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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季望舒一步一步向长孙逊的方向走过去,看着殿中众人如疯魔的神情,星云皱眉,席地而坐双掌合什,一道道佛光快似闪电的袭向长孙逊,随着佛光呈现,一声声悲天悯人的佛谒力挽狂澜的阻挡着引人入魔的琴音。
季望舒止了脚步,侧耳吟听,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消失,来自远古的呼唤声也逐渐微弱,而殿中众人也渐渐回复神智,很是茫然的地看着四周,刚刚,究竟发生过什么?
星云咽下一口鲜血,目光复杂地看向季望舒,尔后将视线投在长孙逊身上,他——竟是不惜自伤其身,也要弹奏这巫神曲!
看着停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季望舒,长孙逊清冷的双眸闪过一道冷戾,冷冷地朝着星云望过去,事已至此,还不自量力的妄想阻拦,若非念着绾绾一声小师叔,他早就将这碍眼的况星辰一掌毙了!
他眸中不惜毁天灭地的意念让星云一窒,就在此时,长孙逊抚琴的双手陡然加快,琴音由原本的凄婉悲怆转为激烈昂扬,铿锵的杀伐之音瞬息笼罩了整个广袤天地。
似乎有滔天的海浪前仆后继的向着这广袤天地袭卷而至,又恍似地动在吞噬着天下所有生灵,天边,原本明亮的太阳逐渐被乌云遮挡,光亮一点一点被蚕食,黑暗无声无息的降临。
“天狗食日——国将不国——”
似来自远古天地神灵的诅咒,宛如雷霆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头,众人惶然地抬头望天,惊恐地发现,原本明亮的太阳,已变得犹如一弯新月,天狗食日,果真是天狗食日!
天也要亡我西楚吗?!
惊惶绝望的情绪让众人哭泣流泪,一片戚鸣声直冲九宵之上!
随着熟悉的琴音,脑海的画面一帧帧快速闪过,白衣少年的身影如影随形地陪伴着她,从她初上无名山到她堕入那永无边际的阿鼻地狱,她都能感受得到有一股不可挣扎的力量,在帮着她逃出那永无边际的阿鼻地狱,可是——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的,你知道的,你一定不曾忘记过的,你知道的!”
坚定不移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脑海,让她整个脑海似要让撕裂了一般痛楚不已!
一步一步,再次走向长孙逊,是不是你?那画面中的白衣少年,究竟是不是你?
“绾绾,这个答案,你得自己寻找。”长孙逊含笑回望着她,以眼神回答了她,同时抚动琴弦的双手再次加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前,放了五面鼓,以环形排成了一个圆圈,五面圆鼓看上去很是古朴,边上镶刻着古老的花案,看着画面中的圆鼓摆放在眼前,季望舒凝眸,略一沉吟,她足尖一点,飞身纵上鼓面。
看她飞上鼓面,星云颓然地收回了内息,双眸复杂地看向站在鼓面上的季望舒。
这一次,他终究还是不能阻止吗?
她飞身上了鼓面,长孙逊眸中含笑,琴音愈发激昂,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这一次,哪怕是将这整个天下闹个天翻地覆,他也不会允许她离开!
手愈发的快速,殿中众人止了哭声,空洞地看着远方,而远方,是一个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在等着吞噬天地间的苍生万物。
季望舒不再犹豫,足尖点向鼓面,‘咚—咚咚’欢快的鼓声响起,她开始旋转,一开始是旋转得并不快,足尖点在鼓面发出不急不徐的韵律,渐渐的,足尖点在鼓面的速度愈来愈快,而那韵律似来自远古,敲打人众人心头,被天狗食去的日头,慢慢绽开出一丝丝光亮,黑暗,渐渐消。
她旋转的速度也愈来愈快,她摇曳的舞姿,是神秘而又带着一丝奇异魅力的祭祀舞蹈,在众神之怒中引导着天下苍生万物的灵魂,古老而神圣的舞姿,让众人不由得匍匐在地,敬畏的目光围绕在鼓面上娇小女子身上,隐隐的光亮,自她四周渐渐散开,而笼罩的黑暗,正一点一点败退,这是一曲光明和黑暗相争的巫神曲,这是一支光明驱散黑暗的巫神舞!
