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愿醉不愿醒(三)

云梦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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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云儿走出了那串院子。来到宁若冰的房里,宁若冰不在房里。云儿冷冷的看了眼屋里,将荷包仍在了枕上,转身走了出来。却偏偏,这个时候宁若冰回来了,看着枕上的荷包扫了眼云儿的神情,淡淡的,任她离去。

    宁若冰坐在床边,拿起了荷包,嗅了嗅,那是一股淡淡的茶花的味道。宁若冰冰冷的脸上拂过了一丝不可思议。

    窗外响起了宁若寒的声音:“若冰,带上你的剑,我在浅溪亭等你。”

    “好的。”宁若冰在屋里应了一声。拿起了剑刚要走,迟疑了一下,回身拿起了那个荷包,挂在了腰带勾上,出了门。

    浅溪亭,就是在他们庄子里宁若冰常去舞剑的地方。斜月曲栏,一汪湖水,一池荷花。淡淡的幽香围绕着一个很大的亭台。亭台中,轻声萧瑟凄美。一个白衣青年白巾束发,剑眉微拢,双眸黯然若有所思,暗红的双唇,一脸的沉醉。

    宁若冰进了浅溪亭,并没有说话只是拔出了长剑。剑鞘飞落桌面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默默地,舞步骤起,随着音律沉浮……

    婉转处,一曲萧声加了进来。曲调骤变,宁若冰的剑舞也不再柔媚,挥洒凌厉了起来。琴声急促,萧声辉映,剑舞飞越,寒气森森。莫得,琴音止,萧声歇,剑舞休。一片寂静,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是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而后,一个蓝裙女子举步离开。宁若寒看了微微凝眉。宁若冰似乎颇为意外,却没有任何表示。宁若雪却早已身若轻烟飘落与眼前,一管铁萧横在了姑娘的面前。微微一笑曰:“姑娘既有不同见解,何不当面指教?”

    那姑娘一脸冷傲,一言具无,仍要离开。身后,白星赶了来,忙道:“云儿,这是二庄主……”说着,他先向宁若雪见了一礼。

    那云儿,却依旧一脸的不屑,冷笑一声。

    宁若雪来了兴趣。颇具挑衅韵味:“姑娘看来是个中高手,何不当面指点?”

    云儿毫不客气,冷笑曰:“琴声倒是堪能入耳。可是萧声一起,略有疏神,可见未能做到波澜不惊;萧声虽好,然喧宾夺主,失了本来韵味;剑舞魄力有余,轻灵不足,何以称舞?”

    兄弟三人不觉同时颔首。宁若雪笑云:“姑娘之语一言中的,可否一展才技让吾兄弟开开眼界?”

    云儿冷冷的:“不能。”道毕,举步离开。宁若雪恼恨云儿的狂傲,点萧、吐力直奔云儿后心。白星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公然与二庄主动手,只得横身拦在云儿身后,欲以血肉之躯代受。他身上有伤,如何能再受的住这一萧?

    正在这危急时刻,却见一道白影掠至,一柄长剑磕开了宁若雪的铁萧。宁老二不觉凝眉,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茶花香。低头处,却看到宁若冰带勾上的荷包。淡淡一笑不再追究,任其离去。白星也抱拳告辞,跟着一起走了。

    这时,宁若寒说话了:“如果没有猜错,她所说的‘不能’应该是做不到吧?”说着,侧目望向宁若冰。宁若冰微微颔首。若寒道:“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宁若雪却道:“恐怕也没有大哥说的那么困难。”

    “哦?”宁若寒抬头看着他,静待下文。

    宁若雪古怪的一笑曰:“你没见三弟的身上多了件东西么?”

