饿,俺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谁是‘芫荽十三妹’?”慕容元宝有点困惑,随即又恍然大悟,坏笑道,“噢…;…;”
我说:“大厨,我呢,知道你工作累了一天,也就不为难你了。但是这接风洗尘是少不了的,我不求满汉全席,你去给我做道鱼香肉丝吧。”
慕容元宝连工作服都没换下来,就背越式跳上床,他身体下面压着一团皱巴巴的被子,懒洋洋地躺着说:“没有。”
我问:“宫保鸡丁呢?”
慕容元宝答:“没有。”
“啥也没有,”我大为光火,“你小子平时靠吃屎生存吗?!”
慕容元宝竟然没心没肺地笑起来,他用脚后跟使劲磕着床沿,示意我朝床底下看。我蹲下身去,从床底下拖出一箱康师傅红烧牛肉面,顺便扫了一眼生产日期,瞪着眼说:“靠!什么时候买的?都已经过保质期了。”
“一年前买的,”慕容元宝贼兮兮地说,“俺平时都是吃袋装的方便面,这碗装的高档货是留着给你享用的。我以为你在监狱里会积极接受改造,怎么着也能减刑一年半载的,谁成想…;…;”
“滚你妈的蛋!”我拿起一碗方便面砸过去,元宝反应够快,轻松躲过一击。
元宝凑上前来,用灵敏的狗鼻子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我躲避着他说:“你变态啊!”
“好你个童狡!”元宝啷当着脸说,“你分明是刚吃过酒席。”
我闻闻自己身上,果然还有一股浓重的酒味,好像体表的每个毛细血孔仍在源源不绝地往外喷散酒气。而我此时却没有一点醉意,又联想到那酒的味道寡淡无味,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酒味残留在身上?那老家伙到底给我喝的什么酒?该不会有毒吧?莫非毒性开始发作了?我惊出一身冷汗,后悔不该喝那酒葫芦里的酒!
我连忙解释说:“昨晚上在公园里碰到人猿泰山了。”
“啥!”元宝错愕地看着我说。
“他是一个清修老处男,是一个疯子。对,他就是一个疯子…;…;他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我当时怎么就稀里糊涂喝了他给的酒呢…;…;真是太大意了。”我有点神神叨叨,语无伦次,令元宝听得一头雾水。
我接着解释说:“算了,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有机会我再详细跟你说说我昨晚的奇遇。元宝,这家房东人品靠得住吗?你们平时洗澡有没有留心卫生间的角落,可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什么的。”
元宝盯住我的脸,一语不发,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仿佛在向我质问:你问这个干嘛?
我继续说:“我现在要去洗澡。”
元宝咧嘴一笑,说:“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洗澡洗到一半,卫生间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我连忙捡起地上的塑料脸盆遮住下体。卫生间里热气蒸腾,穿过迷蒙水雾,我定睛一看,擅闯禁地者不是别人,正是吾兄元宝,只见他蹑手蹑脚走近我,神情略显慌张。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住在隔壁卧室那个体态丰腴的女孩的男朋友来视察工作了。我说人家小两口聚一聚,探讨一下生命的起源,关你屁事。他说隔壁老是传出一阵阵不太和谐却能缓解疲劳,愉悦身心的淫声浪语。他说他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偷听到那女的娇喘吁吁地说要死了,要死了。然后就没动静了,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还是鸦雀无声。他这才心慌意乱起来,难道那女的真出了意外不成?
我也咧嘴一笑,回敬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元宝跟着我一块洗澡,他让我给他搓背,那个窝状枪伤疤痕再次刺激了我的视觉神经。我很想问问他这枪伤的来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我拍打着他结实的肩膀头肉说,你可比三年前又胖了不少,每胖一圈,你下面就缩短一截。照此下去,你在有生之年还是很有希望进化成雌性动物。
元宝用手往我脸上撩水说,去你的!我问他,你看我身上有气没?他疑惑地打量着我的胴体,最后将视线定在我的私密部位上,看得我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他回答说,有!我心中一凛,继续问,是啥颜色的气?他不假思索道,黑色的。我颤抖地说,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捂着嘴窃笑,说天下乌鸦的羽毛一般黑,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我立马回过味来,也用手往他脸上撩水,我俩毫无节操地打闹起来。洗完澡回到卧室后,元宝倒头就睡,没过一会儿便鼾声如雷了。
我俩挤在一张床上,看着他睡得那样香甜,我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那时候上寄宿学校,宿舍是一间宽敞的老式平房,里面并排放着许多上下两层的铁架子床。我和元宝的床铺紧挨着,那时候他睡觉很不老实,在梦中也不忘“翻山越岭”。他那时候就已经养成了睡觉爱打呼噜的习惯,我用袜子堵过他的嘴,用手捏过他的鼻子,但都不好使。
静下心来想想,我们这对好兄弟已经很多年没食则同桌,寝则同床了。
那个身姿婀娜的女孩所干工作大概与客服有关,她操着南方口音,打电话一直打到深夜。我在她那犹如银铃般的笑声中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我在出租房里住了三天,也不晓得那两个女汉子是通过什么途径获悉我是刑满释放人员的情报的。她们一起去找房东交涉,并且软硬兼施,房东就给元宝下了最后通牒,要求我必须马上搬出去。我不想让好兄弟难堪,更不想寄人篱下,索性选择自行离开。
临行前,元宝把领到的薪水分给了我一半。我推辞道,无功不受禄,你把钱给了我,芫荽十三妹那边怎么办。他打着哈哈说,没有香菜了,还有葱花,还有姜,还有蒜。少了你童狡,我得丢失多少青春记忆,前半辈子岂不是要白活了。他还说这回总算还清了欠我的那三百个溜溜蛋,无债一身轻。我差一点感激涕零,当即许下豪言壮语:苟富贵,勿相忘!
这时,元宝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只见他躲到一边,脸色凝重,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就匆匆挂断了。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因为我还从来没见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滚刀肉一样的元宝对谁如此低声下气过。
元宝蹲在地上,用双手使劲往脑后拢了拢头发,看出来此刻他很焦虑。他盯着地板上的一只正趴在一个方便面调料包撕口处觅食的蚂蚁发了一会儿呆后,猛然握紧拳头在地板上重击一拳,然后果断起身走到床边,拿起那个鼓鼓囊囊的油腻腻的大枕头撕开,从里面掏出一根一尺多长,略带弯形,外面缠了一层破布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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