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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的沈刚,四周观看这一幕戏的百姓,三个被拦着回不了府的朝廷重臣面面相觑,虽然寒风凛冽,可不代表三人就愿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三位大人,是不敢接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扯了一嗓子,顿时,就像一锅原本温水煮着的面条突然被淋了一锅沸水下去,人群猛然间就炸开了锅。
“几千乡民共同画押的联名状,三位大人这是要无视冤屈无视民心所向吗?”
“那位大哥,都说了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你还是别求了,再求也没用。”
“就是就是,那位大哥,自古天下乌鸦一般黑,你还是别妄想了。”
“乡亲们,这倒未必的,我听说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公正无私的,他一定不会无视民心的。”
“对啊,我也听说,黄大人也是出了名的铁嘴,被黄大人所参的贪官污吏,可不少呢!”
……
人声鼎沸,群情激昂,更别说还有几个别有心思之人在起哄,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拂袖走人已然是不可能的了,李右相咳嗽了一声,转头看着身侧的杨尚书和黄都御史道,“杨大人,黄大人,不如咱们一起先看看这联名状再说?”
杨尚书和黄都御史亦明白今日之事,都脱不了身,当下便齐齐点头。
跪在地上的沈刚忙将手中的联名状呈上,李右相身后的随从上前一步接过联名状后递给右相大人,李右相接过联名状,映入眼帘的极具气势的字体让他眼前陡然一亮,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声,“好字!”
朝中官员都有一两个嗜好,李右相的嗜好,便是收藏各种墨宝,而他自己,亦写得一手好字,能得他赞一声好字,自是非同寻常,杨尚书和黄都御史都略带好奇的围了过去,究竟有多好?能让李右相都为之赞赏!
好字!
在看清联名状上的洞达跳宕刚柔相济,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有正有侧,或曲或直;提按分明,牵丝劲挺;亦浓亦纤,无乖无戾,亦中亦侧,不燥不润的字后,杨尚书和黄都御史心中亦是不约而同地赞赏。
观其字知其人,三位重臣不约而同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沈刚,怎么看都不像是跪在地上一脸憨实的壮汉所能写得出来的,收回视线,三位重臣细看联名状上所书内容。
看得出来,写这份联名状的人心思极为细腻,对叶布政使有利的内容写得很是详细,对其不利的地方,一笔略过,最后以一句若朝政清廉,叶布政使又何需用赌上自己的官声前程来救治几千民乡民,叶布政使虽知法犯法,却是为了西楚百姓,法理不外乎人情为总结。
不得不说,写这联名状之人,词锋犀利大胆,却又能紧紧抓住掌权人的心思,让人在看了这联名状之后,痛恨之余又不得不深加反省。
“杨大人,黄大人,既然咱们都看了这联名状,不知两位大人有何想法?”将联名状收好,李右相掳了掳胡须,看着二位同僚道。
杨尚书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道,“先将此人带去京兆府尹。”
黄都御史亦是跟着点头,“唯今之计,唯有先借用京兆府尹的官衙一用。”
李右相正等着二位说出这话,当下便点头,朝沈望和颜悦色地望过去道,“既然要为叶大人伸冤,那你就得跟我们去京兆府尹,可愿去?”
“回大人,只要能为叶大人伸冤,草民愿去。”沈刚掷地有声地回答。
于是乎,三顶软桥转而向京兆府的方向行去。
京兆府尹郑大人,彼时正悠闲地侍弄他喜爱的花花草草,却见幕僚一路飞奔着过来,“大人,大人,李右相大人来了。”
李右相?那个铁面无私人称笑面虎的李右相?
郑大人手中的剪子‘咣’一声落了地,拿起放在一边的抹布将手上的泥土拭干净,边走边道,“李大人可有说了是为什么而来吗?”
幕僚喘了一口粗气,才继续道,“大人,不止李右相,还有刑部尚书杨大人以及黄都御史都来了,说是要借大人的官衙一用。”
三位重臣同时来了他这小小的京兆府尹?还要借用他的官衙?
郑大人心猛然就揪了起来,黄都御史的名号太响了,让他不得不担忧,左思右想,除了喜欢买些花花草草,除了偶尔会收下属送给他的奇花异草,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到让三位重臣齐齐登门的事情啊?
一路惴惴不安的到了前面的官衙,看着李右相坐在左侧,而杨尚书和黄都御史坐在右侧,一副三司会审的架式,郑大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硬着头皮走过去道,“三位大人前来,可有何事?”