    若寒审视着宁若冰身上的荷包,冷冷道:“二弟误会了。那姑娘绝不是荷包的主人?”他的话一出口宁若雪、宁若冰同时满面疑云,注视他们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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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宁若寒缓缓道:“圣灵阁的人从不带任何饰物。香囊、荷包之类就更是不屑一顾。管云霄不会有那些东西,更不会拿来送人。”

    “什么?”宁老二,宁老三同时失语。宁若寒继续道:“很多年前,机缘巧合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管云霄,是个弃婴,从小被她师傅带回圣灵阁习武,她的师伯曲凤萍更是与其投缘,临终竟将毕生内力馈赠与她。此女骨骼奇佳,天赋异禀,又有她师伯一甲子内力相助。十岁成名,十二岁,无刃之刃名闻天下,十四岁掌管圣灵阁莫敢不从。如果没有记错,她上月应该刚满十六。”

    宁若冰闻言不觉失神,口中喃喃道:“管云霄……管云霄……她居然真的是管云霄!”怪不得,她能轻而易举的避过白星的一手三镖;怪不得,她能甩得开我的跟踪。乖不得,面对她师姐的火刑,她愿死不愿生!宁若冰啊宁若冰,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回想起那晚,管云霄一身白衣的景象,他后脊背发凉。真的好怕,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就是自己思念了八年的姑娘。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宁若冰怀着超郁闷的心情离了浅溪亭,来到了一处屋檐上闭目凝神,希望可以避开一切的烦恼。却闻廊下两个人缓缓的走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轻柔而又迟缓:“你为什么不惜用肉体替我挡那一萧?”是云儿的声音。

    另一个不用问,当然就是白星了。又闻白星回云:“我……我不希望你有事。”

    云儿冷冷云:“因为愧疚?”

    白星不太有底气云:“嗯。也因为……我确实喜欢你。”

    云儿苍凉一笑,云:“哦——。那我也算不冤了。憋了一晚上了,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我的来历?”

    白星没有回音,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云儿叹了一声云:“我叫管云霄,圣灵阁的前任阁主。”

    白星的眸中布满了惊奇,却云:“为什么是前任?”

    云儿道:“圣灵阁风、雷、云、影四使以上,必须是女人。阁主更是要求必须是处子,而且终身不能婚嫁。我没有资格再做阁主了,当然要逊位,新阁主以火刑处之以示惩戒。刚巧那时宁若冰出现了,带走了我。至此管云霄成了圣灵阁的叛逆,再没有脸面对师傅、师伯在天亡灵。”

    白星闻言羞愧难当:“对不起。害的你失去了那么多。”

    云儿低着头道:“你肯用性命救我,至少我还得到了真情。那阁主……不做就不做了,也不算冤枉。”

    白星感叹道:“只可惜了你显赫的声明,和一身惊世骇俗的绝学。”

    “不过是些无所谓的东西,没什么好可惜的?”管云霄口里这样说着,却藏不住那凄凉的神色。回身扶着白星坐在了廊下的石栏上。

    白星忍不住拉住了云儿的手,深深的道了声:“对不起。”

    “侍主之忠,你没有错。我只恨宁若冰恩将仇报。”管云霄的一句话,使得面前的白星;屋顶的宁若冰,大吃一惊。

    管云霄望着月色云:“初见宁若冰的剑势,是在八年前。当时,我是师傅坐下神影使者。去徐州办事回来,途径中州。遇到了宁若冰,一念之仁,替他刨解了练功法门。并约定:八年后七月初九中州会。不想,八年后他便给了我一个那样的‘见面礼’……”说着发出了一声难以言喻的慨叹。

    说着话,夜已深了,管云霄感到了,白星手上的寒冷,不再说什么,扶着白星走了。

    屋顶上的宁若冰,真是听得心尖子上滴血;他真没想到自己一次郁闷的发泄,第一次的任性竟;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卑鄙,竟给自己苦苦追寻了八年的伊人那样的伤痕。那样的恨要怎样去弥补?

    “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一声痛苦的哀嚎,跟着快若闪电的飞掠,宁若冰疯了似的,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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