琴音稍稍放慢,她拨下头上发簪,划开左手手心,一边舞动一边将鲜血滴于鼓面。
殿中回了一半心智清明的众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在鼓面上舞姿诡异之极,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娇小女子,明明刚刚天狗食月,诸神降怒,可转眼,为什么黑暗散了小半,是因为那个在鼓面上跳着诡异之舞的少女吗?
“闭上眼睛,不许看。”
季望舒厉声呵斥,四周一团团黑暗在拼命挣扎,而她身周的光亮,在一寸寸暗下去。
那一寸光亮是他们的救赎,众人唯恐那一寸光亮也会被黑暗吞噬,一个个很是顺从的将眼睛闭上。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古老的歌声和琴音交相织缠,众人能感受到一股恍似来自远古的力量环绕在四周,虽然闭着眼,亦能感受得到外界的光亮似乎又强了些许,不再漆黑一片。
琴音再次加速,杀气腾腾而至,像一块重石重重压在众人的心口,让人只觉得窒息不已,紧闭的眼眶里干涩得剧痛不已,逼迫着他们睁开紧闭的双眼。
鼓面上,少女弯着腰,不知何时她已脱下了绣花鞋,宛如白莲般的双足呈现于众人眼前,下一瞬息,就见少女持着发簪划向脚心,左脚五道右脚五道,尔后少女快速无比的直了腰,脚心重重跺向鼓面,‘咚咚’的声音极有韵律的伴随着琴音响起,而少女,一边快速度的用双脚跺着鼓面,一边奇异的舞动着。
鲜血由她脚心淌心,将五张圆鼓的鼓面染得通红无比,随着一张张圆鼓被鲜血染红,众人眼中的剧痛也渐渐缓和。
“闭上眼。”
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众人顺从的闭上双眼,歌声再一次传来。
“成礼兮会鼓”
“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
“长无绝兮终古”
终于,琴音停了,歌声和鼓声亦跟着停了,感觉得到眼前大亮的众人睁开双眼,恍似大梦初醒的看向前方。
鼓面上,少女脸色苍白地俯视着众人,她身后,燕梁国师同样脸色苍白地看着她。
如梦初醒的建元帝脸色铁青,眸中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敬畏和惧怕。
没人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而那些经历,都是他曾经亲自做下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再一次全部在他眼前呈现,那些不能示之与臣公之与民的皇室秘辛,竟然都一一再次在他眼前呈现,他亲眼看到,母后将他和林更衣所生的女儿调换,他亲眼看到,原本可以活下来的林更衣,被母后命人灌了一大碗药水后血崩而亡,他亲眼看到身为太子的他,亲手将一碗毒药灌进了缠棉病榻的父皇嘴里。
这些秘密一旦为世人所知,他这个皇位,焉能安稳坐下去?
有些惶然地看向殿前一众大臣及臣妇臣女,在看清众人脸上只有敬畏和惊恐之后他的心方才稍稍安定下来,转而看向长孙逊,燕梁神谕,可是因为他其位不正?
“国师,如今可否明示?”压下心中的不安,建元帝目露杀机的看着长孙逊,语气肃穆地问。
长孙逊起身,命人收好了古琴后方淡然迎上建元帝杀气腾腾的双眼,“本国师抚琴之时,有人行那天理不容之事,方致神灵降怒,若非巫神之女以已之血祭祀上神,今日之怕难以平熄神灵之怒。”
他抚琴之时有人行天理不容之事?
