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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书局,待离得远些了,谢三牛终于找机会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他问谢芳盈道:“姐,咱们为什么要找那位价格贵了一倍的禄师傅裱画?他可是比普通的师父贵了一百文呢!这一百文,咱们干啥不行?!”
谢芳盈点点谢三牛的大脑袋道:“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你想啊!有钱人一般找哪个师父裱画?”
谢三牛肯定道:“必须是禄师傅啊!”
谢芳盈道:“这不就得了?!有钱人多少都识字,有那爱好风雅的不仅会把画作拿去书局装裱,还会顺带的看看别人的画作在心里比较一番,那裱画裱画,画都是先要裱在墙上的,人家要看看自己的画,书局掌柜能不让人家去看?这看一看,看见了别人的也说不定!”
谢三牛接道:“让禄师傅裱画的多是有钱人,我们找禄师傅裱画,那些有钱人走动时就会看见我们的拓片,看得人多了,肯定有几个见猎心喜要买的,而我们只是把拓片放在这里装裱,他们就算是再喜欢也买不了,等心痒上几天就会和书局的掌柜打听我们,书局掌柜认识我,等我们去取拓片时,肯定会从中牵线将拓片卖出!姐,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好使!”
谢芳盈闻言心里一虚,她面上骄傲口中谦虚道:“我这也都是被逼的,你说说咱们兄妹几个现在地无一垄屋无一间,二哥和你以后还要娶媳妇呢!就这点家底,有哪家的好姑娘能嫁给你们!”
谢三牛想到自己三人现在的处境,也不由默然,他们的家都被水淹过,那黄泥做成的土胚房早就被水泡烂了,父母春日里种下的庄稼也都霉烂在了地里,房契地契都没了,眼见着这么久了官府都没有分田的消息,十有*,以前家里的田地都要不回来了,而想想他们现在投靠的楚祐,楚祐人不错,多了他们三张嘴吃饭却一点不情愿都没有,可谢三牛自己心里过不去,自己兄弟两个,老赖在姐(妹)夫家里不走算个怎么回事?
想到这些,谢三牛心中暗自发誓,等出了孝,自己一定要去考个出身,等找到能赚钱的活做,定不让姐姐再如此操心。
不提谢芳盈和谢三牛两人之间是如何为自家现在的处境而操心,他们拿去的那张拓片,刚一上墙,就在懂行的人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禄师傅的裱糊板上,现在正围着几个读书人,他们对着谢芳盈两人送来的拓片细细研究着,忽然有一头戴方巾,身着鸦青色长衫,脚踩木屐的读书人叹道:“好字啊!真是好字!你们看这笔画,如龙飞腾,似凤飞舞,除了本朝太宗的字,我再没见过有人能把行书写得这么好了!”
这读书人说这话究竟是夸耀自己的见多识广还是夸这拓片暂且不提,就说说这位太宗,这位太宗一生功绩斐然,他的文治武功盖过了在他之前的所有帝王,而他的后代,也没有人能够超越他的高度。
南秦太宗崛起于五胡乱华之时,当时不耐东晋那些尸餐位素的官员统治,他揭竿而起,推倒东晋朝廷,建立南秦,守护国土之余,一边让百姓修养生息,一边提出了众多利国利民的举措,开创科举取士,顶住世族的高压启用少量寒门子弟,为日后的南秦霸业打下了基础。
至于文治武功,文他创造了行书草书,留下了诸如《将进酒》《蜀道难》《沁园春雪》等脍炙人口的诗篇,武他自创了太极拳,将道家精华融入到武学之中,熟读兵书,写出了《武穆遗书》等兵法,知兵善战,与敌交手几乎百战百胜。
这样的一位太祖,难怪当朝人格外尊崇。
在听完这位鸦青色长衫的读书人夸耀过后,又有懂行的将此拓片和记忆里见过的太祖亲笔做对比,惊奇的发现两者之间相似度竟有百分之八十还要多,他不由惊讶出声道:“说不定这本就是太祖亲笔呢?”
待一说完,他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子,也顾不得别的什么了,忙往书局掌柜身边凑,问道:“这拓片是谁拿来的?卖不卖?”
卖不卖?这个山羊胡子掌柜可真不知道!
