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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攀在窗楣之上,脚踩在干挂石材的接缝之中,脚下完全悬空,耳边刮过的风都格外凛冽。这样的感受对于普通人来说显然过于刺激,但对雍施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经过5分钟的室外攀援,他来到一扇窗户外面。默想下位置,应该是这里没错。雍施轻叩窗户,又侧耳倾听一阵,确认没有动静,这才探头观察。狭窄的室内一览无余,两排文件柜静立两侧,没有异常。
雍施松了一口气,一切正如他所料。拨开窗户,翻身而入,来到门口的一张办公桌前。桌子上摊放着一本册子,这是记录车辆钥匙取放的登记册。雍施对此视而不见,拿起旁边的权限卡,毫不犹豫的返身来到一个柜子前,刷卡,取出钥匙,搞定。正打算离开,脚步迟疑了一下,又回来打开几个柜子,把其中的钥匙都揣进兜里,这才去到窗边,沿原路返回食堂。
将钥匙交给文岳熙,从出发直到返回,总计耗时不过十来分钟,文岳熙满意地拍了拍雍施的肩膀,眼中的赞赏之意毫不掩饰。雍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走开。他心中很清楚文岳熙对自己的招揽之意。说实话,虽然他对文岳熙的为人不好置评,不过对于他缜密的心思和显而易见的领导能力还是有几分佩服,如果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说不准就顺了他的意思。可惜,自己与他终究是要分道扬镳,只能说声抱歉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夜色再度降临,末世来临后的第二个夜晚如期而至。按照计划,幸存者们将在晚上10点撤离。九点半,胖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几乎所有不方便携带的食材都用在这一餐里。饱食完毕,众人收拾行装,在文岳熙的带领下,依次爬入卸开连接的烟道之中。雍施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直到所有人都已顺着烟道滑下,他深深看了一眼空旷的食堂,转身跃入烟道之中。
滑行时间不长,即便是加长的斜道,也不过十多秒的时间。双脚触地,雍施慢慢倒退着钻出烟道。入目一片漆黑,黑暗中隐隐有些刻意压低的嘀咕声,使这一幕多少有些阴森恐怖的气氛。
“雍施带路,大家一个跟一个,不要掉队,不要出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成功脱困,要么命丧怪物之口,大家好自为之!”文岳熙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暗沉意味。
雍施没有回话,摁亮手电筒,辨明了一下方向,当先往前走去。文岳熙说得没错,这时候只有自己照顾自己,跟不上队伍脚步的,只有死在怪物口中一个下场。
旧车库并不大,小心翼翼地绕开横曵中间的老爷车,雍施很轻松地来到门口。摁掉手电,深呼吸,伸手拉起车库的卷帘门。
缺乏保养的卷帘,在一阵吱嘎声中缓缓升起。雍施的心也随着门的逐渐升起而越提越高,直到卷帘开到一半,雍施蹲身迅速扫视一圈,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运气不错,外间没有怪物。雍施快速把剩下的门推上去,随即猫腰弓身,采用警戒姿势迈出车库。
没有理会身后诸人是否跟上,雍施的眼睛不停地四处梭巡,支愣着的耳朵竖起,搜集一切可疑的响动。夏日的夜晚,即使是在室外,也丝毫不见暗沉,皎洁的月光如常温润地洒遍整片大地,反倒有几分夜沉如水的寂美意味,可惜雍施现在完全没心情欣赏这一美景。
旧车库这一片属于公车停放区,因此要找的那辆GMC就停在不足百米之外。幸存者一行九人,排成长长的一列纵队,在分明的月色下穿行,却无声无息,有一种哑剧表演般的错乱感。
一直到摸到GMC边上,雍施才大松一口气。一行人无惊无险,居然如此顺利得手,反倒有些让他意外。开门,上车,一切顺利。直到发动汽车时,美式车特有的大马力发动机轰然爆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如此突兀和剧烈!
妈的!忘了这该死的发动机声音奇大了!这一阵意外的轰鸣也让上车的众人一阵慌乱。
“怎么办?声音这么大会不会惊动那些怪物!”
“该死的,快开车!快离开这!”
突发的意外并没有让雍施慌神,他用问询的眼光注视着身边的文岳熙。
文岳熙脸色也不太好看。选择GMC是他一力主张,却忘记了这货是个大嗓门。不过事已至此,他抬头望了一眼似乎并无异常的车外,咬牙沉声道:“按原计划进行!”
原计划就是,众人安全上车后,返回到旧车库取物资装车。从食堂储备的米面、腌腊肉类、饮用水等足有数百斤,依靠幸存者背扛肩挑运送百余米上车肯定不现实,因此文岳熙安排将物资顺烟道滑下后就放置在旧车库中,等开了车再返回去取。
现在出了点意外,不过好像并没有引起异动。那些物资可不能丢,那是他们一路安身立命的希望,因此文岳熙还是吩咐按计划行事。
雍施不再多言,一踩油门,方向盘转动往旧车库驶去。这种时候只能有一个声音,哪怕这个声音指挥有误,也好过毫无指挥乱成一团。更何况他也不觉得文岳熙的指挥是错误的。
百米的距离对于汽车来说真可谓眨眼即至,GMC一个甩尾停在旧车库前。雍施不等车子停稳,推门一跃而下,同时低喝道:“所有人下车搬东西!快!”
可惜他不是文岳熙,他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威信。或者说,在面对可能到来的生死选择面前,即便文岳熙也不见得能使唤得动所有人!除了雍施之外,车里仍有三个人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来不及理会怯懦者,其余人明白物资的重要性,多一份食物或许就会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众人争分夺秒,拼尽全力地抓起物资,不管不顾地往车上扔。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事情,然而没有人注意到,黑暗的角落里,危险正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