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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回哪去?”听到“休大人”,余慕娴抬眉环顾了一周,发觉官差身后还跟了几个着缎装的轿夫。
官差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自是去休府了,余小公子。”
“去休府作甚?”余慕娴下车,走到官差面前。
官差仔细端详了半晌眼前这个贵公子打扮的男童,眼珠子瞪得老圆。他奉命去馆舍接人时,还奇怪,那见财眼开的馆主竟是客气地道小公子已经走了,如今看,若是那馆主不客气,才是活见鬼了!
“回小公子,休大人知您是福星下凡,特要小的来邀您过府一叙……”看着余慕娴那缎花的鞋面,官差愈发恭敬。
余慕娴冷冷地扫了官差一眼:“若是不去呢?”
“这……”官差眼睛一转,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到为余慕娴驾车的老汉身上。
诚然,他不敢为难郡守要请的贵人,但以他官差的身份,为难个贱民还是不在话下的。
官差道:“小公子若是不去,那小的便只能用别的法子请您去了!”
“是吗?”见官差竟是拿一个车夫来威胁她,余慕娴淡淡一笑,“若是官爷要捉他,便捉吧!”
“当真?”触到余慕娴面上的笑意,官差作势从腰间抽出一根绳索,“余小公子可是要想清楚,这绳子一绑上,要解开可就难了……”
“官爷莫不是以为本公子爱说胡话?这长宁是您的地界,自是您欢喜如何便如何。本公子一介流民,如何敢与您争锋?”知晓府差此行只是来邀自己,并无心抓人,余慕娴不慌不忙,“官爷耳听六路,自是清楚这年头,若是有银钱,寻个车夫,并算不得难事……”
听到余慕娴提到了银钱,官差不由自主的紧了紧眉头:“小公子说的在理,但……”
“官爷莫急……”余慕娴趁官差不备,抬手拂去官差身上的些许扬尘。
“小公子这是做何意?”官差躲闪不及,只得任着余慕娴动作。
“自是想与官爷行几分方便了。”余慕娴眯眼与官差塞过一把散碎银子。
方才她无意间窥到,官差里衬中暗藏杂色,已是意会到长宁官差日子清贫。
“这……”被塞了银两,官差面色煞白。
见府差未怒,余慕娴知晓此事有门路,便立即加了把火候:“当然,本公子也知道官爷年关将近,日子过的清苦。若是官爷没有看到本公子,本公子愿奉上官爷两倍的月钱……”
余慕娴声音一落,周围便起了抽气声。
“呀!两倍的月钱!”跟在官差身后的四个轿夫,皆是俩眼一瞪,满面的艳羡。
离余慕娴最远的轿夫率先开口:“嗨!真他妈晦气。早知道有这般好事,当年做什么轿夫!”
“是啊!真他妈晦气,那小公子只愿给几位官爷……”离余慕娴稍近的轿夫小声抱怨。
离余慕娴最近的轿夫偷偷把视线投向余慕娴,放大声“若是那小公子也愿意给我们……”
“我们自是也没看到他!”站其身侧的轿夫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听着眼边的四个轿夫一唱一和,余慕娴挑眉。莫不是这长宁皆是见财起意的主?若是见财起意,何不选了杀人越货呢?
余慕娴举目细细端详了眼前立着的一干人,见他们皆是面黄发枯,指头藏污,瞬时领会了来追她的人皆是囊中羞涩的主。
“诸位官爷莫忧!”余慕娴正身向着眼前人一拜,“本公子行事向来糊涂,想来多累了在场诸位……若是诸位不弃,那本公子愿出钱与诸位压惊。至于数目,或是可以打个商量……”
话罢,余慕娴神闲气定地站在官差面前等其回话。
见余慕娴在等回话,立在官差身后的官差,随即与官差道:“大哥,答应他吧!”
