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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圆满的成亲了,酒席上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但这一切终有落幕的时候,宾客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人躺在大厅里睡着了。
宋瓷喝得微醺,叶倾心脸也红红的,看上去特别粉嫩,曲终人散,这里孤寂无言,两人相携来到院子里,抬头望着明朗的月色,宋瓷忽然道:“好吧,叶倾心,明天我真的要走了!”
叶倾心一愣,随即笑道:“你总是说你要走,不肯停留,至少你要告诉我原因,难道你连道墟教也不打算回去了吗?”
宋瓷看了一眼她,此时的叶倾心眼波婉转,一如秋水,晶莹透亮,纯粹无暇,让他感觉微微窒息。
宋瓷转过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快死了,没几天好活了,我不需要回道墟教,我现在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那就是一直走,走到我不得不停下为止。”
说完,叶倾心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他,似在思索一般,但就在此时,宋瓷体内的碧血寒再次爆发了!
一股汹涌澎湃的寒气突然绽放,天地间一片萧瑟,这股寒气横冲直撞,天空飘零的落叶,瞬间冻结,然后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寒意刺目,叶倾心大骇,只感觉这股寒气无孔不入,她急忙运转功力护体,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感觉很冷。
宋瓷的脸已经变成了湛清色,脖子上青筋暴跳,就像寒冰一样,可怖而又狰狞,他浑身颤抖,咬紧了牙关,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叶倾心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样子,脸上的震惊化作了心疼,急忙伸出一只手来,抚摸宋瓷的脸颊。
“走开!”宋瓷咆哮一声,急忙往后退了数步,碧血寒无坚不摧,他怕连累了叶倾心。
然后,宋瓷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然后抖落出一颗小药丸,立即吞入腹中,赤心丹遇水即化,化成一团火焰岩浆,涌入宋瓷的四肢百骸。
只见宋瓷脸上青红变幻,良久之后,青色与红色一同褪去,碧血寒的毒才算被镇压了下来,但宋瓷也如虚脱了一样,无力地摇晃着,叶倾心赶紧上前扶住他。
叶倾心受了惊吓,眼泪一直在眼眶中回旋,她痴痴地问道:“你真的快死了吗?”
宋瓷道:“我不骗你,也没必要骗你,我回去已经没意义了,所以明天我要走了,你也该回你的神教了!”
叶倾心摇摇头道:“不,你跟我走吧,跟我回上清教,上清立教数百年,我师父一定有办法救你性命,跟我走!”
她的眼中充满了恳求之色,但是宋瓷不可能跟他走,上清神教他已经去过了,虽然天罡诀这种功法有可能救他性命,可是神教掌门江海不会给他,再去也是徒劳,反而会惹得众人笑话。
宋瓷脸色渐渐恢复过来,他扯开一个难看的笑容,摸了摸叶倾心脑袋,道:“神教没有救我的办法,就连我师父辰虚谷也没有办法,所以明天我必须走!”
说完,叶倾心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她扑过来,一把抱住宋瓷,道:“那好,你走,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往哪儿走,一定要带上我!”
宋瓷微微一怔,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但还是掰开她的手指,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叶倾心道:“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就像洛雨跟着黄衫一样!”
宋瓷长叹道:“洛雨能跟黄衫一辈子,你能跟我几天?”
叶倾心委屈地摇摇头道:“可是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
宋瓷道:“你会后悔的。”
“离开你我才会后悔。”叶倾心刚被他推开,又扑了上去。
“哎……”宋瓷非常无奈,说道:“我求求你,离开吧!”
“我求求你,带我走吧!”叶倾心啜泣道。
“我求求你放手!”
“我求求你抱紧我!”
“怎样你才会离开?”
“怎样我都不会离开,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我知道你害怕未来,但是你知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有多难吗?所以没关系,我不在乎,更不会后悔!”叶倾心如是说道。
宋瓷没有说话,但轻柔的手划过她被泪打湿的脸颊,然后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轻轻一点,一股内力涌**道之中,叶倾心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宋瓷抱着她,把她送入房间,盖好被子,叶倾心沉沉的睡着,睫毛上还有一滴珠泪,眉头皱的很厉害,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宋瓷轻轻抚摸着她的面容,舒缓了她的眉头,然后低下头,在她额上浅浅一吻,平时宋瓷不敢这样做,不是怕她恼怒,而是怕她开心,他终究要离开的,留下的只有空欢喜一场。
做完这一切,宋瓷熄了房间里的烛火,背着行李,拿着长剑,最后看了一眼熟睡的叶倾心,他狠心地关上房门,然后纵身一跃,离开了黄衫家,朝着金阳城外飞驰而去。
内力奔腾,宋瓷的速度迅疾如雷,一眨眼,他已经飞出了金阳城外,金阳城外,有一条宽阔大道,但是在向西方向,还有一条广阔大江,江水缓缓往西南方向流淌,非常平静,绵绵不知其所止。
江面上,有打渔人,宋瓷买了一艘小竹排,然后撑着长长的竹篙,往江心划去,江面上的人越来越少,都被抛在了身后,终于这浩瀚江河上,只剩下了宋瓷一人,他那一叶扁舟,渺小的就像一叶浮萍,而江面上也只剩下流水轻柔的“哗啦啦”声响,还有……嚎啕哭声。
宋瓷无力地坐在竹排上,随水漂流,他两眼无神地看着江面,现在的他就像回到小时候了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哭泣,那嚎啕声音在江面上震荡回旋,无比凄凉,他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他心里念的想的都是叶倾心。
宋瓷自中了碧血寒以来,好不容易才看透了生死,他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家室,死了也不足为惜,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好不容易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但是现在他后悔了,他从未如此渴求过生命,他不想死,他也喜欢叶倾心,他想要活啊,可是现在,他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他的存在,只会连累叶倾心,他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