李右相很是和颜悦色地对他微微一笑,只可惜,他一笑,郑大人不但没放下心来,反倒愈发绝望。
李右相人称笑面虎,故名思义,他对你笑得越和蔼,背后的刀子就捅得更厉害。
完了完了,右相大人对自己笑得这般和蔼,准没好事,郑大人双膝发软,差点没跪倒在地,如丧考妣地看着笑得和蔼的李右相,而李右相则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过是见这郑府尹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这才以笑安慰,怎么这郑府尹反倒更加害怕,跟死了老子娘一般?
“郑大人,咱们前来,是要借郑大人的官衙一用。”知道郑府尹为什么会害怕李右相的笑脸的杨尚书,有些不忍地看郑府尹的老脸,咳嗽一声后道。
郑府尹木然点头,“三位大人请。”
“郑大人,您请上坐啊。”黄都御史指了指正中的案首,京兆府尹大人不坐上去,这让他们三人怎么审?
让自己上坐?那就是说不是来审自己的?
如蒙大赦的郑府尹顿时就来了精神,腿也不软了,很是振奋地走到案首后坐下,等坐下之后,才想起来,审什么啊?
“李大人,杨大人,黄大人,要审什么?”看着三位谁都压他一头的重臣,他小心冀冀地问。
李右相将联名状拿出来,“郑大人,这是几千乡民共同画押的联名状,联名为靖州布政使叶大人伸冤,郑大人请过目。”
幕僚忙接过联名状,呈上郑府尹的案首,而郑府尹,在听得是乡民为靖州叶布政使所写的联名状后,膝盖再一次发软,恨不能瘫倒在椅子上晕过去才算好。
皇上对靖州一案甚是看重,不然也不会派锦衣卫夜指挥亲自前往靖州彻查此案了,可夜指挥使都已经彻查属实,叶布政使的确知法犯法,都已经押解进京且被皇上关进提刑司了,现在突然冒出来几千乡民为叶布政使伸冤,这不摆明是说夜指挥使污蔑构陷叶大人?
一想到夜指挥使那张常年阴鸷的脸,郑府尹就觉得自己只怕活不过这个年头了!
可是再害怕夜指挥使,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当着右相刑部尚书都御史三位大臣的面,他亦只能苦着一张老脸,颤抖着拿起幕僚呈上来的联名状,艰难无比的看下去。
看完之后他用手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心中却直呼好险!
好在这联名状并不是斥责夜指挥使污蔑构陷叶布政使,好在这联名状上写的是叶布政使虽然贪赃枉法,却是为了靖州郡的百姓民生,好歹这份联名状,不会让他因此而得罪夜指挥使!
一番侥幸过后,他又忍不住赞叹,同样为官,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像叶朝峰这样,为了几千平民百姓,搭上官声和前程的!
若联名状所写属实,那叶朝峰此人,不但不是贪官污吏,反倒是千古以来的清廉之官!
“郑大人,这份联名状是这位百姓代表靖州所有乡民呈上来的。”李右相指指被带进来的沈刚好心提醒。
郑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
“回大人,草民沈刚,乃靖州城西樵山之人。”沈刚跪在地上,大声道。
郑府尹瞧了瞧跪在堂下的沈刚,只觉这汉子一脸憨实,倒和普通的山民没区别,将手中的惊堂木又重重一拍,“沈刚,本官问你,这联名状中所写,可都是事实?”
“回大人,这联名状所写,俱是事实,叶大人这些年所得,一笔一笔全都有记账,叶大人犯法所得,全部用在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身上,叶大人自己没拿分毫。”沈刚大义凛然地看着堂前四位大臣,没有丝毫的心虚。
堂下的山民双眼清明,不似有诈,可是就算这是事实又怎样?叶大人贪赃枉法是事实,即便他是为了这些百姓,可是自己区区一个府尹,又能做什么?
郑府尹一脸为难地看向李右相,“右相大人,此事事关重大,下官只怕人微言轻,做不得主!”
“郑大人无需担心,本相和杨尚书以及黄都御史暂借大人官衙一用,郑大人旁听即可。”李右相很是善解人意地安抚。
郑府尹终于放了心,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着案首。
“沈刚,你说叶大人所得,用在何处全都有记在账册,那本相问你,账册何在?”李右相肃穆地看向沈刚。
沈刚没有犹豫,从怀中掏出四本账册,“回大人,账册在此,请各位大人过目。”
幕僚接过账册,递给李右相。
李右相接过账册细细翻阅,愈看这眉头就皱得愈发紧,看完两本本过后,他吩咐道,“将账册送去给杨大人和黄大人。”
幕僚忙按命行事,将李右相看完了的两本账册拿给杨尚书及黄都御史,二人各自翻看,看完过后,面色同样深沉。
“杨大人,黄大人,两位大人可有何想法?”李右相拧着眉问。
账册之中牵扯的大员委实太多,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别说牵扯到这么多朝中重臣,若真按这账册所写去查,肯定会导致朝廷震荡从而动摇国之根本,即便是他们三人,亦担不起这动摇国之根本的责任!
