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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一个国家治理的如何井井有条,都有那么一群人或是被生活所迫,或是遭人陷害而成为流寇,流寇规模足够大便占山为王成为山贼,他们往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加之要么行踪飘忽,要么占据有利地势易守难攻,这些人往往会成为当地官府最为头疼也是最为无奈的一股势力。
刑龙象便是遭人陷害后无奈落草为寇的典型例子,不过哪怕他做了山贼,也只是行些鸡鸣狗盗之事,让他杀人可是万万不敢的,所以在结义寨,他是最不遭人待见的主,其他人只要下一趟山便能掳来大批金银财宝,用他们的话来说,老子只是帮他们花钱而已。
结义寨何时成立的已经无人知晓,据说现任帮主祝婉约是前任寨主收留的义女,不过祝婉约实在不怎么对的起她这个名字,生的五大三粗,寨中几乎没有那个男人是她的对手,据说祝婉约不喜欢男人,她的那副尊容确实也不讨男人喜欢,如果寨子中谁人绑了哪个富家小姐上山,她肯定是最先临幸的那个人,不过刑龙象上山至今已经三年,从来没有胆子做过一次绑架别人的事情,在山上当土匪都当的让人瞧不起,山上一些荒地竟然被他开垦出了一片良田,但好歹能够自给自足,不用看其他人眼色才能够饱一顿饿一顿的苟延残喘。
今日结义寨中大摆酒席,刑龙象趁着大伙儿高兴,也就多喝了两杯。其中一个平日里与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伴借着酒兴拉拢了四五个人说下山准备干一票,刑龙象在这种时候本来就要回去捣鼓他那半亩良田,没成想却被樵青叫住,生拉硬拽着非要带这个山寨中最大的软蛋去见见世面。众人都喝的不少,有人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大声喊道:“他刑龙象要是敢去绑一个人上山,老子今天手心给大家煎豆腐吃。”
另一个五大三粗一只眼睛带了个罩子的大汉也一脸鄙夷的看着他,笑道:“这软蛋,你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只会去摆弄他那一亩三分地,老子看着就气,他这是在给山贼这个名头抹黑啊。【零↑九△小↓說△網】”
其他几人也争相附和,都是一脸鄙夷,话说完了还不忘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一口口水。
刑龙象脸颊涨的通红,再软弱的人也有自尊,若是在平时还好,今日又多喝了两口,便呜呜囔囔的答应下来,最终,在一票山贼的笑骂声中与樵青几人下了山。身后一人笑着说道:“蒲兄,万一他今天真的和樵老二他们绑一两个人上了山,你怕是手心不保啊。”
蒲权诲呸了一声,说道:“他樵老二又有多大的本事?别又绑两个又老有穷还要山寨伺候着生怕饿死的老家伙上山就好,最后用几个铜板又赎回去,当我们山寨开着玩呢?给点门票跑山寨来一日游?”
樵青面色铁青,狠狠灌了一口酒,骂骂咧咧的下山去了,恐怕那次绑那个老人是他这一辈子洗都洗不掉的污点了。
结义寨将寨子安插在清凉山上,山势险峻,当地县令曾经数次出兵清凉山,皆以失败告终,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山下稀稀拉拉有一些住家户,但因为这一片山都不怎么适宜种植,也就成了县中最为贫困的地区,不过吃的差点,也能勉强糊口度日。
清凉山与鸡鸣山中间有一座悠长的峡谷,谷内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由于有一条不是如何宽广的泗水流过,所以就被取名为泗水村,泗水是黑水河的一条小支流,在它绵延弯曲的一百多里流域上,有六七个叫泗水村的小村庄,这些散落在泗水流域上的明珠,建筑已经与巴蜀的建筑风格有了天壤之别。
小村中一共有三十多户人家,都是勤勤恳恳的庄稼人,房屋破败,家中也大都没有太多积蓄,就连生老病死也不会舍得铺张浪费,村中半数以上的人家都会养狗,因为一些游荡在附近的小偷几乎都是朱门不入,专走穷穴,想来富家请的护院比起平头老百姓养的看家狗厉害很多。
村子因为建在清凉山与鸡鸣山相拥的山坳中,所以日照时间不是很长,乡野村夫虽然日子过的清贫,成日里在田间劳作,但因为水资源丰富,所以穿的麻布衣衫也就洗的格外干净,这与大多数中原百姓风俗南辕北辙。因为每日都会换洗衣衫,所以几乎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晾晒了一些衣裳。
陈铜雀与黄莺信马由缰,黄莺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这一路上叽叽喳喳跟陈铜雀说个不停,这会儿又开始唱起一首大理民谣,陈铜雀听不太懂,只觉得调子格外悦耳,二人骑着马儿走进村子,正值晌午,村民们也大都刚吃完饭在院中歇息,对于庄稼人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空闲时间,总有这样那样的繁琐事情。
