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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刘裕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同样也极有可能是大晋朝最大的隐患,谢玄时日无多,也许会因为惜才而留下刘裕不杀,所以对于卫阶尽快成长起来的愿望就更加迫切了,因为在他眼里,如果刘裕成为祸患,唯一能对付他的,就只有卫阶一人罢了!
只是谢玄万万没想到,卫阶早就有了培养刘裕,扶植刘裕的打算,所以说人算不如天算,不过如此罢了!
卫阶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谢玄袒露心声,在他看来,谢玄虽然忠义,也不过是愚忠罢了,司马王朝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说真的,要不是谢安极有可能已经把他卫阶列入了必杀的名单,兴许卫阶就真的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任由谢安去折腾了,什么刘裕,拓跋珪,干我何事?
又再闲聊几句之后,卫阶和刘穆之就去到了何谦为他们准备的营帐休息去了,既然谢玄已经派人去青州向刘牢之要人,就无需他二人再去跑一趟了,以刘牢之的性子,二人去青州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
由于北府兵军营中空闲的营帐并不多,卫阶和刘穆之二人共用了一个营帐,不过这也正中卫阶下怀,他正好有事要向刘穆之求证!
“道和,你听说过军事沙盘吗?”四下无人之后,卫阶略显神秘地对着刘穆之问道。
“军事沙盘?”刘穆之呆了一呆。
“沙盘是什么东西?”
军事沙盘一听就是和战争有关的东西,只是这沙盘,即便是号称博闻广记的刘穆之,也只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就是用沙子按照一定的比例模拟出战场以及战场四周的地势,用来指定作战方案的一个道具!”
卫阶解释起来也颇为费劲,实际上他对于军事沙盘也不甚了了,解释起来也是有点干涩,不过刘穆之似乎听懂了。
“叔宝,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你说的是模拟地形吧!”刘穆之一副恍然的表情。
“当年秦始皇一统六国之时,就亲自动手制作过模拟地图,其中不仅砌有高山、丘陵、城池等,而且还用水银模拟江河、大海,用机械装置使水银流动循环,端的是逼真无比!”
卫阶微微一怔,心中对刘穆之难免会生出一丝崇拜的情绪,这个刘穆之虽然爱吹牛,又时常作风浮夸,但是肚子里的料还真不是吹的,货真价实的百科小全书啊!
秦始皇时代就已经有了沙盘的雏形,如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的时间,没道理军事沙盘还没得到推广和普及啊!
只听刘穆之接着说道:“只是这种模拟地图制作起来相当的困难,故而始皇帝开创先河之后,数百年时间都未曾得到推广,直到东汉时期,光武帝刘秀派遣手下大将马援前往陇西考察地形,考察归来的马援就堆米为山,向光武帝讲解陇西的山形地貌!”
“堆米为山!”
卫阶微微点头,这应该是最接近后来逐渐完善的军事沙盘了,这算起来的话,似乎这个时候没有沙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为何这几百年来,少有人用到马援的这个方法呢?就连玄帅,似乎也没有穆之你所说的这个模拟地图哦?”
“哪有那么容易!”刘穆之笑着说道。
“军事地图并非寻常地图可比,像那种地势险要,人迹罕至,常人寻常不会去的地方,也有可能成为行军的路线,寻常的军事地图想要较为精细地绘制出来,就已经颇为难得了,更遑论是叔宝你说的军事沙盘了!”
“首先这个人要有一定的地势考察能力,野外生存能力暂且不说,还能由护卫队跟随,但是画功基础却是必不可少的,考察与绘画必须是经由一人之手完成,否则难免就会产生不必要的误差,而这种可能看似很小的误差,在战场之上却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导致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卫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战场交锋,确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可等闲视之,之前他似乎把军事沙盘想的有些过于简单了,别说军事沙盘,即便是如今最常见的军事地图,随便一张,都不知道前后有多少人为之倾注了毕生的心血!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卫阶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并不服气,制作军事沙盘,对于古人来说也许难度颇大,但是对于来自于后世的他来说,未必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实不相瞒,穆之以前就有过一个宏愿,那就是绘制一张地图,揽尽天下地势,成为南北大地上最为详尽的地图,届时,全天下的地图,无论是普通老百姓所用,还是军事战略之需,都以我刘穆之所绘之图为蓝本!”刘穆之不无遗憾地说道。
“可惜的是,我刘穆之阅尽天下地图,却始终无法动笔,只因为很多地方我刘穆之都未曾亲身前往考量过,无法做到了然于胸!”
“道和你似乎并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何以这张地图似乎你却早就已经放弃了?”卫阶略带调侃地笑着说道。
刘穆之苦涩一笑,并没有听出卫阶言语之中的调侃之意!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并非大勇,实为不智!”
“穆之知道,只怕穷穆之毕生之力,也无法完成这一梦想了,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身,做些其他有意义的事!”
刘穆之虽然说的肯定确切,卫阶却抱有怀疑态度,刘穆之若真的如此豁达,之前就不会在卫阶的来历一事上与他纠缠了!
“道和你倒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地图绘制不了,咱们不如联手做一个囊括全天下险关要地的军事沙盘如何?”卫阶笑着说道。
“叔宝你是在开玩笑吗?”刘穆之愕然看向卫阶,从他不可思议的表情不难看出,卫阶的提议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天方夜谭!
“当然不能只靠咱们两个人了,如果只是咱们,只怕一辈子也做不出这个沙盘!”卫阶嘿嘿一笑。
“道和你别忘了,咱们在石头城还有数百个突击营的兄弟,而且,全天下最优秀的斥候之一刘裕,也即将与我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