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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想多了。四小姐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姬渊回答。
“就是看不出野心,我才觉得她可怕,那样聪明又美丽的人,为何偏偏没有野心?”楚玄深吸了一口气,叹道。
墨紫幽那般聪明,她屡屡看穿姬渊的计谋,她捏着他们的把柄,若是墨紫幽愿意,她明明可以得到很多。
自六年前起,楚玄就忍不住要去提防那些生得太美的女子,她们美丽而脆弱,看似单纯无害,可往往却会在骤然之间给你迎头一击,让你防不胜防。他自己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故而纵然他决定留下墨紫幽的命,依旧忍不住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姬渊,一遍又一遍地去试探姬渊对待墨紫幽的底限。
“这世上有一些人太过贪婪,想要太多,而有一些人想要的却是极少。”姬渊凝视着楚玄的双眼,他了解得楚玄的感受和疑虑,因为他也曾被看似柔软无依的女子背叛过。他郑重地向楚玄承诺,“王爷,我不会背叛你的。”
楚玄沉默地与姬渊对视片刻,才缓缓地笑起来,换了话题,“你今日不登台,这戏就听着没味儿。这喜宴也就难免让我觉得无聊。”
“王爷若觉得无聊,不如自己粉墨登场。正巧自我师兄走后,与我搭戏的几个小生都不甚合意。”屋外正有声声喜庆美满的戏文传来,姬渊躺在榻上,笑看着楚玄道,“若是王爷愿意唱这个杨方直,我不介意为王爷扮一次新嫁娘。”【注1】
“我就是想登台,也不敢。”楚玄淡淡笑,“我若是把今日这台戏给唱砸了,七弟怕是要找我拼命——”
突然,屋外乐声顿止,楚宣的怒吼声传来,“你们想干什么!”
姬渊和楚玄对视一眼,都迅速从榻上起来走到门边。姬渊伸手将门开出一条缝,和楚玄一起向外看。就见整座花园不知何时已被御林军包围,一身皮弁服,本该志得意满的楚宣正被几个御林军制住,向着领头的御林军指挥使怒目而视。
“今日是七殿下大婚,尔等这般闯进来犯上不尊,不要命了不成!”武阁老沉着脸站出来,他是楚宣的舅舅,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为楚宣出头。
“萧贵妃刚刚遭人下药导致小产。经查明,下药之人正是贤妃娘娘,皇上怀疑贤妃娘娘是受七殿下唆使,命我等将七殿下带回皇宫,由皇上亲自问审!”御林军指挥使面无表情地回答,“武阁老还是避嫌为好。”
武阁老和楚宣同时一怔,在场宾客全都震惊地看向他们,因为御林军闯进来拿人而被扶到一旁的薛颖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宣。
皇上有多宠爱萧贵妃是尽人皆知之事,先前许多人都在怀疑皇上迟迟不肯立储就是在等着萧贵妃这一胎。而楚宣对太子之位的野心昭然若揭,自然视萧贵妃腹中胎儿为劲敌。萧贵妃这一胎出事,他的确很有嫌疑。
只是为何武贤妃偏生要挑在楚宣今日大喜之时下手,还立刻就被人抓到了马脚,弄得这一场喜宴生生变成了惊宴?
“我想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楚宣看着御林军指挥使冷冷道,“我先前与薛妃进宫朝拜听训时,还见我母妃与贵妃娘娘相谈甚欢。”
“可殿下与薛妃方才离宫,贵妃娘娘就出事了。”御林军指挥使道,“皇上当即就命韩总管彻查此事,结果发现问题出在贤妃娘娘先前赠予贵妃娘娘恭贺有孕之喜的一套犀角梳上。那套犀角梳特别难得,更难得的是其中有一把中空,梳间填充着会导致人小产的药物。只要用这套犀角梳梳头,梳间的药物便会从梳齿上钻好的小孔渗入头皮,长期使用便会致孕妇小产。偏巧那一把犀角梳,正是贵妃娘娘常用的。听说那套犀角梳是七殿下寻来献给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再转赠予贵妃娘娘的。”
这一下一众宾客落在楚宣身上的目光从先前的□□成了疑。武阁老的脸色十分难看,证据确凿,楚宣和武贤妃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楚宣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沉声道,“那套犀角梳的确是我寻来献给母妃,但母妃送给贵妃娘娘时,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可是专门检查过的,当时并未查出问题。”
“当时没问题,许是检查之时疏漏了也不一定。下官只管拿人,不管审案。”御林军指挥使一手举起明黄色的圣旨对楚宣道,“圣旨在此,七殿下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围的宾客都在小声地议论纷纷,楚宣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与武阁老对视一眼,沉默了片刻,终是道,“放开,我自己会走!”