李右相心中所虑,杨尚书和黄都御史自然也想到了,二人皱紧了眉头,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个什么章程,只能轻轻摇头。
见二人毫无章程,李右相便道,“本相倒有一个提议,咱们三人即刻进宫求见圣上,将此事交由圣上发落如何?”
即刻进宫求见皇上,就代表着不要在明天早朝时当着众文武百官之面揭发此事,端看皇上自己要如何处置这桩牵连太广的事了,而他们三人,则可以完全脱身,不用冒着得罪一半同僚的危险,更不用担着动摇国之根本的重责,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依右相大人之言。”杨尚书率先表态,他本就不想牵扯进这桩事,如今是再好不过了。
黄都御史亦是点头,算是附和。
见二人都同意了,李右相将账册拢于袖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刚,脸上却有了一丝犹豫。
这么多人看见此人拦轿告状,只怕消息早已传至靖州一案牵连的官员耳中,他可以断定,他们三人一旦离开京兆府尹,这沈刚只怕就会立时没命!
可若带着沈刚进宫,只怕也难逃一死!
“李大人,咱们进宫之途只怕也未必就会顺利,不如就带上他一起吧。”黄都御史看出李右相心中所思,开声道。
他说的直白,李右相和杨尚书自是听懂了,李右相点头,又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郑府尹道,“还要劳烦郑府尹调动府兵,护送我等进宫见驾。”
“右相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郑府尹又不是个糊涂的人,自是知道三位大人这进宫途中不甚安全,忙点头应下。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郑府尹已经安排了五十来个府兵,护送着李右相扬尚书黄都御史三人的马车出了京兆府,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弃用软轿改乘马车,是因为可以加快速度,万一遇上刺杀,亦能跑得快些。
行至长安街尾时,街道两边的巷弄,街道两边的商铺以及屋顶,忽然跳出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冲向车队,府兵们挥剑相迎,只听得刀戈相向,一场惊心动魄的撕杀在长安街巷尾拉开了序幕!
黑衣蒙面人虽不及府兵人多,可是身手却远超府兵,府兵队长红了双眼,大声道,“你们快走,护送三位大人速离此地。”
团团围着三位大人所坐马车的十个府兵奋力杀敌,眼看着即将冲出包围圈,却不知道从哪里射出十来根冷箭,驾车的车夫顿时跌落马背,而拉车的俊马,也纷纷中箭倒地,车厢翻在了地上。
因为车厢翻落于地,车厢里的四人也挤成了一团,好不容易四人挣扎着起了身,就听得咻的一声,一支冷箭射穿了棉帘,好在车厢门口,放着一个大木板挡住了,否则最前面的李右相,就要被这利箭射个对穿。
“三位大人快蹲下来。”沈刚看了看木板的高度,一边大声提醒。
三位重臣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蹲了下来,好在车厢够宽敞,四人也不觉得拥挤。
听着车厢外惨烈的嘶鸣声,三人无不忧心忡忡,刺客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的马车又无法行驶,难道今日——这里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车厢外的声音愈来愈小,三人的人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恐慌,最后却又转为淡然,李右相苦笑着看向杨尚书和黄都御史,“只怕我等,进不了宫了。”
杨尚书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才刚出生还没满月的孙子,早知道会有今日这飞来的横祸,还不如听从老妻的话,辞官归故含饴弄孙多好!
黄都御史是三人之中最为淡定的一个,他伸手扶了扶头顶歪掉的官帽,无比淡然地瞥了一眼李右相道,“放心,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有李大人在,我等绝对会化凶为吉的!”
被揶揄的李右相也没生气,只苦笑一声道,“若今日真能化凶为吉,本相倒也不忌于做一次祸害!”
话音刚落,那挡在车门前的木板陡然就被一蒙面人一脚踹开,目露凶光的蒙面人,手中利刃快速无比的向他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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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中有事,没能二更,食言了,对不住亲们,今天晚十点前会有二更,然后昨天食言没上传的,会在这两天补上,谢谢亲们一直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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