“是啊,大哥答应他吧!你弟媳妇卧床都快半年了,就差点银钱糊口呢!”另一个官差在一旁应和。
“是啊!是啊!大哥,你就放那位公子走吧!”率先开口的官差转头扫了扫立在轿旁的轿夫,“您瞧瞧,此处加上咱们弟兄与那几个轿夫不过也才七八人……”
“这……”官差依旧犹豫不决。他倒是不贪图眼前这位余小公子所言的些许银钱,但若是他在此时拒绝,那他身后的几位弟兄怕是……
官差向右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个儿,见其眼中的渴求早是掩不住,只得向左转。但左边的高个儿也是眼巴巴的等着他吭声。
官差咬咬牙:“余小公子,小的既是拿了府衙的银钱,便该……”
“官爷何必纠结于小利呢?”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余慕娴出声打断,而后覆手围着府差转过一周,低声道,“官爷且想想,您为府差无非顾着两头,不是顾着混口饭,便是想着为长宁百姓添些许福禄……休大人是郡守不错,但休大人派您来寻一个无罪且有些许闲钱的流民,怕是不在您职责之内……况您也清楚,休大人寻本公子,可不是为了什么正事……”
余慕娴心底清楚,依她此时的身家,凡是不能用钱解决的事,用其他物件也解决不了。
“这……”官差体内尚存些许正气,瞬时被余慕娴言辞中的“不是为了什么正事”动摇,想想休大人只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才要他来寻人,官差心底也是无端生出几分恼怒。
“既是小公子这般慷慨,那小的也不与公子为难了!但……”官差斜目环了一周,“小的想与公子事先说好,若是日后此事……”
“官爷放心。本公子保证,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余慕娴微微颔首,待官差面色稍缓,才又道,“只是,本公子把丑话说到前头,昨日本公子已请伯父带回家书,道下月十五会至家中……”
余慕娴拉长的音节,引得围在其身侧的几个官差会心一笑。
“公子且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的官家,若是那后面的几个轿夫敢图谋不轨,兄弟们定先治了他们!”一个官差讪笑着挤到余慕娴身前,“只是,不知小公子的银钱何时能结?”
见官差中已有人来腆着脸皮拿钱,余慕娴弯眉:“此时可行否?”
“此时?”立在一旁的几位男子皆是惊叫一声,“小公子此时便能拿出这般多银钱?”
“本公子以为二十两银子已是足够了。”余慕娴轻笑一声,将随身的包裹打开来,取刘头与她的银两,交予到官差手上,“不知官爷可愿为本公子代劳,将这些许银钱,拿去与诸位官爷喝酒?”
“嘿嘿……”官差们互相打量片刻,纷纷道,“二十两银子许是多了些,但兄弟们也不忍驳了小公子厚意,还劳请小公子上车先行,我们哥几个要再在这道上瞎转悠会儿,才方便在休大人面前讨个彩头……”
观着众人那迫不及待的模样,余慕娴施施然行过谢礼,才慢慢起身坐回到车上。老汉见余慕娴已是摆平了诸位官爷,随即扬鞭挥着马车上路。
待过了三四个时辰,行至一小村落,余慕娴便要老汉停下了车马。
“小公子,天已黑,您可是要在此处寻个住处?”老汉握着马鞭,打量着只有零星灯火的小村落。
“嗯……”余慕娴低低的应过一声,便转头看着冷冷清清的官道,“敢问老伯,这长宁的官道可是太平?”
“这……”老汉收起马鞭站到余慕娴跟前,“老汉活了四五十年,还没听说过这条道上出过人命。小公子是外地的,许是不知,这官道早年是休高逸将军专用的粮道,近年,虽是许富贾官绅们走,却还是有士卒照看……所以,这道总的说,还算是太平。”
闻驾车人道了官道太平,余慕娴随即朝其一拜:“老伯既是如此说,那便劳烦老伯助我!”
“哎……使不得!使不得!”见雇自己的小公子竟是朝着自己行礼,驾车的老汉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公子若是有话,便敞开了与老汉说,老汉能帮定是会帮,至于助,老汉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帮不上什么……”
“老伯莫慌。”余慕娴扶住要往下缩的老汉,道,“不知老伯应下的差事,可是送本公子回邺城?”
“正是,正是啊!老汉我一共收了半两银子……”老汉势如惊弓之鸟。
“那老伯便无需惊慌了。”余慕娴望着空无一人的官道,道,“本公子要您帮的,依旧是驾车去邺城。”
邀老汉坐到车上,余慕娴与老汉交代过一番如何驾空车去邺城后,便带着包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趁着夜色,于官道上快走。
今日白时,她已犯了财不外露的忌讳,再与这老伯同行,势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