见楚宣愿意配合,御林军指挥使倒也客气,示意押着楚宣的御林军放开他,然后对楚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宣对一直安静不语的薛颖道,“你不必担心,清者自清,父皇想必只是问我几句话而已。”
“妾身等殿下回来。”薛颖点点头道。
楚宣这才冷冷瞪了御林军指挥使一眼,在几名御林军地看守下,大步向外走。
众人看着楚宣被带走的背影,又去看孤伶伶站在那的七皇子妃薛颖。大婚当日,人生得意之时,楚宣却是突然成了戴罪之身,在自己的大婚喜宴上被御林军押走,真是狠狠打了楚宣一记耳光,瞬间让他从先前的风光坠入低谷。
更何况,楚宣还是牵扯上谋害皇嗣的大罪,这一去还不知回不回得来。若是回不来,薛颖这刚新婚就要守寡不说,指不定还要牵连东乡侯府。东乡侯这一遭本以为自己押对了宝,结果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只怕会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府里之事就交给薛妃了,我现在就去一趟东乡侯府见你父亲。”武阁老对薛颖道。楚宣一旦出事,武家自然是要被牵连,东乡侯府也绝对逃不过。如今两家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出了这等大事,武阁老自然是要去找东乡侯商议的。他又环视了周围宾客一眼,有意把话说给众人听,“你放心,殿下定会平安归来的。”
只是武阁老这话虽然说得十分有底气,但周围宾客却都还是惊疑不定,全都在小声讨论着此事。
“舅舅慢走。”薛颖还算镇定,她出身武将世家,本身胆识就比一般闺秀高的多。
武阁老又走到叶阁老,墨越青等几位贵客面前,一一行礼致歉道,“事急从权,今日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叶阁老等人自然只是虚言几句关心之语,便催促武阁老快去东乡侯府,留下薛颖一人主持大局。薛颖如今已是七皇子府的主母,楚宣不在,七皇子府自然该由她来支撑。她倒也没有慌乱无措之下就失了礼数,一一命人将宾客送出七皇子府,毕竟这场喜宴闹到如此,任是谁也再吃不下去。
只是今日本是薛颖的大喜之日,结果洞房都还没入,合卺礼还未行,她的夫婿就被御林军带走,她却还要强撑着一个人收拾残局,形单影只,未免看着有些可怜。
为芙蓉班准备的屋子里,姬渊看着花园里开始往外散去的宾客,淡淡对楚玄道,“看来七皇子今日这出戏不用王爷你来唱,就已唱砸了。”
“你觉得真的是他做的?”楚玄微微皱眉,他也很吃惊,没想到萧贵妃会在今日楚宣的大日子里小产。可他又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快意,对于萧贵妃小产的快意。
“是不是他做的不好说,只是在那犀角梳上动手脚的,定然不是他。”姬渊道。
楚宣和武贤妃对于萧贵妃腹中胎儿自然是虎视眈眈,只是那犀角梳既然在明面上经过楚宣和武贤妃二人之手,再在梳子上动手脚,未免太过不智。姬渊相信楚宣再如何欠缺手段,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要么,就确实是他下的手,只是被人窥破,借着那把梳子揭发出来。要么,就是别人下的手再栽赃给他。”姬渊不笑了,他那双凤眼中迷离惑人的雾气散去,露出清明来。他叹息,“为何,我突然觉得不安?”