建文帝心中对长孙逊的杀意因着这一句话而消失殆尽,他和母后的所行所为,都已过了数年,自然不是长孙逊抚琴之时发生的,燕梁神谕也并非因为他毒杀父皇其位不正,他心中安定之后旋即又沉了脸,转头吩咐全公公,“去彻查,适才宫中可有发生什么。”
全公公领命带着一众内侍匆忙离开。
内心惶然的太后和建元帝交换一个眼神,心中都很清楚,刚刚琴音响起之时,长孙逊即便要取这殿中之人的性命亦是轻而易举之事,可他没有,也就是说他的确是因为神谕而来,所以太后和建元帝二人的心中,若说之前对长孙逊还抱着似信非信的态度,可如今,却是对他信了十成。
既然相信了长孙逊,自是会想到长孙逊所言的惊险,太后又忍不住将眸光看向仍然立于鼓面上的季望舒,长孙逊说这小姑娘是巫神之女,适才她也亲眼目睹了天狗食日,是这小姑娘跳上鼓面之后,天狗才不会将整个赤日给吞下去,西楚虽不奉信巫神,可是亲眼目睹季望舒所跳之舞极为诡异,太后心中难免有些将信将疑。
西楚并不奉们巫神,燕梁国才奉信,这巫神之女难道不应该出自燕梁国吗?怎么出在西楚国?
“国师,我们西楚国并不奉信巫神,你们燕梁国奉信的巫神之女,怎么是我西楚子民?”太后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季望舒后问。
不单太后心有疑问,殿中众人皆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全都朝长孙逊看了过去,等着他的答案。
长孙逊傲然一笑,“谁说巫神之女只能出自我燕梁国?天下苍生原为一家,巫神之女出自西楚自不足为奇,太后若是不信,可问星云大师,星云大师,本国师适才所奏之曲,相信大师应当知道,还请大师回禀太后。”
星云看着鼓面上的季望舒,心中一痛,转过头迎上太后询问的眼神,他双掌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后道,“太后娘娘,国师适才所奏之曲,五年前昆仑大会之时,天机上人也曾奏过,乃巫神曲。”
五年前,世上修真高士在昆仑山相聚之事,天下皆知,天机上人曾抚琴一曲震惊修真之人亦为天下所知,只是世人从不曾知道天机上人所抚的曲为何曲,如今方才知道,原来是巫神曲!
星云大师的话,自是可信的,一时间,众人的眼光无不转向立于鼓面上的季望舒。
眼看着众人看季望舒的眼光变得热切,叶华梅心头就是一跳,若让这小蹄子成为燕梁国师嘴里的巫神之女,日后她岂不是不但不能对这小蹄子动什么手脚不说,还得跟供菩萨似的把这小蹄子高高供起来?
她忙行了出来,福身道,“太后娘娘,臣妇心有疑虑,请太后娘娘容许臣妇相问国师。”
太后轻轻点头,叶华梅转过身子看着长孙逊道:“即便国师所奏的是巫神曲,可国师又是根据什么,指认小女是巫神之女?”
长孙逊淡漠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季望舒后方才轻轻摇头回道,“这位夫人却是错了,观夫人之面相,本国师可以肯定以夫人的命格,是生不出巫神之女的,这位夫人,你确定她是你所生之女吗?”
此话一出,叶华梅的脸顿时就臊红一片,咬了咬牙继续道,“国师所言不差,我的确不是她的生母,敢问国师,有何根据认定她为巫神之女?”
长孙逊微微一笑,却不回她,只转向星云道,“星云大师,可否为这位夫人解释一二?”
星云淡然地看了一眼叶华梅后道,“施主,巫神曲寻常人听了就会误入心魔,所看皆是由心魔所生,适才殿中众人,唯有此女保持清明,且她所跳之舞,也为巫神舞,五年前昆仑山中,天机上人的弟子郦施主曾经跳过,不会有错。”
他这般一说,殿中众人再无怀疑,一个个细细打量着鼓面上的季望舒,心中却是不无羡慕妒忌的。
而叶华梅,却气得牙帮子都咬酸了,她真的很想大声反驳,什么巫神之女,一个九岁的小丫头,凭什么成为巫神之女?不过是一支曲罢了,谁不会跳?
可是在看到长孙逊向她望过来的森凉寒薄的眼光后,她便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不敢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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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的歌,借用了楚辞中的东皇太一和送神曲礼魂,亲们见谅
然后这段时间因为拜年的,忙的断断续续的更文,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了,谢谢一直支持的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