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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砂的来源很奇特,是一种西域特产的矿物质,它不属于重金属类,是金属化合物矿物,确切的说,是属于玉的一类。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白瑾怎么查也查不到金砂来源。
而更让白瑾没有想到的是,这金砂的特定供应商,是政府。
这种金砂产自西域罗布泊一个边陲小镇,是当年一个考古队发现的,这考古队也就是陈桐木所带领的团队。这种金玉十分罕见,又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便很快被国家控制起来交由749局进行研究。而随着时代变迁和发展,科研工作被暂时搁浅,当年的边陲小镇早已荒无人烟,要想再找到这种金玉已是十分困难。
而当年开采的大量金玉,则由749局和当年的考古队共同保管。
傅成安敢打包票说这金砂不是出自749的金玉,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陈桐木所带领的考古队了。
红芜听闻金砂来源竟也不吃惊,而是摆出一副“果不其然”的姿态:“就知道那老头有问题。”她拍了拍白瑾的肩膀:“放心,今晚上我就去探探他的底。”
白瑾揉了揉头:“也不一定就是他,当年他们可是一个团队,你就是去了也问不出什么。”他似乎很累,总是捏自己的鼻梁放松。
“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啊。”红芜眯眼审视白瑾。
白瑾疲惫地撑着脑袋:“我改天再跟你说。”
瞧他现在的样子似乎更想一个人呆一会儿,红芜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这种时候不都是应该扑到爱人的怀里诉苦吗?怎么这人跟个闷葫芦似的?
但红芜终究还是没有缠上去问个究竟,白瑾空洞的眼神让她心底有些发颤,到嘴边的话千回百转咽回了肚子里。她叹了口气轻抚白瑾低垂的头,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白瑾始终一动不动,冰凉的鼻尖触碰到她的脖子竟是让她轻叹:“怎么身上比我还凉。”
她又说:“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早点睡觉。”她像哄孩子一样的轻抚安慰,有些别扭却又温暖。白瑾埋首在她的脖子间过了一会儿才从鼻腔发出“你要去干什么”。
红芜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管了,早些睡。”
白瑾把着她的手抬起头,清俊的容颜近在咫尺:“你别自己行动,万一被他发现……”
他话还没说完,嘴边已经被冰凉的食指覆盖,红芜嫣红的嘴唇缓缓勾起:“我像是打草惊蛇的鬼吗,我就过去探探他的底细。”
白瑾始终皱着眉头看她。
倒是挺少见到白瑾焦虑不安却又呆傻的表情,一直以来都是镇定自若的他此刻像是卸下了面具,让她心猿意马。红芜的眼神不由得软化,她凑近轻啄白瑾一口,在他还没回神之时勾人一笑:“我很快回来。”
***
红芜找房间很快,更是搜索的能手,她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摸进了陈桐木的房间。漆黑的房间,陈桐木沉睡在大床之上,大红色的嫁衣整齐悬挂在大床旁,正对着一面镜子,煞是诡异。
金丝滚边的红裙,繁琐神秘的图案,还有……嫁衣旁面目狰狞的脸,都被一一投射在镜子之中。红芜望着镜中的自己冷笑,这陈桐木也真是够胆的,竟然把大红嫁衣正对着镜子,也不怕半夜起来被吓个半死。
窗外淅沥地开始下着小雨,床上的陈桐木也逐渐睡得不安稳。在房间搜索一圈无果的红芜看着在床上陷入梦靥的陈桐木诡异一笑,她凑到陈桐木地枕头旁边,忽地吹了口阴气。
随后陈桐木也不知梦见了什么,竟然开始“手舞足蹈”起来,隔空挥舞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
“你别过来,别过来!”
“长安,长安你别过来!”
长安?是白瑾的母亲方长安?
红芜望着陈桐木的眼神顿时凶恶起来,好你个死老头子,竟然害了白瑾的母亲?
红芜对着梦靥中的陈桐木咬牙切齿,几欲想一口啃下去,可转念一想,这兴许是个好机会。又凑近了趁热打铁问道:“我死得这么惨,都是因为你!”