刚刚走进村庄,两人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陈铜雀扭头看向奔向村子的五人,人人以纱遮面,要知道蜀绣在巴蜀地区虽然算不得奢侈物件,可在大理绝对是稀罕玩意儿,这五人五骑,也只有最当头那位的面纱是用蜀绣制成,但身上衣物却也仅仅是和村民没有多大区别,胯下马匹毛色杂乱,个头矮小,一眼便能瞧出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这五人便是清凉山上拖着刑龙象下山绑人的樵青几人。陈铜雀与黄莺两人虽然扭头看着几人,胯下的骏马却没有丝毫影响,不疾不徐的走进村庄,村口一家原本还在篱笆围起的小院中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见到后面五骑后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那老汉连水烟袋都没能来得及收起就被儿子拉回房中,打定了主意把门拍烂也不开门。
村中响起阵阵犬吠,也大都伴随着关门声止住了叫声,想来是被主人捂住了嘴巴。狗能防小偷,是因为窃贼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伤人性命,但这几人可是实实在在的清凉山匪寇,是敢杀人的主。
村子中间有棵大黄角树,村中老人在酷暑时节大都喜爱在这里纳凉,几个老太太也爱在这大树下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聊,这时也空落落的没有一人,五人骑着劣马奔行到陈铜雀身后,恰好在黄角树下狭路相逢,以蜀绣遮面的家伙说话瓮声瓮气,舌头有点打转,想来酒还没醒透,笑着道:“老二,今天下这趟山看来收获不错啊。”
樵青夹了夹马腹,说道:“这位姑娘长的水灵,眼光可不怎么样,你就算私奔也找个模样俊俏点的,比如说像我这样玉树临风的汉子,想来是个江湖雏儿,被人随便一套英雄救美的雕虫小技就骗了身子,可惜可惜。”其余几人都呸了一声,笑骂樵老二不要脸。
樵青身后,一个男子脸上盖的东西几乎不能用面纱来形容,被他用粗布缠了又缠绕了又绕,他轻轻拉了樵青的衣服一两下,轻声道:“樵二哥,看他们两人的衣着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我们还是别得罪他们的好。”
樵青怔了怔,怒道:“老子今天带你下山见世面,不是让你跟老子摆谱的,绑票不绑富家千金难道绑这村子里这些一穷二白的庄稼汉?到时候又用两三枚铜板来赎人我可丢不起那个脸。”他一想到蒲权诲那副手心煎豆腐的表情就来气,这会儿刑龙象又刚好踩在他的猫尾巴上,说话也就不自觉的重了几分,总想着要在一直瞧不起他的蒲权诲面前搬回来一城,此时他的面目有些狰狞,催着马儿围着陈铜雀黄莺二人打转,上下打量着二人。
陈铜雀轻笑着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两锭碎银,赔笑道:“我们兄妹二人急着回去省亲,身上也没有带太多的钱财,几位大哥多多担待,今日几位若行个方便,日后必定亲自前往山寨还有重谢,况且家中老人年事已高,经不起太大的折腾,要是几位大侠把我们绑了,我真害怕老人家被吓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不说拿不到赎银,恐怕还会惊动官府,不管是于我们兄妹二人还是于山寨,终究不是好事。”
别看只是两锭碎银,对于比刑龙象地位高不了多少的樵青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当下用剑柄在陈铜雀手背上一磕,伸手便将抛在空中的银子把在手中,揣进怀里,他点了点头,说道:“小子还算上道,不过我们兄弟五人下山也不能白走一趟,再说这点银子连兄弟们喝口花酒都不够,是不是小气了点?”
陈铜雀连连称是,在身上上下摸了摸,像是实在没有了银子,愁眉苦脸道:“要不然我分你们一匹马,这马儿虽然比不上各位大哥坐下神驹,但卖个百八十两银子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当请兄弟们喝酒了。”
樵青心底暗暗咋舌,乖乖,就这么一匹马就能值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正准备答应,那个以蜀绣遮面的男子却吐了口唾沫,骂道:“小子你是没搞清楚状况是怎么回事?老子把你一绑别说一匹马,这两匹都是老子的,你家里为了你们俩的小命,还不得乖乖送银子上山?你小子这如意算盘打的挺好的啊,差点把老子都糊弄过去。”
陈铜雀轻轻敲打着手腕上的淡绿葫芦,默不作声。却听得那人继续说道:“识相的乖乖跟老子上山,给家里写封信说交一千两纹银来赎人,三日内钱不送到老子就撕票,老子杀的人还少了?怕个卵的官府,官府要是真能拿咱们结义寨如何,老子现在还能光天化日跑山下来抢钱抢女人?早他-妈人死卵朝天了。再说了,你这妹子俊俏的紧,先让大当家的玩玩,然后给兄弟几人尝尝鲜,保证不死便是,哪还来那么多弯弯绕?”
陈铜雀扭头一脸无奈的看着黄莺,苦笑道:“你看吧,我说过很危险你就是不信。”
黄莺脸色铁青的盯着那个以蜀绣覆面的男子,声音冰冷,朝陈铜雀询问道:“这种人,能杀吗?”
结义寨几人一脸愕然,陈铜雀点了点头,说道:“你还是乖乖看着,杀他们,脏你的手。”
给过你们活命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懂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