这一种不安,与封夫人一起跟在众女宾身后往花园外走的墨紫幽也感觉到了。
这件事太过蹊跷,虽然证据确凿分明,却是漏洞百出。仿佛就是有人故意要在楚宣这得意之日给他难堪,还有什么能比在大婚之时背上谋害皇嗣之罪,被带走更能让如今踌躇满志的楚宣难堪的?
楚宣暗地里有多少仇家,墨紫幽是不清楚,但她知道,现如今最憎恨楚宣,最想致楚宣于死地之人莫过于身在刑部大牢之中的楚烈。
想到楚烈,墨紫幽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只是,若此事的背后暗手当真是楚烈,难道他如此为之就只是为了让楚宣难堪,与他一样身陷囹圄?
这不像是楚烈的作风,他一向善于隐忍,无论是侮辱还是仇恨,只要该忍的时候,他一定能忍下来。如今他身在刑部大牢,首当费心之事该是如何让自己脱身才对,怎会因一时意气还花心思来设计陷害楚宣。
墨紫幽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她知道楚烈行事就如那善于蛰伏在草丛间的毒蛇,静待时机,一击必中,绝不做多余之事。只是她实在没想通,萧贵妃小产和楚宣被陷害一事,又与他从轼君等几项罪状之中脱身有何关联?
正在她思忖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转头看过去,就见被丫环扶着的薛颖正远远地看着她。墨紫幽看见,薛颖的眼中带着一种嘲弄,不是对墨紫幽的,却是对她自己的。薛颖的眼神仿佛在问,看见她今日这倒霉的样子,墨紫幽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是不是很想笑。
墨紫幽总觉得薛颖这一次特意请她前来观礼,仿佛就是想让她看着薛颖是如何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但又为何要她看着?是真想让她嘲笑她,还是想让她觉得内疚,仿佛是她欠了她的,仿佛是抢走了云王,才让薛颖落得如今这般境地一般。
其实薛颖对墨紫幽的心结的由来未免有些可笑,云王不是她的,本也不是薛颖的。她对薛颖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薛颖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路人。她既不想嘲弄薛颖,也不会替她难过,至多就是有一些感慨。
在渐渐往外走的宾客间,墨越青走近萧镜之,看了与萧镜之并肩而行的苏见,对萧镜之道,“借一步说话。”
苏见极有眼色地冲萧镜之一笑,先行一步。萧镜之跟着墨越青退到一旁,与他人保持了一段距离。墨越青问萧镜之道,“秦王先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是否与此事有关?”
先前在刑部大牢,楚烈对墨越青和萧镜之说,七皇子府会有一场好戏可看。
而萧镜之一出刑部大牢就立刻命人快马去皇宫打探消息,墨越青追问他楚烈到底对他耳语了什么,他却始终闭口不言。但看如今情形,怕是与萧贵妃小产一事脱不了干系了。
“他说,这就是救他的机会。”萧镜之冷声道,“让我们好好把握。”
“是他对贵妃娘娘下的手?”墨越青的脸色变了一变,他一直在朝堂上紧跟着宁国公府的脚步。宁国公府的打算,他自然是清楚的,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在皇子间站队。只是这些年来,萧贵妃屡次有孕,又屡次小产,他也渐渐快要失了耐心。好不容易萧贵妃再次有孕,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说,他这是在断了我们的念想。”萧镜之咬牙切齿道。
宁国公府和墨越青在打算着什么,楚烈怎会看不明白。而他向来够狠,害了萧贵妃腹中胎儿,硬生生毁了宁国公的盘算,还让他们因为忌惮而不敢动他,甚至还必须利用萧贵妃小产一事来救他。
而失去了萧贵妃腹中孩子这个指望,在如今争储一事越演越烈的情况下,宁国公和墨越青终究是要在皇子间选一人。但只要楚烈还在,又怎会让他们选别人?
“难道他想让七皇子来当他的替死鬼?”墨越青冷笑一声,“就算皇上相信是七皇子对萧贵妃下的手,又与他身上那些罪状有何相干?”
“他要找的替死鬼不是七皇子。”萧镜之淡淡道,他忽然又回想起宁国公多年以前给楚烈下的评断。
秦王果然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