显然这话起了作用,在梦境中沉浮的陈桐木不由得痛哭,他张嘴呜咽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害我!”红芜继续问道。
陈桐木痛苦地晃了晃脑袋,又呜咽地说了几句话,红芜凑近了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依稀听见几个词:“出卖”、“胁迫”、“玉佩”。
出卖和胁迫她能懂,应该是有人胁迫他,他出卖了方长安?
可这玉佩是什么意思?
红芜又问:“什么玉佩,说清楚!”
这下陈桐木彻底说不清了,说了一大堆话都是听不懂的梦语,窗外忽然吹来一阵凉风,猛然吹醒了他。红芜掩身在黑暗当中,冷眼看他慌张地起身冲到一旁的衣柜查看嫁衣,好像生怕它丢了一样。
他抱着嫁衣,将脸埋在其间,双手紧搂,嘴里喃喃低语:“还好,还好。”
豆大的汗珠悬挂在他的额间他却恍若未觉,只痴迷地望着手中的衣服。红芜恶寒地看着他的举动,想着这幸好当初给他的仿冒品,不然这得恶心死她。
陈桐木于噩梦中惊醒,此刻坐在床边回神。红芜隐藏在黑暗当中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给他一记“兴奋剂”,只见他带上嫁衣突然起身走出了房间,红芜紧跟其后,见他来到书房。将嫁衣铺开在桌面上,自己拿起笔记本对照着嫁衣在抄写着什么。
红芜凑上去一看,他似乎在抄写嫁衣上的图案。
难不成这还是一份藏宝图?
可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是藏宝图的迹象,倒像是画画,由他自上而下的抄写下来,更像是一种文字。
红芜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嫁衣,竟是出了神。
不一会儿陈桐木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手札,里面夹有一张黑白照片,仔细一看,是出土的嫁衣残片。陈桐木又仔细对照了一番,确认无误后,继续抄写。
大约到了凌晨4点,他才放下笔休息。
说来也奇怪,陈桐木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抄图案。红芜自然而然地将他的举动和刚才陈桐木的梦靥联系到了一起,他如此赶时间地抄写,只能说明这嫁衣上的图案对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而且,迫在眉睫。
红芜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准备离去,再拖下去清晨第一缕曙光就要降临了,到时候对于她可不是什么好事。或许这几天她可以试试在陈桐木这儿蹲点试试,打定主意后,红芜穿透房门准备离去。
与书房的灯火通明不同,小洋楼的其他地方依旧是漆黑一片,只有依稀的月光照射。红芜飞速从楼上飘荡而下时,面前突如其来地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条件反射地抬手就要袭击,却在看清来人时突然一顿:“是你?”
来人身形修长消瘦,低垂着脑袋,对于红芜突如其来的袭击恍若未觉。他缓缓抬起头,睁圆地眼珠委屈地盯着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红芜被他这么一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好歹这么大一个人了,用这样水灵灵地眼神望着她实在是肉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飘荡在陈桐木沉睡的儿子的生魂——陈林生。
“你来了。”那语气不像是好客的主人,也不像是热情的问候,更像是哀愁的怨妇,久待夫归。
只是红芜和他无亲无故,也弄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语气是闹哪一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胡乱点着头。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你说过你会来的。”这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晶莹地眼里写满了哀怨,俊美的脸上像是被抛弃的宠物犬一般忧伤。红芜歪头想了想,始终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他。
更让红芜想不明白的是,之前见陈林生的时候明明是儒雅翩翩的贵公子,怎么一转眼像是一只大型博美犬了?红芜没细想,比起这边她更赶着回去,并没有过多的心思和陈林生牵扯。
察觉到她要走的架势,陈林生赶忙拉住了她,声音忽然拔高两度:“你又要走?!”
红芜这才察觉不对莫名其妙地看他,月夜下陈林生的魂魄周围散发着微弱的黑气,睁大的双目带着丝丝猩红。他紧紧地抓着红芜,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红芜危险地眯着眼看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之前见他浑身还散发着纯洁的白光,是个干净的魂魄,而现在……似乎已经被玷污了。
基本上离真正的鬼魂不远了。
陈林生慌张地摇头看她:“我不知道,好像有人在控制我。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我就变得很奇怪,每天都想见到你,每天都想着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了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想你是不是在骗我,然后我就……”他不安地看着她,却见红芜的眼神始终冰冷,他嚅嗫道:“我……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