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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淮南,北风呼啸,气温达到零下八九度,庆丰军背靠六和城,屯兵扬州城下。
郝仁这次东征的作战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将赵君用、郭子兴两路义军,从苦难的合围中解救出来,又将他们压迫向北方,成为阻挡庆丰军北面元军的屏障。郝仁现在要做的,只等脱脱倒台,元军大乱,趁机收取解围高邮、打败脱脱百万大军的威名。
扬州是江北名城,古称广陵、江都,锁控京杭大运河,历来就是繁华的大都市,有著名的古曲《广陵散》因此地而闻名,据说,隋炀帝为了赶往江都看琼花,而开凿洛阳到江都的大运河,最终导致隋朝灭亡。又因晚唐诗人杜牧,一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扬州又成为无数男儿向往的天堂。更有南宋爱国诗人辛弃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又为这座历史名城,烙上苦难的印记。二百年后,史可法据此城而抗满清‘留头不留发’的苛政,残暴的满清,制造了令人发指的‘扬州十日’。
一言以蔽之,扬州城,文化厚重,交通要渠,地理位置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郝仁来扬州,不是来寻‘玉人吹/箫’的,扬州横亘在六合与高邮之间,不破扬州城,郝仁的马、步军无法绕过扬州直抵高邮城下,现在的数万大军,不是当初郝仁区区的三千骑兵,若是强行穿插,必然陷入高邮、扬州两面的夹击之中,那是自寻死路。
扬州守将,是号称‘一片瓦’的义兵元帅张明鉴,以杀人为粮而闻名,又称‘食人张’。
张明鉴是义兵起家,其所部兵马头裹青色头巾,号称青军,曾经掳掠过含山一带,后来东去,归顺蒙元的镇南王,怂恿镇南王反叛,事未成,镇南王死难,张明鉴割据扬州,据城自保。
据说,这家伙偏好生食人肉,杀人充当军粮,简直就是黄巢再生,据说,被他杀的扬州人不下八十万,当朱元璋的部将缪大亨攻破扬州的时候,蒙元户籍记载有二十四万户的扬州,被吃的只剩下十八家,比扬州十日还要惨。
对于扬州城造成只余下十八家的惨状,是张明鉴把人当羊吃,还是缪大亨战后屠城,具体已经无从考证,从明末满清屠戮川蜀,把责任归咎给张献忠的历史参考,以及张明鉴投降后,朱元璋任命张明鉴镇抚扬州、镇江,酿成扬州惨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正十四年冬天,淮南没有下雪,郝仁的庆丰大军,来的比历史上的要早些,张明鉴还没有被朱重八围困到要吃人肉的地步,扬州,亦如历史上记载的一般繁华。
郝仁也不急着攻打扬州,只是将马、步军驻扎在运河以西,凭借运河和高邮湖,脱脱大军不能绕过来攻击他的侧翼,却派俞通海的水军,从长江入运河进入高邮湖,郝仁带近卫精锐,在运河西岸登船,沿运河背上,如高邮湖。
张士诚困在高邮城内两个多月,被脱脱的大军密密匝匝的围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高邮城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张士诚在王府内无所事事,上吊的心都有了,但是他还有与郝仁的约定支撑着。
高邮军连日与脱脱的攻城大军苦战,残余兵马不足万人,眼看破城在即,张士诚唯一的希望,就是希冀郝仁真的可以手眼通天,真的可以离间脱脱君臣的关系,让脱脱这个蒙元兵马大元帅、杀人魔王,调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子,要不,高邮城,支撑不了几天了。
蓦地,张士诚就听见西城外一阵火炮之声,张士诚大惊,以为脱脱大军又来攻城,赶紧抛下就被,操一把一把双手长苗刀,冲出王府,登城观瞧。
只见江面上,一队威严的水军,大小船只有千余只,为首的两艘大楼船,高两丈,仿佛是移动着的城堡。那大船,目测,比隋炀帝下江都时的龙舟还要气派。
为首的巨大战船上,北风吹着高高飘扬的庆丰军帅旗猎猎作响,帅旗下一名高大将领,身批白裘披风,一身白色鱼鳞甲,腰跨宝刀,不正是红巾军庆丰军大都督郝仁好国祚!
厚道啊!仗义啊!
郝仁说话算数,两月前,他带着骑兵与自己分兵,负责外围吸引脱脱主力,将脱脱的十余万大军,引到六合、滁州城下,分散了高邮敌兵的军力,高邮城才能坚持到今天,如今,郝仁带着军队,终于来解救他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恩人啊!
再生爹娘啊!
张士诚饶是钢铁一般的汉子,在绝望中终于看到希望,眼泪忍不住扑朔朔的直流,如同断线的珍珠,他呜咽道:“援兵!援兵到了!呜——”
轰——
轰——
火炮次第炸响,打得高邮湖上围城水军营寨,墙飞、船沉,城外的蒙元水军大乱!
城上的高邮军,见来了援军,而且战船上还有旗帜冲着抽头挥舞,高邮义军全军无不兴奋异常,仿佛是在漫长的黑夜中,看到黎明的曙光,士兵士气大振,登城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与庆丰军水军遥相呼应。
“庆丰军威武!”张士诚完全忘记自己诚王的身份,登上城墙垛口,用力的挥舞着胳膊,希望郝仁能够看到他,让郝仁知道她还活着,他兴奋的大喊:“狠狠的打,打死这帮龟儿子!”
张士诚被围困两月余,都快要憋屈疯了!城头上鼓声、呐喊声,以及湖面的火炮声,将张士诚声嘶力竭的呼喊,淹没了!
“来,大家一起喊!”
张士诚组织手下士兵,住了金鼓,齐声呐喊,这回的声音颇为壮观,郝仁也在船头上听的清晰:“庆丰军威武!狠狠的大,打死这帮龟儿子!”
郝仁对自己救世主的角色,颇为满意,脸上抹过一丝满足的微笑,用单筒望远镜,将城头上的众生百态,看的真切。
一叶轻舟,如同离线的箭一般,驶离战阵,飞一般的冲到高邮城下,‘嗖’的一下,用床弩将弩箭抛向城头。
张士诚正在兴奋中,默然遭遇一支冷弩,吓得他跌倒在城头上,一支诺大的弩箭,深深的嵌入张士诚身后的柱子,弩箭余势未消,兀自扑朔朔的做响。
郝老兄?几个意思?是来救援的,还是来要命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