但不管心里知不知道,他现在却是没给个准信,只道:“拿这拓片来的人我也认识,家中并不富裕。”
这掌柜实在油滑,他既说了此人家中并不富裕,那就是卖与不卖都在两两之间,又说了那拿拓片来的人自己也认识,却不说那拿了拓片来的人究竟是谁,似乎是什么都说了,可其实又什么都没说,两边倒是都没得罪。
这读书人哪里不知道这些掌柜们的油滑,趁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给这掌柜塞了一块碎银道:“不知这拓片何时来取,劳烦掌柜帮着牵个线可好?”
山羊胡子掌柜迟疑道:“这可不和规矩。”
那读书人又加了一块碎银道:“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我又不做什么,只是对有这拓片的人心中好奇,想劳掌柜帮着牵个线罢了。”
山羊胡子掌柜偷偷颠了颠手里的碎银,有四两重,他道:“罢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你也算是老主顾了,看着你的面子上我就破例帮你这个忙!只是咱们事先说好……”
还不待山羊胡子掌柜说完,就听身边有人斩钉截铁道:“这拓片我们少爷势在必得,掌柜帮忙牵个线吧!”
山羊胡子掌柜和那读书人回头一看,我的天哪!
只见说话的人是一彪形大汉,身高九尺,虎背熊腰,秃着脑袋,眼旁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而这大汉的外貌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江城县里只有一位的下人会像这样秃着脑袋,那可是一尊煞神,今天怎么这么点背遇上他了呢?!
下意识的,两人就往四周看,只见在那张疑似太祖亲笔的拓片前,站着一位面如冠玉的俊美青年,他宽肩窄臀,脊背挺直,白色的长衫外罩着一层白纱,脚上穿着的却不是木屐,而是当年太祖最喜欢的官靴。他站在那拓片面前,自有一番气度,又自成一片气场,身边的人,不论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都远远躲开,只留他一人鹤立鸡群。
这青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站就已然美得能够入画,可山羊胡子掌柜见了这青年的第一个想法却不是这个青年美不美,而是:这大热天还穿着官靴?也不嫌捂得慌,这要是一脱鞋,得多味啊!
心里是这样想,可面对这尊江城县里有名的煞神,山羊胡子掌柜还是不敢得罪,他点头哈腰的过去问好,他知道这青年是太祖的狂热粉丝,遂也不用再问什么,只道:“梅少爷,送这拓片的人约莫四日后来取,可要我安排安排?”
山羊胡子掌柜问得战战兢兢,那梅少爷却轻描淡写道:“你看着办吧。”
说完,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这时,刚刚的那个读书人才敢冒头,他对着山羊胡子掌柜气道:“你刚刚不是还是不能坏了规矩吗?怎么现在看见人梅少爷就点头哈腰了?你的规矩呢?”
那山羊胡子掌柜赔笑道:“我的人,老小子我今日点子够背了,您就甭在这儿跟我寻晦气了,您这话要是让梅少爷听着了,咱们俩可都得玩完!”
听山羊胡子掌柜这么一说,似是想到那梅少爷过去的‘丰功伟绩’这读书人不甘的轻哼一声,掉头走了。
等他走远,这山羊胡子掌柜在地上呸了一声咒骂道:“什么东西,就敢在老子面前逞威风,碰上个硬茬子你就蔫儿了吧?!等老子我不当这个劳什子掌柜了哼哼……”
小声发泄过了,山羊胡子掌柜这才又一副笑模样的招呼起客人来,只是再有人问到这张拓片的时候,他都含糊推诿过去,不敢再应下一人。
四日过得很快,到了第五天,谢芳盈清早就带着谢三牛来到书局,见了山羊胡子掌柜问道:“我们的拓片裱好了吗?”
山羊胡子掌柜道:“已经给谢学子放置妥当了,只是,只是……”山羊胡子掌柜一脸羞惭道:“有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看见了这张拓片,张口要买,我这老头子实在不敢推脱,就先虚应着,不知道你们这拓片卖不卖?若是不卖,就算老头子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也不能帮你们迁这个线。”
听这山羊胡子掌柜说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要买,瞬间谢芳盈的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拦住了要说话的谢三牛道:“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山羊胡子掌柜道:“这位大人物姓梅,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姓梅的大人物?谢芳盈问道:“莫不是梅少爷?”
山羊胡子掌柜点点头道:“没错,正是他!”
谢芳盈心里一苦,怎么就是这个变态看上这张拓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