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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爷性子急,跨步欲动,想去查看韩云昊的伤势。
三爷爷心细,左手抓住胳膊,右手点指上方,道:“老四你瞧瞧,还没结束呢。这孩子真是个妖孽,不知对韩家是福是祸?”
四爷爷顺着指引望去,天上的晴朗只是一眨眼,很快又汇聚起黑气。
“大哥和小三没白费心思,云昊熬过此关,以后必然扶摇直上。到时家主做梦都会笑醒,可惜不知他身在何处?”五爷爷感慨道。
三人议论间,韩云昊已然起身,古铜色的皮肤黑一块紫一块,看上去蓬头垢面,威势却更盛。
雷光闪动间,他运转夏雷滚滚的心法。这个‘滚’字不仅代表雷力快猛狠,还指出修炼的姿势:抱头缩身的滚动,吸收速度变快,危害也降到最低。
春雷阵阵带来的感觉是酥麻居多,酸痛居少。夏雷滚滚则相反,肌肉已经适应雷力锤炼,酥麻感逐渐消失,酸痛感不断侵袭脑海。
某个时刻,酸痛感达到顶峰,眼泪鼻涕止不住往下流淌,无关意志,只因本能。和刀剑造成的伤害不同,痛不是一般的痛,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把钝刀,慢慢碾磨你的五脏六腑。
不是酣畅淋漓的决断,也不是细水长流的平稳,节奏始终在法诀控制之下。当你期望它更痛时,它反而减轻力度,反之亦然。
钻天诀破除玄天九阴索的疼痛,与此相比,算是小巫见大巫。
原地坐下,手抓双脚,搭在肩膀上。以屁股做支点,依靠惊雷当推力,不断旋转,转个天翻地覆、地老天荒。直到雷力消失,他精疲力尽,瘫软在地。
力气消失殆尽,动动小拇指都异常艰难。好在他恢复速度惊人,不到几息时间,双脚已能站立。向前轻轻挥出一拳,残垣断壁轰然而开,砖瓦土石带起尘土,到处飞扬。
守卫军里一个梅家原师,小声嘀咕道:“还不找个地方躲下,是不是被雷劈傻了?无谓打出一拳,纯粹是浪费时间。拳劲未免太小点,还不如我八成的修为,莫非实力下降?……”
旁边站立的梅基蒙,脸色愈发阴沉,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拍在说话之人脑袋上,道:“闭嘴!他打出的那拳,有调用原气吗?”
“俺又不是您老人家,飞圣眼力高明,凭什么打俺,说说都不行啊!”遭受无妄之灾,身为后辈敢怒不敢言,暗自嘀咕。
本以为借天意之手,灭掉韩家小子轻而易举,还能免去与国主冲突,可谓得偿心愿。谁知这小子越挫越勇,实力又见增长,天意这个家伙也太不靠谱点儿。
梅基永了解他的心情,避免他人再来招惹,忙出言解释:“云昊淬体有成,只依靠肌肉的力量,比三重原师的全力一击还要强上三分。”
“啊!”
梅家子弟一片哗然,在场几百号人中,不到四重原师的足足有七成。他们都处在原师阶段的第一个瓶颈,从原气粒转化为原气珠,深知再进一层的煎熬。
韩家小子年纪轻轻,捱两波雷击,就能达到这个程度,岂不是一条捷径,大家不由得跃跃欲试。
“注意修为输出,一旦禁制松开,雷击可是翻脸不认人。别想那些没用的,人跟人是有差别的。人家天赋异秉,才能吸收雷力,换个旁人上去,不死也是重伤。”梅计飘一边分心主持大阵,一边警告。
说完之后,觉得这番话非常熟悉,仔细琢磨,接着恍然大悟。原来他以前就是那个“人家”,长辈经常提起的比较对象,大阵中某些子弟也曾亲临其感。
以前拿来做榜样,觉得理所当然,不就是修炼吗?舍我其谁。如今轮到自己,深深体会到当事人的心情: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不能堕了众人心志,梅计泊安慰大家道:“不能只见别人成功,也要留意付出的汗水。你们呆在云梦城,安安稳稳,少了凶险,自然缺少突破的契机。”
“选择好自己的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终有一天,会得到应有回报。”
众人轰然应诺,情绪不再低落,再瞧街心那人,已换上崇敬的目光。
可惜此刻韩云昊全无形象,双手叉腰,口中不停地叫嚣:“是在挠痒痒吗?一点力度都没有,还没吃奶吧?赶紧躲到妈妈怀里,别出来丢人显眼!”
天意仿佛能听懂人话,虚空中传来嘶吼,空中再次风起云涌。从云松大街到王宫,整个区域都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梅计泊暗自庆幸,幸好前面两波声势没那么浩大,抓紧时间疏散了人群。否则,附近居民死伤惨重,他这个国主可就难辞其咎。
经过这番摧残,繁华的云松街彻底变为废墟,云梦城的税赋难免下滑。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瞧瞧三位韩家长辈,悄悄点头。几位老人家掌握韩家经济命脉,定要从他们身上榨出些补偿。
“脊背发凉瘆得慌,你们的大阵管不管用?”五爷爷若有所感,怀疑地问道。
三爷爷点点头,道:“觉得有点儿心神不定,十几年前和玄武岛赵家开战,也有这种感应。后来七弟战死,我们遵守承诺,给了雏凤岛大批的资源。当时心疼老半天,难道……”
“云昊不会出现问题,别胡乱猜想。”四爷爷非常笃定,既是说服别人,又像在安自己的心。
梅计泊暗暗发笑,韩家三太爷不愧是掌管财权之人,传说中的铁公鸡。上次的感应十之八九与拿出财物有关,只要涉及这方面,他老人家向来哭天喊地,不肯轻易松口。
不能引起对方警觉,他视线转移,再次关注韩云昊。
作为众人瞩目的对象,面临更大的危机,这小子竟然原地跳起舞来。不得不说,舞姿不算难看,因为武者个个都是舞道高手,他们多多少少修炼过身形法诀,对节奏和步调烂熟于心。
晃晃脑袋,梅计泊啼笑皆非,思索的关键不是舞姿优美与否,而是好友到底想干什么。莫非跳跳舞,能糊弄过天意?若是如此,刚才的挑衅又算什么!
心神紧缩,凝眼观察,渐渐瞧出门道。这舞蹈能引人如怀,勾起悲伤。莫名地记起六岁那年,母亲病倒在床榻上,无言地抚摸他的头。旁边两个侍女抱着的女孩,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妹妹。
从那天起,他不再是无忧无虑的男孩,而是照顾家人的男子汉。
突然醒悟过来,悄悄擦拭掉眼角的泪痕,梅计泊暗自凛然。再看看周围众人,只有梅家二老和梅计飘恢复平静。彼此对视,各自叹息,此舞竟能影响人的心志,少年再次超出众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