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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何青莲依然记得薄暮瑶,这个福缘深厚,资质不凡的天才,也是连折了他合欢宗两名元婴修士的弃徒。
当初薄暮瑶杀了唐音音时,他是想让她付出代价的,只是顾忌着衡芜正在闭关冲击化神境,怕对她做什么,让衡芜知道后分心,影响他进阶,才按下不提。毕竟十个元婴修士也不如一个化神修士重要,天大地大,衡芜进阶最大,一切只等他出关后再说。
现在,衡芜虽然出关了,但他更不能对薄暮瑶做什么了。衡芜明显对这个徒弟很上心,若他提出惩戒薄暮瑶,必定会让衡芜与宗门离心。只为了一个死了的元婴修士,去得罪一个化神修士,那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他不仅不能对薄暮瑶做什么,还得善待她,若能让她回归宗门就再好不过了。
何青莲看薄暮瑶的时间有些长,蒋臣乾发觉后,便向他解释,“这是我师妹薄暮瑶,师从凌虚师伯。”
何青莲闻言一惊,她竟然拜了化神第一人凌虚为师?!
如此,就算不是因为衡芜他也动她不得。怪不得她敢有恃无恐的直接上门,原来是靠上了太一宗这座大山。
何青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种把宝山拱手送人的感觉。事实上,他在知道卫韶臣的青鸾是因为薄暮瑶所得时,已经有一丝后悔把她赶走了,现如今,又看到她短短六年时间就已步入金丹,心里更是懊悔不迭。十二岁筑基,十八岁结丹,假以时日,未尝不是另一个化神修士,甚至再往上也未尝不可期。这种天才,本该是他们的啊!
可是,却被他自己亲手葬送了。
何青莲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直到卫韶臣发觉不对,悄悄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连忙笑道,“我就说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瑶瑶啊!这么多年没见,瑶瑶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这熟稔的语气,让蒋臣乾有些奇怪,“何掌门认识师妹?”他虽然知道薄暮瑶原来的师父是花渐离,却不知道薄暮瑶曾拜入过合欢宗,还与合欢宗有过一段恩怨。
何青莲哈哈一笑,“怎么不认识?瑶瑶曾拜入过我合欢宗,后来因为一些误会,才不得已离开宗门。我原来还在担心她一个人该如何辛苦,不曾想,竟拜入了太一宗门下。这可是一个好去处,瑶瑶果然福缘深厚。”
可不是福缘深厚嘛!青洲界总共五个化神修士,寻常人连见一面都难,她自己拜了俩!
嗯,何青莲不知道的是,不算差点成了道侣的余半山,薄暮瑶还有一个化神老祖。
蒋臣乾一愣,奇道,“竟然还有这等关系,那真是巧了!”
身为话题中心的薄暮瑶,也不能再当柱子了,她走上前去,朝何青莲揖了一礼,“见过何掌门。”
“瑶瑶不必客气,回到合欢宗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何青莲笑道。
“多谢何掌门厚爱。”薄暮瑶面上平静,心里却在感叹,这就是修真界,一个最现实不过的地方。昔日她被迫离开宗门时,只因修为低微,不如一个元婴修士来的重要,所以只能放弃她。
而现在,仅仅因为她师父臻至化神,何青莲的态度就变了,不禁亲昵的称她为瑶瑶,昔日的恩怨也只用一句误会一概而过。她不怨何青莲的势利,他作为一宗之主,一切以宗门利益为主,也不能说他有错。
说到底,还是实力为尊。虽然她现在仅仅金丹初期修为,但她的师父也是她实力的一部分。至少别人看在这两人的份上不敢招惹她。
“晚辈有一事相求……”薄暮瑶斟酌了一番,似是不知该不该说,“晚辈想去拜访师父,不知何掌门可否应允?”
“这有什么?你去吧,在这里你可一切随意。”
何青莲说完这句话,薄暮瑶便告辞离开。出了文清殿,转身向天玑峰走去。
这里她熟的很,根本不需要别人带路。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故地重游,倒是生出许多感慨。
“瑶瑶!”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薄暮瑶回头,是卫韶臣。
卫韶臣在薄暮瑶离开时,就找借口溜了出来,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薄暮瑶驻足,看着卫韶臣从远处跑来。他眼中闪着惊人的光芒,满面喜色。直到走近了,才又道了一句。
“瑶瑶。”
薄暮瑶微微一笑,“卫师弟,好久不见。”
她艳若桃花的微笑,让卫韶臣失神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有些窘迫道,“你招呼都不打,一走这么多年,也不回来,怎么见啊?”
“是我的错,当年走的匆忙,没有跟你打声招呼,抱歉。”
她认错认的这么爽快,卫韶臣反而不好意思了,好像他多斤斤计较似的。
他尴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这是答应给你复印的丹方,给你。”
薄暮瑶接过他递来的玉简,不由笑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可不是嘛,她从来不用丹药,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一直都没有安稳下来,除了修炼,她竟然一门杂艺都没学。
一般来说,修士除了修炼,都会选择一门杂艺辅助,甚至有同时兼修好几种的,以丹、器、符、阵等较为多见。学习这些,不仅是为了让自己多一项技能,更重要的是能拿去赚灵石。修炼是一件很耗资源的事,没有足够财力支撑也不行。
而薄暮瑶比较幸运,一开始就拜了一个土豪师父,从来没有缺过灵石,所以没有体验过其他修士的艰辛。因此,也不知道学会一种技能的重要性。毕竟,她信奉的是一切看实力说话,所以在修炼提高实力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光是她,太一宗一众弟子也是如此,他们眼里心里只有一把剑,无暇顾及其他,因此他们实力才会如此强悍,也因此,他们才会如此……穷。
“我现在已经是四品丹师了,若是能早些给你,瑶瑶肯定比我还高。”卫韶臣一脸笃定道,他就是这么相信她,毫无理由的相信。
薄暮瑶失笑,“你已经很厉害了,筑基期的四品丹师,而且你现在才二十五岁,未来的成就必不会止步于此,我得抱你大腿才是。”
“抱大腿?”卫韶臣蓦地脸红了,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呃?
薄暮瑶见他误会了,连忙解释,“就是把你当靠山的意思。”
“哦。”卫韶臣的声音有些低沉,说不上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其他。
俩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薄暮瑶有些尴尬,她其实能看出来卫韶臣对她有些好感,因为他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连她对感情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可是,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喜欢她。他们仅有的一次交集就是那次秘境之行,莫非是同甘共苦过所以念念不忘?
薄暮瑶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不过,她却对卫韶臣没什么感觉,感情的事最是玄妙,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所以,她既然不准备回应,还是与他保持距离吧。
“卫师弟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多年未见师父,我想去拜访他一下。”
卫韶臣瞬间回神,“哦,好。”
待薄暮瑶走了很远,卫韶臣还是在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她为止。随即他又懊恼,刚才表现的太差劲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没有对她说……都怪自己不争气!
身后灼热的视线终于消失,薄暮瑶才松了口气,天呐,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啊!
薄暮瑶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抬脚往山上走去。
山下的守山弟子看见她,竟然惊喜道,“小师祖您历练回来了?!”
薄暮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她被逐出师门的事没有传开吧?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特意交待的。
薄暮瑶心里顿时感动起来,师父还是那个师父,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对她是真的好。
薄暮瑶对那弟子点头打招呼,然后才往山上而去。
她先路过自己的洞府,外面还是熟悉的模样,她没进去,而是直接去了山顶。
花渐离正躺在那棵巨大的海棠树下,自斟自饮。他闭着眼,周身气息更加深不可测,眉目如画,红衣妖娆,美的如同一朵热烈燃烧的海棠花。见过修真界那么多俊男美女,薄暮瑶依然觉得没有比师父更好看的人。
花渐离轻抬眼眸,随意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小瑶瑶回来了,过来给为师倒酒。”
薄暮瑶一瞬间有些想哭,他说回来了,而不是来了,一字之差,却意义不同。原来师父跟她一样,一直都觉得这才是她的家,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
薄暮瑶微微一笑,走过去给花渐离倒了一杯酒,“不肖弟子薄暮瑶,拜见师父。”
“瑶瑶怎么也学了这些伪君子的客套?唉,果然不该放你走,没我看着你就学坏了。”花渐离摇头叹道。
薄暮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师父,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啊!”
“呵!”花渐离嗤笑一声,“想我怎么不见你回来看我?小瑶瑶是真学坏了,都会诳我了!”
“我有回来啊,不过师父你在闭关,所以没能见到你。”
花渐离凉凉斜她一眼,“原来就回来一次啊!”
薄暮瑶:“……”
好吧,多说多错,她怎么说师父都能挑刺,薄暮瑶连忙转移话题,“师父,师兄他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